第22章 小美男鱼的心愿

日子过得飞快，没良心的我每天依旧会为小人鱼准备好吃食，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难度，都已经形成了习惯。
  然后每天等待他回来，不管出去多久，他总共会回到我的洞穴旁边，他住在一旁的珊瑚丛中。
  后来，小美男鱼好像真的泄气了，他倚靠在我的洞穴旁边，满身的倦意。
  我终于等到他愿意开口了。
  “现在也只有你能听我讲讲了，小鱼......”
  “小鱼，我其实是离家出走。”美男鱼看着我说，“我有个很好很好的姐姐，三百岁了，都成年好几年了，但比我还不让母亲省心，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寻她。”
  “我离成年还有好些年呢，我才两百多岁，所以是不被允许私自跑出珍珠港的。”
  美男鱼又深吸了一口气，“但我还是跑出来了，是不是很勇敢哈哈哈......其实我很害怕，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而且外面的海域一点都不好玩。”
  “我这一路就没吃饱过，还一直担惊受怕的，都没敢怎么休息，还要防备会随时出现的可怕大鱼，珍珠港的鱼类都很亲切呐......为什么外面这么不一样？！”
  “小鱼，还是你最好，帮我吓跑了那条丑鱼，现在还听我发牢骚......”
  ——要是你知道了那条怪鱼是我特意找来的“演员”，会不会再哭一匣子珍珠？
  “但我不后悔，我必须找到我的二姐，把她安然无恙地带回去！我......太担心她了，她是对我最好的存在，我不能让她被花言巧语的人类骗走！”
  ——你们人鱼族都这么单纯好骗吗？
  这边美男鱼突然崩溃大哭：
  “呜呜呜......但是姐姐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我快坚持不住了呜呜呜......小鱼......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眼前这人鱼少年是我在这海洋中见过的最脆弱不堪的生物，他哭得实在凄惨，珍珠每一颗都很硕大饱满。
  我突然有些不忍，便靠他更近了些，用脑袋轻轻碰了几下他的肩膀，算是作为安慰。
  不过，下一秒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直接把我按在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
  额......兄弟，你有些得寸进尺，你没穿衣服诶，我立马感受到了一片温润却有弹性的皮肤触感。
  那是——他的腹肌。
  诶嘿，看着瘦，摸着还挺有料嘛。
  作为一条小鱼，我不该有羞耻心，但是我感觉我的脑袋都臊得发烫了，连尾巴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我把脸悄悄埋在他怀里，又过了好一会等到彻底哭累后，他才算是平复了下来。
  把我松开了些，又开始喃喃自语：
  “小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
  ——我有两个姐姐，母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长姐身上，从小就对她很严格。
  但是对于我的二姐，母亲则给予了更多的宠爱，只希望她可以快快乐乐地自由生活，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我的二姐叫“娜”。
  母亲给她取这个名字呢，是希望她能成为一条纯洁美丽的人鱼，我的二姐确实也长成了她希望的模样，不管是外表还是性格。
  我觉得她是族里最漂亮的女人鱼，也是最疼爱我的姐姐，母亲和大姐......其实都没什么时间陪伴我，她们很忙。
  我的二姐很听母亲的话，除了有一点，她最大的乐趣是听一些有关外面人类世界的故事，族里所有关于人类的书籍和记载她都烂熟于心。
  同时呢，她还缠着母亲将自己所有一切有关船只和城市、人类和动物的知识说给她听。
  尤其让她感到美好的一件事情是：
  地上的花儿可以散发出香气来，而海底上的花儿却不可以；地上的森林是绿色的，并且人们所看见的在树枝间游来游去的鱼儿可以唱得那么清脆和好听，让人感到愉快。
  我知道母亲所说的“鱼儿”实际上就是小鸟，我偷偷浮到过海面上。但我并不感兴趣，岸上的小鸟和咱们大海上方的海鸟能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我不懂二姐为什么每每听母亲讲到这些，都会格外得愉悦。或许等她真正见到了，就也兴趣消弭了。
  “等你到了三百岁成年的时候，我就允许你浮到海面上去。”
  母亲承诺，“那时你能坐在月光底下的石头上，看巨大的船只从你身边驶过去，你也能看到树林和城市。”
  其实大姐早就可以去海岸上看看了，去看人类的这个世界，但她没有兴趣，她的眼里只有人鱼族的责任和母亲，哪怕二姐总是缠着她，让她偷偷去看一眼岸上，再把所看到的东西说给她听听。
  毕竟二姐觉得母亲所讲的实在是不太够了，就算再加上我偷偷告诉她的也不够，她所希望知道的东西真不知有多少。
  我一向乖巧的二姐，在对这方面的好奇心倒是始终如一。
  ......
  她一直在等待成年那天，等待之余的她是那么沉默和富于深思。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她站在水晶殿最高的塔楼上，用手撑着栏杆，伸长了脖子，透过深蓝色的海水向上面凝望，凝望着鱼儿晃动着它们的尾巴和鳍。
  她还看见了月亮和星星——
  当然，它们射出的光其实已经很黯淡了，不过透过海水，它们朦朦胧胧的样子好像更加神秘和美丽了。
  不过，我想二姐还是更想见一面海上的星月，和它们更亲近地打个招呼。
  要是看到一条装载着许多旅客的船在航行，二姐则会向着他们船的龙骨伸出她一双洁白的手。不过那些旅客们应该怎么也想象不到会有一条美丽的人鱼正在向他们打招呼吧。
  我其实劝她可以偷偷浮出海面看看，我替她望风，母亲不会发现的，大姐也不会管我们。不过她很执着，她说等她成年那一天的海面将会是最美丽的。
  我们有个堂姐，她已经成年了，她经常游到水面上去。
  她和二姐说：
  最美的事情是在海上风平浪静的时候，在月光下躺在沙滩上面，紧靠着海岸凝望那大城市里亮得跟无数星星一样的灯光，安静地听着音乐、喧闹声，还有汽车和人的声音。
  白天可以偷偷藏在礁石后面看海滩上的人类打排球，倾听他们爽朗的笑声；晚上则可以看到各色衣着清凉的男男女女在那开篝火晚会，畅饮一种叫“啤酒”的东西......
  我的二姐听得很入神，她陶醉其中，仿佛听见了岸上熙熙攘攘的声音，看见了形形色色的人类，仿佛自己就是那群人类中的一员。
  正因为她不可以到那儿去，所以她也就最渴望那些东西。
  不过现在呢，堂姐已经是大女孩子了，能够随便游到她喜欢去的地方，所以这些东西就不再会引起她的兴趣了。她反而渴望回到家中来。
  她对二姐说：
  娜，最终还是住在海里好，你之后就知道了。
  不过二姐还是——
  “啊，我多么希望我已经到了三百岁啊！”她说，“我知道我肯定会喜欢上面的世界，喜欢住在那个世界里的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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