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二妮的卖身契
人贩子见王易富对笼中女子十分感兴趣，也听了他的话，把封嘴的布条扯下。
李二妮终于能说话了，哽咽着向王易富求救:“王易富，救救我，或者帮我向我哥传话也行！”
王易富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声回道:“这里是黑市，专门避着官府的人，等你哥赶到，人早跑了，回头你可能都没一具完尸。”
李二妮被这句话吓到了，她哪儿见过什么黑市，都怪自己一时贪心。
“那你把我买下来，我回头还你钱，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那也不是不可以。”王易富一脸狡猾应允，随后跟人贩子说他出十两银子，让其帮忙拿来一幅纸笔。
李二妮眼看王易富在纸上写些什么，然后拿到她的跟前，一句“你按下手印我就赎你。”
李二妮看都没看，咬破手指按了下去，她觉得顶多是王易富日后让自己还钱的凭证而已，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先出去重要。
见李二妮如此爽快，王易富吹干墨迹，把纸折好收进怀中，随后付了银子。
人贩子这才把李二妮从笼中放了出来，交到王易富手里，“公子，人是你的了。”然后一脸谄媚的送客。
这期间，王易富一直在观察人贩子的长相特征，以免出去后好举报给官府。
然后，带上还没有从惊恐中走出来的李二妮，继续想着找‘万事通’打探消息。
李二妮感觉今天遇到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不切实际又让人害怕，眼泪汪汪的拉住王易富的袖子，请求道:“王易富，我们能不能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好可怕。”
王易富本来想继续逛逛，但是听李二妮这样说，又带着几近哀求的语气，想必是真的被吓到了，于是点点头，叫上小厮一起往外走。
刚出黑市，没走几步，李二妮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饿了两顿，又挨了一顿鞭子，仅仅因为自己想挣几两银子，结果十两银子就能被人任意买卖。
于是，极大的委屈涌上心头，当着王易富和那个小厮的面，放声痛哭起来。
“……”
王易富和小厮对视一眼，没有打断她。确实，如果不是今天凑巧他路过，李二妮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家人，被什么样的人买走都不知道。
“喂，别哭了，很丑。”王易富，扔给她一个帕子，让她擦擦眼泪。
现在夜色很深了，出了黑市更是人烟稀少，加上女人的哭声有点瘆人。
李二妮接住帕子，本来就对王易富救她感恩戴德，这下更像是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过去一把抱住王易富的腰，趴他怀里继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哭……
“呜呜呜，吓死我了，他们不仅绑架，还打我，那个鞭子比我上次抽你的还粗，还不给我吃饭，呜呜呜呜……”
王易富被她这么一抱，整个人僵住，双手更是怎么放都不自在，旁边的小厮头一回见他家公子被女孩子抱住，而且还是他从小的冤家，忍不住一旁偷笑。
王易富见惯了李二妮平时的嚣张气焰，两人一遇到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冲上去把对方揍一顿，如此行为，还是第一次。
“王易富，谢谢你，如果今晚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二妮一声声抽噎着，这是她第一次在王易富面前示弱，“还有——你的胸膛挺结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还能感受其他的。
王易富一下子被她这句话，说的有些脸红，随后不屑一笑，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常年练武，仅仅评价一句结实，太过于浅薄了吧。
但是害羞归害羞，有些事，李二妮怕是还不知道。
“咳咳——其实，你也不用对我感恩戴德的，毕竟这是你用自己换得的。”
“什么意思？”
李二妮不太明白王易富说的这句话，抽抽搭搭疑惑的问道。
说着，王易富从怀里拿出刚才她签的那张卖身契，嘴里念念有词“我李二妮，因王公子王易富的救命之恩，即今日起，主动自愿给其当丫鬟三年，期间，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唯王公子命令是从。”
！！！李二妮擦干眼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屁话！我哪里答应给你当三年丫鬟？”
“哎，白字黑字，签字画押，这拿到衙门也是我占理的啊。”王易富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你———你这是趁人之危！”李二妮顿时气愤填膺，亏她刚才对他还心存感激，自己真是天真，王易富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
李二妮没好气妥协道:“算了，你不是十两银子买的我嘛，我回头还你十两银子，不，十五两，给你算上利息。”
不料，王易富直接拒绝她的提议，他才不在乎这十两银子，他在乎的是李二妮以后不得不臣服自己，想想以后使唤她的日子就很开心。
“你这是买卖人口！”李二妮大声抗议。
“实在不愿意做丫鬟也行，等你凑够一百两，再来赎自己吧！”王易富说着，转身准备离开这荒郊野岭。
身后的李二妮不停叫骂，“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你十两银子赎的人，一百两才肯还我卖身契，你不觉得卑鄙吗？你厚颜无耻！”
“我的丫鬟，我怎么出价由我自己说了算。”说罢，自顾自的扬长而去。
“你———”李二妮见他如此黑心，知道自己再怎么骂他根本无济于事。
眼见他和小厮渐渐走远，站在原地的李二妮有些害怕，这荒郊野岭的，还有鸟叫，不远处还能看见黑市
算了，她忍着不服气跟了上去。
绣坊内，李二妮坐在绣堂的绷架旁，正思索着那一百两银子该怎么凑。
昨天回来的路上，自己无奈着了王易富的道儿，可是爹娘交了学费让自己过来学艺的，于是好说歹说，王易富同意了她继续在绣坊学艺的请求。
不过，他要求李二妮，自己有事找她的话，必须随叫随到，不得对自己大呼小叫。
她又能怎么办，只能一边绣坊学艺，一边伺候着王易富，还要想办法挣够一百两，给自己赎身。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的主意，一百两是一家几口人好多年的收入了，她短时间内，去哪里搞到这么多钱。
李二妮托腮叹息道:“可谓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啊。”
紧接着，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叫。
她昨天晚上才到的绣坊，身上又疼又累又饿，好在路上王易富那个黑心老板给了她一包点心充饥。
但是今早她起晚了，等到饭堂时已经没有饭了，她没吃上早饭，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李二妮眼珠子一转，倒不如找个借口溜出去，去后厨看看，万一有其他吃的呢。
打定主意，李二妮跟绣坊的师傅说了声上茅房，然后绕道偷偷去找厨房。
整个绣坊不算大，每间房子都标注了特定的名称，所以厨房还算好找。
李二妮推开门，向里探个头，确定厨房没人，蹑手蹑脚进去关上门。四处看了看，打开灶台上的一个箩筐，终于在里面发现了几个馒头。
顾不上别的，她拿起一个躲到灶台后面开始吃了起来，她真的太饿了。
“要是此时此刻，能再来一瓶老干妈就好了。”
李二妮大口嚼着馒头，开始怀念起生前的日子。嚼着嚼着，又觉得太干，站起身拿起水瓢，舀了一瓢凉水咕噜咕噜灌下肚。
刚放下水瓢，发现厨房货架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李二妮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喊道，“快出来，不然我可喊人了啊。”
她忘了自己也是来偷东西吃的。
货架后面的人也停止了动静，李二妮见她迟迟不肯出来，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杖，威胁道：“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动手了。”
她只能透过货架隐约看到后面有个人形，是男是女分不清，越靠近她自己心里也虚，万一是什么不法分子，她不一定招架的住。
“别动手别动手，我出来。”
说着，货架后面慢慢挪出来一个小姑娘，一脸的胆怯，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双手一手一个包子。
李二妮盯着她看了几十秒，震惊问道：“为什么你拿的是包子？！”
“我叫张兰心，同你一样来这里学艺当绣娘的，我家是卖猪肉的，我爹说我们张家世世代代杀猪，但是我一个女孩子不能跟着杀猪，于是把我送来绣坊了”
此时，李二妮和张兰心一同躲在灶台后面，啃着从张兰心手里与其说是自愿分她的，不如说是看到李二妮手里的擀面杖，害怕才给她的。
“我叫李二妮，刚从乡下过来的，不吃不相识，以后我们就是同窗好友了。”听完张兰心的话，李二妮也向张兰心介绍了一下自己。
于是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刚把手里的包子吃完，厨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躲在灶台后面的二人瞬间不知所措。
“怎么办啊我们，这坊里的师傅很凶的，动不动就惩罚。”张兰心小声说道。
李二妮正在思索该怎么办时，情急之下看到灶口的灰，二话不说，李二妮把自己的脸全涂满，然后在张兰心的一脸惊讶中，再把她的脸也涂上。
“大家衣服都穿的一样，脸上涂了灰就认不出来了，我数三二一，同时冲出去，然后分头跑！”
“好。”张兰心点点头。
随着李二妮三声令下，张兰心和她同时冲出厨房，拔腿就跑，不管后面骂骂咧咧的厨娘。
好在李二妮运气不错，厨娘并没有追上她，填饱肚子的她，回住处洗干净脸，准备继续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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