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冠王要退役
程镜回国，圈里的一些老朋友给他组了个饭局庆祝。
他来到酒楼，一进包厢，里面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镜神。”
“镜哥。”
“老程。”
“欢迎回国！”
程镜把风衣脱下挂在椅背上，笑道：“那么隆重做什么？”
然后，他的目光扫了一圈这屋子。
没看到那个漂亮的少年，他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和大家聊了几句，杯子也蓄上了酒。
刘柳沅和他碰了一杯，说：“老程，和大家聊聊在国外打比赛的体验呗。”
“没什么区别。”程镜道。
刘柳沅摸了摸下巴，笑的有些猥琐：“那国外的女生，是不是全都像电视上那种，大流浪大匈大长腿？”
这话一问，所有人嫌弃地“嘘”了一声。
mmg战队的姜人说：“老程又不好那一口，你问这干嘛？”
“我就问问嘛。”
程镜抿了口酒，正要说话，这时，包厢的门霍然被推开。
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去，就见池星野插着兜走进来，一边摘掉鸭舌帽，露出一头张扬跋扈的紫发，一边拉开椅子，坐在了程镜的对面。
气氛明显僵了几秒钟。
大家的目光开始在池星野和程镜之间来回。
刘柳沅反应最快，敲了敲酒杯，说：“哦老程，你和星野一年没见，要不碰一杯？。”
其他人也有意缓和气氛，七手八脚七嘴八舌的，倒酒的倒酒，聊天的聊天。
程镜和池星野没有碰酒。
他们隔空对视了一眼，程镜先破功，说道：“你淋湿了，过来没带伞吗？”
池星野掀起浅淡的眼皮子，面无表情道：“关你屁事。”
桌上又安静了一瞬，十几个小伙伴愁的脑袋都要秃了，真怕他俩打起来。
但程镜看上去还好，虽然被呛了一下，也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外面的确下雨了，不大，淅淅沥沥的，池星野是淋过来的。
尽管现在五月暖春，他看上去却满身寒气。
池星野收回目光，开始低头玩手机。
不知谁先起的头，开始聊转会期的瓜。
聊着聊着，就聊起了池星野所在的战队——猫g。
“星野，听说你们战队除了你，其余全部挂牌转会，这事儿是真的吗？”
池星野懒洋洋的，“不知道。”
这回答等于什么也没说，转会期的挂牌公示阶段还没到，各战队的嘴巴都捂得挺严实的。
有人道：“要全部挂牌的话，那猫g又得大换血，尤其是打野，你们现在的打野说实话，真菜。所以……猫g大概率会买个新的打野回来吧？”
池星野刷手机的动作一顿。
餐桌上的气氛又莫名变怪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程镜。
众所周知，一年前，程镜还未出国时，就是猫g的王牌打野。
他曾效命于猫g整整七年，为猫g拿下过三个世界冠军，和不计其数的奖杯荣誉，是公认的世界第一打野。
但一年前，因为众所周知的某件事，他被迫禁赛出走，猫g陷入四分五裂的大动荡，买回来的新打野完全不能和他比拟。
所以没有程镜的这一年里，猫g在联赛上的成绩也是大起大落。
现在是新的赛季转会期，猫g大概率还是会换打野。
可问题就在于，猫g会买谁？
程镜没回来时，猫g买谁都有可能。
然而现在程镜回来了……
坐在这个包厢的十几个人，来自四五个战队，其中刚好有两个战队有变动打野的打算。
于是，他们铆足了劲儿开始试探。
“镜神，你现在是自由人了，以后怎么打算啊？”
“以镜哥的实力，各大战队肯定都会抢他，关键应该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吧？”
程镜的身价近半个亿，在电竞圈里世界排名第一，能买得起他的战队，别说国内，国外都没几个。
程镜揉了揉眉心，说：“没打算，准备直接退役。”
宛如一颗重磅炸弹炸开在这餐桌上，所有人都呆住了。
池星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刘柳沅曾是猫g的辅助，是程镜和池星野的老队友，虽然他现在不效命猫g，但他还是没法儿接受这件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难看，所以抬手一拍程镜的肩膀，道：
“回猫g吧干脆。”
包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大家的眼神又在程镜和池星野之间来回乱瞟。
回猫g？
程镜可能吗？
程镜没有回应，缓缓看向池星野。
池星野的脸紧绷着，腮帮子咬的极紧，瞪着他的目光带着稀碎的恨意。
程镜沉默了半晌，随后平静地移开目光，对大家道：“不回。退役挺好的，我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准备去实现一些其他的人生计划了。”
二十五岁的职业选手在电竞圈的确算挺老的，但也不是没有比这更大的
更何况，很多人打不到二十五岁，是因为实力不够。
然而在这不大不小的电竞圈里，哪个职业选手不想延长职业寿命，做到能打多久就打多久？
如今“退役”这么沉重的二字，竟然在这世界第一打野的口中，如此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他二十五岁了。
但他状态依然很好，他仍在巅峰，他可怕的实力依旧统治着这职业一级赛场。
可他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选择要退役？
一时间，朋友们不知该如何说什么，都举起了酒杯，开始喝酒。
可刘柳沅还是不甘心。
“老程，别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现在就退役太可惜了。”
mmg的姜人捏着酒杯摇晃，目光玩味地瞥了一眼池星野，然后调侃道：
“哎呀老程，你现在有这大好的机会不回猫g，反而直接退役，不会还是因为咱们的小太子吧？”
小太子是池星野的外号。
姜人这话，撕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裂缝，吓得其他人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池星野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更懒的坐姿，身体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手机屏幕被他盖在桌面上，指尖掐的有些泛白，他看着程镜帅气而波澜不惊的面庞，唇角咧开一抹嘲弄的笑。
“不回猫g，是因为想退役，还是因为……不敢回？”
气氛骤然冷到了冰点，桌上的酒水忽然变得乏味可陈。
程镜和池星野对视着，温润平静地回答：“都可以。”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令池星野的神情崩裂了几分。
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握成拳头，他冷冷地送了程镜两个字：“怂包。”
说完，池星野起身，戴上帽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空气凝固住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到底要不要拦他。
然而就在池星野走出包厢后不久，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站了起来，冲出门外，就见少年躺在地上，面色呈现病态的酡红，呼吸急促，眉头紧锁，意识混沌，看上去痛苦异常。
大家都惊住了没反应，只有程镜箭步上前，抱起池星野的上半身，微凉的大手摸了摸他漂亮却痛苦的脸蛋。
“小野？”他慌乱地唤了一声。
池星野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微微睁开迷蒙的双眼，嘴唇嗡动，然而什么也没说，就晕了过去。
程镜双手颤抖，大喊：“快叫救护车。”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池星野从病床上睁开眼睛，拔掉正在输液的枕头，连病号服都没有换，一个人悄悄地溜出病房。
他跑回到《终神之战》的录影棚。
因为摄制组下班了，他只能向保安谎称自己在里面落了东西才得以进去。
一进入棚内，漆黑的环境令他失去了方向感。
保安打开了电闸，棚顶的大灯啪的一声亮起，刺的他太阳穴作痛。
他走到观众席中央，双手插着兜，鸭舌帽歪歪地扣在头顶，病号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衬得他削瘦又破碎。
池星野定定地望着舞台，望着舞台中央，望着聚光灯最亮的位置。
三年前，就是在那里，他打败全国所有的电竞高手，横空出世，获得了职业战队伸出的橄榄枝，正式开启他的职业电竞生涯。
也是在那里，程镜连哄带骗地给他设了个圈套。
嚣张的紫色头发在帽子里翘了出来，池星野揉了一把。
但他猛地发现，自己更应该揉的是好像是眼睛。
眼睛，他妈的哭了。
三年前。
澳洲，墨尔本。
“墟芒”s13全球总决赛来到了这座城市举行。
这次争夺冠军的两支战队，一方是来自华国的豪门战队catg，也叫猫g战队。
另一方则是来自欧洲的老牌战队kgv。
因为墟芒这款游戏的热度，又因为两支战队本就是各自国家的种子战队，所以这场比赛所受到的关注是以往任何一届都不能比的。
赛前三小时，两支战队先后抵达会场。
猫g在备战休息室时，为了满足国内粉丝的好奇心，特地开了一会儿直播。
同一时间的国内。
池星野匆匆洗了个澡，一头酷炫中二的紫色头发还没干透，他就打开了银河秀播的直播间。
他也不玩游戏，而是转播猫g的直播。
不一会儿，直播间涌入几十万粉丝，人气直飙榜首。
【呦，儿童星终于开播了，再不开播大家还以为你死了呢。】
【儿童星快开摄像头，让我们看看你还剩几条胳膊几条腿。】
【普信主播儿童星一切还好吗？直播露个脸呗让我们瞧瞧。】
【星崽别理他们，欢迎回归。】
【普信你妹，星崽好着呢，再骂老子转发一万遍你们家蒸煮被星崽教做人的视频。哈哈哈怕了吗？】
池星野张嘴，懒懒地开口：“我好着呢，不劳你们瞎操心。”
池星野做主播一年多，早就习惯了他评论区的粉黑大战。
作为银河秀播最火的主播，他在网上有多少粉丝，就有多少黑粉。
同样，他的直播间有多少人喜欢他，就有多少人黑他。
但在几个月前，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的。
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纯纯靠技术火起来的游戏主播。
因为游戏打的好，声音又好听，获得无数人喜欢。
唯独有一点大家不太满意，他不露脸。
除了不露脸这一点，那时候他在网上几乎零差评。
然而一切转变，就发生在三个月前的某一天，他排位遇到一个职业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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