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季悠然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语气轻飘飘，状似无意道：
“这种话以后可不能说了，万一被陛下听见了……”
京兆府尹连忙捂住嘴，季悠然轻轻将茶盏放在桌上，伸出手指掸了掸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认真观察了季悠然半晌，见她当真沉得住气，双拳紧握，似是做下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般。
“还请皇后娘娘伸出援手，日后在京城之中有需要微臣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悠然面上无波无澜，“还请府尹说一说，今日所求何事？”
“是这样的，辅国公府世子与老康王家的世子当街扭打起来了。”
季悠然闻言挑眉，故作不解的问。
“权贵家的公子哥儿打起来了，与本宫的父亲有何关系？”
京兆府尹深吸口气，长叹一声。
“唉！这就是微臣的难办之处啊！二人的家境和权势都不是微臣能得罪起的。自从季大将军致仕后，这兵权便落在了辅国公的手中。”
说到这里，京兆府尹无助的摊了摊手，继续道：
“辅国公是个能惯孩子的，更别提生了满府的小姐只得了世子这么一个儿子，真真儿是疼宠的犹如眼珠子般。如今……唉！”
季悠然适时接话，“如今家中独苗和老康王的老来子打起来了，并不是简单的矛盾冲突？”
京兆府尹再次唉声叹气，“可不是？两个人都动用了兵马。本是两个人之间的冲突，硬是变成了御林军和北营将士的冲突。”
说到这里，京兆府尹小心翼翼地观察季悠然的脸色。
“因此微臣才会厚着脸皮前来，请求季大将军出面摆平此事。毕竟这御林军与北营，从前可都是季大将军亲自带出来的。”
“别人的面子或许没多重，但季大将军的面子无人敢不给。这件事若想最快速度，没有任何后续麻烦的解决，唯季大将军一人。”
季悠然再次沉默，整个会客厅安静到呼吸声稍大一些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京兆府尹即将憋死自己之时，季悠然终于开口了。
“此事本宫的父亲不便出面，军中不比其他。不管是御林军还是北营，那都是陛下的将士。”
京兆府尹垮下肩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写告罪书和辞官归乡的致仕信了。
“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再过几日陛下便从皇陵回来了。此事本宫会禀告给陛下知晓，你只需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待陛下回来后定然会秉公办理，绝不为难于你。”
京兆府尹双眸晶亮，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皇后娘娘恩典，微臣没齿难忘！微臣这就回去着手此事，必不让皇后娘娘为难！”
季悠然微微颔首，示意身边的玉瓶亲自将人送出去，自己则重新回到后院。
此时季家众人已用完了午膳，齐齐聚集在慈心院正厅。
季夫人更是坐不住，一圈又一圈的走着，心神不宁地止不住朝门外张望。
看到季悠然出现的那一刻，更是双脚不受控制的直直朝着门外走去。惊得季拓疆也坐不住了，急忙追了出去。
“你慢点儿！慢点儿走！”
眼看着长辈都出去了，季家小辈儿们面面相觑，也跟着起身朝着外面走。
季悠然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也健步如飞地迎上前去，拉住母亲的手。
“母亲，您就安心在屋子里坐着等女儿就好，不必亲自相迎的。”
“你这孩子！”季夫人白了她一眼，握住季悠然手的那一刻，眉毛瞬间蹙起。
“怎的手这般凉？还没到冬日便如此，日后可如何是好？”
心里暗骂皇室没一个好人，非要送女儿入冷宫。可惜了自家女儿，热乎乎的小手变得冷冰冰，心疼死她了！
季悠然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刚刚女儿觉得手太热了，往回走的时候张开五指扇风玩儿来着。不信一会儿母亲且感受一下，女儿的手热得紧呢。”
季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母女二人手拉手坐得十分近。季拓疆笑呵呵地看着最爱的两个女人，好脾气的坐在距离二人最近的下首位。
“那会儿我就想随你一起去，你父亲偏不让，以后不要孝顺他了！”
季悠然疯狂憋笑，“母亲千万别这么说，父亲他呀，听完后可又要伤心了。”
季拓疆忙装作失落的样子，抬头望望房梁，又低头看看地面，唉声叹气。
见母亲又如从前般掐着腰要数落父亲的样子，季悠然急忙为父亲发声。
“父亲办事效率果然够高，镇国公和老康王这配合度也是一绝。”
季拓疆抚着大手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们三个人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主要是吃了你祖母没生女儿的亏，不然非得绑这两个人回家给你当姑父！”
季夫人狠狠捶了他胸口一下，“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我表妹差点儿就出家当姑子了。好在误会是解除了，不然我都不会嫁给你！”
季悠然双眼猛地发亮，隐隐闻到了陈年香瓜的味道。
“报——皇后娘娘不好了，陛下晕倒了！”
季悠然拧眉，与季拓疆对视了一眼，皆在眼中看到了狐疑。
“陛下如今人在何处？”
“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还没到皇陵就晕了。现在已经在赶回皇宫的马车上了，大概一刻钟后就能入宫。”
季悠然轻轻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待人退出去，季悠然才缓缓将视线挪到了季拓疆身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父亲母亲可得多注意府内府外的动向。若非必要，府中采买的次数可少一些，采买数量上多些便是。”
季拓疆严肃颔首，“一会儿就让你三哥去寻老大老二回府，你且放宽心，在宫中照顾好自身即可。”
“父亲母亲不求你大富大贵，也不求你保府上荣华。只愿你平安顺遂，身体健康。”
季悠然带着玉瓶玉盏拜别，离开前又被三嫂孟迟令塞了好大一包银票和散碎银块。
“娘娘，奴婢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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