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戏开唱
翌日上午时分，裴铭正在看书，婢子禀报说二夫人回来了，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出头的温婉妇人便来到了门外。
还没等她向大小姐问安，裴铭主动开了门，眼里竟有几分泪意。
“小母……”
这是裴铭两辈子加在一起，第一次这样喊她。
封氏是裴将军的妾室，进门那会儿，裴铭才刚出生。可惜裴铭一岁的时候，她的生母刘夫人就病逝了，而后才有王氏这个续弦。
王氏眼里只有她自己的女儿，哪会对前头的儿女多上心，多亏了封氏贤良，把裴铄、裴铭都照顾得很好，尤其裴铭，本该是尊贵的嫡长女，所以更是关怀备至。
然而上辈子……裴铭却一直没把封氏当回事，直到她死，才满心的遗憾。
别说封氏，就连金盏和银盘都颇为意外，小姐可从来都是唤二夫人为“阿封”的，何时……这么亲近了？
封氏心细如发，察觉到她的憔悴和一反常态的亲昵，“大小姐？”
裴铭强忍泪意，心里更是酸痛，这么好的小母啊，上辈子却实在福薄。若她能多活上几年，在裴家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时候，至少还能有个人为着自己些。
前阵子封氏的老母亲过世了，王氏特许她回家奔丧，是以今天才回来。
当然，王氏此举只是为了方便给裴铭下毒而已。
裴铭握住封氏的手力道加重几分，把她往屋里牵，“小母该叫我铭娘的，来里面坐。”
封氏不曾受到过这样的优待，一时竟有些无措，只得小心翼翼地问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铭刚准备回答，突然心生一计。眨眼间，便想好了个局，不复杂，只胜在时间掐的好。别人无法未卜先知，她可是占尽了先机。
得抓住这个机会压压王氏的气焰，不然日后不好活动筋骨。
只委屈小母，权且当一回马前卒了。
“小母我害怕……”裴铭趴在她的怀里，好一个泪眼婆娑，“你走后，大夫人竟下毒害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封氏心疼得不得了，任凭她多温婉谦逊，但凡是大夫人对裴铭下手，她也能豁出去争个明白，当即转身便冲去了清风苑。
一切皆如裴铭预想的那般。
封氏冲到了王夫人面前，质问她为何要毒害这将军府的嫡长女。
王氏何时见过这个贱妾如此大胆，又这般咄咄逼人，当即又怒又慌，着人把封氏捆了。
封氏却是个有胆魄的，哪怕不是个会吵能争的人，也不肯就此低头，非说大夫人作为嫡母，没有照顾好府中子女就是失职，不仅如此，还妄想加害于嫡长女，更是罪加一等。
王氏无法，当即命人予封氏家法惩戒。
将军府武将世家作风彪悍，家法都比一般人家的更狠，可不是上棍子打，那是用铁皮鞭子抽的。
瞧着那寒光凛凛的铁鞭，封氏不可能不怕，但她毫不妥协，“你今日把我打死，就是坐实了你自己的罪行！待主君回来，定要拿你是问！”
王氏最恨封氏不过一个无子妾室，却得裴将军敬重，当即也不啰嗦，那鞭子还真就重重打在了封氏的背上。
可怜封氏被铁皮鞭子抽得惨叫，淹没在天边一声响雷中。
裴铭堪堪赶来，她哭喊了一声：“小母！”便扑倒在封氏的背上。
彼时，那铁鞭又将落下，眼见着要把裴铭打个皮开肉绽，亏得封氏竟本能得护住了她，恰好鞭尾落在了她干瘦的手背上，皮肉外翻，白骨尽现。
裴铭顿时眼红，怒斥王氏：“你这是要杀人灭口么，难不成也要把我打死才罢休！”
王氏也不客气，“你若不乱说话，这贱妾也用不着受罪，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所以说她就是蠢啊，完全没看出裴铭眼里的逞色，好戏还未唱完，这时天上雷鸣第二声，想必那人已经到了清风苑的门外了吧。
裴铭护着封氏声泪俱下，“你非我生母，父亲不在，你就这样一手遮天，我还能找谁说去！你何不一口气毒死我算了！”
雷落了第三声，暴雨应声而下，大幕可以谢了。
王氏清清楚楚得看到，从苑门外，走进一个魁梧的身影，在电光的映照下，威严且森然。
真正的一家之主裴将军，回来了。
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裴长远，常年在外，他于战场上的习惯就是永远不让人知道他在哪，因着连每一次回府都无法预料。
如此有个好处，就是能看到家中最真实的状况，而不是为了迎接他才早早做出的假象。
由此可以看出，裴将军对自己的这个正妻王氏，也不是很信任。
于是恰巧，裴将军看到了王氏对封氏大打出手，颇有要置于死地的架势。
此时的裴铭仅仅穿着一身单薄衫衣跪在雨中，更显出消瘦了许多的身形，好不可怜。
对于主君的出现，王氏呆愣得不知该怎么办，裴铭顺着她的目光才“惊讶”发现父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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