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终是走了条歧途

看来她是不想活了，裴铭怒上心头，前几日弱不禁风，这会儿倒是中气十足，推开清风苑的大门，直冲王氏而去。

        正笑得痛快的王氏没想到裴铭会来，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这一耳光，裴铭拿出的是十成十的力道，直把她扇得目眩耳鸣，眼前一黑便不再动弹。

        但在耗光力气之后，裴铭也站不住了，被薛庭藉急忙扶住，而裴钰听到动静快步赶来，却见自己的母亲倒在地上，竟已晕了过去。

        可她没有呼叫，甚至没有去看裴铭，只是沉默地走过去，和婢子们一起将王氏架起抚去床上躺着。

        她这样的反应倒让裴铭不好再说什么，薛庭藉却不管那么多，问裴铭干嘛要把王氏留下。

        “别说了。”裴铭制止了他，毕竟钰娘还在，哪个儿女愿意听到别人数落自己的母亲。

        纵使她痛恨王氏，但还是想念一念与钰娘的姊妹之情。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安顿好昏迷的母亲之后，裴钰重新来到她的面前，竟毫不犹豫地地跪下了。

        “是我母亲的错，还请二位恕罪，若要责罚，小女愿代母受罚。”

        她的口气俨然奴仆一般，也没把裴铭当家人，虽然明知她在赌气，但裴铭还是免不了愧疚，“钰娘你这是干嘛，刚才是我出手重了，也是……一时气急。”

        裴钰的嘴角挂着笑，丝毫温度都没有，“是我母亲有错在先，不敢埋怨，只求大小姐饶我母亲一命。”

        连大小姐这个称呼都出来了，薛庭藉不屑冷哼，“你少在这阴阳怪气。”却被裴铭顶了一肘，不无感慨地蹲下来与裴钰平视，“钰娘，这难道不是你的家么，何必如此。”

        “是么？”裴钰含着泪看她，满是凄苦和不忿，“多谢大小姐收留。”

        看来三言两语是劝不动她了，裴铭没有多费力气，回到屋里后心里却总不舒服。

        钰娘本是个好姑娘，只是被王氏误导，父亲又确实偏心了些，硬说来，她也是可怜的那个。

        靠在斜榻上嗟叹一声，引得薛庭藉的嘲笑，“她自己乐意那样，你管那么多干嘛。”

        裴铭横了他一眼，“你别忘了她可是你弟媳，小心十皇子记恨你。”

        当初还是薛庭藉亲自做的媒呢，于钰娘而言，十皇子绝对是个良人，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不过想到这里她倒是有了个主意，多少能弥补些许吧。

        “薛庭藉。”她好像有阵子没这么严肃地叫他了，前倾着身子，看表情就知道有事相求。

        薛庭藉忍不住心痒，连她带着绒毯一起抱住，“要我做什么？”

        “我和她都是皇子妃是不是？但我有你陪着，钰娘却连自己的未婚夫都没见过。”她眨眨眼，立马便让薛庭藉明白了意思。

        这事儿就交给他吧，只要她能高兴就好。

        只要是裴铭的事，薛庭藉总能最快办好，第二日下午就安排妥当了，裴铭来到清风苑，发现王氏还没醒。

        兴许不会再醒来了，毕竟中毒已深嘛。

        “大小姐有何事？”裴钰的神情语气与昨日并无二致，倒让裴铭觉得怎么开口都别扭，没有磨蹭太久，还是单刀直入地说了。

        “我带你去看看十皇子吧，毕竟是你的未婚夫。”

        可想而知裴钰并不搭理，她也想好了说辞，“大夫人也会希望你余生安稳的，就当代她去看看女婿行不行？”

        唯有母亲还能将她触动一二，裴钰回头看向仍未醒来的王氏，思衬许久也没点头，裴铭就这么等着，最终还是等来了她的妥协，“那就多谢大小姐费心了。”

        唉行吧，她爱这样怄气就让她怄着，裴铭懒得计较，甚至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你要愿意，叫我六皇嫂也行。”

        当天晚上，薛庭藉邀十皇弟喝酒，也学裴铭，特地选了个带窗的房间。

        裴铭领着裴钰在另一个房间大大方方地偷窥，好话也说了不少，希望妹妹能重新放开心怀，可惜从头到尾都只有她在自说自话。

        还没有从立雪过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又得哄着妹妹，说实话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讨苦吃，但不管怎么说，王氏的命是她一手了结的，对钰娘总觉得有所亏欠。

        好在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不得不说薛庭藉有心了，十皇子的确是个不错的君子，举止得体，性子也温和，颇有书生气度，与裴钰还真挺般配的。

        看起来裴钰也很欣赏自己这位未婚夫，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羞色，裴铭默默坐在一边，欣慰自己的努力总不算白费了。

        但就在一切如她所愿时，裴钰那仅有的一点欣喜却迅速退下，因为她的视野中闯进了另一个人。

        之前薛庭藉和十皇子分坐对面，聊的正是裴钰这个人，最开始他答应做这个媒时，裴钰还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少不得担心十弟会怪他，给他定了个如此古怪偏执的妻子。

        好在十皇子通情达理，也同情裴钰的遭遇，既然婚事已定，无论如何他都会与她相敬如宾的。

        薛庭藉为表亲近就坐到了他身边，也正因如此，原本只看得到十皇子一人的裴钰，就这样把他也收入了眼底。

        从前一直没有仔细打量，如今细细一看，却让她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诚然十皇子很不错，但论外貌、论气度终究还是逊于六皇子，她并非贪得无厌，但心里就是无法控制地想起母亲的话。

        什么东西都是把最好的留给姐姐，就连夫君，也是得了姐姐的面子才被赏赐的。

        姐姐当真是为她好么？让她亲眼看看各自的夫君，只是为了在她面前炫耀吧？

        若真要怪母亲说错话，照直报复不就是了，反正裴府上下——不，只怕全天下都没几个人敢得罪堂堂六皇子妃吧？又何必跟她做这假好人，平白羞辱她！

        越想越是愤懑，她咬着唇，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连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丝毫不管裴铭诧异的呼唤。

        同时薛庭藉也听见唤声，出门正好看到裴钰匆匆离去的背影，裴铭追在后面却被他拉住，显然有了些怒气。

        “你都这么累了，还好心为她着想，既然她这么拿乔那就让她去！”

        这会儿十皇子也出来询问出了何事，已不见裴钰的身影，裴铭的目光在十皇子和钰娘离开的方向之间徘徊片刻，终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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