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以前是喜欢，现在是深爱
“唔——”尽管死咬着牙，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常校尉闷哼出声，扭曲的面容不亚于受刑，没多会儿就大汗淋漓。
不是裴铭故意整他，而是腐烂的皮肉若不割掉，伤口就没法愈合，疼是疼了点，但总比坏死丧命好吧。
上辈子在北地出生入死，裴铭没少干这些事，也懒得管别人会不会怀疑，处理好腐肉之后用雪水冲洗干净，上药包扎，动作熟练且干净。
惊诧于她的老道，常校尉连道谢都忘了，薛庭藉则疑惑不已，“阿铭，这也是你父亲教的？”
裴铭的眼底暗了暗，回了句：“不是。”却不再解释，继续忙着别的事情。
每每这种时候，她的回避都让薛庭藉心中不安，这种疙瘩越累越多，迟早会让他没法坦然面对裴铭的，这一次他没有和以前那样压下不解，而是冒着惹她生气的风险上去追问。
“你从小到大都是金尊玉贵，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看到这些，如何会——诶阿铭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奇怪。”
裴铭站住了脚步，追在后面的薛庭藉差点撞他她身上，被她狠瞪了一眼。
叫她怎么解释？告诉她其实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这些本事都是上辈子带回来的？
自己从好好的一个大小姐，被逼成了会做饭会认草药，还会治伤包扎，比军医都好用的厨娘，还不是因为他？
让她堵心就算了还问个没完没了，真不怕她发脾气是不是！
薛庭藉缩了缩脖子，没等说话，裴铭又气鼓鼓地扭头走人，别说他，就连常校尉和于将军都闹不清楚，到底是哪句话惹裴小姐不满了。
但是三个大男人，愣是没一个敢追问的，裴铭乐得清静，搅合着锅里粥水的动作明显不耐烦起来。
忽然，薛庭藉的一句话让她愣住了。
他说：“阿铭你知道最开始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裴铭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眨眨眼不知该怎么接话，说真的她还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当初她只在意有没有通过手段钓住他。
她的迷茫让薛庭藉有些遗憾，也顾不上此刻并不适合说这些男情女爱，非要把这番心事袒露给她才行。
他问裴铭，可还记得初次相遇的情形？那时他只是心中怦动，但是后来明白了，他对她，是一眼万年。
“在落入你眼中的那个瞬间，我就觉得看不透你，或许也正因如此，我才追着你想要看个明白，可是……哪怕你我走到今天，有再多的海誓山盟，我还是不懂你啊……”
他的苦恼在裴铭看来，深情之外更多的是好笑，她也不懂眼前这个薛庭藉不是？
当初不懂，所以凄惨而死，现在同样不懂，所以不知到底该爱该恨。
她的走神被薛庭藉看出来了，更是五味杂陈，“阿铭……”
被他催促烦了，裴铭有些头疼，她也知道于将军他们同样也好奇，要是一点不解释，恐怕收不来他们的忠心。
“薛庭藉，那你先告诉我，你现在为什么喜欢我？”
这回换薛庭藉语塞了，被她追着问道：“当初若是因为好奇，那现在呢？明明看不懂我，为什么还要喜欢？”
说完以后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似是悟出了天大的道理，“感情你不是喜欢我，只是想看懂我是不是？！好啊薛庭藉，你对我不是诚心！”
“不是的！”薛庭藉否认得毫不犹豫，生怕慢上一瞬，她就会变了心，“情意就是情意，还需要理由么？我对你矢志不渝，当初是喜欢，现在是深爱。”
这家伙……说起情话怎么就这么顺溜呢，裴铭忍不住窃喜，瞧他那着急的样子，心里头，痒丝丝的。
掩唇闷笑起来，闹得薛庭藉更慌了，她没舍得多戏耍他，终于摆出了些正色。
“对啊，其实认真说来，你我之间的情意不知所起，正如我一个闺阁小姐，偏就喜欢这些偏门一样。”
这话把薛庭藉绕糊涂了，但她自有道理。
“我好歹是将军的女儿，自小就憧憬父亲的英姿，所以总缠着他问战场上的事情，连匈奴话都会，懂点别的有什么奇怪？
至于治伤嘛，其实是前些年偶然在马场看到有人受伤，请来的大夫手艺不错，我就学了两招。”
如此说辞倒是解释得通，但薛庭藉显然还不够满意，裴铭不着急，狡黠一笑，祭出杀手锏。
“也不怪殿下，在与臣女相识之前，您都不知道臣女这号人，自然也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假小子，若是想探听我幼时趣事，不如日后有机会，去问问许家公子啊？”
一听到许奕这个名号，薛庭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嘴角都恨不得垂到地上，“不许提他，有什么好提的，他好歹和我一起同窗，都从来没让我见过你，说明他自私！”
“噗嗤——”笑出声的是常校尉，六殿下的思路真是……挺不讲理的。
不过说到这个，薛庭藉确实想起来，之所以会对裴铭一见钟情，不还有个原因么？
寿宴那天太傅府的亭子塌了，压倒了许立雪，裴大小姐二话不说抄起铁锹救人，还给他甩脸色来着。
难怪呢，他怎么忘了阿铭就是个如此不寻常的女子，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宝贝。
这层心结解了，表情也就松快不少，早已是忘乎所以，全然不顾旁边还有别人，把裴铭搂在怀里轻哄，“怪我怪我，没去认真了解你，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懂。”
目的达到，裴铭也就顺势承了他这份宠溺，却被一声重重的清嗓搅了兴致。
温将军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要不是没地儿去，谁乐意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的，硬邦邦一句：“粥要糊了。”
裴铭看出来了，这个人啊是真的死板，估计到最后也收服不了的。
当然，也不会变成敌人。
不过她没能想到，有个人比温将军还让她欲哭无泪。
夜里大家正准备各自休息，常校尉突然把薛庭藉喊过去，语重心长嘱咐他还是克制些比较好。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吧你看这边关那么苦，大人活着都不容易，这要整个孩子出来也不好养啊，所以你们……”
反应过来的薛庭藉顿时红了脸，“没、没有的事，你误会了！”
可惜常校尉一脸过来人的表情，愣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哎呀都是男人嘛，忍不住也是在所难免，我就是提醒你而已。”
恰巧这会儿裴铭绕到后面来加固帐篷，听到这话本想溜走，但想想每天早上从帐篷里走出来都要被他们投来隐晦的目光，实在有些难忍。
于是走过去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郑重说道：“常大哥慎言，小女，还在服丧。”
常校尉的尴尬溢于言表，半天才挤出一句抱歉，一瘸一拐地告辞，留下薛庭藉和裴铭对视。
沉默中，又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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