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神
林绯玉好奇的接过折花令，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疑惑道：“一个木牌有什么好看的？”
林黛玉见令牌有幽绿的光芒萦绕，而林绯玉似乎看不到，半真半假地说道：“神仙送的平安牌，我觉得大姐姐与别个不同，所以想看看你能不能瞧出其中的神异。”
林绯玉摇摇头，笑着还给她道：“真的瞧不出任何东西，想必是我太平平无奇了吧。”
林黛玉不动声色地接过来：“大姐姐过谦了。”
“不对，不对，”林绯玉忽然焦躁，“为什么你会有什么平安木牌？难道是因为贾宝玉那憨货有块石头，所以你特意找了块木头来配，好续你们的木石前盟？”
林黛玉脸色微沉：“我怎么会做这种不着调的事，金玉良缘都是意难平，我扒着什么木石前盟有什么用？”
可林绯玉哪里肯信，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你不用骗我，从你非要上京，从你与他初见，我便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可我还是不甘心，为什么要重蹈覆辙啊？四皇子比贾宝玉差在哪，哪怕是北静王也比他强百倍，你怎么就一棵歪脖子树吊死了？”
林黛玉眉头皱紧，冷着脸道：“在你眼里我是为了宝玉不顾一切的人？”
“难道不是吗？为他生，为他死，这世上你只在乎他一人而已。”
林绯玉毫不犹豫地反问。
林黛玉蹙眉，没有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绝不会让你泪尽而亡，我这就去杀了他！”
林绯玉双目冰冷，转身大步离开。
林黛玉想去拦她，谁知她刚走到门外，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林黛玉飞快地跑过去，扶住她，关切地急问：“你怎么了？我让雪雁去叫大夫！”
林绯玉用力地反抓住她的手臂，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我的东西……”
林黛玉见她脸色惨白，高声唤院里的丫头婆子：“快去请大夫！”
林绯玉仍然不停地追问道：“林妹妹，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设身处地为你考虑，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罚我？”
林黛玉其实不太确定是不是折花令收了林绯玉所谓的“东西”，毕竟仙尊给她时，说的是除恶魂，但是林绯玉看起来只是伤了元气，并没有生命危险。
“姑娘，院门口的婆子说老太太要琏二奶奶整顿内院，这几天不让出院子。”
林黛玉一听便恼了：“整顿内院，和出院子请大夫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想把我们林家人害死在这里，我要去找外祖母评评理。”
“找我做什么？在院子里大呼小叫，你看看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吗？一股小家子气。”
贾母不知何时正房出来，身后跟着一群丫头婆子，开口就把林黛玉批得一无是处。
气若游丝地林绯玉强撑着站直身体：“老太太，你敢把你的话在我父亲面前说一遍吗？”
贾母看着林绯玉的样子，混浊的双眼里划过几分快意，不屑道：“林海迂直不知变通，什么时候他回京能站在我面前，再说其他的吧。”
林黛玉想开口，却被林绯玉制止。
“放心，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人辱你分毫。”
林绯玉眼神坚定地安抚道。
林黛玉摇摇头，想说不用死，不用理，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贾母冷嘲热讽道：“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自不量力！”
林黛玉悄悄把仙力送进林绯玉的身体里，林绯玉的气色瞬间好转。
贾母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林黛玉故意问道：“外祖母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贾母恶狠狠地盯着林绯玉的脸，似乎要剜掉上面的一块肉。
林绯玉恢复精气神，立刻维护林黛玉道：“我妹妹心地善良，救人心切，说话比平时的声音大了点而已。只是老太太，你这院子守门的婆子估计是个聋的，根本没听见林妹妹的呼救声。”
“你好端端地站在这，哪里需要请大夫，分明是你们故意闹腾。我知道你们和宝玉的关系好，多半是不满我把管家权给了大房。这是我们荣国府的家事，你们这些小心思趁早收起来，免得伤了亲戚颜面。”
贾母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警告威胁道。
林绯玉和林黛玉都不搭话，让她自讨没趣。
等贾母面目阴沉地离开，林黛玉低声说道：“夺了你东西的人，很有可能是她。”
林绯玉摇头道：“不可能，她的水平太次了。”
林黛玉却不这么认为，她提醒道：“你注意到她刚才看你的眼神了吗？”
林绯玉细想后，冷汗直冒：“没有无缘无故的仇视，原来她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林黛玉之所以好心提醒林绯玉，是因为她发现林绯玉身上的戾气在慢慢消散，而贾母却越发不着调了。
还因为她现在觉得林绯玉是活生生存在的人，而贾母身魂不合，与妖怪又有何异？
两人相伴回到房间，打发雪雁去拿吃食，对坐无言。
林黛玉刚刚给林绯玉看折花令，确实存有试探之意，林绯玉受内伤的事，现在还不确切与贾母有关，所以，她还是提起百倍的精神应对，以防万一。
“我现在能力骤减，虽然荣国府里有诸多龌龊，但我们不能离开。我看她是想改造荣国府，这个节骨眼上，她不会允许有极坏的名声出现。你在这府里，贾史氏不敢害你，我们要是离开，她就毫无顾忌了。”
林绯玉怕林黛玉想要离开，分析得头头是道。
而林黛玉从来没想过离开，一想到自己满身的因果红线，所有情思杂念皆抛诸脑后。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重活一世的目的。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完饭，然后林绯玉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紫鹃已经调整好心态，伺候林黛玉洗漱。
待林黛玉躺好，紫鹃为她放纱帐时，望着她欲言又止。
“可还有事？”
林黛玉主动起身问道。
紫鹃担心地看着她说：“姑娘，你今天没事吧？”
林黛玉柔柔一笑：“能有什么事。”
“姑娘不要什么事都藏心里，老太太这几日心情不好，兴许以后就好转了。如今姑奶奶和林姑爷都没到京，大姑娘再能干，也只是一介女流，你若是现在就离府，又能去哪里安身呢？”
紫鹃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听得林黛玉既感动又伤感。
她笑着问道：“之前你还想着我肯定离府，特意来求我，怎么这会儿又劝我不要走？”
紫鹃叹了口气：“自从求姑娘恩典，姑娘应了之后，我心里就空落落的。伺候了姑娘一阵子，倒像是伺候了一辈子，十分不舍得。”
林黛玉愣住了。
只听紫鹃又说道：“之前还笑话宝玉不知哪里看来的话，说什么之前就见过姑娘，今儿竟懂他的感受了。姑娘莫怕，我会陪着你的。”
林黛玉点点头，乖顺地躺下，床两边的纱帐被紫鹃轻拢，她安静地盯着帐顶的兰花出神，那句“姑娘，别怕”，言犹在耳，又恍若隔世。
一连过了数日，林绯玉没有任何动作，贾母却让大房二房换了住的地方，闹哄哄地你方唱罢我等场，在这样的喧嚣中，中京的初冬悄然而至。
纵然林黛玉前世已经习惯北方的寒冷，但她还是仿佛得了懒骨症，每日歪躺在暖炕上，喝着热茶，就着几样最爱的点心，听紫鹃和雪雁讲府里大大小小的传闻，悠闲自在。
“今日贾宝玉竟然比我来得晚？”
林绯玉进来，先站在门口等身上的寒气散了，才往暖炕这边走。
林黛玉嗔怪道：“他来得早晚也只是过场。再者，我身子好着呢，你用不着那般小心。”
林绯玉笑道：“口不对心，他若是不来，你定要着急乱猜，以为贾史氏对他如何了。我小心，只是思想惯性，一时难改。”
“大姑娘说话，越来越有姑娘的神韵了，语气都一模一样。”
紫鹃又换了壶热茶，笑着调侃道。
林绯玉拊掌大笑：“好个紫鹃姐姐，净说我爱听的话！”
林黛玉白了她一眼：“好好的丫头都被你教坏了，如今听到你说什么贾史氏，也不护老主子了。”
“你也说是老主子了，惦记她做什么，苟到父亲来京，我们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哪怕她把荣国府翻过来，也与我们无关。”
林绯玉毫不遮掩地说道。
紫鹃低下头斟茶，没有接话。
林黛玉瞧了眼她的神色，便知紫鹃心里还是在意的，便转移话题道：“云妹妹和宝玉的亲事，这两日有什么消息吗？”
林绯玉和紫鹃对视了一眼，飞快地移开。
“咳，”林黛玉轻咳道：“你们两个打什么掩护，还不快说？”
林绯玉知道瞒不过，一五一十地说道：“我早说过贾史氏水平太次。做事情东一榔头西一榔头，自己打自己的脸。如果二房没被赶到南边马棚住，史府也是乐见其成，如今怕是要反悔了。不过，王夫人已经给王、薛两家送了信，王家的两个姑娘过几天就来府里住，等开春薛家也会进京。到时这府里就更热闹了，可怜的贾宝玉怕是要被分吃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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