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看心情
霍小山换好衣服，收拾干净上了礼乐阁的楼顶，他一步一步走上去，听着谈话声越来越近，整个人便越来越紧张，那天夜里牧二爷那句话又让他重新想起来。
赵君诒本来在嘲笑牧秋白，为了上演雨中英雄救美，还故意让刘茂舒用瓜子打疼美人儿的膝盖来制造机会，当他看到霍小山走进来那一瞬，那一双带笑桃花眼的，便不经意地幽暗了几分。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男子竟然可以将红色穿的如此好看，魅和纯各染一半，面容精致，雌雄莫辩。
霍小山感觉到目光都投在他身上，那种打量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微微行了礼然后走到了牧秋白身旁坐下。
“啧啧啧啧。”刘茂舒一连啧了几声，“这小模样比贺春楼的牌子都要好看几分，美人儿就是美人儿，不需要太多动作加持，坐那就是风景了。”
唐叔庆也夸赞几句，“潋滟生尘，清艳灼冽，你说对吧，赵兄。”
赵君诒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将眸光侧开了些许，歪靠在椅子上，“这美人儿美是美，不过太干净了，到让人觉得有些无趣。”
唐叔庆轻笑一声，温言，“人家牧兄都不嫌无趣，你到在这儿说上了。”
赵君诒并没有打算停止，继续说道：“做事笨手笨脚，还有些怯场，牧兄，这是从哪找的鹌鹑。”
刘茂舒朝他扔了个瓜子壳，笑骂道：“去你的鹌鹑，你见过这世间哪有这么好颜色的鹌鹑。”
他们的调笑，让霍小山越来越拘谨，不安地捏着衣服。
赵君诒那双桃花妖眯气，泛起了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戏谑玩味之色，“要是牧兄嫌弃，可以送我几日，我绝对给调教的让牧兄天天快活似神仙。”话语的尾音有些上扬拖长了几分。
刘茂舒嘲笑道：“我看是你想当快活神仙了吧！”
这话引得几人大笑几声，就连牧秋白也嘴角弯了几分，他忽然感觉衣角被人轻轻地拽了拽，甚至还晃了晃。
“做什么。”牧秋白垂眸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指，觉得霍小山的举动未免放肆了些。
“二爷……”霍小山满是乞求之意，瞧着可怜兮兮声音都较之平常略略压低了几分，显得更加无助几分，“你千万别嫌弃我……”
牧秋白嘴角微动，一声嗤笑，却是“恩”了一声。
刘茂舒听到了立马说道，“哟，瞧瞧，姓赵的你把美人儿给吓住了。”
赵君诒摊摊手表示无辜，“我也没说什么啊，”
刘茂舒切了一声，调笑道，“你还没说什么，不是我说，从人家进来你眼睛就盯着人家看，嘴上说着讨嫌的话，我看心里痒了吧！”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
赵君诒也不反驳，语气坦坦然然，“这年头谁不喜欢干净的呢，是吧，唐兄。”
唐秋庆端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无奈道，“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我向来不喜男色。”
刘茂舒鄙夷地说道：“虚伪。”
赵君诒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慢慢悠悠地说道：“牧兄之前不也是，我当初要送给他一个小馆，那小馆可是贺春楼的牌面，我废了多少功夫跟钱把人从里面弄出来，结果牧兄跟见了瘟疫似的，现在呢，我看小生活也挺滋润啊。”
闻言，刘茂舒似是想到什么，问道：“说起来，那个小馆后来你弄哪去了。”
“腻了就送人了呗。”赵君诒说的随意，仿佛是见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在他们眼里这确实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平时的妾都能送，何况这买来的。
“送谁了？”刘茂舒问道。
赵君诒勾了勾嘴角，“不可说。”
“兄弟之间还瞒着是不是。”刘茂舒催促着，“说说，让我听听。”
赵君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朝廷里的一个大官。”
刘茂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不等于没说吗。”
“是……袖口有墨汁那个？”唐叔庆猜测道。
赵君诒点了点头，这下引来刘茂舒震惊，“卧槽！他啊！”他一脸的不可思议，“那老头平时看起来板板正正的，一副老学究的模样，竟然好这口儿？”
赵君诒冷笑一声，“这有什么，他玩的可花着呢。”
“怎么个花法？”这下不仅刘茂舒好奇了，唐叔庆也好奇起来。
赵君诒笑了笑，他把目光放在霍小山身上，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牧秋白身边填茶，轻轻悠悠地开口，“这美人儿在，我也不好意思说。”
刘茂舒才不管这些，“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没等赵君诒开口，牧秋白嗓音薄淡，“听说玩死了一个。”
这让本来放下心来的霍小山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茶水滴落在桌面上，他赶紧放下茶壶，悄悄用袖子擦拭掉。
他记得落姐说过，伺候主子端茶倒水呢时候，若是茶水低落在桌面，会被责罚的。
牧秋白自然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本来他想着装作没看见，却忽然想逗逗他，玉白地指尖点了点刚刚茶滴的地方，果不其然，那人仿佛是只受惊的小猫，小脸更是烧红，吓的哆哆嗦嗦的。
“卧槽！就那老头儿？”刘茂舒不可置信，他扭头看着赵君诒，“那你把小馆送到他手上，不送到狼窝里了。”
赵君诒轻笑一声，折扇在他指尖打了一个圈，“我买他不就是送人，难不成养着给我生孩子。”
“去你的吧！”
霍小山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打心里冒寒气，一个人的命在他们嘴里这般不值，这般想着，他便害怕起来，内心几近是绝望的，不知不觉间，眼圈便又红了，就在这时，他下颌被人捏起，目光无措地牧秋白。
牧秋白见霍小山眼睛通红，泪水在眼打转却倔强地不落下来，这模样让人心生怜惜，嘴角渐渐勾出了一个轻弧，“哭什么？”
“害怕……”
“害怕？”这话竟是带着几分笑意似的。
“二爷也会把我送人吗？“霍小山声音也是发颤，已然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牧秋白微垂着眼眸，语声难得的温和，只是说出的话却过于薄情，“看心情。”继而朝叶欢吩咐，“送公子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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