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累吗
街道熙熙攘攘，各色各样的实物，各种各样的叫卖声，霍小山不觉得吵闹，也不觉得挤，他很喜欢这种烟火气息，目光来回瞧着，看的认真，像是想要通通都记在心里一般。
本来他跟在牧秋白身后，不知怎么地走着走着二人便并排走了，霍小山发现时着实下了一跳。
“无妨。”牧秋白声音平和，总是清冷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柔和了许多，“好好走路，别撞到了。”
霍小山心弦猛的一颤，脸一红，看来刚刚自己偷偷乱看早就被牧二爷看在眼里，这一下便老老实实地跟着。
穿过热闹的长街，西大街到显得就安静些，这里卖文房四宝和笔墨纸砚多一些，多是卖贵重些的东西。
“饿吗？”牧秋白忽的问道。
霍小山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很饿。”
牧秋白微微一笑，转头和他目光相接“这儿不远处有家小馆的饭菜味道不错。”他看了霍小山一眼，又道：“只是你这一路无话，是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这话听着像是问句，其实确实命令，霍小山还真没什么话跟牧秋白说，可牧二爷开了口，他想了想也算是心中的疑惑，问，“二爷为何做武将呢？”
牧秋白略为诧异的挑了挑眉，他想过霍小山会问他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带他出门，却没想到会问这个。
这个问题不难作答，许多人都问过他，只是他的回答不过多是场面话，只不过……
他看着霍小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似笑似嘲，“若是做了文官，我怕是陷入污泥深处，从此任人拿捏，再也挣脱不开了。”
霍小山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只是觉得听了这话，觉得牧二爷的处境似乎好像很难，他想了想很自然地问道，“二爷会觉得累吗？”
“恩？”牧秋白怔了一瞬，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他目光复杂的看着霍小山。
霍小山以为牧秋白没有听清楚，便又重复了一遍，“奴才是问，二爷累吗？”
牧秋白深深地看了霍小山一眼，“为什么会这么问。”
霍小山眨了下眼睛，“因为奴才总觉的二爷不开心。”
牧秋白觉得今天的霍小山比以往好像更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不过他也知道他家小奴才脾气不是逆来顺受的。
“那你呢。”牧秋白垂眸看着他，语气淡淡地反问，“你累吗，我也觉得你不开心。”
霍小山愣了愣，心里涌上了一丝难言的情绪，收在袖中的五指慢慢收紧，他垂眸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作答。
牧秋白也不继续追问，这种问题，不用回答，就能知道答案，转身时，却听到身后传来霍小山的声音，小小的，却很坚定。
“可是，奴才觉得今天很开心…”
脚步止住，牧秋白心思恍了一下，眼神变得晦暗幽深，他低喃道：“是吗？”
“燕云！”熟悉的嗓门，不用猜就是刘茂舒的，二人回头看去。
刘茂舒看到霍小山时，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便对着牧秋白说道，“大红人，这个时候上街不怕被人堵啊。”
“他们总不能当街拉人。”牧秋白说道。
刘茂舒双手环胸，点头，“也是，再怎么想跟牧兄说上一句话，喝上一杯酒，也不敢这般造次。”
一旁的赵君诒笑了笑，“正想着找你，想不到半路就碰到了，也省的我多走。”他瞧了霍小山一眼，调笑道，“我还当牧兄打算金屋藏娇，想不到今日这么大方将人领了出来，只可惜也不给美人儿好好打扮一下，你这也算是让珠玉蒙尘了吧。”
牧秋白瞧着二人，问道，“找我何事？”
赵君诒收了折扇，挑起一边眉，轻笑，“我这不是又看上了个春雨楼的新来的戏子，这戏子身段好，长得好，戏腔更是没得说，就是人傲了点，一副宁折不弯的模样，实在不好对付，所以，我就想请牧兄帮帮忙。”
牧秋白“呵”了一声，“赵世子人中龙凤都不行，我又能帮你什么。”
赵君诒将手中折扇抵在牧秋白胸前，“谦虚了不是，这神都城哪有你牧秋白搞不定的人。”
“就是！”刘茂舒赞同，他说完看了一旁霍小山一眼，又改了主意，“也不一定。”
赵君诒看着刘茂舒疑惑的“恩？”了一声。
刘茂舒不语，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赵君诒重新看向牧秋白，笑得眉眼弯弯，十分纯良无害，“只要牧兄把人给约出来，就行。”
牧秋白口中淡然，“于我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有的，我拿你想要的情报给你换。”赵君诒说道。
闻言，牧秋白看了他一眼，应了下来，“好。”
如此赵君诒脸上的笑容加深，“痛快，一言为定，过几日就是端午，不如就定在那个日子，我们海棠楼见，如何？”
“可。”
“仲夏端午，烹鹜角黍，再有美人做伴，良辰美景实在快哉！”赵君诒说着目光落在霍小山身上，不过一瞬，却让霍小山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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