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喋血大帐
孩子们间发生的一切,有丫头回给宝珠。宝珠颔首,重新进房招待女眷。
愿意和她坐着的人相当的多,要不是有人轮流走开,房里也坐不下。
一直不肯走开的,是柳夫人和柳家有诰命的女眷。和宝珠年纪相当的,这就有二、三十个出去,这还只是年青的。
小姑娘们,犹其面上有一点胭脂痣的那个,生得婀娜妩媚,举止也特别的出色。宝珠把她又打量一回,含笑道:“姑娘们不要总陪着我们,寿姐儿说天热,在她绣楼上和表姐妹们乘凉说话,你们也去吧。”
让丫头们送她们过去,宝珠对柳夫人意味深长的一瞥。柳夫人张张嘴尴尬上来,但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也不能过早的解释,只陪上一个笑脸儿。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假山石上,袁训这样的道。对柳至挑眉头:“小柳,你说呢?”
柳至漫不经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又不会打仗,你叫上我也没有用。”
袁训道:“我没有叫你来啊,是你自己跟在这里。”
柳至耸耸肩头:“我不是为你来的啊,我为你家二姑娘,为小王爷,为连渊和尚栋的姑娘。”
连渊对着他们笑:“你们两个真没意思,小袁说话小柳多心,小柳说话小袁你又多心,说着话就能吵上来。”
四皇叔起哄:“我喜欢看,你们打一架也使得,权当看耍百戏。”
袁训和柳至都不愿意:“我们为什么要打给你看?”袁训看看天色:“快中午了,说好的,小葛出不来,借着今天孩子们过生日,咱们到的也整齐,跟他吃几杯去。”
四皇叔就说不去,下来见到小二陪着太子和一帮文人逛,四皇叔大喜,把小二拖到一旁:“你要好纸是不是?给我用心写几个斗方,我为你宫里弄几张来。”
小二没精打采:“袁兄的我都弄不来,别人的东西我没精神。”
四皇叔奇怪:“你怎么就跟他较上劲?”小二瞪瞪眼:“你看他厉不厉害?我是一门心思看书,不过中个状元,袁兄他是又习武又看书,还当差,他中了个探花。这辈子,我不服他,我讹定他了。”
四皇叔拍额头:“这下子我明白了,”又一想:“不对啊,听说你阮二也有把子功夫?”
小二垂头丧气:“可我没当过大将军啊,就是我哥哥,我以前服他功夫好,可他也不是大将军,还是袁兄最能耐,我就跟他纠缠。”
四皇叔扑哧乐了,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上来:“那你给我写斗方,不然我把你的心思说出去,让你的门生全笑你。”
往远处看:“那不是你今科的状元门生吗?”
小二瞠目结舌:“难怪袁兄说他惹得起我,惹不起一个您殿下,另一个是梁二混子,”
梁晋跑着过来:“老二,你在这里,让我好找不是?走走,有好些名士要会你,特意为你往这里贺孩子们生日。”
小二拔腿就跑:“梁二混子来了。”
袁训等人出府门,后面抬两桌席面往昭狱里来。葛通在牢房里见到失笑:“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刑部侍郎,工部员外郎,户部员外郎……一起来看我这犯罪的人,不怕御史弹劾你们。”
自语间,见到袁训把一桌席面赏给当值的人,狱卒们大为巴结,帮忙把另一桌安放到葛通牢房。
前太子党们除去出公差的全在这里,坐不下,围着桌子站着,一人一个酒杯。
阮梁明先道:“我是让强拉来的,”葛通笑道:“我的官职由兵部管,小袁都不避嫌,就你假撇清。”
阮梁明抖抖衣角笑:“我得有一句话,明天好堵御史的嘴。”
宋程拍拍他:“尚书你放宽心,御史除去当值的,全在小袁家里吃酒,冲着太后不去的全是二愣子,说话也不怕他。小袁都不怕,你就别显摆。”
长陵侯世子方鸿挺挺腰杆子:“我这尚书也不怕,我就不说话。”
大家一起笑:“礼部不管安插官职,门后面呆着去。”
狱卒们在外面闹着吃酒,听到笑声人人羡慕:“这些大人们没的说,葛大人自从回京,他家里不用说,天天好酒好菜也招待我们,就是这些现任的大人们也时常的往来,可见这当官不全是没有情意。”
另一个人拿着鸡腿啃,含糊地道:“这是葛大人为人好,大人们也好,不信你们看看那边的,那刚捉拿进京的几个,家人成天的哭,他们成天的叹气,都快把咱们这里叹成苦瓜窝。”
“哈哈哈……”葛通牢房里哄然笑声又一次出来,听到的在押官员都往这里看,也有几家有人看视,往这里一瞄眼珠子全直了。
有尚书侍郎们在,牢门大开着,这些人走过来巴结:“这不是阮大人?”
“哎哟,袁大人,侯爷您也在这里?”
袁训把阮梁明推出去:“你打发,我和小葛说话。”阮梁明只能出来,大家把袁训重新围在中间,袁训对葛通道:“你忍口儿气吧,这两年你也没有少忍,等梁山王公文一到,你就回去老实打仗。”
葛通算日子:“这才六月里吧?他公文最好不着急,我还想和家人过个中秋呢。”又引得大家一起笑他:“知足吧,你可是回来过了年,王爷都没有你这福气。”
袁训回身看看身后挡的不透风,压下嗓音:“这一回,我们帮着你打。”
葛通不是大喜,而是一怔,问个原因:“出了什么事情?”
袁训微笑:“什么事情也没有出,是我贪功,这是我到任的头一次大战役,还是为扬国威,只能赢,不能输!”
葛通明白过来:“是啊,大家的脸面全在一起。”这就喜欢上来,对着袁训,他笑意盎然的端详,听袁训又悄声道:“给你两年,足够吗!”
葛通吃一惊:“只有两年,你疯了不成?”
前太子党们商议过,都露出笑容。袁训目光炯炯:“两年!我要边城太平一阵子!”
“太平多久?”葛通追问。
“至少,在现在的国君手中无战事。”
葛通默然盘算:“这你得说服王爷。”
袁训微微一笑:“他会答应的。”
葛通没有再说话,他们打的已有两年,按萧观的评论,梁山王对自己很满意。但袁训忽然提出两年时间结束战役,在葛通来看好似一道高山在面前。
虽然他的斗志也随着上来,但这依然不是件有把握的事情。
对着面前一张张笑脸看看,葛通电光火石般明白。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有把握的呢?
就像他要争郡王的位置,在别人看来跟登天一样,他不是还在做?
葛通对袁训点了点头。
当下大家吃酒,约有小半个时辰,重新往袁家来。
园子里摆下酒,男的由太子帮忙招待,寿星们小,和孩子们女眷们同坐。
石榴花下面,执瑜握着酒杯,执璞执壶,兄弟们先敬称心。
执瑜笑得不言而喻,老气横秋的道:“你天天孝敬父母亲辛苦,对我和二弟也好,这一杯我敬你,你吃完。”
称心也不提银子的事情,也很喜欢,但是执瑜拿的是个手掌大小的冻石荷花杯,称心嘟嘴儿:“我可吃不完啊。”
执瑜道:“不行,今天我喜欢你,你要给我面子。”称心嘀咕:“我哪天不给你面子的?”
连老夫人和连夫人见到,还有连夫人的娘家,一起喜不自胜:“他们两个青梅竹马,这就与别人不同。”
追思根源,是称心许的好,有一对好公婆。袁训不在这里,她们就看宝珠想奉承几句,却见到忠毅侯夫人看得津津有味,面上是比石榴花还要嫣然的笑容。
女眷们随着嫣然,这是一个夫妻恩爱的侯夫人,所以她肯撮合儿子夫妻们亲密无间。
凌姑娘已出嫁,随婆家的女眷在这里。窥视过宝珠无数次的她心服口服。
忠毅侯夫人对自己的儿媳都这般的亲爱,也就难怪他们夫妻为女儿着想,为阻止太子纳妾不惜当媒人。
视线再回到寿星身上,见到称心把大杯放到面前,说她慢慢的喝,胖小子们现在到了如意面前。
尚老夫人尚夫人,和尚夫人的娘家一阵激动:“执璞也要敬如意酒了。”见执璞要来两个冻石大杯,往如意面前一放,呲着牙笑:“我送你的礼物不如你送我的好,你得喝两大杯。”
执瑜执璞是一个心思,他们是双胞胎不奇怪。但称心如意也是一个心思,这是打小儿在婆婆面前长大培养出来的习惯。
执璞也一样收到二十两银子,他把感激表示在这里,执瑜倒一大杯酒,执璞倒一大杯,兄弟们一起来祝:“添福添寿,你喝一杯。心灵手巧,你再喝一杯。”
酒蜜橙色,入口不难,后劲不大但也有。如意为了难:“我是应该领情,可我也喝不完啊。”
萧战等敬酒等得快急死,他抢着头一个要喝,但舅兄们今天对小媳妇格外不同,一定说从时辰算,萧战生在最后面,真假并没有求证大人,先把萧战气的不理他们,这会儿忍无可忍,代出主意:“一只鱼,你帮称心喝一半,那兔子,你帮如意喝一半。”
称心如意齐声道:“战哥儿这个主意好,”萧战又得瑟起来,称心离座,对着执瑜拜下去,笑盈盈道:“有劳帮我喝一半吧。”如意也对执璞拜下去。
胖小子们还礼,连家尚家真是要多光彩就有多光彩,两家老夫人笑呵呵:“快看他们,这礼行的端正不是。”
宝珠再次看得眉眼儿都跟着生动起来,萧战又急的不行,再次嚷道:“今天是寿星,不用拜请,只管吩咐就行了。”
这一回加福加寿全附合他,欢快地道:“是啊,寿星可以随意命人,今天不用,明天就不能。”
执瑜执璞就依言,执瑜把称心的酒喝下去一半,执璞没多想,喝一半不是吗?他把如意面前的两杯各喝一半,每个杯子全啃一口,抹抹嘴角,和哥哥来敬二妹。
大人都笑,这有些交杯酒的意思,孩子们想不到这里,称心如意就着酒杯慢慢的喝,一面看香姐儿。
香姐儿让萧战先喝,萧战喝完,她站起来笑:“寿星可以随意命人,我要战哥儿喝一坛子。”
凡是能显摆的地方,都应该有小王爷的身影,萧战倒不推辞,他就是嘟囔:“兵不厌诈,我怎么上了当?”但寿星的话已经说完,再命来命去的耽误他和加福说话,萧战难得的老实答应。
胖小子们真的弄一坛子给他,这是酒铺里定制,单独给孩子们喝的,还有丫头跟加福看着,大人们并不担心,由着萧战胡闹。
不远处有个花丛,连渊把这一幕看完,拍拍身边的尚栋:“走吧,咱们去敬小袁。”
尚栋对女儿面前的酒杯再留恋一眼,笑容加深和连渊离开这里,袁训让人又换到水边宽阔的地方,可以看荷花,也可以比拳脚,见他们过来,嚷着入席。
梁山老王也让请在这里,知道前太子党去见过葛通,老王猜测说的有话,借着酒慢慢的套着话。
尽欢到下午,太子殿下回府,袁训送他出来,打量殿下神色欣然,侯爷悠悠然道:“真名士只管呈给皇上,皇上也喜欢。”
太子诧异而又意外,但品味岳父的话,越咀嚼含意越浓厚,太子轻施一礼:“多谢岳父指点。”
上马出府门后,回身瞧了一瞧。福王府选址本来就是好地方,袁训入住后权势薰天,氤氲气氛更足。
太子在心里想,岳父能得父皇信任,果然有他的道理。而他提醒的也及时,太子多少也明白过来。父皇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党名震天下,太上皇好似没有猜忌过,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内心感叹着,又甜甜的把加寿想着。
……
劲风频吹,骄阳铁水似的浇下来,连营似能到天际,大旗烈烈上带着血的污迹。
这丝毫不影响梁山王萧观摆宴的心情,他唯一不满的就是没有酒。
端起一碗水,萧观乐呵呵:“他娘的,我说不许喝酒,这我儿子过生日,咱们只能喝水。”
好在大家都不在意,纷纷道:“指不定晚上要偷袭别人,也许让别人偷袭,就以水代酒吧。”
举起酒碗:“愿小王爷生得好,”
“停!”萧观大手一挥把嗓音掐断,就留他一个人的:“这生得好,是跟我一样呢?还是生得像小倌儿?”
大家这话是拿他开玩笑,嘻嘻哈哈回道:“像岳父,哈哈,像袁将军。”萧观脸挤成一团:“你们心眼儿太坏了。”
将军们再举酒碗:“愿小王爷力大无穷,能征善战,智略千端。”萧观满意了:“这几句没出错。”
催着:“再说再说,”帐篷外面送进一封公文三封家信。萧观一乐:“小倌儿算的准,这准保是说我儿子配他女儿那叫一个好,他打心里对我感激泣零,你们等我拆开看看,准保还有眼泪在上面。”
见过袁训的将军们挤眉弄眼:“王爷生成这模样,是生不出比儿媳好的孩子。”
没见过袁训的将军们窃笑不止:“王爷生成这模样,他生不出好看儿子。”
萧观听到不理会,先来看公文。眼睛落上去,慢慢的面色难看起来。像原来就黑的墙,再刷一层黑上去,又刷一层上去,刷了一个无休无止。
公文是袁训亲笔,和有时候是书办写的不一样。寥寥话不多,但铿锵有力,好似小倌儿板起脸就在面前。
“兴兵已有数年,你迟疑不前,是何道理?劳民伤财之名,敢是不在你的耳边?限期两年,扬国威逞英勇。怠慢者,军法从事!”
萧观把公文直接摔地上,大大咧咧生着气:“公文上也能胡言乱语?这是要存档的!”
再来看家信,见一封是父亲老王亲笔,一封是袁训亲笔:王爷亲启。最后一封也是袁训亲笔,但正面写着请交姐丈。
萧观坏笑:“我偏就不交,等我先看上一看,这是你送到我手里,不能怨我。”
随意翻动,见后面还有一行字:“偷看者是弟弟。”
将军们正在谈论公文上写的什么把王爷气到,就见到萧观跳了起来,大喝一声:“岂有此理!”
手中乱晃着信,再摔到酒案上。慢慢这才坐回去,拆看老王的信件。越看越冷笑,越看越鄙夷,索性边看边说出来:“小倌儿为葛通说情份呢!”
将军们七嘴八舌:“他说了什么?”
“官当傻了,这里面没有他的好处,要他多话。原来当尚书能当出傻瓜蛋。”
萧观看到后半段怒气才下去,老王在信里分析道:“倘若葛通能建奇功,功劳最落还是你的,你把他的功劳分摊到别人头上,他葛通异想天开还是休想。”
萧观的脑海里出现一座雪白的城池。石头城,他和小倌儿弟弟一起打下的奇功劳。
那城石头建成,高不可攀,外面光滑,云梯能架,但是不好架。萧观动心思要打它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袁训。
别的太子党都跟王爷打架太多,萧观嫌弃他们,就把袁训找上。袁训不负他的期望,痛快地把石头城打了下来。
萧观后来回想,他当时的直觉就是袁训能办到。而此时看过信,他的直觉是葛通应该回来。
这下子王爷为了难,全军的马匹武器都知道,王爷最烦的就是葛通的天大心思。
在葛通走以后,他也见天儿的骂,跺着脚骂,咬着牙骂,说马不知脸长,牛不知皮厚,骂小儿猖狂不自量力。
现在父亲让他起用葛通,萧观摸摸大脸,这要三军一起笑话,这张面皮未必扛得住。
亲兵把地上的公文捡起来,萧观闷闷拆看袁训给他的来信。
袁训的公文看得王爷只想杀人,袁训的信就写得缓和的多。和老王一个意思,起用葛通吧,他能助长你的战功威武。
放下信,萧观沉默了。大丈夫能屈也能伸,他王爷也能低头做人。但他一旦同意父亲和袁训的看法,他还得向另一个人低头。
这个人是最近几年公然和他抗衡的陈留郡王。
片刻后,帐篷里还是吩咐出来:“去个人叫陈留来见我,他的家信投到我这里来了,他不来,就不用看了。”
萧观重新端起酒碗,和将军们为儿子生日嘻哈的时候,心里越想越清楚。
小倌儿可以直接给陈留郡王去信,他却投给自己,这信里一定有让陈留郡王答应的言语,而且说不好陈留一看之下,就会答应与自己合兵。
陈留郡王过来至少要十天半个月,萧观心想我等着。
……。
加寿在这个晚上没有回宫,入夜以后,她和宝珠说话,袁训把蒋德请到书房。
侯爷愁眉苦脸:“有件事情麻烦蒋兄。”把蒋德吓一跳:“今天二姑娘过生日,侯爷你应该高兴吧。”
“唉,”袁训更是长叹一声,把个眼睛对着房梁。
蒋德耐着性子,有一会儿,袁训才把面容放正,还是愁眉不展:“说起来这件事情,真让我难以启齿。”
蒋德就更摸不着头脑道:“侯爷就直说吧,我就是安慰你,也得有话头。”
“我想请蒋兄帮忙,看看加福学什么兵器好。”
蒋德古怪的瞪住袁训,袁训苦恼的解释:“我是不想女儿学这些,但老王爷不听我的,今天你也看到,他给战哥儿一对小铜锤,说他这就可以学家传的功夫。我真怕他也给加福一对锤,女孩子抡锤像什么模样。”
半晌,“哈哈哈……”蒋德放声大笑出来,袁训让他笑得面红耳赤,话更急急忙忙:“我这是防患于未然,先给加福找好兵器,老王爷他就没有办法,那锤,”
侯爷脑海里出现萧观抡着狂笑的大黑脸儿,干脆的打个冷颤。
蒋德一面笑一面点头:“好好,哈哈,我来帮忙出主意,哈哈,你侯爷也有低头的时候,”
袁训摊开双手:“老王爷太奸诈了,我是防不胜防,你说是不是?这亲事许的,当初我就不情愿,是不是,你老蒋能作证,我是被逼的,”
蒋德把眼泪都笑出来一堆。
……
高矮胖瘦六个人站在萧战面前,萧战乐了:“祖父,他们是谁?”梁山老王陪他在书房里坐着,见问,郑重地道:“听我告诉你,战哥儿,你七周岁了,你父亲在这个年纪,开始有幕僚先生,这六位先生是你的幕僚先生。”
“幕僚?”萧战反问。
老王更是认真:“以后你打架他们出主意,你同谁交往也是他们出主意。”
“不行!”萧战立即反对:“我同谁玩,我自己出主意!”
老王满意的笑了,六个先生躬身齐声:“小王爷自有主见,这是老王爷教导之功。”
“是啊,他打小儿就喜欢自己拿主意,这跟我当年一样,也跟大倌儿小时候一样。这是好事情,但你们也得时常规劝。”老王欣慰,又吩咐下来。
先生们应声是。
老王爷一一介绍:“这位是于林先生,这位是谢承先生,这位是季逊,这位是盛环……”
加福进来的时候,萧战正手舞足蹈:“你会变戏法吗?你会拿大顶吗?你会……”听到有人回报小王妃到,萧战冲过来:“加福快来看,以后我们出门多六个先生跟着。”
“先生?”加福笑靥如花:“是教念书的先生,还是教打架的先生?会插花吗?会养鱼吗?”
老王呵呵地笑着,于林欠欠身子:“我会念书还会打架,”谢承先生欠欠身子:“我会种花,还会养鱼。”季逊欠身:“我会做点心,还会捉蛇捉雀子。”
萧战和加福拍着小手:“好,以后出门儿带上你们。”先生们一本正经:“多谢小王爷小王妃,那咱们就这样说好。”
当天晚上,加福回去告诉父亲:“爹爹,我们新有了六个陪着玩的,下午逛街呢,遇到常钰,他也带上一个小姑娘,”
袁训和宝珠都一哂。
先听加福说完:“常钰又跟我争东西,战哥儿要打他,于先生说好几句道理,战哥儿今天没同他吵。”
加福做功课的时候,袁训和宝珠到窗前说话。对着月色,袁训先是冷淡:“关安前几天对我说,忠勇王府里疯了似的在亲戚里面选小姑娘,我和宋程荀川闲着没事,赌他的用意取乐,我说这是挑小媳妇,荀川还笑话我总为女儿和老王爷过不去,荀川说这是忠勇王圣眷一天比一天低,他谋划着养几个好姑娘送进宫,这是从小养起。因为打赌就让人盯着,结果我猜的对,荀川老实付我五十两银子。”
宝珠笑道:“你猜我怎么知道的?你的王府姑娘过来对我说,”袁训把她手上一捏,笑道:“你应该叫我回来招待。”
宝珠把他打落:“人家嫁给小二的表兄,不比你差。”袁训轻笑:“原来不比我差,那我死了心吧。”
“是亲戚了,她有时候来看我,我怎么能说不见。她说她的小女儿也让接回家里,我还猜测是老王妃要曾孙在膝下解闷,没想到她今天闷闷不乐,说小王爷常钰没选中她家,又说她丈夫也不答应,她觉得不服气呢。”
“没选上不见得是坏事情。”
宝珠也道:“我也这样想,但我不能明说,听她说一堆羡慕加福的话,我也没细听。”
袁训仰面看天:“这就争吧,不是那块料再争也没有用。”宝珠关切地道:“你见过他家大公子的孩子?”
“没见过,正是没见过,觉得不会错。张大学士又不老,不会纵容没名没份的就外面招摇。”袁训微勾嘴角:“太后每个月都抱怨亏待执璞,说他和执瑜同一天生,以后不能袭爵太后不痛快。我说世子没有两个的道理,古时候定规矩的人也没有想到双胞胎是不是。”
宝珠莞尔。
“太后都没有办法,何况忠勇王府?大小嫡公子各有一个儿子,生在同一年,以后只能一个高一个低,这世子还没有定呢,就出来晃大人也不管,这高下不是早就出来。”
袁训又好笑:“跟谁比不好,偏要跟战哥儿比。”
宝珠点一点头,就着这事有两句感叹:“所以孩子们就要长大,一天比一天的不能放松。”
袁训亦赞同,话题转到萧战身上:“所以梁山王府才不会放松,这就给战哥儿加六道束缚,那个于林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功夫也能闯千军万马,老王告老把他带回来,我说他还能报效升官,这是浪费可惜了,果然,是留给战哥儿的。”
“梁山王府不是戏台上的纨绔人家,不会由着战哥儿把小时候的胡闹带着长大。这样一来你我也能放心。”
袁训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为了战哥儿长成人,我不是把加福也让了步。”
宝珠笑话他:“那是你女婿,你应当应份,没有你说嘴的地方。”夫妻闲话着,直到加福做完功课,把她送回房中。
……
欧阳容焦急地等在宫里,不时对宫门看去。心焦就快要烧着,见到自己的太监回来。
抬手让宫人们退下,欧阳容问太监:“宗御史怎么说?”太监满面春风:“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宗大人说他今天早朝提出大公子起复的事情,皇上已应允,命吏部尚书安排官职。”
欧阳容松一口气,身子软软地倒在椅背上,喃喃道:“总算成了,这下子父亲可以随时的请太医看视。”有人来回,欧阳住求见,欧阳容让带他进来。
兄妹相对,欧阳容红着眼睛:“我千辛万苦帮你弄了来,你千万用心为官,他日平步青云,不要把妹妹忘记。”
欧阳住拭了几点眼泪,把欧阳容奉承一番,出宫以后,心头狂喜,走在云端似的飘着回到家。
去看父亲,见他还是嘶声狂呼,时而又怒目骂人,从母亲到妻子弟妹都疲劳不堪,听到欧阳住就要出去做官,欧阳老夫人叹道:“只求能多几个家人帮着看护,我和儿媳们能夜里有个好觉就知足。”
欧阳住一进家门也是累的,他是让父亲的疯病闹的焦躁不已。当下说得官是喜事,家里人用几杯酒,又真的看护上太累,很快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一个黑影悄然从院外进来,他应该进来不止一次,熟门熟路到欧阳老大人房里,见他让绳索捆在床上,大睁眼睛还在乱动。旁边支一个榻,老夫人睡得香甜,外间有两个婆子也睡的东倒西歪。
黑影暗想,老王爷从异邦弄来的药就是不错,这不,这上年纪的人白天精神足,晚上足精神,他双眸有涣散之态,显然是体力透支太多,就是今天自己不来,他这样折腾,熬到灯枯油尽也是一命呜呼。
他这样想着,但还是伸手,并不用刀,把欧阳老大人身上的绳索掐断。欧阳老大人一骨碌翻身起来,黑影对他招了招手,对着房门走去。
院门也打开,黑影走出去,欧阳老大人也走出去。见到月色明亮,好一片寂静无人的大片场地,老大人撒欢似的跑开来,脚步声打得街道啪啪作响。
他在前面跑,黑影在后面跟,随时听着有没有人过来。没有几条巷子,是内城的护城河分流出的河道,欧阳老大人在河边上又是跳又是舞,黑影轻轻一推,“扑通”,他胖大的身子掉进河里。
没挣扎几下就沉下去没了水泡上来,黑影无声无息走开。谁叫你害人太多。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欧阳住让里正直闯到房外叫醒:“大公子不好了,你家老大人出事了!”
欧阳住一惊起来,看看自己在家里。他怒道:“怎么没有人通报!”里正在外面叹气:“你就别摆谱了,你家大门是敞开的,你家老大人掉河里淹死了。”
欧阳住衣裳也没穿好,拔腿就出去,里正带他到河边,见围的有早起的人指指点点:“这哪儿不好寻死,一定要在这洗衣裳洗菜的河里死?”
另外一位劝道:“大嫂少说几句吧,听说这老大人上个月就疯了的,他要是好好的,他未必肯寻死吧。”
河里,欧阳老大人灌得浮肿得吓人,他本来就胖,让水泡一夜肌肤胀大,足的多一圈出来。
欧阳住撕心裂肺地痛叫一声,随即跺脚大骂:“怎么没有人捞上来!”围观的大嫂鄙夷:“你不给钱,谁大早上的晦气捞死人。”
里正也是一样的话:“大公子,要么您家里人自己捞,要么出几个钱,我找人来捞。”
欧阳住没有办法,回家去叫起家人过来,欧阳老大人和儿媳听到消息,哭哭泣泣跟在后面。
灵堂很快搭起来,欧阳住跪在灵前如丧考妣。他的官职这就飞了,父丧丁忧可要再等三年呐。
消息传到宫里,欧阳容魂都快没有。半惊半颤中,她有一个心思。自从她进宫,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跟她作对。她害皇后,害到自己。她害加寿,也害到自己。甚至原本让她拉拢的叶嫔等人,死的死,恨的恨,直到现在她在宫里无人可依,皇帝说过朕喜欢你,但他也同时喜欢别人。
是谁在和我过不去?欧阳容战战兢兢怨毒万分。
……
陈留郡王举起信到眼前,萧观不错眼睛看着。纸后面能看到话不多,不过三言两语还去掉上下款。信的内容,只有一句。
放下信,陈留郡王面无表情:“合兵是吗?正合我心意。”萧观怪叫一声,从案几后面迅雷似的奔出:“信里写的给我看看!”
陈留郡王怎么会让他抢到手,脚步一错避开来,再回身,信已塞到盔甲里。
萧观呼呼喘气:“我会知道小倌儿说了什么!”
表面上对陈留郡王不满的王爷,内心里对陈留很在意。他不止一次的想过陈留跟自己合兵,那扫荡起来才叫趁心。
但不是他不肯笼络陈留郡王,是他的父亲老王爷前脚刚走,王爷还没来得及对陈留示好,这一位郡王就开始发难,第一次陈留的人和王爷的中军打起来,两个人都清楚是陈留郡王的人挑衅。
萧观什么时候受这样的气,他的老爹离开,他正要立威,陈留郡王撞上来,揍他!这还用考虑吗?
等到省悟过来笼络他,两家的人打好几架出去,脸皮早撕破,王爷拘的抹不开面子弯不下腰。
但王爷做梦都有过和陈留郡王和好,这就对袁训信上的一句话心痒难搔。
他瞪着陈留郡王的胸甲,信就在那里面。这目光炽热热烈,陈留郡王要是个女人,旁边的人都会以为萧观对他动了心思。
但郡王生的虽然好,也是王爷最近几年的肉中刺,别的人不会乱想,只对陈留郡王的话吃惊。
头一个跳出来的是东安世子,世子心想你们两个人好起来,王爷得陈留郡王更如虎添翼,我还有地方站吗?
东安世子手指陈留郡王大怒:“你怎么敢对王爷无礼,把信呈给王爷!”萧观嘿嘿一乐,他把这两个应声虫给忘记,见出来一个,另一个也跃跃欲试,萧观乐得退回案几作壁上观。
陈留郡王对东安世子斜睨:“我不给,你想怎么样?”
靖和世子也跳出来,也是在萧观面前讨好,也怒道:“不给你今天休想离开!”
“哗啦!”跟随陈留郡王在这里的龙氏兄弟和几个将军一起亮出刀剑。
靖和世子东安世子也带人亮出刀剑,同时,萧观的亲兵将军们也一起亮出刀剑。
“哈哈哈,”陈留郡王大笑,笑过转向萧观,面色猛地一收,随后上来的全是威胁之意:“王爷你不想合兵了吗?”
萧观抱臂对天:“我想啊,但他们和你说话呢,你们先说,啊哈,你们当我不在。”
东安靖和世子听到这句话更有底气,陈留郡王重复问道:“真的当你不在?”
萧观幸灾乐祸:“我在呢,不过你们要比划,我爱兵如子哈哈,跟我儿子没区别,我让你们打!”
“呸!王爷说话不怕闪舌头!”陈留郡王同他一个辈分,才不吃这句骂,回骂过,陈留郡王对二世子漫不经心,一看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随意地问身后的人:“有人要打咱们,你们看怎么办?”
“我来!”一员老将抢在龙氏兄弟前面出声,他大步走出来,靖和世子怒不可遏:“张豪你这个叛徒,亏我父亲对你一直优待,就优待出你敢打我!”
张豪实际年纪并不老,他满面的皱纹怎么出来,他想他和靖和世子心里有数。
见靖和世子骂,张豪满面冰霜:“我自跟随郡王,从没有一天对不起他!我自蒙陈留郡王收留,也不会有一天对不起他!”
他赤手空拳,傲气地道:“来来来!看你是我旧主人份上,我不用兵器!”
靖和世子狞笑,心里气的快要炸开,他把长剑扬起:“这是你说的!”杀气已到眉睫。
萧观看在眼中,适时地插话:“为你们打的痛快哈哈,打死勿论!”
陈留郡王愤怒地对他看一眼,空手对有刀剑的,亏你说得出来。再愤怒的瞪靖和世子一眼,冷笑骂道:“世子,你有种!这是你家忠心不二的家将,为你父亲出生入死挡刀挡箭,跟随他到京里受审从无埋怨。你下得了手吗!”
靖和世子红了眼睛:“陈留!不要以为别人都怕你!上有王爷在,你不算个什么东西!你花言巧语哄走他,我呸,我今天清理叛徒,王爷有话生死不论,谁敢拦着我!”
陈留郡王冷笑一声:“原来是我花言巧语哄的他?原来是我花言巧语哄着你亏待他!哄着你险些杀了他!”
张豪眸子里复杂的情感痛苦又上来,他回过身子,对着陈留郡王深深一拜:“郡王不要同他这等人对口!我家靖和郡王一世英雄,生下这样的脓包儿子,羞的人没有地方站,郡王同他对口,没的玷污您的英名。他要同我清算,我同他算!”
一仰身子回过去,攥紧双拳怒目圆睁,面对靖和世子咆哮一声:“是男儿的来也!”
“好!”萧观脱口而出。
“好,”陈留郡王平静而说。郡王对萧观眯起眼:“既然王爷不介意喋血大帐,”把声音一提,也是咆哮而出:“我的将士们何在!”
这声音雷霆似的传到帐篷外面,回应的是群雷震震的嗓音:“有!”
萧观面容不改,陈留郡王每一回来见自己,都是人马备的足足,足够打一场不大不小的战役,有这么些人回话,王爷他不吃惊。
陈留郡王继续吼道:“张将军今天要是伤一丝肉皮!给我准备好揭人皮!”
靖和世子气的脸都绿了,他瞪着张豪仇恨怨愤,你是我家的人!死就是我家的鬼!别说我要杀你,我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了,你也不能投奔别人!
越看张豪世子越恨,他又惹不起陈留郡王,遂对萧观投以求助的眼光。我可是为王爷您出头才变成现在这样。
萧观打个哈哈,陈留郡王在他帐篷里立威,他怎么能忍得下?梁山王最近几年越学越狡猾,各人表情看足了不迟,见靖和世子看向自己,此时自己帮他,又是自己的一个大大人情,谁叫你表面上帮本王,这会儿又同自己的旧家将说不清。
王爷端着下巴打哈哈:“听一听,陈留你带来五千兵,营外面哈哈,像是还有一万人?本王中军十万人出去,本王不怕你,”
一瞪眼睛,王爷也咆哮出声:“犹豫什么,揍他!”
帐篷外面稀哩哗啦,怒喝声,刀剑相击声,大战的声音出来。帐篷里面,靖和世子飞身扑向张豪,长剑寒光一闪,对着张豪心口就刺。张豪闪身避开,矮身肩头往上一扛,把靖和世子身子扛起来,不等他在背后再摆长剑,一使劲儿,东安世子急忙避让,也让靖和世子砸中半边身子。
“扑通!”
两个人一起倒地。
萧观眼珠子都红了,这是一员好将军,这该死的靖和世子没能耐,就为一件珠宝把他逼到陈留郡王帐下,这上将军不比珠宝值钱吗?笨蛋你不会算账!
又嫉又恨的萧观吼道:“这次不算,再来!”
这一次靖和世子东安世子一起要扑上去,陈留郡王大步出来,胸甲里掏出袁训的信,在手里晃了几晃。他挑衅的面对萧观,不用说话萧观也能明白,你还合不合兵?陈留郡王只能是这个意思。
萧观直勾勾盯着信,写的是什么吗?上面是什么一句话就能让陈留郡王回心转意?
他的幕僚们出马,满面笑容分开世子和张豪:“哈哈,打过了不是?不输不赢,今天就到这里吧?”
龙怀城阴阳怪气:“张将军,你真没本事。你空着手,跟人家一把剑还打个不输不赢,我都为你脸红。”
从王爷到幕僚都装听不见,幕僚对陈留郡王拱拱手:“郡王好生厉害,王爷从来对您以礼相待,您来一回闹一回,这可没有意思吧。”
陈留郡王还是不答话,把个信摇晃几下。萧观干张张嘴,对幕僚使个眼色。幕僚不再指责陈留郡王,请他坐下:“合兵是大事情,郡王,咱们来细细的商议大事才正经。”
陈留郡王板起脸:“有什么好条件,给我什么好装备?马匹要上好的,今年来新兵,我先挑……”
萧观面上怒气上涌,看着就要骂出来,陈留郡王把个信再摇几摇,硬是把萧观的火气又按下去。靖和东安世子嘴巴张的大大的,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闹的凶。
当天不用问吵的一塌糊涂,陈留郡王借机狮子大张口,萧观岂能答应?没过两天,项城郡王赶到,夹在里面也是一起吵。
但不管怎么吵,陈留郡王这一回稳占上风。他面对王爷,只要把个信一摇,萧观就咬牙切齿但无话可回。
面对项城郡王,直截了当就一句,冷冷淡淡的:“我有舅爷。”项城郡王就老实闭嘴。
东安靖和二世子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那信里有什么,法宝似的一祭出来,王爷就忍气的闭上嘴,对着陈留郡王磨得牙格格响。但是他们都隐约猜到一点,这与兵部尚书袁训有关。
……
御书房里,只有皇帝和袁训两个人。皇帝一直看着袁训,似乎要把他看得更透彻。
“你说让曾去过军中的一起帮忙出主张,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袁训陪笑:“这不是一直骂兵部花的钱多,臣想早打完,也能省些银子。”
皇帝不相信:“你是朕教养长大,朕面前玩不了花样,说吧,你在想什么。”
“臣知道跟随皇上的一批人等英才卓绝,臣的战功大多有他们作成。臣看着梁山王一年一年打下去,臣知道他的不容易,但臣心里着急。一为钱财花费,二为骂名难担,三为连渊等都有智计,食朝廷俸禄理当事事尽心,不能只局限在他们现在的官职上面。皇上当年辛苦教导臣等出来,臣等有多少能力,就要出多少能力。”
皇帝微乐:“那这赢了,这功劳是朕的,还是他梁山王的?”袁训笑嘻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就是一句话不说,功劳也是您的。”
“你阿谀的能耐越来越好,朕没让人教你这个!”皇帝佯嗔一句,应允袁训所奏:“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你们闲着也是吃酒打架,不如把闲功夫拿来用在国家大事上,你们把章程写下来,发给梁山王他认承,商议着办吧。”
袁训没有别的话,后退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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