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大度让抢
谢氏和五奶奶的家人,不放心的原因这是两个孩子。哪怕是两个下人来接你们,也比他们让人安心的多。
他们倒认为跟着梁山王妃进京更好,还是一片怕孩子不能当大人家的想法,就希冀梁山王妃劝说执瑜执璞一起走,支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执瑜涨红面庞,对梁山王妃笑嘻嘻,正在说服她:“出京的时候,祖母和爹爹母亲让好生的送表姐回乡看祖母,我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表兄表姐们哈哈地笑了,一起取笑:“又是说这一句。”
执瑜执璞一起噘小嘴儿:“就是这样的嘛,把表姐一根头发也没有掉的送回来。”
执璞对表姐们表示不喜欢的摆动小胖手:“如果她掉了头发,也是她自己碰掉的。”
那不服气的劲头儿,让客厅上大人也哈哈笑出来。
梁山王妃笑着哄他们:“不错,这样很好,那跟着我,咱们回去也一起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好不好?”
执瑜执璞异口同声:“可是回去的时候要路上玩耍,所以不跟着您。”说过拧着小胖手,扭着胖身子。梁山王妃恍然大悟,为知道这算贪玩,所以有难为情。
这真是少见,但是孩子们懂事的表现。梁山王妃笑吟吟,执瑜的奶妈在这里,就问她:“除去你,还有什么人跟着他们?”
奶妈道:“您请稍等,我叫来给您看。”出去不大会儿功夫,带进来一队人。
为首的是个老人家,顺伯拱手弯腰的笑:“见过王妃,侯爷派我和关爷孔爷陪着,还有太后给的一队侍卫大人们,请您放心。小爷们头一回自己出门,这是侯爷打小儿的愿望,他三岁就偷过家里的马要跟上老国公去打仗,马太高他没上去,估计揣在心里一直没过来。小爷们过了年六周岁,能自己当家的接亲戚,这是长进,我们早就打算好,陪着他们路上逛逛,见见山河和地理。”
梁山王妃见他满面苍老,却精神不俗。又目光如电,想想袁夫人的家世就猜出来:“您以前是位将军?”
“不愧是梁山王府的当家人,”顺伯一翘大拇指:“我是跟老老国公的将军,当时二品,哈哈,不值一提,后来跟着我家姑娘出嫁到袁家,现在是小爷们的玩伴儿,没别的长处,就是小爷们要耍,我陪着,不安全的地方,不让他们去。”
梁山王妃先放下一半的心,他们都能跟着送来,这回去料也无事。又去看另外几个。
王妃在袁家小镇上住过求儿子,认得孔青也知道他的底细,再看关安更是熟悉人。
萧观和妻子相聚的时候,免不了说一说亲家。萧观咬着牙骂:“那蒋德就是个宫中老公儿多俩物件,我也不和他生气了,我留不下来他我认栽。姓关的实在欺负我,我私下让人许给他的官不错啊,他奶奶的,不要老子,跟着小倌儿去当跟班。”
王妃劝他不要和亲家生气,这事作罢。
王妃对关安孔青也颔首:“二位也是放心的人。”看向侍卫时,见清一色的轩昂,有两个是宫中有名。他们上前来见过王妃,也是和顺伯一样的说话:“请王妃放心,太后给我有懿旨,路上我们不麻烦过路官府,但有事决不自己扛着。小爷们是太后的命根子。”
梁山王妃和葛通夫人吃吃笑上两声,齐声道:“这话说得是。”王妃不再坚持带孩子一起走,她收到弟妹瑞庆长公主有喜的消息,中秋过后有喜,算日子在五月里,她要提前赶回京去看视,孩子们却要玩耍,梁山王妃答应下来。
太后派的有人,也不用她多派人手,像怀疑太后给的人不得力似的。同时孩子们还小,梁山王妃也忘记说长公主有了,执瑜和执璞就在路上转到生了才回去,这是后话。
谢氏指给家人看:“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吧?”五奶奶对着家人也是满面春风,徐徐解释:“这两个是太后的心尖子大宝贝。”
家人们这才无话,那边又有禇大路指手划脚说进京的热闹,把腰上佩戴的淡紫色绣娇黄粉红花卉的荷包亮出来。
“太后给的,加寿一定会请你们去她的小镇上做客,太后赏钱买她的东西。”
今天是大年初一,方姨妈和方明珠等也早过来,一起面上生辉。邵氏张氏听着禇大路越说越忘形:“姨妈对我好,姨丈也对我说,大姐还请我去太子府上做过客,香姐儿的屋子肯给我进,加福也好……”
一起瞪他,怕他不防备,当着王妃说小王爷不待见。禇大路倒没忘记,睁大两眼说瞎话:“小王爷也好,”
邵氏张氏松口气,附合地对谢氏和五奶奶道:“是啊,你们算去着了,能进宫能去太子府上,普天之下,哪里还有比宫里和太子府上更大的地方?”
谢氏和五奶奶的娘家人喜笑颜开,寻找两个胖小子,打算重新端详他们,带上点儿敬重,却见到他们不知去了哪里。
老国公房里,执瑜执璞重新进来,老国公夫人从床前让开位置,执瑜握住老国公在外侧的手臂,执璞把另一侧手臂长长握住,一起恳求:“舅祖父也跟我们一起走,奉爹爹之命,接舅祖父回京。”
神气活现的,怀里各掏出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老国公见一回笑一回。
“这就是你爹的令箭?你爹在兵部就用这样的令箭,有人肯让他糊弄吗?”
接一个在手上再看一回,上面涂的有红还有黄,有绿还有紫,比鸡毛斑斓。
“这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是?”老国公在手中摆摆。
把小小们哄出去,老国公咧着的嘴还闭不上。老国公夫人离愁上来,怕他送行那天会难过。事先的劝着:“出了正月才上路,好好的玩几天吧。”
“我不难过。”老国公噙笑:“你想啊,他们五岁就知道来看我,过几年保不齐就自己过来,我有盼头了,你应该跟着我一起喜欢。”老国公夫人听听果然有道理。
“孩子们过了生日走,难得,为他们好好操办,给我多留些回想的。”老国公悠然:“一对好孩子啊。”
……
初五的那天,冰雪加上霜寒在春意里。古人的亲戚复杂,正月里忙碌不停。
有钱的轿马后面跟着家人,挑着礼物抬着礼物,没钱的也抱起盒子点心。
满大街的盒子点心里,魏行想自己身前身后各跟一个公差,是不是很招眼睛。
其实大过年的,别人顾不上看他,就他自己寻思一回。
两个公差是便衣,但脸上严峻一看就知。和兴冲冲拜年的人做个对比,别人是阳春,他们是严寒白雪。
竟然不是刑部的人来拿自己去问话,是都察院。魏行庆幸还好,去了刑部都不是小事情,要是拿去大理寺,那就是最后定审。都察院是监查、弹劾和建议,还算有个回旋余地吧。
为什么原因找他,魏行心知肚明。太子府上姓冷的瞄上自己,太子殿下发狠的要和作祟的人过不去,姓冷的如今随便拔根毛就是令箭。
他先是把柳家的人报上去十几个,太子亲自往宫里去见皇上,全杀了。柳至也能忍,一声分辨也无。
跟随柳家的人签名发难于太后的,又是三分之一请去都察院,其中的三分之一刑部里受审,关在昭狱里,准备开春后大理寺最后定罪。
余下的三分之二刑部压根不审,都察院里直接定罪,关进昭狱,然后就在新年里,不是重大案件,勾决也好,处置也好,全不在这时候给皇帝添堵,太子也不会无趣到过年和皇帝说罢免一批官员,也是新年后再说这事。
魏行反复检查自己最近的举动,不会自己进去都察院,就直接进昭狱或刑部,也成为等待罢免的那一个吧。
有一个人浮现在心头,魏行告诉自己,我的底气,我把他报出来。
一进都察院,见门房里冷捕头坐着喝茶,和看门的人吹牛吹得正欢乐。他眼皮子随意一瞍就从魏行面上扫过,继续向火。魏行也装着没看到他,但心神一凛,知道这才是个关键人物。
好在早有准备,见他并不腿软,进去问的也快。
“姓名。”
“卑职魏行。”
“籍贯。”
“河南开封城外小刘镇小刘庄人氏,父亲是旧书香门第,到祖父那里败落。有旁枝作外官,时常照应。卑职走科举而得官,福王作乱途经我管辖之处,抵抗得力,因而调职入京。”
“大天教的林允文是哪里人氏?”
忽然转入正题,魏行也不慌不忙:“卑职不知。”
“你不认得他吗?”问话的人沉下脸,满室都好像一暗。
“回大人,卑职在进京以前,从不知道京里有个大天教。认识他,是托一位去世的总兵王恩介绍。”
隔壁听审的冷捕头眯起眼,他倒自己先说出来了。冷捕头是在马浦丞相往刑部干涉时,把魏行纳入眼中。但他是查他,并不是一直性的全天候跟踪。
过一遍王恩认识的人,有魏行。过一遍魏行认识的人,有王恩。他们两个的结交,还不如和别人的交往更密切,如上酒楼喝过酒,不过也就如此。
冷捕头提议都察院问案,是魏行没有足够到刑部抓捕的证据,也还不至于送到大理寺受审。都察院监查,把他叫来。
这个人,又在马浦手下,又和死了的王恩算认识,又在林允文放出来的头一天晚上去见他,虽然*,但林允文刚放出去,又是举报妖云,不盯着他才叫奇怪。
就把魏行又看在眼睛里。
冷捕头往柳至那里随意一瞄:“咦,又是他?”柳至随意地道:“不是你要查,有什么对我说的?”
冷捕头打个哈哈:“别急别急。”这不一急,就不急到林允文逃走,是谁帮的他呢?
头号大嫌疑犯,鲁豫。鲁驸马让柳至送到狱里。二号大嫌疑犯,马浦。他有个干涉办案的字据,一式三份,一份在刑部里存档,一份在宫中存档,一份在左丞相席连讳手里。
刑部尚书和马浦过不去,说这案子是宫里出来的,存一份在宫里,分明是气马丞相,变着法子先弄个套摆着,千年万年的,只要你马丞相能活,这事情就是你身上的一笔。
马丞相,是第二个让怀疑的人。柳至查他,但他最近晦气,自己也有数,钻家里不出门,老实过年,柳至没看出他有不对。
第三号嫌疑犯,求过大天教的一众人等,从官眷到商户女眷。从达官贵人到有钱公子。把冷捕头和柳至过年前几个月忙的马不停蹄,吃睡都欠。
第四号嫌疑犯,林允文的徒子和徒孙。柳至蹲点似的布置人手才拿到几个,几顿打让他承认无头贴子。
最后一批,才是魏行。谁叫他认得马浦,认得王恩,去过大天教。冷捕头舒服的过几天年,该让他不舒服了。
本来王恩和大天教,应该是魏行躲避的话题,但他主动全说出来,冷捕头和问话的人全警惕心大作,问话的人不用冷捕头过来暗示,严厉问下去。
“总兵王恩是哪里人氏!”
魏行报出来,再说得明明白白:“卑职和王总兵进京后认识,在某官的酒宴上面。随后见面不多,那一阵子大天教正出风头,他带卑职去认识一家人,他死以后,那家人在年前找上我,问我大天教怎么败落,卑职对他解释一番,他叹说可惜,又说他们家曾经求过大天教,算是灵验,想让我再通个话,这全是王总兵带累,卑职没推辞开,就帮他走了一回。从此以后,一直出京公干居多,再也没有见过林允文。”
“哪个人家?”
“宫里容妃娘娘的娘家,欧阳家。”
…。
柳至家的年酒也没有摆完,刚从衙门转一圈儿回来,还没有进家门,让冷捕头叫住。
一五一十告诉他:“你家的老对头,欧阳老大人提前放回京了。”
柳至前后看上一看:“这是大街上,你就在大街上对我说这些?”
“这样说才不会有人怀疑。”
柳至似笑非笑:“所以,你可能上姓魏的当了,他大大方方的去见林允文,也许就是他帮的林允文逃走。你赶快去查他出京都公干了什么,去的哪些地方?”
“查过了,马丞相的手太长,春种秋收他要先行过问,这不知道是要拿地方官的错,还是拿经手衙门的错,姓魏的也好,别的人也好,一出京就难以过问,都说在衙门里呆着,依我看躲青楼里吃酒也没有人管,我只能问到这里。”
柳至挑挑眉头:“该露马脚总会露出来。”一晃脑袋:“空了?进来吃酒。”
冷捕头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我不是年前去你家抓走人。”柳至嗤之以鼻:“你活几十年,拿过多少人?你怕这个,不出门最好不过。”
“柳明他们都死了不是。”冷捕头咧嘴:“听说有妻有子。”
“怎样?”柳至讽刺地问。
冷捕头装模作样:“要是你不养活,都要我养活,我不敢进去,我找找别家的酒喝,今天小阮家里请客,我去跟他们家小二斗嘴去。你去小心欧阳家。”
柳至随意耸耸肩头:“随你。”和冷捕头分开,走进家门,面色往下一沉。
背风雪的地方,一丛大的松柏下面,一个黑色衣衫的妇人对自己的儿子柳云若说话。
那是柳明的遗孀。
见到柳至过来,柳明妻子慌乱起来,胡乱的行个礼,含糊说一声:“未亡人初一不敢拜见,今天来拜年。”柳至冷冷嗯上一声,带上儿子就走,离开她,问柳云若:“她和你说什么?”
柳云若一脸的糊涂:“正哭我有爹,她的孩子没有爹,说到这里父亲来了。”
“以后少理会。”柳至叮嘱一句,把儿子送进来交给妻子。面带不悦:“如今家里还没有肃清,把孩子看好。还有怎么让柳明妻子进来的?”
柳夫人为难:“自从柳明等人没了,她纠上所有的未亡人,从城外亲戚处一里一里的哭起,说她们丈夫死的不明不白,我不让她们进来,像是你心虚。”
“我心虚!等下客人到齐,我当众承认,我怂恿太子杀的人。他们倒肯信!”柳至负气上来。
柳云若瞪大眼:“父亲,我知道不是你!我向着你!”柳至低头一看:“你怎么还在这里?”没防备把话当着孩子说出来。
柳夫人却哭了,柳云若又瞪大眼去看母亲,柳至也叹气:“好了,你跟着听话我知道,别哭了,大过年的。”
“我跟着听家里的人话我不怪,他们看不明白你背后熬多少心思。就是娘娘说话我忘记不得,年初二我给她送钱去,预备着她好给寿姐儿,她不肯收,听说是我,让太监传话不必见了…。”柳夫人痛哭失声,揽过儿子在怀里,泣道:“好儿子,你父亲没有对不起家里人,你要知道。”
柳云若摇着她袖子,小孩子只会连声道:“母亲不哭,我知道我知道。”
柳至走过来,把妻子和儿子一起搂到怀里,摇上几摇,柔声道:“别人说我,我也不怕,我也听不见。别哭了,这事情总会有明白的一天。难道一辈子全是糊涂人?亲戚们就要到了,去重新净面,高高兴兴的,别让人看出来。”
正说着,柳垣从外面进来,他是不避行迹直进外间的人,这就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这是过年不是。”
柳至放开妻子,也没有太多难为情,他也心疼妻子听皇后的话。
这不像对柳明柳晖等人,是犯不着一般见识。对娘娘是无处可诉冤枉,觉得眼前一路黑到底,让人难过的出不来。
哄几下他也舒服,让柳垣打断,落落大方,打起笑容:“见到柳明妻子,她在痛惜柳明。”
柳夫人让逗得带泪一笑,这解释扯到九天外面去。也就不哭,取帕子拭泪请柳垣坐。柳云若扑上来问他:“叔叔叔叔,我父亲是不是为全家的大好人?”
“当然是。”柳垣回答过,心中有数,对柳至笑:“你又听了话?”柳至云淡风轻:“哪天不听。”
“让柳明妻子安心守寡,丈夫新丧,到处乱逛什么!”柳垣打个抱不平,摸摸柳云若的头,让他出去玩,对柳至道:“欧阳老大人气还盛得狠呢。”
柳至鄙夷:“怎么了?”
“年酒单子里请的人不错。”
柳至哼哼一声,慢条斯理问:“有没有请小袁?请到小袁才算他客人不错。”
柳垣忍俊不禁,柳夫人也失笑。
“有没有请我?没请到我,也不能算不错。别的人,随意去吧。”
柳至说过,柳垣把大拇指翘起:“说得好,这话有道理。”
……
袁家、掌珠夫妻今天在常家做客,常御史请袁训、韩世拓正厅用茶,老太太和袁夫人是常夫人请去赏梅,掌珠和宝珠在玉珠房里做客。
玉珠眼底有气呼呼,她自以为掩饰得当,却不想掌珠这等粗枝大叶的人也看出来。
随身都带着孩子,小六扒着榻在玩,掌珠的儿子,真的叫个韩正道,小名经哥儿,和玉珠的姑娘,取名常巧秀,并排睡在榻上。
玉珠笑个不停:“韩正道,小名叫经哥儿?别人问起来怎么回答。”掌珠有些憋气,但这一回憋气的喜欢。
“你姐丈说祖母给的名字,不叫不好,别人问起来,大名韩正道,小名韩正经。”
“很正道,很正经?哈哈,”玉珠笑得扶着小桌子。宝珠推她:“你喜欢了不是,总算大姐把你哄好,对我们说说你刚才怎么了?”
玉珠懊恼上来:“哪壶不开,偏就提哪壶。”
掌珠失笑:“清高的大才女,你一直离群超世般的,也有今天这食烟火的气色?”
玉珠鼓起腮,好似揣着许多解不开的气。眼睛溜圆了问宝珠:“加寿今天来不来?香姐儿今天来不来?加福今天来不来?”
宝珠嫣然:“来啊,走亲戚多热闹,要孩子们多多参与。现在是我们带着他们走,等我们老了,是他们自己走动,多有趣儿。”
玉珠面色黑沉:“趁她们还没有过来,都别来了吧。”掌珠都奇怪:“你和你二房里还是不和,我们来帮衬你,让她看看你有亲亲热热的姐妹,你却嫌弃我们?”
“不是嫌弃你们,是不想让她沾上福禄寿。”玉珠气得不行,姐妹们坐得近,一只手握住宝珠帕子,另一只手捏紧掌珠袖子。
门帘子是低垂的,玉珠可以放心嚷嘛,反正小六也好,正经也好,巧秀也好,都听不懂。
“帮我评评道理。从我出了月子,祖母见天儿的来,说玉珠你生得好,”
掌珠和宝珠扑哧都是一笑。
“我就觉得哪里不对,果然,她过年前就想和我说话,我偏不理她。当初成亲的时候,母亲对我说,家里有五个儿子,你当不了家,你的嫁妆省一省,又蒙宝珠给铺子股份,母亲说足够用,让我在房里看一辈子书,别揽家事。我就回房抱巧秀,心想避开她也就算了。没诚想啊,”
她哭丧着脸,掌珠争着问:“她到你房里来了?”宝珠争着问:“她在你房门外候着?”
玉珠咬住银牙:“她两样都干全了!”
“哈哈哈……”宝珠乐翻了天。掌珠都瞅她:“有这么好笑吗?”小六回过头,见母亲大笑,也跟着嘿嘿。
宝珠抱过儿子,给他擦口水。忍住笑取笑玉珠:“三姐,你吃了亏?”玉珠沮丧:“是啊。”
掌珠纳闷:“她主动赔礼不好吗?怎么叫吃亏?”掌珠联想到自己家里的四太太,是个死不认错的主儿。
正经过满月,没有人请她,她厚着脸皮跟在里面招待人,还请她的娘家人一起来道贺。
掌珠等着她说声认错的话儿,也就能原谅她。但至今没有等到。私下里和四太太难免碰面,四太太当时要是心情好,把头一昂,雄纠纠过去。要是心情差,把头一低,跟谁家受气小媳妇似的过去。
掌珠恨的都想问到她脸上,既然没有和好的意思,为什么过年也凑上来说经哥儿生得白嫩,偏就是不理当娘的。
掌珠对玉珠生出羡慕:“知错能改的,还是好的。”宝珠一听又要笑。
玉珠磨着牙:“大姐此言差矣。”
“哪里差?”掌珠反问。
“她不是对我知错,她就没有知道错的意思。她早就想和好,我就不理她。福王造反的时候,她趁火打劫,外面火起,四妹树起大旗,满京里救人,她把我堵在房里恨声,说公婆偏心我这一房,说因为我有个好妹妹。我就不和她好,她急了不是?我有个好妹妹,今天你们来做客,她还想当面做人,所以守在我房外,我不出去,索性进来。”
宝珠掌珠眸子亮晶晶,同声追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五弟妹啊,咱们是一家人,哪有个不生气拌嘴的,又是一年过去,咱们好了吧,有什么错,你别往心里去。”玉珠酸着个脸。
掌珠脱口:“这话挺好啊。”把她一腔恨勾上来:“我们家那个就不会说!赶明儿,送她来学学。”
宝珠窃笑不已,玉珠更恨:“大姐,我没有说她话不对。”掌珠疑惑:“那哪一句可气,你看的书多,你教教我,免得我家四太太学会说,我都是个傻子不明白。”
玉珠直眉瞪眼,嘴唇抿紧。
掌珠又追问,玉珠不耐烦上来:“大姐你还明白吗?你这么聪明的人,你说什么我教你,你以前哪里听别人的。”
掌珠干瞪眼睛,两个人相对瞪视,宝珠没忍住,再次哈哈大笑。小六见到,已经走到条几下在玩,挪步回来又对着母亲脸儿格格乐上来。
掌珠让提醒:“宝珠你说三妹气的是什么?我听着话挺好。”玉珠更像面色像大雨倾盆以前。
宝珠笑道:“三姐是恼怒这中听的话不是她先说的。”玉珠长长出一口闷气,眉开眼笑:“宝珠说对了。”
掌珠瞠目结舌:“这是什么解释?”
玉珠就自己来说:“我又不傻,谁家喜欢和她天天黑面孔。祖母骂我母亲说我以前,我就想和她说句话儿吧,解开也罢,但是见到她,气堵上来,话就出不了口,结果呢,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这些大度的话全让她说出来,我成了小气鬼儿,这真是岂有此理。”
刚说过自己没撵上大度,这会儿又恨恨上来:“让孩子们别家玩去吧,别让她见到,她就是想沾福禄寿,才出来这大度大量,活似她胸怀更宽广的话。”
掌珠傻住眼,低低喃喃:“是这样啊,先说的原来叫大度啊?”宝珠又要取笑她们,借机说些规劝的话,玉珠的陪嫁丫头青花笑盈盈进来:“福禄寿进门了,夫人问奶奶,可和姐妹们说完话没有?酒宴小戏全摆好,请去听戏吃酒见福禄寿吧。”
姐妹三个人起身,青花上前见礼,主动请缨:“大姑奶奶、四姑奶奶只管去吃酒,把哥儿们给我看着,和我们小姑娘做一处,长大了也和奶奶们一样的亲厚。”
掌珠、宝珠夸她说得好,孩子们又有奶妈丫头,就依青花。就要走,青花又问红花好不好,讪讪地道:“都是跟着姑娘们一场,都没有亏待我们。就是跟二太太的紫花,找了一个小军官,听说也算小官夫人,红花是我们中间挑尖的,四姑奶奶让她看书,把她教导成大掌柜,如今又威风了吧?”
“威风不了,”宝珠轻笑:“红花有了,明年就能抱上孩子。”青花大喜,宝珠对她关切:“你呢,你几时也有个孩子?”
看一眼三姐玉珠,她是个愿意让青花枕席的人,也难得青花从不负心。
青花莫明红了眼圈:“四姑奶奶问的好,可是我这一腔心事让翻出来。”掌珠和宝珠觉得话里有话,一起追问:“有人欺负三姑娘吗?有这样的话,你要来回我们。”
玉珠扁扁嘴角:“哪里有人欺负我,是这丫头白想着。”
“好奶奶,不是我白想着,是爷生得太好,人品文才都好,您太贤惠了,不理会。如今有老太太在,有四姑奶奶在,房里的人不敢踩您。但外面呢,有个什么爷小时候的老师,家里有个才女,如今往京里来住。还有个什么旧邻居,家里也有个才女。您倒是管还是不管?只是和二奶奶生气去了,正经的管管自己的事吧。”青花隐隐生气。
玉珠大乐:“有你,我全交给你,”她摇头晃脑还有天真:“我只管读书写字,你不是也说,有祖母呢,有四妹呢,还有大姐厉害,谁敢欺负我?”
青花骨嘟起嘴:“这是您的福气,可是也得自己撑好,只是不管爷,明天爷去老师家里吃酒,别让他去了。”
玉珠对她扮鬼脸儿:“你扮个小子跟去吧,有不尴尬的事出来,你就上前去,大喝一声,此山有人开,不许劫道。”姐妹们出来,掌珠和宝珠说青花忠心,问玉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珠撇嘴:“全让青花说干净,那老师家里是个老姑娘,有才也有貌,挑人挑过年纪,要往我房里塞。你姐丈说他不要,但总要去看老师,青花天天对着我提宝珠,要我学宝珠,她说愿意让打发,只是没有人嫁,给我当老妈子,这没来由的一出子事,只苦了我的青花。”
掌珠火上来:“他住哪里,我去会他。”
玉珠悠然:“我呀,真的是有姐姐有妹妹,我没吃过亏。唯一亏的,就是大度的话让抢走。”尖叫一声:“不好,快去看住福禄寿。”快步走在前面。
掌珠让她逗笑:“三妹还真是悠哉。”宝珠微笑:“不是大事情,过两天,让大姐丈和你四妹夫约出三姐丈说上一说,也就过去。”
掌珠说好,姐妹不紧不慢往客厅上去。
孩子们正在拌嘴。
香姐儿对袁训道:“爹爹,我们多了一个人。”袁训轻笑:“多出来谁?”加寿用小手挡在额头上,从左到右的看:“二妹接我,跟着我出来,三妹跟着二妹,后面那个你是谁?”
萧战洋洋得意:“我跟着加福,前面那两个你们是谁?”
加寿和香姐儿一起哈哈:“爹爹你看,只有人说话,没见到有人。”萧战不甘示弱,也拿个小手放在额头上,从前到后的看:“咦,有人说话,没有人啊。”
袁训归着他们:“淘气包们安生吧。”
常府的妯娌们把她们围住,扯起小手,二奶奶抢先带的是加寿,笑容满面道:“咱们后面去听戏,你三姨妈啊,天天想你,给你预备很好听的戏。”
加寿眨巴大眼睛:“那多谢我三姨妈才是。”玉珠在客厅下面,气得眼睁睁的,对跟上来的宝珠道:“你听听,这个虚伪的人。”宝珠怄她:“有能耐你也去说,人家在说你好。”
玉珠气呼呼:“我才不当这虚伪的人,装相!”掌珠在旁边轻叹,是啊,有能耐你也去说,这话不虚。
下午散了酒席回去,袁训和韩世拓很卖力,这把常五公子约出去,初五少有酒楼开门,但青楼院子不关门,韩世拓答应掌珠不再去青楼,有一家只卖唱的,三个人往那里去说话,掌珠独自回家。
奶妈送很正经去见祖母,掌珠小厅上问问家事,往房里换衣裳醒酒。
雪压遍地,晶莹可观。掌珠让丫头先走:“三妹劝我用的烧酒,吹吹北风正痛快,我站会儿。”
丫头走开,四太太走过来。这是一条必走的路,不然就要踩雪地。富贵人家都有爱雪地无垠的毛病儿,文章侯府也不例外。
四太太硬着头皮从掌珠身边走过,掌珠酒意上来,宝珠和玉珠说吃亏的话又在心里一直的转,她脱口而出:“去哪儿?”
几个字把自己吓得呆若木鸡,是我和她在打招呼?背后曾恨的老死不愿意往来,当面四太太也说过,跳着脚骂:“一辈子不和你走动才趁我心怀!”
但见四太太时,也是如遭雷击,满面的惊诧,嘴巴张大,北风往里灌,想来是寒冷的,吹到她红唇上,胭脂都遮不住一时的没有血色,手里的帕子也落地上。
这该是有多失态?
掌珠要是明白这是有巴望的心思,也就不会生气。但掌珠说过把自己吓一跳,见这个人好似见鬼,又气又恼,心想你回一句不就打开僵局,她不知道四太太心里没命的转悠,是我和说话吗?
我的娘啊,她肯和我说话了?终于……
又惊又疑,还想再听一句,掌珠让她气到,拔腿就走。四太太就往前走,走一步,心里如乱雷狂轰。再走一步,两耳嗡嗡。
这就寸步难行,琢磨着像是掌珠和自己在说话,也罢,她能先开口,我就不能跟上。
追上掌珠傻乎乎的问:“刚才是你和我说话?”
掌珠要是淡淡回一句是啊,也就无事。但掌珠也气啊,你聋吗?还是眼神未老先花?
你看这附近有别人吗?我不和你说话,难道和雪地下石头草根子说话?
掌珠头也不回的走开。
四太太也就走开,继续疑惑,听错了?风吹出来的音?不对啊,那分明是人说话啊?
她本来走这条路去做什么忘记,围着这雪地方圆一大圈乱看,把石头缝里一指宽的地方也找找,刚才是不是躲的有人?是那个人在说话。
没找两圈,天黑下来。四太太心事重重回房。如果不是北风凛冽怕灯笼不明,估计她打个灯笼再找半夜。
二更后,韩世拓回房,对掌珠报信:“三妹夫说没有的事情,让我们不要担心。我和四妹夫让他发誓,他发了不再纳妾。”掌珠很喜欢,把四太太丢开。
忠毅侯府里,袁训也在告诉宝珠:“我让大姐丈和三姐丈全起了誓,从此以后不许纳妾。我不纳,都得给我陪着。”
宝珠翘起大拇指。
……
正月底,国公府对执瑜执璞过生日。正是忙春耕的时候,余府尹于百忙之中到场,把余夫人杜氏又气上一回。杜氏也有儿子,相对比之下更得出余伯南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心还在忠毅侯夫人身上。
杜氏不去国公府道贺,但打听得全城的女眷都去,在家里更是委屈。
二月的第一天,执瑜执璞上路。一大早,哄过小十:“别想着,我们还来呢。”小十听不懂,他们去见老国公。
悻悻然:“爹爹要说军令没有完成。”老国公有招儿哄他们,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真正的令箭,他上交军队时没有销毁的还有。辅国公这一支军队没有,这个就成废物,在家里做念想,翻找出来亮在手里。
“袁执瑜袁执璞接令。”
执瑜执璞亮了眼睛,这个令箭太漂亮了。只一眼看上去,就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一起上来抢:“我的,”
“我的。”
老国公晃一晃:“一个军令只能给一个令箭,哥哥还让不让弟弟?”执瑜噘嘴儿,退后一步,执璞抢在手里爱不释手的看过,塞到哥哥手里:“我接的,你收着。”执瑜重新喜欢,把令箭捧在手上。
“乖孩子大将军们,”
“有!”
“现把你大伯母一房,五伯母一房交给你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送行的孩子们哈哈笑起来。
但执瑜执璞很认真,因为舅祖父还是很认真,这真的像接正经的军令。
“路上早起造饭,晚上早早安歇。贪玩不许过度,嬉戏要听约束。好生送进京里,交给你的祖母和父母亲手里,这趟差使才算完了。让我看看你们,可能完成?”
执瑜把令箭一举,举过交到执璞手里,执璞也举在手里,兄弟俩个高高兴兴:“得令!”
谢氏和五奶奶热泪盈眶,带着三个孩子跪到床前辞行:“儿媳们不孝,暂时不能公婆面前侍奉,但过上几年孩子们有了前程,我们还再回来。”
老国公也眼泪发烫,他模糊看到两个不争气的儿子,长子龙怀文,第五子龙怀战。
神思收回,放到孙子们稚嫩面庞上,老国公暗想,还来得及。小小的就送出这个环境,送给妹妹去带,送给阿训教导,这就能成人。
强忍泪水微笑:“也给你们一个军令,从此京中课子读书,家传功夫表叔俱会,习练起来重承家风。哪一年金榜题名,哪一年方许回来探亲。除此以外,没有我的军令,私自回来者,是要问斩的。”
他说的慈爱无比,但话里认真和体贴令儿媳们再次痛哭失声。泪水模糊中,见老国公枕头下面又抽出一个军令,对龙显贵一晃:“你是大房的,你接。”
龙显贵小小的心眼儿里沸腾了,执瑜执璞多喜欢令箭啊,他们才有一个,自己也能有一个,踩着云彩似的双手捧过来,对母亲看看,也送给五婶看看,又对显兆和龙书慧道:“我们去了听话,你照顾我,我照顾你们。”
“行。”龙书慧姐弟用力点头。
老国公摆手:“记下就好,时辰不早,上路吧。”谢氏和五奶奶带着孩子们叩头辞行,顺伯关安孔青也上来辞行。老国公对顺伯含笑:“顺将军,你是老当益壮啊。”
顺伯拱拱手:“老国公休要说这话,依我看,咱们相见有日呢。”老国公哈哈大笑:“那我等着。”老国公夫人有些放心。
不管是袁训说再接,还是按老国公自己说的执瑜执璞会再来看视,老国公夫人都觉得没有悬念。
下一句话,老国公更是挑明了说。对关安道:“关将军,对你家侯爷说,寿姐儿大婚,我是一定会去。”
关安爽朗的大笑:“您不去,我来抬!”老国公又是一通大笑,他今天没有半点离别的悲伤,开心之极。
小小子们回家,他约定进京日子,他哪有伤心的心思。再叫过孔青:“帮我转告老侯,他这一生比不得我了。”
孔青嘻嘻:“您这太得瑟了,小心老侯气的杀到山西来。”老国公笑道:“要真的他还能来,倒好。让他好生养着,等我去会他。”
孔青也退下去,对太后的侍卫们,老国公奉上礼物让转呈,又各给银子,就算交待完毕,这就家里人簇拥着往外面去。
小十哇地大哭起来,他这会儿知道是要走的意思。执瑜执璞慌了手脚,转回来哄他:“当叔叔不能哭。”
小十哭得就更凶,很快鼻涕眼泪一大把。老国公夫人自己理解丈夫刚才的话,抱起儿子往外面走:“还能见到呢,等你大了,能念书,送你进京也拜状元当师傅,快别哭了,”把小十抱开,执瑜执璞等人才能成行。
老国公含笑目送他们出去,觉得房中处处还留有孩子们的笑语声,也就处处都是袁训的孝心。
百般欢乐中有没有不顺眼的,有,老侯横眉怒目,你个老不要脸。老国公放声大笑起来。
这话直夸到他心里,还是老侯是多年的知己,最知道心。
龙四送行,说好送到太原,这就不是一天的路走。方姨妈母女让问候老太太、袁国公夫人和宝珠,执瑜执璞也问她们哪一天进京。
方姨妈笑容满面:“和二太太三太太说好,我们轮流进京侍奉老太太,等秋收吧,秋收过冬闲,我们跟着山货车队进京。”
方明珠恋恋不舍,她又想宝珠,又觉得留下也好。国公府里从老国公夫人到国公夫人都不拿大,只要说是宝珠的亲戚,其实她们正经是邵氏的亲戚,但宝珠带明珠到的山西,国公府里对她们相当热情。
这里没有人知道方氏母女以前做过的错事,除去一个余伯南,方氏母女见到都板起脸,离开三千里之外,旧事全抹去,过得不要太好。但老太太上了年纪,回去是要考虑的事情。
来时大船本来在太原附近,现在候在离大同最近的码头。有些河道真不好走,全是纤夫拖上来。这就上船去接念姐儿。
郡王妃头天接到快马报信,送女儿到船上。谢氏听说要见她,惴惴不安。
上一回见郡王妃,是她打到房里,谢氏也难幸免。壮着胆子出来,做好看脸色的准备,却见郡王妃谈笑风生,就是对龙四和五奶奶也关怀备至,好似芥蒂全无。
谢氏和五奶奶就大胆问她哪一天进京,念姐儿过了年十岁,没几年就要成亲。
郡王妃笑道:“守灵是三年,但母亲临终有遗命,命我守灵一年,命孩子们守灵三年,我下半年进京。”
陈留老王妃的话,郡王妃没有一天不在耳边。她在陈留郡王妃前年回去侍疾,当天到,当晚就她说。
年老的人满腔还有豪情:“我陈留一家系旁枝远亲,代代忠心不敢有误。你不知道,从你曾曾祖父开始,就有进京的心思。直到你这一代,侥幸你有太后,在京中建立府第。我不知道哪一年走,等我走了,你在家里守灵一年,让亲戚们不背后议论。第二年回京去,虽然有好舅爷,但孩子们亲事你得守好,曾曾老太爷的遗命你们完成,把你公公和我的牌位安置在京里,在京里再守两年,让我们也享受一下京里荣华。”
陈留郡王也答应,萧衍志萧衍忠至少在军中呆三年,郡王妃早回京城。
这一段不能全说出来,但谢氏和五奶奶也觉得欢喜,一起陪笑:“那京里又多一个说话的人,到时候少不得去姐姐家里打扰。”
郡王妃说好,谢氏和五奶奶更有底气,虽说姑母好宝珠好,但让娘家人说的好似逃难,胡思乱想一通,有时也担心。
龙四趁机邀请郡王妃进京前往家里走走,郡王妃也欣然答应。看上去一片和气,大船开动,直到看不见,郡王妃回府,龙四回家。
执瑜执璞这就放了风似的,把老国公的压岁钱给念姐儿,就带着龙显贵龙显兆头在甲板上乱蹿,见哪里风景好,说一声停船,带上马下船去蹦哒。
龙书慧按母亲教的,进京是为定亲事,念姐儿怎么行事,她就怎么行事。
见弟弟们从早到晚的玩,就嘟嘴儿:“又淘气了,姐姐管管吧,母亲和大伯母也是以姐姐为主,姐姐说话才管用。”
念姐儿抿唇笑:“我说也不管用,得太后说最管用。”对龙书慧眨眨眼:“知道太后怎么说吗?”
龙书慧毕恭毕敬。
念姐儿学着太后的口吻:“太后会说,不要拘着,随他去,随他们。”龙书慧没敢笑,谢氏和五奶奶好笑。
外面甲板上欢呼声出来:“打鸟,打那只,孔管家打得多,”关安吼道:“谁说的,我是没出手。”
念姐儿嫣然:“随他们去吧,反正咱们也不急着进京,去年出京以前,舅舅把衙门里地图拿出来给瑜哥儿璞哥儿看,哪里是好玩的,能玩的,对他们说过,咱们啊,看来是要在船上过春天了。”
江岸上,一片新绿已出头,让人赏心悦目。龙书慧放下担心:“这样倒也不错。”
…。
二月底宝珠收到孩子们回京的书信,有一件事情她为了难。来见袁夫人讨主意。
“大表兄不是好人,五表兄误入歧途。孩子们小,嫂嫂们不知情,不能带误进去。院子正收拾,侍候的人也正在买,就一件我忧心。”
袁夫人就问是什么事,宝珠还有忿忿:“大嫂和五嫂守寡,她们肯定是投亲靠友的想法,纵然有心,也不会把灵位带来。要是两个好表兄,我理当安置下来。可是……”
打心里膈应,宝珠觉得这事情难以大度。
龙大曾谋害过她和加寿,龙五更是害的边城受灾,还给他们受祭拜,宝珠叹气,这事情真难办。
袁夫人从来不是那爱当媳妇家的婆婆,寻思一下,就有主张,但是不肯勉强宝珠。
再说宝珠太可人疼,袁夫人柔声先夸她:“这是你想的太周到,才想到孩子们年节的祭拜上面。你不安放,也有道理。大嫂五嫂也没得争执。你安放,是你的心。你心里不情愿,先放下吧,不要把你拘出病来,我和老太太可心疼。”
宝珠就嘟个嘴出来,自己去想,还是生气。想去问问袁训,怕惹出他的一片生气。二月公文增多,王爷萧观和陈留郡王分两路,离指点地方不远,准备一左一右夹击高南,报大前年他们增援苏赫之仇。
袁训这个尚书当的,愁粮草愁路线,什么都得筹划,每天只睡不到三个时辰。
宝珠不能去打扰他,先丢下来不管。想想这两个人,实在也太可气,有什么脸享受?
正要去寻孩子们玩耍,解开心中这一段忧闷。香姐儿进来,佩着个鱼荷包,绣得精致如真的一样。
宝珠一见就什么烦恼也没有,叫女儿到身边,抚摸她的鱼荷包:“你喜欢这个吗?”
“喜欢,母亲过年给我的,我每天都要佩这个。”
宝珠把女儿搂到手臂上,哪怕有无数对龙大和龙五的不满,也让香姐儿的一句喜欢给弥补。
她亲着香姐儿,香姐儿自觉得受到更多的宠爱,格格笑得很开心。她哪里知道,这其实是个对鱼荷包,那一个在她的小夫婿手里。
相对的爱好,会有共同的语言。宝珠在每听到香姐儿说好,就仿佛见到二妹恩爱的未来,就像三妹那样。
一对曹操从外面一晃而过,两只小手扯得紧紧的不松开。
……
袁训在自己书房里,他最近只有在自己书房里才能静心。哪怕有一个人打扰,也会让他烦躁不安,还得强自按捺,对他来说也蛮痛苦。
他瞪着地图不放,高南国以山岭居多,地气温暖,瘴气横生。说有几个城,不如说有几个岭。
如果强攻,死伤难料不说,路远又援兵难迅速赶到,是个难题。
再说在高处,攻到一处,周边援兵到来,把姐丈和王爷抄成一锅好汤水。
尚书是个最喜欢出奇兵的人,对打仗不死人,尽量少死人最上心。他人不在地方,但心早就去了。
怎么打?每天脑子里就转着这个,满脑袋全是地势和输赢。
天时在哪里?
人和又在哪里?
他这样狂轰乱炸的想,也许心里早有预料。终于那道回忆贯穿上来,袁训原地定住。
是了,葛通他俘虏过高南的援兵。太子党们在军中无话不说,都知道这件事。
高南国君臣不和,王子们各争权势,葛通问出来过。
几年前是太上皇在位,他从不对外国用兵,也不从姑息来犯敌兵。葛通问话,说明他是合格的将军。袁训等人也这样做过,凡事在手中,遇到就不急,如果葛通还记得的话,这一仗他就好打得多。
袁训没有不让葛通立功的心思,他只想死伤人数减少在最低。眯紧眼眸,这就提笔写信,督促葛通不要怠慢,又停下步子。
这信应该写给姐丈,葛通如今是他帐下呆着,这功劳要算在姐丈头上。
得陈留郡王庇护,从陈留郡王手里领粮草,功劳归自己,这说不过去。
袁训提笔,写过自己看上一遍没有遗漏。轻呼一口气,人完全冷静下来。
能赢,就可以再要粮草,尚书眸光犀利的一闪而过,要是输了,等着和自己和王爷过不去的人,可还真是不少。
把信交出去,泡一壶好茶,数月里难得的悠闲仰靠在椅子上面,舒舒服服的享受片刻宁静。
说片刻,是很快公文成堆的进来。春天青黄不接,各地驻兵粮草调动全由他管,袁尚书,是个大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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