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胖罐子胖摔
降谷零其实是记得牧野加奈的。
怎么可能忘记呢，之前在酒吧，她就是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极具戏剧性的搭讪琴酒的大戏。
他当时就对她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在他的认知里，琴酒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普通女性敢随便搭讪的人物。
但怀疑很快被打消了。
先是牧野加奈在他面前直接晕倒，他在对方的手机里翻找，没有找出任何奇怪的地方，又是对方的生活又好像真的只是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同事和学生们对她的评价也非常非常好……公安反复确认依旧没有调查出什么异常，这才撤除了人手。
可是不久之前他才刚刚结束对面前这个人的调查，现在她就堂而皇之的从他开来的车上下来。
车里是谁，贝尔摩德吗，还是琴酒？
牧野加奈和他们一起留在这里，这代表着她或许就是橙花，之前的容貌是易容造成的，那么，他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他隐藏了很久，只为了击破黑暗的，卧底身份。
而这些又和本来应该已经死亡的松田和萩原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他们突然出现，在其他人心里他们根本没有离世……
还是说他应该假设……松田和萩原是假死，牧野加奈是自己人，协助了他们的假死计划？
可是松田和萩原有什么需要假死的原因呢。
□□处理班和公安卧底的性质不同，他们根本不需要这种方式。
不会是这样的。
降谷零飞快的否定了这个假死的假设，他目光凛冽，死死的盯着牧野加奈。
翻车来的有点突然，有点猝不及防。
波本不知道松田和萩原仍旧活着，对牧野加奈本来设想的接下来的谈话时间，可以说是致命打击。
如果他的记忆和其他人一致，牧野加奈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以她之前和两位警官解释的那套说辞，用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提供给波本一部分关于组织的信息，从而获得他们的信任方便之后的行动。
但现在不一样。
按照降谷零的谨慎，他一定会想办法先去核对他们二人的dna，他要反复确认，想尽一切办法确认，直到没有疑点，直到他能够说服自己，他们就是自己的同期好友本人。
牧野加奈的计划里显然没有会存在这一步的打算。
情况有点糟糕。
牧野加奈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现在这个地方显然不是谈话的场合。
先不说他们不远处有在等待收队的警察，她身后也还有琴酒和贝尔摩德。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冒昧的拉入组织相关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先转向了松田阵平。“他应该要跟你们回去吧，还是说公安直接接手，就不用跟你们回去了。”
“啊……”松田阵平点点头，他微一挑眉。“所以，你男朋友就是这个混蛋？”
“不是。”
是谁，本打算把戏演到最后一刻，现在只能被迫拆自己的剧本。
牧野加奈的笑容无奈又纵容，她看着卷毛警官和长发警官，坦诚地给出了答案。
“只是一个借口，对方的确绑架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但人不能直接交给警方，所以我才用了这个借口找你们帮忙。我知道你们不管是处于职务还是好奇心都一定会想要继续调查这件事，但是……接下来不是你们可以涉足的领域。“
女孩的红眸透出一丝温柔的神色。“不管是我还是他，都不想让你们入局，你们也不会有机会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两位警官，下次见面，我们大概就是陌生人了。”
“哎——？”萩原半眯着眼，对她给出的答案有些惊讶，他观察着她身后的那辆车，紧闭的车窗后面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们可不会对救命恩人这样置之不理的哦小牧野，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我和小阵平一定会尽全力的。”
牧野加奈不像是什么坏人，如果是坏人，根本没有必要费尽心力救他们，之前那次谈话里，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告诉他们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秘密。
她是卷进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吗，这件事又和降谷零有什么关系。
牧野加奈眉眼弯弯，她自然猜测到了警官先生的担忧。“不用担心，那辆车里只是我的同事，我没有被胁迫，现在的状况很显然吧，只是我坦白了自己不是简单的好人而已。总之……这边我会处理妥当的。另外，波本，我会把地址发给你，在你的事情解决之后，可以过来谈谈。”
波本没有按照她的话照做的打算，他似笑非笑的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牧野小姐刚刚是提到了什么公安的行动吗，而且，你似乎和这两位警官先生关系匪浅呢。”
他的眼睛里氤氲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牧野加奈显然知道很多，不管是关于他还是关于组织，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这个人离开。
哪怕是在车里的人面前。
不管车里是谁，现在带走牧野加奈都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一旦让她回到组织，他多年来的努力，好友的牺牲，这些付出就会全部付之一炬。
他抬起头，看向疑似自己同期的两个人。“作为报案人的牧野小姐难道不用去做笔录吗。”
波本，你好倔强。
牧野加奈有点头疼。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一方面，他们相信降谷零不会莫名其妙的给出这样的暗示，牧野加奈背后也是显然藏着巨大的秘密。
但是另一方面……
牧野加奈没有跟波本辩论，也没有要求两位警官放她离开，她大方又坦然地看着两位警官。“如果你们两个也这么要求，那我不会反抗。不过降谷先生应该不会给你们任何继续提问的机会，离开这里之后他就会让公安带走我。”
所以，就要看看两位警官先生会不会纵容他们的救命恩人离开了。
如果不会，那就得看琴酒大哥怎么把她捞出来了。
萩原研二在她漂亮的笑容中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牧野加奈的潜台词，她把选择的决定交给了他们。
果然还是很难觉得对方是什么罪犯啊。
萩原研二爽朗的笑了。“抱歉啊小降谷，在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之前，我不能让你带走小牧野哦。“
“嗯……”松田阵平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决定。“比起这家伙，金毛混蛋，明显是你比较可疑吧。身上配枪，周围有大量中枪身亡的尸体，加上袭警……”
“……你们。”
降谷零的火气冲到了头顶。
这两个家伙，不管是不是松田和萩原，他都一定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只是立场不同下手轻重的问题了。
然而面前的两个人已经不动声色的挡在了牧野加奈面前。
“不用客气哦小牧野。”萩原研二笑容灿烂地回过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非常愿意为您效劳！”
受不了，怎么这么可爱。
好可爱，好可爱。
狠狠被可爱到的牧野加奈的表情更加柔和。“明明是被我用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挟了吧，也还是打算让我走啊……不过愿意效劳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第二次了哦。”
女孩笑着提醒。“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很危险，为我效劳不是什么好事……总之，以后我不会再来麻烦你们了，今天谢啦。”
“嗤，没什么麻烦，就算我们不来按照这家伙的能力也能解决吧。”松田阵平嘟囔了一句，他的目光落在后面那辆车子上之后停住，然后再次确认道。“车里是什么人。”
只可惜，牧野加奈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这就是我的私人领域了，松田警官。”牧野加奈的目光柔软至极。“这些危险的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我没有想让你们牵扯进我的私事的意思。”
“……遇到麻烦记得报警，我和萩可不想看到救命恩人哪天莫名其妙的躺进医院。”
呜呜，我推真是太温柔了。
牧野加奈也没有再解释，她只是轻松的笑着点头。“知道啦……那，我走啦，拜拜。”
“等等。”波本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喊住了她。“橙花……”
“不用担心，波本。”
牧野加奈在他愤怒的目光中淡定自若，甚至帅气的打了个响指。“这些是小橙花可以轻松解决的范畴哦，不如相信我一次。今天之后，你的工作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我从来不会对别人的事情多管闲事，我只在乎我的目的。”
“我想你的目的和我的工作本身就是冲突的。”
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带着尖锐的戾气直逼牧野加奈。
橙花是组织的人，boss的心腹，琴酒的情人。
难道他会相信她会帮助他继续进行卧底工作吗？
橙花之前提起诸伏景光又是什么意思，这个局她到底布了多久……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牧野加奈连头都没有回。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一定要挑战我的耐心了。我说过，他们不冲突，因为如果你能聪明一些，他们就可以不冲突。我的意思是，今天暂时相信我，之后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演好你的波本，组织就没有人会去追查你背后的事，你的好友也不会有和组织继续接触的可能。我会切断他们能查到的一切东西，保证他们不涉入危险的境地，甚至……我能为你提供你想要的信息，但如果你非要和我死磕到底。”
女孩的目光沉了一些。“我没有那么在意你，降谷先生。说到底因为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我还愿意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罢了。”
她在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可以对他的行为宽容相待，甚至是保持赞赏。但一旦降谷零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她自然也会做出取舍。
她从来都不是为了拯救他们而生，也不是为了帮助他而存在。
牧野加奈说完，就打开车门上了车。
波本在车门关上前的那一刻，看到了一截金色的卷发。
车里的人是贝尔摩德，那么橙花的易容也是贝尔摩德来做的吗，贝尔摩德知道多少……
还是说……
波本突然有了一个新的设想。
如果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真的活着，如果是牧野加奈救了他们。
结合他曾经对牧野加奈的调查，会不会……
不是橙花是牧野加奈的易容，而是牧野加奈是橙花的易容？
会不会是橙花在贝尔摩德的帮助下顶替了那个和警察关系密切的小学老师从而探知了他的身份呢。
他需要调查的东西太多了，加上面前这两个人的阻挠和车中的贝尔摩德，他完全没有办法做出其他的选择，只能姑且放任橙花离开。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他们莫名其妙的对话可以说是完全摸不到头脑。降谷零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仍旧活着，所以也没有解释太多，叫来风见收拾残局之后，他就马上让下属去核对这些他急需得知的信息。
另一头的牧野加奈正坐在两个自己最核心的下属面前，琴酒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差，差到boss本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屏住呼吸装作乖巧小猫的程度。
“所以，波本也是老鼠？”
“……”牧野加奈狠狠地心虚了，她就知道今天最难过就是琴酒这关。“嗯……但是波本是我要用的人，不要动他。”
很好，非常好。
琴酒想要掐住自己的人中。
他现在甚至有些想笑。
“组织里到底还有多少卧底，我亲爱的boss。”
“……”牧野加奈无语凝噎。“还挺多的，但是我觉得这不是我的责任，这明明就是乌丸莲耶留下的烂摊子，我真的很无辜哎——不过目前的话，波本和基尔比较棘手，其他人不太重要。”
“……所以。”金发美人贝尔摩德还在恍惚自己的搭档居然是卧底这种事。“可以先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管是牧野加奈变成了橙花，还是波本变成了卧底。
没有一件事在她能够想到的范围。
“哼。”琴酒再次变成臭脸小猫。“这就要问问boss了。”
猫猫好凶，乌乌。
牧野加奈快速的梳理着自己的逻辑试图找出一个可以说服他们的说法。
根本想不出。
那咋整，破罐子破摔呗。
她觉得自己堂堂boss，其实不退让也是可以，倒也不用想怎么能让下属们开心。
有些时候就得来点死命令，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决定并没有回旋和退让的余地。
不然万一哪天波本没了，那不就事情大了。
boss大人严肃下来，她认真地说。
“波本和基尔的身份我一早就是知道的，除此之外，我也知道组织里有一部分人的想法。比如……爱尔兰因为皮斯科的死，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琴酒头上，他不知道现在的boss换了人，所以，他一定会试图揪出琴酒的错误，再把这个发到boss那里。”
“错误？”琴酒猫猫嗤之以鼻。
牧野加奈轻轻一笑。“gin，你是不是忘了……工藤新一。”
贝尔摩德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牧野加奈甚至在她调整和掩饰之前就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不用紧张亲爱的，工藤新一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没想到你还没有调查到我身上，工藤新一就是江户川柯南，现在在帝丹小学一年级就读，我是他的老师。我挺喜欢这位小侦探，也没有要针对他的意思，你大可以放心，只要你不背叛我，他和你的angel都不会有任何事。”
这是……boss的威胁吗。
金发大美女的指甲紧紧的掐住了手心。
在得知工藤新一下落不明之后，她就一直在多方调查，她这次留在日本也是为了这件事，却没想到那孩子居然真的被组织关注到了吗……
牧野加奈比她想象中更加可怕。
即使猜到了boss身上有很多伪装，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被她窥探到她真实的秘密。
琴酒冷冷的睨了一眼牧野加奈。“您最好不是打算用差不多的话来搪塞我。”
boss把贝尔摩德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工藤新一身上，很显然就是不想解释现在的状况和之后的计划。
？
猫猫发怒了，猫猫在质问她。
猫猫这是！！恃宠而骄！！！
可爱！！！！！！！！！！！
“gin，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牧野加奈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啊，怎么有人在boss面前！这！么！嚣！张！我堂堂boss一点威严都没有了是吧！！”
“……”拿不准她是不是在生气地质问自己的琴酒还真的反思了一下。
作为下属，他的确不应该这样质问。
就算boss所做的事完全不合逻辑，其实也没有必要向他解释。
以前的乌丸莲耶也没有少做出格的行为，并且命令就是命令，违背命令并不会有什么好的后果。
是他逾越了，因为牧野加奈一直以来对他过于宽容，甚至她似乎在主动考虑他的感受和想法，所以他才提出了这样的质疑。
但他觉得自己的质疑合情合理。
组织在做的事，是稍有不慎就会把他们这些人全部送上法庭，轻则锒铛入狱，重则一命呜呼。
如果牧野加奈拿不出完整的合理的计划，她现在的行为非常容易玩火自焚。
如果她就是要组织消失，那么重整组织架构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要组织毁灭，又打算怎么使用这些卧底。
之前他没有问，因为觉得一个基尔尚且还在掌控范围之内。
但现在呢。
他和boss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信息差，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调整行动计划，这显然也不是他喜欢的方式。
尤其是boss给他的惊喜每次都和红方有关的情况下。
但令他意外的是，本以为在生气的牧野加奈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却非常愉悦。“不是搪塞你，只是有些事情并没有到能够告诉你的时候，当然啦，也不是因为不信任你。但凡我有一点对你的怀疑都不敢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的把组织的所有权力交到你手里。不管是你今天突发奇想对我的考验也好，还是刚刚的质疑也好，我都不在意——我甚至觉得这是猫猫的偏心——”
琴酒拳头硬了，他紧咬着牙根艰难的挤出几个字。“boss，我，不是，猫。”
禁止猫化下属，也根本没有什么偏心的说法……这个女人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现在不是在说正事吗？？
“呜，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猫猫代餐——”
有些不靠谱boss根本没有在反省
。“总之，今天让你和贝尔摩德知道波本的身份有些突然，我的计划里虽然的确有这一步，不过还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失误。”
比如她真的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波本会知道两个好友的死讯，弄得她只能从三方会谈变成匆匆掉马。
波本，都怪你，你不争气。
不对，你太争气了。
争气的还不是地方。
牧野加奈幽幽地叹了口气。“总之明天开始为了不被波本盯着，学校那边我会辞职。工资就这么少了一份，怎么说也得从波本那里扣回来，我们琴酒大哥这么辛苦赚来的钱，能让波本这种薪水小偷拿去胡吃海喝吗……”
贝尔摩德听完了这些话感觉头有点疼，有点一言难尽，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牧野加奈。“boss……您未免也太偏心gin了。”
先不说那些让她啼笑皆非的胡闹的话，她居然把组织的权利，全部交到了琴酒手里。
荒唐，不可理喻。
她怎么敢就这么交付出去。
而且现在是纠结学校的工资的时间吗？那些工资对组织来说算得了什么？
牧野加奈舔了舔唇，她半眯着眼，慢吞吞地说道。“我是很偏心哦——”
不管是作为橙花还是boss，我都会偏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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