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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萧疏辞正往宫门走,却不想迎面遇上了谢衍,便上前去,与其寒暄。

        “谢家郎君也是要出宫?若是,可与本宫一道,免了筛查。”萧疏辞又恢复了标准的微笑,礼貌问道。

        “公主相邀,臣求之不得。”谢衍脸上笑意又盛了几分,这位公主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笑却不及眼底,眼珠一转倒是有两分狡黠,谢衍倒想看看她打什么主意。

        两人一路上了萧疏辞的马车,马车内空间很大,座位上都垫了狐皮,中间有一小几,上面摆着精致的糕点和水果。车内只有萧疏辞与谢衍两人,各坐一边,绿瑶在车外随行。

        “郎君多年未回建康,初春景色甚好,郎君可有游赏。”萧疏辞开口问道。

        “要论建康城内,秦淮河边风光甚好,公主可曾去过?”谢衍淡淡开口。眼睛略一上瞟,便见萧疏辞笑意一顿,短的又好像只是一晃神的错觉,又恢复了刚才得体的微笑。不禁更觉有趣,起了心思想逗逗这位“乖顺”的公主。

        这一言,便是挑破了他曾于秦淮河边与萧疏辞有过一面之缘。

        “秦淮风光自是一绝,各家郎君,娘子皆爱前去。”萧疏辞心中一顿,得知谢衍便是那天树林中之人,如此点明,反倒安心了不少。自己只要不认,他也并无证据,何况这秦淮河边,熙熙攘攘,如何能确定是自己呢。

        “公主说的是,改日得闲,不知在下可有幸邀公主同游秦淮?”

        “却之不恭。”

        谢府离宫中不远,几句言谈之间,马车已行至谢府。谢衍辞别萧疏辞,下马车,回了谢府。

        谢府家仆见谢衍,忙上前来迎,瞧见清河公主车架,具是吃了一惊。

        这位公主正值韶华,貌美恭顺,又是唯一待嫁的公主,本有许多勋贵人家意欲求娶。却为这和亲一事,怕违了上意,不敢言说。

        此时,公主却送了自家郎君,古来才子佳人的故事,最是引人好奇,见此景,不由遐想。

        顷刻间,这消息就传到了谢太傅的耳朵里,也传到了谢家二房夫人刘氏那里。谢太傅一辈子什么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又知自家与公主在和亲一事上,是为同道,自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倒是刘氏,在府中执掌中馈多年,听闻此事在府中传开,甚是生气。这番仿佛是在狠狠地打她的脸,府中主子虽不多,但也未见下人敢如此在背后嚼主子舌根。

        她转头吩咐将全府伺候的上至管家,下至扫洒小厮,粗使婢子全都叫在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发落了传此谣言的守门小厮,为谢衍立了威。

        本来自大房兄嫂去后,谢衍离家,由自己的丈夫承爵。如今谢衍刚回来,府里下人便敢在背后传此荒谬之言。若此事从谢府家仆中传出,坏了公主清誉,影响两国和亲,那可是大事。

        到时,官家恐会降罪整个谢家。

        谢家这边掀起的小小波澜,萧疏辞倒是不知。

        送完谢衍回府,她也自一小巷下了车,令马车先行回府,她自一边溜进一小院,换一身常服,覆以面纱,带着绿瑶于小巷中七拐八拐,最后,确定无人跟随后,拐进了一个小门。

        此处为京城有名的酒楼,山雨楼,亦是萧疏辞为自己置办的产业之一。此处位于京城繁华地带,人流往来频繁,自挑出平坐上可俯瞰秦淮风光,再加之其菜品点心皆以诗为名,装修更是雅致,使其颇得显贵文人青睐。

        这间酒楼也是萧疏辞在京中的主要产业,算是一处联络据点,萧疏辞很少亲自过来,酒楼的掌柜、伙计,厨子都不知其背后真正的主子,只知自己背后的老板乃是江宁海氏,海氏以酒楼为营生,山雨楼便是其招牌。

        海氏现任家主,海方宁乃是萧疏辞的心腹。海氏本为瑈夫人乳母,瑈夫人有孕,后宫争斗不休,瑈夫人为护其子,令海氏之子海鸣于宫外置办产业,以备所需。在瑈夫人的帮助下,海氏在宫外开始经商,建立山雨楼。瑈夫人逝世后,山雨楼便交到了萧疏辞手里。

        前日,萧疏辞于秦淮,已让影卫告知海方宁今日于山雨楼见面。为避人耳目,她今日专程送谢衍回府,以转移视线。自己又从这边小门上楼,若是旁人到此,只会看到一堵墙,饰以雕饰,以供欣赏,甚是隐蔽。

        萧疏辞转身触动机关,进了墙后暗室。

        “见过公主。”海方宁早已等在此处,见萧疏辞进来,赶紧上前行礼。

        “起来吧,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公主,属下已命人寻得海东青,道长也已安排妥当,您纸条上的指示皆办妥了。”

        “嗯,做的不错。”萧疏辞听闻,心中一松。

        “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之后,你们抓紧遣人往平城、江陵、晋阳三城。”萧疏辞这边交代着接下来的安排。

        “如有必要,你亲自去一趟。”萧疏辞又补充道。

        “属下明白。”海方宁沉声应道。

        萧疏辞结束了这边的事情,携绿瑶低调回到公主府。这段日子,她只需要静待结果即可。

        十日后,建康城,山雨楼

        阳春三月,天气回暖,湖边一簇簇的迎春花正热烈地开着,悄然将春日的勃勃生机四下传播开来,这份灼人的春意甚至弥漫到了山雨楼。

        自前日里,清虚道长居于此住。这门前的人就未曾散过。第一日,清虚道长的弟子在门前立一木牌。上书“解惑”二字,引得一些百姓驻足,但未有人上前。

        不过两个时辰,此牌也吸引了来山雨楼就餐的男女老少,有人开始上前问询。起初只有零星几人,后来,慢慢的人便多了起来。至今日,已是第三日。前来求解的百姓已排起长队,秩序井然。

        “你们这是在作甚,怎得如此多人?”

        一位年轻郎君站在山雨楼门前,见其入口处排了好长的队,队列一直排到了街那头,旁边更是乌泱泱站满了人,不由伸手招来店小二,好奇询问。

        “往日山雨楼虽客流不绝,却未见如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郎君,您竟不知。清虚道长几日前归京,暂居我们山雨楼,为百姓们解疑十日,分毫不取,以圆满道行。”小儿一脸的敬仰与欣喜,又为这位道长能居住在山雨楼,而与有荣焉。

        “清虚道长,怎么从未听过。”

        “这位清虚道长,是位真正的世外高人,已隐世修行百年。此次出山,只为造福百姓,不日便要飞升。”

        小二见这位郎君竟不知此事,赶紧说道:“这十日之期,还余六日,您要想去,可得赶紧排上号。这位道长只认号,不认人。”

        “昨日,吴氏商号出黄金千两相邀,道长毅然拒绝,言,吾入世,只为解民难,意不在俗物。”

        小二讲起此事,更是眉飞色舞,恨不能亲见此景。

        “谢谢这位小哥解惑,在下要在何处排号?”年轻郎君闻之,在小二的指示下,欣然拿了号牌,站到了队列之中。

        至于,为何无人敢插队,只因昨日一事。

        昨日,有一人想要插队,乃一勇武大汉,门前小二与道长弟子皆阻拦不住,任其上了楼。然而,未等其坐下,清虚道长便开口道:“请排队上前。”

        楼下除男子一人,并无人上楼,更无人能告知道长,自己并未按序排队。男子仍不愿离去。

        “我自是排队上前”辩解道:“这是我的号。”说着,还拿出自己抢夺的号牌

        然,清虚道长并未再开口回答。男子自知羞愧,更觉道长神通广大,自觉离去。

        此事一出,众人皆按需排队,再不敢胡来。

        街对面

        萧疏辞着一百姓服饰,以纱覆面。观此情景,心下一硒。世人多浅薄,只见表象,未明其质。念及此,正欲转身回府,不料,迎面撞见了谢衍。

        本以为自己带着面纱,他定不会认出自己,故径直欲与其错身而过。谁知,竟被他抓住了胳膊,拉进了一旁无人的巷子。

        “放肆。”萧疏辞未料到他竟如此胆大妄为,只得大喝一声,却忘了挣脱,任由他拉近了巷子。

        “公主若不愿,挣脱便是,何故羞恼。”谢衍见萧疏辞面上惊异,手上却不见动作,任他施为。

        恍惚想起,这清河公主面上冷厉,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些可爱。

        进了巷子,未等萧疏辞挣脱,谢衍便松开了手,道:“谢某唐突了。”

        “郎君熟读圣贤,该是知礼之人,还望下次勿要如此行径。”萧疏辞刻意地忽略了手腕处传来的一丝丝异样之感,嘴上一本正经地教训着,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为其美貌所惑。

        “臣自不敢对公主无礼,不过今日,您堂堂公主,却着百姓服饰,臣担忧公主安危,故唐突冒犯,还望公主海涵。”

        谢衍虽觉得萧疏辞刚才的样子有几分可爱,倒也没有忘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随即收了玩笑的心思,开口试探。

        “郎君见笑了,清河只是听闻清虚道长之事,心下好奇,又恐惊扰百姓,故乔装来此。”

        萧疏辞见他如此问,便知其对自己有所怀疑,毕竟有上次秦淮一事,自己在他心中怕嫌疑深重。

        “公主看过,可信?”谢衍见状,便知她嘴里没有实话,只进一步问道。

        “清河无所求,既不求解,信与不信又如何?”

        “臣倒是颇信此道,清虚道长乃世外高人,来此,想必是受人所托。此背后之人,怕更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公主以为呢?”

        “郎君过虑,清虚道长为其修行入世,何来背后之人?”萧疏辞见他如此问,心下一惊,面上依旧一本正经的答道。

        “可惜,本以为公主与谢某心有灵犀,想到一处了。”谢衍眼帘下敛,面做遗憾之色,略摇了摇头。一张美人面作此神态,平白使人生出负罪感,不忍欺骗他。

        “郎君才高,清河自是不及。”萧疏辞见他如此以美□□之,心下不耻,转头却也做出盈盈姿态。此时的她着布衣,少了些公主的疏离,虽遮面,但其一双秋水眸,更是勾人。

        见此情状,谢衍心里也生出一丝怜惜,想着许是自己误会了她,还是莫要再为难一小娘子,不免有些歉意。

        嘴上不再步步紧逼,又想起两人曾约同游秦淮,便开口道:“公主今日即无事,此地又距秦淮不远,不若与臣同游秦淮,当作臣对公主不敬的赔礼可好?”

        “也好。”萧疏辞见他退了一步,心里略松,此时也无更好的理由推辞,开口应道。

        两人随即一起往秦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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