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人

我没有结婚的压力，也没有养育的负担，更不用交房租，每月最大的开销就是这个小区的物业费和水电费。

        这一个月我过的很踏实，三千多块钱的税后工资拿在手里无比安心。

        我给自己重新办了一张卡。

        闻熙的那张，我决心不到万不得已就不拿出来用了。

        日子还是过给自己看的，以前那一堆奢侈品，首饰啊包啊，本来就没带出来多少。剩下来的，我通通挂到了二手网站上去。

        两个多月，该卖的该清的都差不多了，也正是这笔钱，让我自己卡里有了一些盈余。

        闲暇时我也曾浏览过江城的二手老房子，可那个房价还是有够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三成的首付我是绝对出不起的，只能自叹一口气，感慨自己有房子住，不至于流落街头。

        我以前花钱一直有大手大脚的坏习惯一下子消失了，当存款掌握在自己手里时，少一分钱手机上的信息就会提醒你。

        人到了这个时候，想奢侈也是奢侈不起来的。

        今天我上晚班，刚巧王姐同我一起值班。我对她一直有一份不一样的感情。

        她总是把她的儿子挂在嘴边。

        我知道她一定是一位好的母亲。

        母亲……

        这个词对我而言是一个冰冷的存在。

        我妈谈起我时，眼里绝不会有这样幸福的笑意。

        可王姐不一样，她的孩子很幸福，因为她心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爱他。

        那个高三的孩子来超市找他妈妈，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其实已经颇具成年人的气质了。

        他寡言少语，却会细心的为王姐的被子里添上热水，提醒王姐吃药，安安静静的做作业。

        哎……

        我每次看到他时都会想，如果我小时候乖一点，认真学习，我妈会不会喜欢我一点。

        呵……我又在妄想了。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我听见不远处哔哩啪啦瓷器碎地的声音。

        “怎么啦？”我惊呼，三步两步赶过去。

        看见王姐嘴唇乌紫的倒在一大片碎了的盘子中。

        “王姐，王姐！”我飞扑上去，此时依然顾不得什么尖锐的碎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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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市交给收银的李阿姨守着，我跟着救护车一路送王姐去医院。

        王爱珍，今年四十六岁，高血压导致突发脑溢血。

        医生说晚了一步，她就很大程度上有性命危险。

        救护车的鸣笛和我的心跳都在颤抖，王姐在输液，他的儿子此刻还毫不知情的在学校自习。

        这可怎么办，这对于一个家庭而言该怎么办。

        她被推进急诊室，而我，在大厅的椅子上瘫软的坐着。

        直到有护士出来和我说，患者颅内血压激增，需要紧急开颅血肿清除手术，让我赶紧去缴费。

        我脑中轰的一下子炸开。

        虽然没有看见血，但是我感觉眼前有淡红色的东西在充斥。

        开颅……

        我木讷的对护士点头，胡乱的应声。

        “好……缴费……好……签字。”

        “等等，我不是她家属，她夫妻离异，只有一个上高中的儿子……什么……未成年人不具备资格……你说非亲属也可以代签？好……好……我签。”

        颤抖着拿起笔，在那一栏里签上我的名字。

        救人要紧。我说。

        救人要紧……

        签完字，我立马转身，去前台缴费。

        跌跌绊绊撞到一个人。他穿着白大褂，戴着蓝色医用口罩，我只看到他的眼睛……

        他是……

        救人要紧。

        我推开他，不及反应那种熟悉的感觉源自何方。

        “四万。”

        这个数字刚好是我所有的积蓄。

        “好。”

        我不会用闻熙那张卡。

        积蓄就积蓄吧。

        弹指间，卡和卡槽划拉一下，余额清零。

        但……这是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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