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脸皮一等一的厚
“但愿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听到罗天成被抓的那一天，我得亲眼看到他的头被砍下来，才能对得起我的儿子和儿媳妇，对得起我那没出生的孙子。”李奶奶越说越激动，眼里慢慢染上了怒火。
周围的气氛也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方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暗搓搓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旁边的小捕快，暗示他赶紧说点什么。
偏偏这小捕快和方瑶认识时间不长，还没什么默契，愣头愣脑地回了一句：“方姑娘，你捅咕我干什么？”
方瑶：“……”真是不上道呀 。
“哎呀，我这越说越远了，你们还有事忙吧，赶紧去忙吧，别因为我这老婆子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李奶奶，我们不忙，而且县太爷也叮嘱我们，让我们好好照顾您。”其中一个小捕快回答。
这并不是客套话，过去几十年间，长乐县百姓经常被清风寨“光顾”，罗天成可谓是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抢人钱财杀人越货，有很多家的年轻姑娘媳妇都惨遭毒手，年轻的小伙子因为反抗丧命的也大有人在，李奶奶家正是遭难的人家之一 。
当今县太爷慕念寒刚上任时，长乐县有很多家像李奶奶这样的，年轻人都已经遇难，只剩下行动不便的老人，因此慕念寒当时就下令，由街坊四邻轮流照料，这些捕快又大多数在长乐县长大，就算没有这个命令，也会出于人情照料，更何况县太爷下了命令。
“李奶奶，我们来都来了，你就这么着急赶我们走啊？”另一个小捕快假装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李奶奶笑了笑：“我哪舍得赶你们走啊？你们要在这住下，住多久都行。”
“说话算数。”刚才说话的小捕快站了起来，把自己身边的另外两个也都拉了起来：“来都来了，我们帮您收拾收拾。”说话间，也不等李奶奶回答，直接拉着剩下几个人就出去了。
李奶奶一个人住着，很多地方多有不便，比如房子年久失修容易漏水，做饭没有合适的木柴，院子里的草也经常没有人除。
他们这一出去，很快便各自分工了起来，修房顶的修房顶，劈柴的劈柴，除草的除草，干得不亦乐乎。
唯独角落里那个被裹成粽子的刘掌柜，正在纠结去还是不去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奶奶正眯着眼睛打量他。
“这个是……”李奶奶觉得自己可能是老眼昏花了，眼神不太好，看了半天居然没看出来这人是谁，话说这是时下新兴的什么打扮吗？现在的年轻人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李奶奶，我是刘一手。”刘掌柜赶紧凑过来，但想到自己用这张大脸对着李奶奶，又怕吓到她，只好把头低下来。
李奶奶这才看清楚，这还真不是什么标新立异的打扮，原来是受了伤，她当即就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了，两口子又打架了？”
“算是吧！”刘掌柜有些不知所措地搓着手。
下一刻果然就听见劈头盖脸一阵痛骂：“你们真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什么矛盾解不开，非得打架，你长了那一张嘴不会说话是当摆设的？快说，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李奶奶虽然岁数大了，说话还中气十足，虽然刚刚跟方瑶几个人说话和颜悦色的，但这会生起气来，还真有点吓人，刘掌柜默默承受着不敢说话，毕竟当初他和秦掌柜的婚事还是李奶奶从中说和的。
“这个……”刘掌柜支支吾吾，哪里说得出口，有些心虚地看着方瑶，见她抄着手抬头望天，并不打算插嘴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眼珠一转正预备编个理由出来，没想到却被李奶奶先一步看透了：“你说，你又看上外面哪朵野花野草了？”
“我没有……”
“你别狡辩！”李奶奶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外面的屎没吃过都是香的，好好一个家让你搅和成这样，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
“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
刘掌柜见躲不过去，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方瑶，最后还是抬起手，指了指方瑶的方向 。
“什么？”李奶奶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脸一下子僵硬了，万万没想到当事人就在现场，看了看方瑶，又看了看刘掌柜，最后还是问方瑶：“丫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方瑶摇头：“不知道，跟他不是很熟。”
她一脸坦荡，倒是李奶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只好又接着批评刘掌柜：“你还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梦没做醒，人家丫头才多大，你这个年岁都快能当她爹了，你也好意思承认，真是不嫌害臊，你不丢人，我都替你丢人！你说小秦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又能操持家务，又能出来赚钱，有这么个媳妇你不烧高香去，还要作天作地的，把媳妇作没了才算？呸！不识好歹的！”
李奶奶朝地上啐了一口，她怀里的肥猫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情绪，冲着刘掌柜张牙舞爪起来。
刘掌柜无地自容，站起来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我去外面给他们帮忙。”说完，就冲着外面走过去。
但说是帮忙，他既抡不动斧头，也爬不上房顶，只好在院子里拔拔草，拔了没一会就气喘吁吁。
李奶奶在屋子里看着，忍不住有些失望地摇头：“这孩子当初好好的，怎么就学坏了呢？”
说完，似乎才意识到方瑶还在这里，马上又补充道：“孩子，我不是说你，我就是可惜呀。”
“没事。”方瑶能理解，很明显李奶奶把这些人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自然爱之深责之切，但是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不过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才来到长乐县不久，压根不认识刘掌柜的，我也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才把刘掌柜留在县衙门的。”
“奇怪……”李奶奶似乎想到什么，摸着怀里的猫若有所思地道：“说起来是有些奇怪，他俩刚成亲的时候，感情也是不错的，小两口成天黏在一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分开了……”
“突然分开的……”
“我也不知道。”李奶奶摇了摇头：“年轻人的事，我也不跟着瞎掺和，就听说这两个人因为啥事大吵了一架，后来就分开了，我还以为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想到一直也没和好呀……”
“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前了。”李奶奶回忆着：“那时候长乐县还不如现在人这么多呢，他也算是长乐县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了。家有那么多钱，还有一个漂亮老婆，不想着好好过日子，净弄出些幺蛾子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叮嘱方瑶：“丫头，你可别跟他扯上太多关系，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想找啥样的没有，可千万别想不开呀。”
“放心吧，李奶奶。”方瑶也转头看着外面拔草拔到一半就累得腰酸背痛，正靠在墙根偷懒的某人：“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她的身上？
干活的几个人很快就完工了，别说平时的训练虽然对他们的武艺没有什么精进，但是干活的速度还是很麻利的。
其中一个小捕快除完了面前的草，觉得刘掌柜干活太费劲，顺便把他的那一份也除了，
“我们改天再来探望您。”方瑶说着，开口叫上外面的几个人，叫他们一同离开。
外面的几个小捕快干完了活，满头大汗地答应着，临走还不忘了跟李奶奶告别，并表示下次再来看她。
李奶奶抱着肥猫来到门口，目送几个人离开，只不过视线一直都落在方瑶身上。
方瑶即便是背对着李奶奶也能够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
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跟她的儿媳妇长得很像。
“我长得真的和莹莹很像吗？”她忍不住问。
没想到几个捕快都是摇头：“我们从来都没见过莹莹，”
他们这群人年纪都不大，有些人压根没赶上罗天成过来抢人的时候，只不过既然李奶奶这么说，必定是因为方瑶真的像。
“李奶奶这辈子过得可苦了，儿媳饭刚怀孕就碰上土匪下山，都是罗天成害的。”
“对呀，这次剿匪我一定要过去，争取亲自拧下罗天成的脑袋，给李奶奶报仇。”
“不只李奶奶，长乐县还有好多被罗天成害了的可怜人，我们都要给他们报仇。”
几个人越说越义愤填膺，巴不得现在就冲进清风寨。
方瑶却一直盯着刘掌柜，好奇他到底和秦掌柜发生了什么事情，刘掌柜被方瑶盯得浑身不自在。
“呵呵，方姑娘，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难倒是突然发现了我的魅力所在？”
“嗯，发现了。”方瑶一本正经点着头：“你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脸皮倒是一等一的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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