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收徒
后半夜是青楼最热闹的时候，丝竹管弦，杯盘交错不绝于耳，四处是男男女女的笑声，听在方瑶耳朵里十分聒噪。
她打了个哈欠，放下酒杯，觉得这梢盯得也差不多了，那个姓王的，还有他那个一直不怎么露面的同伴，完全就是来这里吃喝玩乐的，至于做生意一说，一没看见他们盘店铺，二没看见他们摆摊子，所谓的做生意，完全就是放屁。
方瑶也没有精力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付过钱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也正是在她刚刚离开之后，那个姓王的男人搂着一个身材微胖的姑娘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似乎余兴未了，还凑合在一起卿卿我我，到快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微胖的姑娘撒着娇问他：“王公子，你大老远的从皇城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那姓王的男人似乎心情不错，难得多说了两句：“我告诉你吧，我们家公子是皇城里的显贵，因为在长乐县有一个朋友，之前听说被人欺负了，我们公子仗义，特意不远千里的过来给那朋友主持公道。不过这里穷乡僻壤的，公子那金尊玉贵的身子怎么能轻易踏足，特意让我们给他探探路 。”
微胖姑娘眼波流转：“那公子什么时候来呀？”
“快了，也就是这两个月 。”他似乎看出了那姑娘的念头，挑着她的下巴笑道：“我们家公子可是皇城里从小娇养的富贵人家，皇城那么大，他什么花花草草没见过，你呀，就别想了。”
“讨厌！”微胖姑娘推了他一把，他心情不错，又掏出怀里另一个钱袋扔给了她，这才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
他刚一离开，之前那个说要撞墙而死的小翠突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凑到微胖姑娘面前，看见她手中的钱袋两眼冒光：“居然给了那么多，我就说是个冤大头。”
微胖姑娘笑道：“还是你有办法，闹了这么一出，比平常多得了不少银子呢，快，一人一半！”
两个人便把各自得到的赏钱都拿出来平摊 。
就在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分钱的时候，小翠突然瞥见了墙角里一个高大的身影，伸手推了推旁边的人，一指墙角的方向：“快看快看，那公子高大威猛，一定是个有钱的主。”
两个人齐齐看过去，都是两眼冒光，墙角那人背对着她们，背影如青松一般笔挺，看起来就是高大威猛玉树临风 。
而就在两个人期待的视线中，那人猛然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极其丑陋的脸。
两个姑娘都石化了。
好丑啊……
赶紧转头装作没看见。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转头冲着门口走了出去，小翠望着门口十分奇怪：“咱们这种地方，哪个男人来了，不是为了寻开心的，这人一没喝酒，二没叫姑娘，到底是来干嘛的？”
另一个一脸晦气：“长成这样，哪个姐妹愿意伺候他？走吧走吧，别看了。”
那男人走出门去，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伸手摸向脖子后面，很快拔出几根银针，于是他的面容变得扭曲了起来，从最初的丑陋到英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天成。
原来罗天成那天回到山寨之后，并没有留在山寨这里面，而是叮嘱好赵阳他们，又紧接着回到了长乐县城。
这几天方瑶在盯着那个皇城的人，他也在盯着，唯一不同的就是方瑶在明处，他在暗处。
方瑶这两天没什么收获，他也只是比方瑶多听见了刚才那两句话而已。
那人说的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不过罗天成的心莫名比之前安定了许多，他有预感，这几个人并不是冲着他来的，既然这样，一切好说。
第二天方瑶一觉睡到了中午。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她把这两天的收获都告诉给了陈捕头，陈捕头打探到的大同小异，两个人在同一点上达成了共识，就是这两个皇城来的人并不是来做生意的，就他们这种败家子的生活方式那不是做啥赔啥。
虽说如此，不过他们来这几天也没有惹出过乱子，既然如此就无需再管，陈捕头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他把所有的捕快都叫了过来，说是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一群捕快都交头接耳，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方瑶也有些紧张，毕竟之前洛冰才说了，要剿匪的事，难不成已经有了什么办法？
正在她猜测的时候，陈捕头从外面领进来几个半大的小孩，让他们一字排开站在众人面前，方瑶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只见男孩女孩都有，方瑶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一脸好奇地盯着方瑶。
方瑶摸不透陈捕头的想法了。
好在陈捕头很快给她做了解释，原来长乐县每年都会有一批半大孩子学习武艺，教他们武艺的原本都是镇远镖局的镖师，后来由于捕快们实在太过清闲，就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个活，此后每年他们都会教一批新的孩子，不说学有所成，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还是练得出来的 。
方瑶这才明白，这是要她当武师傅。看着这群孩子懵懂又眼神发亮的样子，方瑶觉得这件事比盯梢有意思多了。
陈捕头怕方瑶第一次做这种事不适应，还特意跟她解释了一遍：“方姑娘，这是咱们长乐县的传统，他们虽然年纪小，但是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徒弟要是跟了你，可就一辈子都是你的徒弟了。”
方瑶点点头，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这么多孩子，她能先挑挑吗？
很明显是不行的，这是收徒弟，又不是去大街上买菜，没有选择的余地。
最后还是陈捕头给大家分了徒弟，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陈捕头故意安排，方瑶分到的正好是人群里唯一个小丫头。
这小丫头穿着打扮不怎么样，眼神倒是非常坚定，一双眼睛里透着满满的倔强。
陈捕头看见她，似乎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跟方瑶说：“她的爷爷死在了罗天成手底下，她自从知道以后，天天嚷嚷着要习武，还说长大以后要亲手杀了罗天成，这才刚长大一点，就赶紧出来学艺了，这不才八岁就跟着咱们出来学本事了。”
罗天成，又是罗天成。
这个名字倘若是长乐县的百姓说出来必定不是什么好词，有时候甚至是仇恨的象征。
方瑶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转身问陈捕头：“陈捕头，这应该怎么教呀？”
陈捕头对方摇还是有信心的，听见这句话就笑了：“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既然徒弟已经是你的了，方姑娘，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教就行，只要能让她学个一招半式的，暂时防身，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陈捕头说这些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随便教。
眼看着其他人都已经领了各自的徒弟，去一边讲解招式，方瑶自然也不能落下，她低下头问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一板一眼的回答：“我叫红桃。”
“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学习吧。”
旁边的陈捕头听见，忍不住赞同地点了点头，看来方姑娘不仅武艺不错，平易近人，而且脾气非常的好。
没想到他刚这么想完，下一刻方瑶突然伸出手把面前的小女孩推倒在地 。
那小女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感觉到疼，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很快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陈捕头也愣住了，没想到方瑶会突然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几个不明真相的人更是直接凑上来看向方瑶：“方姑娘，你不想收就不收，交给我们就是，怎么还平白无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呢。”
“就是，方姑娘，她还不到十岁，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你直接说就是，没必要非要动手。”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方瑶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觉得我在欺负她？
剩下的人都是一阵沉默，没有一个人敢说实话，但是所有人心里都这样想的。
方瑶突然笑了：“既然是要学习武艺，就免不了要摔跟头，我以前的师父都是这么教我的。”
虽说以前那些歪瓜裂枣的师父哪个都没教她太长时间，不过教会一个小姑娘方瑶还是很有信心的。
“红桃，别哭了，只是被推到了一下就哭，那就不适合做我的徒弟了，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爬起来 。”
这话一出果然管用，刚刚还张着大嘴号啕的红桃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方瑶。
方瑶再次鼓励她：“你不是要杀罗天成吗，只是被推到了一下就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杀罗天成。”
这句话确实管用，小姑娘也不哭了，伸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才忍着哭腔，对方瑶说：“师父，你就教我吧，我什么也不怕，只要能让我杀了罗天成就行。”
周围的人这才明白，方瑶原来是在考验这个小姑娘。
是他们多虑了，方姑娘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为难一个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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