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洛开元
看见方瑶跟着洛开元进了屋，陈捕头投过来一个求助的表情，方瑶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被洛开元拉了进去。
看来陈捕头说得没错，洛老爷子确实不太喜欢他们，不过这是恨屋及乌，洛老爷子是不喜欢慕怀宁，他们沾了慕怀宁的“光”。
客厅里十分简单，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倒是墙上挂着许多暗器，方瑶一进去，洛开元就叫了一个小丫头过来倒茶，等到方瑶坐定，洛开元才笑眯眯地问:“你不是长乐县人吧？”
方瑶回:“我是愧县人氏。”
洛开元了然，感叹道:“从这么远的地方来这里，一个小姑娘家可不容易啊！”
方瑶道:“没什么不容易的，习惯了在江湖上漂泊，在哪都是家 。”
洛开元忍不住笑了:“哈哈哈……你倒是心态豁达，不过长乐县不是什么太平地方，你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为什么？”方瑶疑惑。
“你没听说过吗？清风寨。”洛开元说出了三个字。
“奥……”方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点了点头:“我确实听说过清风寨里面的土匪杀人如麻，不过……”她试探着开口:“我来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清风寨里面有什么动静 。”
“这你就不知道了。”洛开元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语气有些唏嘘:“清风寨的行动要么就是好些年都没有，一旦他们下山，恐怕整个长乐县的百姓都要遭殃，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几乎半数的长乐县百姓都丧命在他们手里，算算日子，下一次恐怕就在两个月之后 。”
还有日子？
方瑶头一次听说:“难不成土匪打劫还看黄历？数着日子下山？真要是这样的话，官府岂不是早就有所准备，那他们这样做，不是很愚蠢吗？”
洛开元摇摇头:“不不不……你以为清风寨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没有被灭，为什么好几任县官都拿他没办法？”
为什么？这还用想吗？因为清风寨实力太过强大，就算有所准备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所以清风寨才可怕。
“想要攻打清风寨，恐怕倾尽我这镖局所有人的力量，也没有几分胜算。”洛开元的目光望着窗外，语气有些沉重。
“清风寨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强悍？”
“当然。”洛开元还以为方瑶不相信他，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别看我是个没用的糟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罗天成的。”
“嗯？”方瑶有些好奇，不过看洛老爷子的年纪，就算见过，也是以前的“罗天成”吧。
“当初的罗天成年岁已经不小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清风寨还是长乐县的一个毒瘤，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洛冰进入清风寨，跟我说清风寨里居然换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后生，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
“怎么回事？”方瑶虽然知道真相，还是问了一句。
洛开元看了方瑶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清风寨的罗天成，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方瑶原本是明白的，可是听着这话好像话里有话。
“之前的罗天成死去之后，就有了新的罗天成，罗天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一群人？”方瑶这下不理解了，她知道罗天成是因为要躲避仇家才来到这里，正巧当时的老罗天成寿终正寝，所以罗天成接替了清风寨，不过是为了充当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为什么洛老爷子会这样说。
“你知道清风寨存在了多久了吗？”洛开元问方瑶。
方瑶摇头，这种事她怎么会知道？
“最起码有几百年了。”洛开元道:“一个人不可能活几百年，但是从最初到现在，清风寨的头目，一直就叫罗天成。”
方瑶忍不住插了一嘴:“会不会是因为清风寨的主人已换，而我们并不知情，所以一直叫罗天成。”
“不。”洛开元十分笃定地摇了摇头:“在这几百年前，清风寨曾经有几次大动作，每次他们下山打家劫舍，或是杀人放火，都会有一个自称是罗天成的人打头阵 。”
“那就是……他们为了借用最初罗天成的名声，所以一直都没有改名字？”方瑶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样的解释还算合理，但是……据我所知，清风寨在几百年间都不曾有过女眷，他们又是如何有的后代呢？”
方瑶道：“不是说他们下山的时候都会打家劫舍，强抢民女……”
“不，他们只会强，不会抢。”洛开元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这就是问题所在，清风寨里从未有过女眷，但是这许多年来，清风寨的人数似乎从未清减过，就像是……有一方势力，不断往里注入新生力量。”
方瑶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可怕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毕竟只是洛开元的猜测，最有可能的是像如今的罗天成这样，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逃命到这里来，占领了之前寨主的位置，同时也恰好填补了人数的空缺。
如果真的这么巧合，之前几个寨主都是这种情况的话，也不是不合理。
“所以，比起剿匪，我更想知道这方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之所以同意这次剿匪借人给慕念寒，也是出于这个打算。”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洛老爷子还有这种想法。
“那让洛冰进入清风寨打探消息，也是您的主意？”
“不是！”提起这个，洛开元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一瞬间好像挂上了冰霜，语气也变得非常不好：“这她自己要去的。”
“洛姑娘也是勇气可嘉，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就敢只身犯险。”
“哼，什么只身犯险，这叫愚蠢！你可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去清风寨？”
“为了……剿匪？”
“不是！”洛老爷子气得差点拍桌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抖动了起来：“是为了慕怀宁那个臭小子！”
慕怀宁？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你还看不出来？洛冰是让那个姓慕的臭小子迷惑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好，把我的女儿迷得五迷三道的，他说衙门要去剿匪，我那傻丫头也不管青红皂白，自己偷偷摸摸就去了，就是为了帮那个臭小子！”
洛开元攥紧了拳头，方瑶看出来他现在已经很想发飙了，只不过碍于自己在场不好发作。
方瑶呵呵笑了两声：“虽然初衷是为了慕怀宁，但是打探清楚清风寨的消息，有助于今后剿匪，也是为了长乐县百姓着想，可是功德无量呀。”
“谁要她的功德？”洛开元对此不屑一顾：“一个小女儿家，在家绣花作诗不就好了，我打下这么大的家业，养了这么多镖师，怎么能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好，结果呢，这臭丫头非要去学武，好好的书房里摆了一堆刀枪暗器，女工针线一窍不懂，脾气还差，真怕她嫁不出去啊……”
说到后面，洛开元忍不住叹了口气，满脸都是老父亲深深的担忧。
方瑶想起慕怀宁对洛冰的态度，两个人不正好是两情相悦，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方瑶嘴快，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没想到说完就惹得洛开元一瞪眼：“谁说我要把女儿嫁给那个臭小子了？”
“啊？”方瑶一愣，不是说两个人小时候是旧相识，两家还有交情，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哼，就算是要结亲，那也是他们慕家来找我，我们没有倒贴的道理。”
原来是为了这个。
方瑶低头喝了口茶，没再说话。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哎呀，我骨折啦！”方瑶一愣，才想起来陈捕头还在外面，刚才光顾着跟洛老爷子说话，居然忘了这回事。
方瑶赶紧站起来跑到外面，洛老爷子也没拦着。
方瑶一出去就看见陈捕头已经倒在了地上，正抱着膝盖打滚，刚才那个小哥紧追而上，抡起长刀就砍了过来。
方瑶眼疾手快，抽出长剑向前一挥，那小哥分神抵挡方瑶的长剑，一时间没顾得上陈捕头，陈捕头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一骨碌滚到了方瑶身后，扯着她的裤腿就开始嚎啕。
“方姑娘，杀人啦！你刚才怎么不来救我呀！”
方瑶：“……”她能说她忘了吗？
正在这时洛老爷子也出来了，他看着地上的陈捕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场景，甚至还非常淡定地踢了一脚：“别装了，你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
陈捕头嚎啕的声音一停，方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陈捕头有些尴尬的目光，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忍不住道：“洛老爷，您这府上的人怎么越来越厉害了，手下一点都不留情，要不是我躲得快，我这条腿就废掉了。”
洛开元道：“不找点厉害的，怎么能守得住我这个镖局？再说了，马上就要剿匪了，要是我们这的人也都跟你们似的那样松散，还怎么剿匪？”
陈捕头：“……”自夸就自夸嘛，为什么还要把他拉出来踩一脚。
毕竟是来做正事的，陈捕头很快换上一副表情，恭敬地开口：“洛老爷，我这次来其实也是想试试他们的身手，真到了剿匪那一天，也好心里有个底。”
“你小子真是浑身都是心眼。”洛开元用手指点着陈捕头：“刚才这一番打斗，感觉如何？”
陈捕头思索了一下，道：“感觉……还是有所保留。”
洛开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脸上都是骄傲：“去吧去吧，好好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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