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心碎裂，寒雪融化

修炼无情道能够在短时间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而且这种方式同先天玄阴圣体最是匹配，李寒雪当初修炼，仅仅用了两三年的时间，就成就了宗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圣女。
  代价也很大。
  那就是封锁人的七情六欲，以真性真情塑造出一颗无情道心。
  在这条路上走得越远，所舍弃的东西也就越多！
  就如同亲眼看着宗门害死梅仙子，而自己却生不出一点点的恨意......
  那分明是痛得不能呼吸的经历，在她这里却是动摇了一瞬，就被无情道心压制了下来，让她强行恢复冷静。
  而道心动摇的代价，就是修为境界跌落！
  于是李寒雪才发现，割舍了七情六欲是多么的可怕而可悲！可是这条路走得太深，她若是强行破道重修，那先天玄阴圣体的寒气反噬将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湖心亭明艳的烛光，是他精心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李寒雪再一次动心的代价就是无情道心的反噬，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境界正在跌落！
  不行......寒秋的身体需要我的真气蕴养，珍品丹药也需要我炼制，那蕴灵护体阵更是需要自己来维持......
  她需要现在的修为！
  因此——
  李寒雪没有选择地躲避了杨侑伸出的手，冰冷地说出那句“跟你没关系”，刚说出的刹那就后悔了，但是无情道心以极快的速度将这抹歉疚都绞成碎片。
  “......”
  杨侑果然失落了，但是他好像没有生气，反而对自己更好了，亲手为自己倒了那么一杯香茗，热腾腾的蒸汽升腾，芳香四溢。
  “娘子，你尝尝看，这可是宫里的贡品！”杨侑忙前忙后，最后挨着自家娘子落座，端着茶杯吹了两口，送到她嘴边。
  李寒雪接过茶水，送到樱红色的唇边，抿了一口，温度正好，再烫一点会不好下口，凉一点则没了味道。
  茶香在口腔涤荡。
  咚！道心在颤抖！
  她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地运转功法，呼吸也有些紊乱。
  “好喝吗？”
  杨侑问道。
  “......”李寒雪没有回答，神情静如湖面，不起任何波澜。啊不，湖面还有水波荡漾，她却像是那万年不化的寒冰！
  湘儿、玉儿捏了一把汗，大小姐怎么能这样对姑爷啊？
  姑爷真是的，换成其他人早忍受不了走了！
  李寒秋静坐在侧。
  杨侑抬头看天，还没到烟火大会的时辰，他便正襟危坐。
  “知恩哥哥！”
  李寒秋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要生气，便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湘儿、玉儿不敢说话。
  惊春眉头蹙成一团。
  云裳满眼心疼。
  而那侍奉杨侑的紫荆、莲儿更是忍不住心头的气愤，脸上泛出了一抹寒冷。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杨侑嘴上不徐不疾地背诵着，仅仅是这第一句，就让在场所有人投来惊诧的目光，甚至李寒雪都移动了视线。
  这是什么？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
  杨侑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温柔平稳，他背诵着道经。
  丫鬟们听不太懂，但是那字字句句，却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竟然让自己的心境都得到了真正的平静和安宁！
  李寒秋动人的眸子闪烁着，脸上抑制不住激动，这是哪部道经，竟然连我也没读过？
  而那冷冰冰的李寒雪也禁不住投来诧异的视线，她明显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道心不觉间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诵持不退，升腾紫云！”
  嗡嗡——！
  元宵良夜，忽然飘来漫天飞雪。
  轻柔细腻的雪花洒落湖面，却不感觉有丝毫的寒冷。
  李寒雪挺了一下腰身。
  境界，升了！？
  杨侑声音落下那刻，含笑看向李寒雪。
  “娘子，若你修炼的无情道仅仅是割舍七情六欲，强求割舍真情，并忍耐切割带来的痛苦。这何尝不是一种情，何尝不是一种贪求，一种妄心呢？”
  李寒雪震动了一下，无情道心在颤抖！刚刚升回来的境界又给跌回去了？
  “你住嘴。”
  杨侑没有暂停，他继续说道：“大道无情，却有生养天地之德；大道无情，却有运行日月之能。大道看似无情，却是藏了万分的情。”
  轰隆——！
  李寒雪的境界再次跌落，脸上的冰冷转变为些许慌乱不耐烦，砰的一下拍碎茶杯，“我让你住嘴！”
  “雪儿你错了，我是你夫君，我必须要说！”
  杨侑睁圆了眸子，哪怕那漫天飞雪落下，恐怖的真气威压叠加在自己的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仍然昂着头，伸手抓紧她寒气四溢的手。

  先天玄阴圣体......
  若非遇上了修炼的机缘，她也同寒秋一样，日夜承受着寒气的侵蚀！
  杨侑颤抖着，继续说：“若此无情道是肤浅的割舍情绪，断绝念想，那便是歪门邪道！仅知道消灭欲望、情绪、本心，而没了这三者，又如何称得上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呢？”
  李寒雪总算是认输了，她的境界也跌落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漫天飞雪洋洋洒洒，落了薄薄一层银纱就消停了。
  杨侑身上的压力全都消失了，他也知道自己赢了，四目相对，冰与火的对撞，熊熊的烈焰终将消融那厚厚的冰墙。
  他大胆地捧着她的双肩。
  “若是做不到这平心行事，刻意求那无情，并以此为道，便是沉入苦海，永失真道！”
  “......哪儿学的......？”
  李寒雪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境界的跌落，让她能够表现出些许的情绪。
  杨侑哽了一下。
  对啊，我哪儿学来的，这怎么解释？
  李寒雪见他不说，叹道：“那你还有类似的经书吗？”
  杨侑点头。
  或许是穿越的好处，他脑海里藏了前世所有的典籍。
  “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李寒雪长出一口气，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妹妹，那纤弱的身板，还有苍白的脸蛋。
  “我何错之有？”
  “多亏你让我无情道心裂开，我的修为跌了太多，现在已经不能完全压制秋儿的寒毒......你要尽快去找解毒所需的药材了！”
  李寒雪苦笑。
  ？？？
  这下轮到杨侑的脸色一白，转头看向李寒秋，那乖巧的脸蛋上却是徐徐洋溢出一抹笑意，她双手叠在额前，借着跪坐的姿势，直接朝二人一拜。
  “没有关系，秋儿福薄命薄，能见证你们感情融洽，还能留下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就够了！”
  “若是秋儿先行一步，请别伤心。”
  “惟愿姐姐、姐夫与子成说，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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