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未完成的刑罚

　　过了一会人都到齐，吴波和詹萍开场就在那喊山歌，詹萍同倪漫华一样自小学习声乐，麦都差点被她喊炸了。

　　而倪漫华这几天生理期，被他们这么一吵，脑子里嗡嗡作响。

　　路观海进来后就坐在倪漫华左边隔了两个人的位置，倪漫华闭着眼没有管顾周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坐到自己的身边来的。

　　路观海拍了拍倪漫华的手臂，倪漫华睁开眼，看见他的脸时身体下意识往后倒，那些红的、蓝的、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让她头晕的更加厉害。

　　路观海没有在意她抗拒的姿势，而是把手中的水杯递过来：“看你不舒服，刚才去找服务生要了热水。”

　　这样的天气，大街被骄阳烤的快要冒烟，穿着短袖走进室内，寒冷的空气又像是要把人冰冻。

　　不知是不是为了营造浪漫氛围，姜岚一过来就就叫了二十瓶低度数的鸡尾酒，瓶身上挂着大滴水珠，倪漫华伸手去拿的时候打了个哆嗦，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下接过路观海递来的热水，像是捧住了救星，倪漫华感激的道谢，随后再次将目光投向正前方的屏幕。

　　詹萍切歌了，现在正播放着的是一首曲调温柔的抒情歌曲，她难得安静，双手捧着话筒唱着，姜岚坐在她的身旁，同样背对着他们。

　　一杯热水下肚，倪漫华清醒了许多，她打开手机，想问赖宏途今晚有没有时间来接她回家。父母去了乡下外婆家做客，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赖宏途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我要飞北京领奖，要是害怕带个小帅哥回去吧。”

　　倪漫华从不留意时间的变幻，她总是要在和亲友的交谈中计划自己第二天的生活。

　　被赖宏途提醒后，倪漫华退出软件，看了一眼手机桌面上的时间。

　　7月20日，2011年的7月20日。

　　记忆中赖宏途在这一天获得了一个很有分量的个人奖项，倪漫华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高兴了很久。

　　可是第二天，父母从乡下赶回来给他庆祝，倪漫华出去买酒买菜，经过卤豆腐摊的时候，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阿姨。听周边小贩说她儿子借高利贷还不上，前一天收债的人找上门砸了她的摊，人也进了医院。

　　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十分，下午场的中包结束时间是六点，只要在四点半之前回来，能保证姜岚的告白顺利进行。

　　倪漫华把手机收进口袋里，和大家说有事出去一会就回。姜岚转身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还冲她做了个小表情，示意她别忘记她们约定好的事。

　　倪漫华在走出“声潮”之后用力的吐出一口气，姜岚的表情在她脑海中不停浮现，她只能加快脚步，争取能早一些赶回来，接受最终的刑罚。

　　是的，刑罚。她亲手促成的告白，路观海被动的走入圈套，这将是她重生以来，受到的第一次刑罚。

　　满怀着心事走到那条老街，各种路边摊的香气混合着菜油味钻过来，倪漫华快步穿过人群，没有朝两边多看一眼。

　　倪漫华并不青睐这些小食摊，平时也鲜少在其他摊位驻足，只对卤豆腐情有独钟。

　　三点二十五的时候，倪漫华走到了豆腐摊边，阿姨看见她忙后从小推车旁挂着的袋子里抽出老长一截卫生纸：“这汗都和水一样的滴下来，快擦擦。”

　　倪漫华接过那些卫生纸，把它们紧紧地攥在手心：“阿姨，这大热天也没生意，今天就收摊吧。”

　　阿姨笑着说：“等一会，四点半那边补习班放学会有很多人学生过来。”

　　倪漫华不知道要怎样把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提前知晓的剧情用自然地方式转述，且能让人信服，她踌躇了一会，看阿姨也也冒了满头的汗，用衣袖一点一点蹭着。

　　“阿姨，收摊吧。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好些小混混……”倪漫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就这么说出来：“覃悦在外头欠了钱，他们会过来找麻烦的。”

　　覃悦是阿姨的儿子，按故事发生的时间线，倪漫华是在一个月后阿姨出院再次摆摊时才见到他，此时并不应该知道他的名字。但倪漫华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阿姨信服。

　　在倪漫华坦然的目光中，阿姨错愕了很久。对于她来说，倪漫华虽然是一个熟客，但她们关系也并没有多要好，做不到轻易地相信。

　　就在阿姨犹豫的这会，从倪漫华刚才来的方向，走过来几个穿着人字拖和大裤衩的男人，有人嘴里叼着烟，有人手上拿了巷口大爷同款的蒲扇，神情看起来都傲慢惹人不适。

　　他们是朝着这边来的，轻蔑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他们，倪漫华轻轻地推了推阿姨手臂：“快走吧。”

　　“卖豆腐的，给老子来二十碗。”阿姨这才转过身，有人把嘴里的烟抽出来扔在街上，手插着口袋走过来。

　　阿姨额头上冒出的汗水更多了，她转身小心翼翼的说：“没有这么多了。”

　　他们本就是找个由头闹事，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把锅炉掀翻在地，滚烫的卤水洒在地上，有几滴溅到倪漫华的小腿，在烈日的暴晒下痛感并没有特别强烈。

　　倪漫华往后退了两步，还未开口训斥，对方先动手把小车上装零钱的盒子拿在手上掂了掂：“你儿子覃悦欠了我们十万块钱，现在还不上，你说怎么办？”

　　那人另一只脏手就要去扯阿姨的得袖子，被倪漫华打开：“无论覃悦欠你多少钱，你砸了摊都应该赔偿。”

　　“我赔？我呸！”他夸张的指了指自己，随后看着打量着倪漫华：“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小丫头？该不会是覃悦那小子的女朋友吧？”

　　他擒住倪漫华的手臂，倪漫华试图挣脱，力气不够只能用指甲抠着他满是汗水和污垢的手臂。他很快就感觉到不对，低头看见自己手臂上一道血痕，粗暴的把倪漫华甩开。

　　倪漫华的后腰撞到小推车上，她只觉一阵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倪漫华抓住车把，双手颤抖，阿姨在那边喊着：“你们这些天杀的东西，连人家小姑娘都欺负。”

　　“欺负她怎么了？”刚才动手的人一把扯开阿姨，又走到倪漫华跟前来动手：“这小妹妹长得还挺水灵，没钱还，老子就先把她带回去，等你儿子有钱了再来赎。”

　　倪漫华刚才手碰到了后腰，这会再攀上他的手时，发现指缝中有血迹。她忍着疼痛挣扎：“你们这是犯法，这么多人看着，警察很快就来。”

　　“那我就快点把你带走，警察不就找不到了。”

　　一群人哄笑起来，看起来毫不在乎。倪漫华被拖拽着，脚踝在被拖动时扭了一下，膝盖也跟着开始发软。直到路观海从她来的那条路上赶来，一拳打在那人肩上，随后转身架住倪漫华的身体，带着怒火望向他们。

　　挨打的人喘着粗气骂道：“臭小子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完他们几个就一起扑了上来，倪漫华被路观海护在身后，但他们人多，其中两个人拖住路观海，其他人就得空对倪漫华和阿姨动手。

　　倪漫华被他们拖拽着、推攘着，大脑不受控制的变得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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