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生
“哟，还玉石呢？”小二的笑声有些刺耳，他嘲笑道，“不知二位有没有见过这高等玩意儿，别在街边捡着什么石头，就给当成玉石了吧。”
这话说的，洛思能忍，但是有人忍不了了。
莫安甩开洛思拽着他的衣袖，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儿手掌大的玉佩，“哟，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什么才叫上好的玉。”
不就是这小玩意儿吗？
莫安以往都是不屑带的，没想到还真有人用这东西来辨人的高贵与否。
葱郁的帝王绿，让小二看愣了眼，他使了个颜色，让刚进店的小厮将门给关上，冷笑着，“啧啧啧，这玉是好玉，只是不知这东西是你们两位小贼，从哪偷来。”
小厮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笑的不怀好意，步步逼近莫安。
见人要抢他手里东西的某人，手一抖，玉佩掉在地上。
在屋里蜡烛光的反射下，洛思觉得自己好像看到，玉佩的底部刻着一个九字，等她想看清楚时，玉佩已经被莫安拾起。
怪不得如此不讲理，原来是家里排行老九，这怕不是老幺吧，如此一想，洛思好像能明白这几天他的表现。
“这位公子，光天化日行盗窃之事儿，可是会被送去衙门的。”
小二接着道，“若是你将此玉还与我店，这事儿咱们就当没看见。看了大门，二位自便。”
呵，这都变成明抢了，洛思丝毫不慌，见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出不去，干脆找了一把凳子，坐了下去，“我倒是想听听，我们何来的盗窃之说。”
小二也不再掩饰自己眼神中的贪婪，换了副嘴脸，“此等玉佩，岂是你们这种贱民所得？此地只有我兄弟二人，且此处为京城最大的当铺，我说是那就是了。”
玉石这东西虽然不罕见，但基本上都是豪门高官家的女眷喜欢的小玩意儿，喜欢这东西的人身份高贵，自然而然地它地身价就飙升。
下等品相的玉石都已卖到十两白银。
在京城中，要是哪家的女眷身上没有带上几块玉，这就是□□裸的打人老爷的脸。
这意味着，这家的老爷业务能力不行。
所求的人多了，这玉的价格自然也就上去了。
莫安死死的拽着玉佩的绳子，不让那小厮去抢。
只可惜两人的势力不在一个平台上，眼见着玉佩已经被人抢走，他转头丧气的喊了一声，“洛思，你帮我啊。”
这个闯祸精，要不是他将玉佩拿出，这俩小厮能动歪心思？
“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了，那您在街上看到别人手上的银票，难不成那银票也是你的？”洛思冷笑着，“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觉得今日你这倒□□白之事儿，真的能做的天衣无缝？”
“不然呢？”
“我兄妹二人出来之时，已经告诉过邻居婶婶，若是我们两个时辰内没有回去，她只管去报官。”洛思说的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儿一样。
这信誓旦旦的表情，让小二的气势弱了几分。
“你们走可以，这东西得留下。”
“好说啊，若是你不怕吃官司的话。”
莫安好不容易将玉抢回，一溜烟的往洛思身后跑，见自己安全，伸出脑袋开始得瑟，“你们只管试试，这可是我家族的身份牌，此次我前往京城这是我娘给我的，只要这东西从当铺流出去，我娘立马会从江南杀过来。”
“你”
这说的还不够，洛思加到，“我表哥的家族在江南可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要不是他半路遭打劫，会穷到变卖身上的财产？”
小二被这话说信，本还要倔强两句，门外却有人敲门。
听那力道，不像是什么善茬。
“泥狗子，你他妈不想干了，就给老子滚。”
“这大白天的你关门，还怎么做生意？”
“要不是你娘苦苦哀求我给你寻一个能吃饭的活儿，我会找你这种伙计？”
“给老子开门。”
外面那人骂声越来越大。
洛思抿着嘴，声音中忍不住的笑意，“感情你这老东家，不知道你做的这事儿啊。”
泥狗子摸了摸额角，“哼，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来了来了，催命呢。”回了洛思一句，这家伙满脸不耐烦的上前将门打开。
从外面回来的掌柜，见到他就没好脸色，一只手使劲的拧住他耳朵，“大白天，你将门关着，我还做不做生意？”
泥狗子呲牙咧嘴，“我这不正在做生意吗？要不是你回来，我都做成了。”
“你说，什么正当生意需要，将大门紧闭。”
泥狗子飞快地转着眼珠。
“还能是什么生意？尽做一些购偷鸡摸狗，败坏当铺名声之事儿。”莫安冷嘲热讽了一句。
掌柜这才看见屋里还坐着两位。
整了整衣摆，和颜悦色的上前，“二位，这是”
“我想来当些碎玉，不过，你家小二张口就说这是我们偷来之物，说若是我们不交出玉，就要送我们去衙门。”洛思瞪着泥狗子，压根不谈莫安手上的那块儿帝王绿的玉。
泥狗子指着莫安，你了好几声，没有下文。
掌柜心下明白此事儿，回头看了一眼泥狗子，冲着洛思抱歉的笑了一下，“此事儿是我监管不到位，若是二位朋友还相信鄙人的话，不妨让小的看上一番再定价。”
洛思扬了扬手，将碎玉撒在桌上，虽不是什么罕见的货，却也是不可多得的料子。
掌柜仔细看了一番，“十两银子吧，姑娘，你看这个价可不可以。”
“可以。”这个价，确实是比市场价高了不少，这东西当铺掌柜回收，若是想要再次售卖，少不了需要请人重新给玉设计一番，这个价格也不在小数。
“今日之事儿，还望两位小友不要记在心上，往后二位若还需要当物件，只管来找我，价格皆比市场价格上一番。”
掌柜赔着笑，直到看到洛思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拿到钱的洛思在路边买了一只小兔兔，就直奔书生家。
按着这个时间来算的话，现在离县生的考试不过十来天。
每年县试考四场，分别在二月，六月，九月和十二月。
这也是最低级别的考试，只有考过了才有机会选择当官，或者选择继续深造。
“哟，姑娘，你这是不是也是脑子不太清醒啊。”一位粗布麻衣的妇人卷着衣袖，手上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刀，打开门，听了洛思所说的来意后，就要将二人往外赶。
篱笆院子里一只半死不活的鸡，瞪着两条无力的腿。
洛思陪着笑，“大姐，我脑子很清醒的，我有办法让你先生考上的，不过不过我想跟您谈笔生意。”
妇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这也是一身破烂衣裳的丫头，侧身放她进去，“进吧，那姑娘你先稍等一下，我去找我先生出来。”
要说妇人为什么变脸这么快。
洛思心疼啊，这声通知花了她二两白银。
等待间她打量着小院的构造，虽然破又小，但是整体却也还算温馨。
“听内人说姑娘你找我？”书生穿着一身洗的掉色的衣裳，礼仪一点儿也不少。
洛思点头。
“若是做生意的话，那姑娘请回吧，虽说做生意能赚钱，但是对王某人来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王骏说的一脸正气，那做生意对他来说就像是什么不耻之事。
这就是读书人的傲气吗？比洛思想的要重一些，“先生，我不找你做生意，我是找您夫人。”
“读书人的家眷哪有做生意的道理？”
这怕不是思想pua吧，洛思看了一眼跟着来的莫安，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莫安见她看自己，悠悠的将视线移开，不接话。
妇人叹了口气，顶着书生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两，犹豫片刻，还是将它塞回洛思手里，“姑娘，回吧。”
往日里来劝王峻出去找活儿做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动他，在家里实在是无米无盐的时候，只能是妇人回娘家借些米面，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后来妇人只能跟着左邻右舍一起做些小手工，让邻居拿出去售卖，这倒也能勉强够生活。
洛思还想挣扎一下，这这人也太固执了吧，明明自己都穷的要死，还看不起生意人，“先生，我方便问问你县试可去考了几次？”
书生扬了一下衣角，“十次，不过我以前听老人说，我家附近有位先生考了二十次才考上。”
说完，他的表情竟还有些骄傲。
你这骄傲个屁啊，考十次没考上，是谁给你勇气说自己是未来的状元的，洛思一阵心累，“好，那先生你可想过考过了县试，你又还要做什么吗？”
“后面还有院试，乡试，会试和最后才是殿试。”
不等说书先生说完，洛思就接着道，“这么算下来，得要不少钱，先生你忍心让你夫人一直过这种生活吗？”
洛思反手将银子又递回妇人手中，“姐姐，我是真心想帮你们，后面的考试的花销更大。”
妇人红着眼道：“哎，罢了罢了。”
王骏红着脸，“等我考上，定不负夫人。”
额……不知当不当说啊，你真的不是这个料啊……
洛思瞟了他一眼，“那你说说，四书五经你可读熟？诗赋策论可熟知？”
书生愣了愣。
“昨日我去听了先生的说书，我觉得单凭先生你现在的学识，恐怕难以考过。”洛思一口气说完。
“你……你……”
“悖言乱辞，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胡诌乱道，这些词你想说哪个？”洛思歪着脑袋，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可爱的笑容。
王骏瞬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驳。
“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合作，只需你夫人到你老丈人面前说上几句话而已。”洛思劝道，“只要你夫人说动了你老丈人，那我找人辅导你考试。”
缓慢向远处移动的莫安，一把被拽了过去，那只小手顺带着将他往前推了推，“先生，我表哥是从江南来的，你要知道那地带的都是些读书人，我表哥早已考过会试，让他教学你绝对能考过。”
这个时代书少，懂知识的人更少，像王骏他们家，现在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闲钱去请教书先生。
这话说完王骏就有些动摇，见他态度摇摆不定，洛思悄悄在莫安胳膊上拧了一把，疼的某人“啊”了一声，顺利吸引了书生的注意力。
“哈我确实考过会试，此次来京城主要是来继续考试来的。”莫安倒吸一口冷气。
“那那就打扰姑娘了。”
“不打扰，不打扰，先生要是怕来回跑麻烦的话，可以与夫人一起搬去我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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