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福至心灵
沈家榆回宿舍时大家刚惺忪着眼从床上爬起来,她本以为要费点口舌才能解释通昨晚的夜不归宿,没想到大家竟一副稀松平常、见怪不怪的模样。
那样疯狂的夜晚,发生什么事都变得不足为奇了,更何况她们也跟着去游行了,只是在不同的时间段撤回了。
一夜未归的不止沈家榆,还有韩琦,隔壁宿舍六个女孩子四个都还没回来。
大家埋头吃早餐,不忘交流昨晚的惊心动魄,亢奋依旧残留在她们的血液里,吃完后都打着呵欠上床补觉去了,周末的宿舍一反常态地安静。
六月很快来了,一天热过一天,校园的空气里飘荡着毕业季的伤感和疯狂,广播里终日在放我的未来不是梦,要不就是青春无悔,还有吴奇隆的一路顺风。小餐馆爆满,都是聚餐的毕业班的学生。
聚餐的理由五花八门,一个班的要聚,一个社团的要聚,老乡会也要聚,经常喝酒喝到半夜,发出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趁着酒意跑到女生宿舍楼下扯着嗓子告白的,仿佛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学校和学生对这群疯狂的人非常宽容,只要不惹出大的事端,全都睁只眼闭只眼。
沈家榆她们偶尔也会感怀一下,仿佛看到三年后的自己,但这种情绪只是一瞬,很快就过去了,有切肤之痛的只有白静一个。
她最近疯狂地和王鸣约会,每天都约,晚上快熄灯的时候才回来,韩琦有次半开玩笑地说:“还以为你俩开房不回来了。”
宿舍里的姐妹平时也会开这种有点出界的玩笑,但这次却像踩到了白静的尾巴,好脾气的她勃然变脸,竟和韩琦吵起来了,吵到后面泪流满面。
韩琦看情形不对没再和她计较下去,背着她却说至于吗?俩人才谈了三个月,那男的不是在咱这个城市找到工作了吗?一趟公交车的距离,又不是生离死别。
有天沈家榆喝水喝多了,早上提前醒了,窗外的天空刚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校园广播照例唧唧哇哇地响着——放音乐叫大家起床做早操,通常能放半个小时。年轻人贪睡,大家听到像没听到一样,翻个身继续睡,直到自己的闹钟响了才会匆匆起床。
沈家榆撩开窗帘准备下床,却看到一个震撼的场面:白静已经起来了,她的写字桌上亮了盏橘红色的台灯,窗外放着青春无悔那首歌,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折幸运星和千纸鹤,桌头放了一个大肚玻璃瓶,里面已经花花绿绿装了一半了。
沈家榆伸出去的脚又悄无声息地缩回去了。
这段时间她对白静的糊涂痛心疾首,擎等着她撞南墙的那一天,可原来她狭隘了。
每个人的是人生都是自己的,谁也没资格去做谁的人生导师和判官,她愿意试错,并在试错的过程种痛并快乐着,就够了。
是的,有一天她会醒悟,王鸣是渣男这件事铁案如山,也不用很久,她应该很快就会尝到苦果,但在此之前,这个渣男也确实给她带来宝贵的爱情初体验,也许里面夹杂着他的哄骗和虚假的甜言蜜语,但她的脸红心跳,她的甜蜜激动,为他流的泪折的千纸鹤,都是真实且鲜活的。
大四的毕业生很快离校了,喧闹的校园一下子安静下来。沈家榆她们也迎来了自己的期末考试。
这次考试沈家榆她非常自信,考卷答得非常顺畅,是熟悉的、可以掌控一切的状态。
考完试她们就放假了,有个将近两个月的暑假,沈家榆准备找份儿暑假工,因为学校宿舍不让住,最好找个能住家的家教。
她这边刚起念,唐远山就给她搭了条线,说是姐弟俩,一个初一,一个小学三年级,家里条件不错,但父母忙得脚不沾地,想多出点钱找个靠谱的家教,捎带把孩子的饮食起居也管了,但绝不需要她动手指头,家里有固定的保姆阿姨,她监督着就行。
沈家榆一听就应下了,约了个时间上门去试讲。
去之前她就知道这家经济状况不错,但人到跟前时还是愣了下,居然住的别墅。
沈家榆前世跟着陈屿安也见过世面,但现在是二十年前,很多人都还挤在筒子楼里共用一个厕所,这家住的别墅区却像美剧里的紫藤郡一样,道路宽阔整洁,草坪整齐,连保姆阿姨都柔声细气,非常有素养的样子。
面试她的是孩子妈妈,白皙娇矜,典型的富家太太模样。她似乎非常匆忙,一边化妆一边问她的基本情况,特意打招呼让她别介意,她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她要和闺蜜一起去夏威夷。
沈家榆一问一答,不卑不亢,很快就过关了,她一挥手,让她去给俩孩子试讲,自己一叠声地叫阿姨把她的行李箱推出来,还有遮阳帽,她要迟到了。
沈家榆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但也没啰唆,直接去楼上书房给俩个孩子上课去了。
姐姐叫罗子微,人如其名,非常内秀,说话细声细气的,但一双乌沉沉的大眼睛里总含着打量之意。弟弟罗子彬才十岁,正是淘气的时候,沈家榆给他补少儿英语时颇费了点劲儿。
上完一个小时的课下楼时,女主人已经不见了,保姆孙姨笑吟吟地给了她一个提前准备好的信封,说是车马费,至于能不能录用,得等女主人和孩子沟通后再通知她。
沈家榆礼貌道谢告别,出门后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有一张粉红色的钞票,有钱人确实手笔大。
沈家榆感觉面试和试讲都挺顺利的,却没等到对方的电话,过了两天,宿管开始往外赶学生了,她心里非常焦虑。
陈屿安知道后皱眉,问她到底有多缺钱,还说他上次说的话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沈家榆懒得和他废话,反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陈屿安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说:“可能现在用不着了。”
沈家榆定睛一看,是张回家的火车票,卧票,下铺。
“给我的?”
她非常意外,这趟车的卧铺有名的难买,不是有钱就可以。
陈屿安点头。
“你赶紧卖了,应该很好出手。”
沈家榆掩住心里瞬间的波动,飞快还给他。
陈屿安叹口气,说:“一到暑假这个城市热得跟火炉一样,能赚多少钱?”
“你别管了,赶紧把票退了,转给别人也行。”
幸好现在买票还没有实名制,黄牛肯定翘首期待这样的卧铺票。
陈屿安微微叹了口气。
沈家榆说:“心意我领了,谢谢!”
上一世他们放假搭伴坐火车,永远都是硬座。那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感受一下卧铺,睡一觉就能到家,该是件多奢侈的事。后来他们有钱了,别说硬卧了,软卧、高铁一等座、头等舱,俩人似有默契,从不在交通上省钱。
陈屿安很无奈,问:“明天就清宿舍了,你住哪儿?”
“住朋友那里,你别管了。”
沈家榆嫌他婆妈,再这么婆婆妈妈下去她都不好意思对他下狠手了。
其实她并没有地方住,罗家一直没给消息,她理解为婉拒了,还在还有一家,试讲安排在后天,她无论如何得试试,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回老家。
她还是非常渴望能有这个机会的,暑假快两个月乐,小镇缓慢且漫长的暑日会让她有蹉跎时光的罪恶感,再有一年她奶奶就会心脏病发身亡,她得和时间赛跑。
拉着行李箱走在白花花的太阳下,沈家榆一脸沮丧,她本打算找个小旅馆凑合这两天,课连看了几家,不光是卫生奇差,住在里面的客人也形迹可疑,看她一个单身年轻女孩,贼眉鼠眼地老瞄她。
她拉起行礼箱就走。
一缕阳光刺到她眼睛里,生出了短暂的五彩光晕,在那一瞬间她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比旅馆更合适的地方——唐远山的酒吧。
酒吧后面有小隔间,当初魏壮壮带她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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