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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001章:国破


端日六一八七年五月十三。

        天上景色夜焕,星星点点,终是焕出了一场动荡不安。

        虚宿的一点星光乍然爆发,凌晨大亮,亮瞎了整个江国沥城。

        王后玉湫终于诞下了一位公主,消息瞬间传遍了整座王宫,于是举国同庆,欢欣雀跃,一时间内真是好不热血!因为王族已经有了八位王子,一直都在期盼着能迎来一位被万千宠爱的女性同胞。

        而这次她终于来了。

        当时正值夏季,是荼蘼花开得最旺盛的时候,所以江宪王水莑以“夏”为意,取了孩子的名,并封号“荼蘼公主”,以示欢喜。

        可能是天意所致吧,诞生于一场星变的公主注定不会有多么简单。

        随着年龄的增长,所谓“倾国倾城”四个字已经不足以描述她的容貌了,自出生那一刻起,她的容颜就震惊了世人。云端大陆曾经有言,若是谁能有幸见到荼蘼公主一眼,哪怕是当即自挖了双眼作为玷污其姿容的赔偿,也是值得的。对其长相的描述即是如此,其程度可见一斑。

        于是为了让她安全长大,江宪王隔绝了所有能接触到她的人,以至于她这么多年来身边连个算不上男人的内臣都没有。除了个别男子譬如那八个兄长之外,但凡所见过其容者,都已经被秘密地处置过了。这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云端大陆,遂而根据诸多的评判标准,一向从未在世人眼中出现过的荼蘼公主就在世人的幻想中荣登了“十大佳人榜”的榜首,时至今日,一度成神。

        就因为所见到的男人太少,所以江宪王和王后很早就为她选好了夫婿,以免将来这个女儿不受控制,被有心人骗了去。那时,水夏尚在玉后的肚子里还未出生,恰逢江、秦两国因为边界问题在军事上擦枪走火,为了和平共处,两国的高级统领们只好象征性地会了会面,但自始至终也没能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又只好以联姻这种虽迂腐却有效的方式将两国命运强行地拴在了一起,算是解了当时的燃眉之急。

        为了表达心意,秦穆王东胤将自己的儿子东珩送入了江宫为质,也正因如此,两个小小的未来夫妻很早就见了面,培养了一些感情。

        然后在荼蘼公主即将十六岁之时,她也终于迎来了此生最为重要的婚姻大事。

        ……

        那是成年礼后的第十天。

        听闻是个绝好的良辰吉日,百年难遇,最适宜婚姻嫁娶。

        她也满怀期望地等着这场红色盛宴,但就在某天夜里,一个有关于国家时运的不幸消息如雷霆般横扫了整个宫廷,顿时让听到的人都大惊失色,如惊弓之鸟,连连悲叹了起来:“江国,怕是危矣。”

        竟是那——鸣金鼓被毁了!

        传言鸣金鼓丈高百尺有余,十分巨大,以旃檀大木制作,奇香且固。

        此鼓来自极西之地,是在阗国鸣金山的悬门石窟中被人发现的,故而才被称作鸣金鼓。后来此鼓又辗转多地,来来去去的,最终就敬献到了江国,江国对此珍重至极。

        又说此鼓具有幻能,若有寇至,则鼓声先震,以警示国人,久而久之的就有了个公认的事实——鼓在,可保江国平安;鼓亡,则灾患至矣。

        不可谓不惊世绝俗啊!

        实际上,云端大陆如今恰逢乱世,为中朝时期,十三洲内诸国争雄,国土面积一直都在实时变化着。现在已经立国或者说尚未灭亡的国家共有二十多个,前南朝实为一个傀儡政权,早已无力统治诸国,实力被崛起的各路大国架空了许多年,至今都未曾改变。

        江国位于大陆的北部,属于一个中等国家。

        其东北是虎视眈眈的韩国和弱小到只能在夹缝中求自保的樊国;东南是自称中立的薛国;西南为好于结盟的黎国;西边便是与这江国国土大面积接壤的强国,秦国。

        又因为秦国与黎国的关系根深蒂固,利益牵连很深,所以一向独善其身、不爱搞小圈子的江国,此时面对的国际形势也不容乐观。即便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危而不得不与秦国结成了亲家,但面对那位强势且咄咄逼人的秦穆王,江宪王心里始终都在犯着嘀咕:这到底是不是个真正有效的缓兵之计呢?

        难说啊,难说。

        因为江国风景独好,更是盛产曼妙佳丽,相比于大半个国家都处于寒冷地带的秦国来讲,实在是个扩展国土的不二之选。多年来,秦国从一个边陲小地慢慢扩张到了如今的大面积疆域,其野心之大,早已昭然若揭。更值得人注意的是,秦国王族对教育事业也颇为注重,教出的继承人虽然性格迥异吧,但作为一个战乱之主,欲以开疆扩土的本领却都是不差的,比起大陆其他各类的荒谬王储实在好得太多。

        可尽管如此,秦国还是一直不敢出兵东去,究其原因,自然就是害怕那架位于江国护城台上的鸣金大鼓了。

        曾经,几代秦王都派出过劲旅,偷师到江国的边境地带,但无一例外都被鸣金鼓提前感知到了。江王室因此而有了察觉,让秦国陷入了被动状态,不得已又退回到自己的边境去,错失了诸多良机。后来尽管秦、韩、黎、梁等国都派出过细作进入江宫企图毁掉那面讨人厌的旃檀大鼓吧,但很明显,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也是心累了。

        所以这面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需再多赘述。那么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大鼓,其周围的防控必然是森严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又何况是人呢?

        可还就是这样一个被全国奉为神物的大鼓,这样一个有史以来看守难度最大的大鼓,这一日,竟然真的被人给毁了?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刺破她的正是那个被整个江国举国宠爱的荼蘼小公主——水夏。

        一时间内举国骇然!

        而她,一个堂堂的千金本尊,就这样成为了惊天丑闻中的主人公。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们心中奉若神明并一直珍视着长大的小公主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是嫌做公主做得太安逸了吗?

        嫌江国国运太长?

        又或许仅仅是为了好玩而已?

        ……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想的明白。

        大家所知道的是——那印象中的小公主绝非是这样性情的人。就连江宪王和玉后都十分懵逼,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儿怎么就刺破了那面高她十余倍的阁台大鼓呢?

        还有,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当时重兵把守的护城台上空无一人,这就意味着要不然是出现了灵异事件,要不然就是调走护卫军的人身份尊贵,尊贵到连王命都可以不顾了。可王室之中那八个王子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和胆量,毕竟八个继承人杀了还有七个呢,也不担心没有男丁。

        她就不同了。

        公主却只有这么一个啊!

        况且还是最受疼爱的那位。

        所以除了她之外,还能有谁,有着这甚至可以僭越到君王的权力呢?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听说当时还是一个宫女走过时偶然发现的她。

        宫女见到地上躺着一个身穿白练色荼蘼衣的人,当时可真是给吓坏了呀,因为荼蘼花这种纹样是小公主特供的,如今的江国没有人敢穿这种衣服,不是因为君王下令禁止,单单是一种全国上下对公主的瞻仰和敬重。除此之外,那人身边还有一柄弓箭,抬头望去,也就只剩下了这架被毁了的大鼓了。

        所以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而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个惊煞古今的大罪人、大叛徒!

        江宪王赶紧下令封锁了此事,以慰民心,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到了市井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出去的,也或许根本不是从内部走的,但不管怎么说,大家明面上并不敢谈及此事,内地里却一直都在拼命谈论着,于是以讹传讹之中,也让整个国家的心情跟着愈发绝望了起来。

        醒来后的水夏自然是否认一切了。

        她甚至还说,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饶是她拼了命地撒娇啊、苦恼啊、使性子什么的……在人证物证俱全的事实面前,所有的辩驳都已是黯淡无光的了。

        于是后来,朝中大臣便以祭鼓为由,死命进谏,历来水火不容的各派此时也拴成了一股绳子,在关乎国家命运及他们前程大事的面前,再也没有了分歧可言。

        江宪王是老来得女嘛,心中自是舍不得的,只好硬着头皮扛下了所有的压力,将水夏暂时幽禁在了清秋台,之后,才又专心致志地对付起了那帮老狐狸们,说什么:“等日后查清了真相再行处置,也是不迟的……”

        大臣们都心知肚明,王上这是护犊子呢!

        可谁又敢说个不字?

        有。

        仔细想想,还真有。

        一向鞠躬尽瘁的左相因为江王执意如此,引来了灾祸,竟然带着几个忠臣自戕于朝堂上了!此举大大震撼了所以在场之人,同时又给江王带了不少的压力。另外一些大臣呢,除了叹息之外,也暗暗私联了一些在它国的故交或朋党,算是给自己铺好了所谓的善后之路,以防日后江国被围攻时连个保命的锦囊都没有。

        反正不管大家平时的意见如何吧,是否是敌对的关系,在这国家危难之际,人人都表面性地成为了一家人,彼此之间好不和睦,进退与共……

        还真是既可悲又可笑啊!

        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

        水夏被关的时候一直在苦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不想放过每一个细节,所以使劲地还原着当时鸣金鼓被刺时候的场景。

        可奈无论她怎么回忆,最终的画面也只停留在了与般若姐姐对话的场景:那时候聆音公主水絮也在——这个比自己大了仅两岁的姑姑,她同样可以为自己作证,当时三人在清秋台试穿着嫁衣呢,有说有笑的,相当欢闹。

        但明明就是这样日常的场景啊,为何自己又到了那护城台上呢?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

        而且越想越头痛……

        她觉得自己不可以这样坐以待毙,于是趁夜偷偷换上了般若姐姐的衣服,逃离了清秋台,一路潜行,来到了父王所在的那座北华殿。此刻恰巧军情加急来报,父王打着信笺看了又看,憋了好久,终于还是绷不住了日常伪装过的淡定表情,眉头紧缩了起来。

        原来,自鸣金鼓被毁之后,他已经往韩、黎、梁三国边境多次曾兵三十万以上了,为的就是防备那些从未熄灭过的狼子野心。虽说秦国也曾经觊觎过江国的领土吧,但眼下两国联姻将近,只要婚礼能够如期举行,待质子东珩回国继位为王,应该就不再是江国的威胁了。

        所以这份紧锁的担忧中并没有秦国的影子。

        股肱之臣上虞泉却不以为然,说道:“希望王上能够正视此次危机,取消联姻,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虽说那质子珩性情温和,善于沟通,但其父秦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野心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种机会的……”

        江宪王一顿,觉得言之有理。

        可水夏却慌了,控制不住情绪,从帷幔后走了出来,一句“父王,孩儿究要嫁给东珩!”终是给了这励精图治的国君一个坚定的主见。本来他是真的在犹豫要不要取消这门婚事的,或者往后延延日子也行,但为了这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最后还是选择了做一个好父亲。

        ……

        成亲当日,一袭嫁衣红漫江山。

        这万众期待的一幕终于要来了!

        这是云端大陆最美女子的成亲之礼,也是羡煞所有世人的一场快然盛宴,每个人都翘首以盼,但也忧上心间。因为令人想不到的是城门打开之后迎来的并非是那喜喜庆庆的红盖头,却是一朵朵烈火烧起的、令人发指的血红之焰!

        ——秦兵攻城了。

        百姓的期待终是化成了城门打开时的惊悚,在一片片响彻云霄的嘶喊声中,多少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变作了刀下亡魂。

        忽然间血肉横飞!刀光剑影!

        这里已慢慢成为了一座人间地狱。

        紧接着是第二座城门的开启,第三座,第四座,乃至第无数座……

        黑甲秦兵所到之处无不杀戮,所遇金银无不抢掠!恐惧一直蔓延了下去,蔓延到了京都沥城的那片雕栏玉砌之地,大火从不知名的地方燃起,燃烧起了这画栋飞甍的一座又一座,顷刻之间,江宫也已然成了片焮铄之海。

        水夏正一袭红妆,在镜子前坐着,执意不肯随大部队逃走,在等着那个心上人的到来。可不知为何,等来的并非是期盼着的人影,而是一个沥城被攻下了的消息!

        她难过得夺门而出——

        一路沿着蜿蜒的长廊奔跑而去,哪怕是拖地的长裙在路上绊倒了自己、妆都花了、模糊了眼前的路呢……她也断然没有停下脚步。

        她想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秦国……

        为什么偏偏要在自己及成亲这天发生这样的事……

        前方烟雾重重,黄中发黑,不但笼住了她奔跑的路,也笼住了她未来要走的路。到处又都是逃窜的人,看得人眼花缭乱的,但最终她还是找到了那抹令人熟悉的玄色影子。

        是阿珩。

        是他来救我了?他来救我了!

        她欢欣不已,终于有了些力气,从地上奋力而起,也顾不上满身的各种伤痕了,提着裙子便朝那个身形再次跑去。

        他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同样朝着这个方向奔跑而来……

        这是场双向的奔赴啊!双向的啊!

        她很激动。

        可是……

        可是就过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而已,阿珩就在不远处蹲了下去,从凌乱中抱起了另一个蓝衣女子来。那女子脸型纤瘦,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在一个恰好的角度水夏也正好看清了她的面容。

        是姑姑。

        “阿珩!姑姑!”她呼唤着他们,仿若有一种在地狱中看到了天涯沦落人的开心,她一边跳着一边用手唤着,希望他们能看到这里,并也带自己出去。

        然而阿珩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还是带着姑姑离开了……

        她呆在了原地。

        心中的希望化作了一朵凋零的荼蘼花,再没有了生时的跳跃、夏时的呼吸。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这种情况,只是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泪,可水滴还没怎么形成长串的珠子呢,就又被这浓重的黑烟呛得没了影子。

        于是她望起了天,质问着那位老人:

        为何一向独善其身从不交恶的江国,就这样被命运选中了呢?

        为何最终国与国的结局都是以吞并而告终?

        原来……

        原来所谓的和平共处只是些权宜之计罢了,真正要你命时就要你命,连个理由都不给,也别期望会有什么人来同情你。

        这就是残酷的的现实。

        她低下了头去,难过至极。

        再心一横,又往前方的火焰冲了进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想法很坚定,她只是想问问父王,阿珩他,还有他的那个国家,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才又到达了北华殿,可眼前的一幕却让直接让人傻了眼:那些秦兵,他们……他们居然把父王的头给砍下来了?!

        她浑身一颤,两眼发黑。

        恍惚中,又仿佛看见了父王的嘴在动,可说的话却怎么都让人听不清。只是觉得他好像在骂着自己,骂着自己今日的迟到,骂着自己往日的任性……继而又咣当一声,头颅掉到了地上,然后就咕噜噜地滚了过来,直至脚前。

        已经没有什么文字能描述她此时的心情了!

        也没有什么场景能比见到的这一幕更让人绝望了!

        她只感觉肝胆俱裂,头晕目眩,然后就朝后一倒,彻底地昏了过去,而在那片混沌之中她一直都在不停祈祷着:愿自己此生,再也不要醒来。

        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了。

        她的确是这么想着的,于是一直默念着这句残存的遗言,若老天真能如人所愿,也算是在生命最后的进程里厚待了她。

        可是——没有。

        她在一片红色浓雾中昏了过去,又在另一片白色轻烟中醒了来。

        但眼皮好重,怎么都睁不开……

        随后,又在意识阑珊中听到了一些耳边传来的令人心死的话:江国已灭,彻底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原来秦、黎、韩三国合谋,在西襄关守株待兔,杀了前来增援的三十万江国大军,导致江兵在敌军左右夹击和内部同时叛变的情况下死在了一种必然,连还击的可能性都没有。

        真是可悲、可怜、又可叹……

        紧接着秦兵长驱直入,先其它而过进入了江国领土,直捣沥城,拿下了江王首级,拥有了最终最具权威的发言权。同盟国之黎国本来就以辅助为主,从未有过占据整个江国的野心;而韩国就不同了,其领土虽然不大,但始终野心勃勃的,在秦兵大势已定后才没了脾气,只好忍气吞声地承认了它的主权地位。

        至此,江国西南五座富硕的小城归于黎,东北部八座蛮荒之地归于韩,而其余的则尽归于秦,秦国声势因此而大张。韩国虽然使了个闭门羹,可早已弹尽粮绝了,又能怎么办?故而只能见好就收,不再与战。

        然而,大胜后的秦国也并非就此高枕无忧了。

        面对十六座宁死不降的城池,几位大将一时间没了耐心,更是没料到自己的手下野蛮悍然,将那些未投降的十六座城池城主乃至城中诸多百姓共计上百万人等都给屠戮殆尽了,如此杀鸡儆猴似的,做给了全天下人看。

        听到这里,水夏的心又死了一次。

        可眼皮上好像压着那上百万条人命一样总也睁不开,就在她极力与眼皮子抗争到底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颤抖地朝着某处喊了句:“师兄……”

        她停止了挣扎。

        本想仔细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那二人竟又慢慢走远了,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重新听到一个人朝自己走了回来,在床边厚重地叹了下,道:“算了,就留下她吧。”

        留下……

        呵,留下……

        谁在乎什么留下不留下的!

        话说这里到底是哪里呀,而她又为什么要在这里?

        是死、是活?

        是在人间还是地狱?

        那对话的人又是谁呢?

        哎,不知道、随便吧、无所谓了……

        ……

        她的脑子已经支撑不了那么多问题了,就这样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眼皮子才终于落了下风,她便用尽全力挤出了些眼缝来,向右瞥去——房屋的门动了,闪过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面孔。那人身子轻轻一晃,门下的影子也浮浮动动的,可还没让人看清楚长什么样子呢就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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