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权之争

青氲州是九州中离极昼州最近的一个州，作为九州中海拔最高的州，青氲州有着高耸入云的山脉群和广袤的草原。由于特有的高原风，青氲州也被称为风鸣大陆。

        高原风在清朗的天空与苍茫的大地间穿行时，时不时发出轻微的低鸣声。青氲州的风声会随着四季的更替而变化，当青氲州的人听到如同风笛般的风声时，他们便知道青氲州已经进入了万物复苏的春天。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精雕细琢的栏杆旁，深深的皱纹布满了他老态龙钟的脸。风笛声轻轻的在他的耳边低吟着，他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的山峰——青巍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老人抬了抬手，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侍卫，走到他身边，将他从座椅上扶了起来。

        老人在搀扶下，走进了房间，吃了一些东西。然后，他示意侍卫将他带回到栏杆旁，继续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的群山。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下山了，黑暗一点一点的吞噬着蕴蓝色的天空，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与这个冷清幽暗的院落形成对比的，是通火通明的青岚殿。此刻的青岚殿内正坐着一众人，觥筹交错间，一个妇人身着华服，主持着大殿内的晚宴。

        今天的晚宴是为了庆祝青氲王——青鸾鸢的生日。这个身着华服的妇人正是当今青氲之王——青鸾鸢，她淡然自若的与殿中的人交谈着，礼貌而节制的微笑着，以青岚殿主人的姿态，神闲气定的招呼着众人。今年的生日宴表面上是对众臣的款待与感谢，实际上却是暗暗的在向所有人昭示她的权威。

        而一直坐在栏杆旁的那个老人，正是青鸾鸢的父亲——前任青氲王青越岭。谁也想不到，年轻时以彪悍善战而闻名的青越岭，如今会被软禁在自己的寝殿——长青殿，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

        当所有大臣离开青岚殿后，青鸾鸢独自留在了青岚殿内。她只身伫立在寂静的大殿内，静静的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和远处的青巍山。

        覆盖着积雪的青巍山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清幽的白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青鸾鸢身上，仿佛在她身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明艳的五官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动人。站在大殿里的青鸾鸢，就犹如一株散发着清香的百合，高贵而典雅。

        而在世人眼中，这个明艳动人的青鸾鸢是一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且充满了神秘气息的女人。

        作为青氲王的女儿，她幼年时从未在人前露面，却在王位继承人的斗争中异军突起，短时间内出人意料的夺得了青氲州的军权。

        在软禁了前任青氲王之后，青鸾鸢逐一处决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成为了青氲州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王。而在继承人争夺之前，世人对她知之甚少，连她的身世都是个谜。

        青鸾鸢穿着庆生的华服，独自站在大殿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青岚殿王座后的暗门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色夜行服的男子从暗门里走了出来，并悄悄靠近了青鸾鸢。

        等青鸾鸢觉察到旁边有人时，男子已站在了她身后。她回过身，看到一言不发站在身后的黑衣男子，脸上并不惊讶。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青鸾鸢语气平静的问到。

        “参与密谋的人员名单，已经全部拿到了。”黑衣男子答到，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纸上记录着一串名字，他将纸递给青鸾鸢。

        青鸾鸢接过名单，粗粗的看了一遍，轻哼了一声，“这帮老狐狸，果然是墙头草。”

        青鸾鸢把名单上的名字又看了一遍，她走到桌旁拿起了笔，从名单中圈出了一排名字，对黑衣男子说到，“先把这些人抓起来。”

        黑衣男子接过名单看了一眼，把这些名字记录了下来。青鸾鸢继续说到，“其他人全部交给暗卫门处理。”

        “那宰相和前青氲王，陛下打算如何处理？”黑衣男子问到，他的语气里少有的流露出些微的犹豫。

        青鸾鸢看了看黑衣男子，意味深长的说到，“宰相交给你处治，青越岭由我来处治？”

        黑衣男子听到这句话，不由顿了一下，然后轻出了一口气。青鸾鸢见他还没有走的打算，问到，“还有事吗？”

        “是”，男子答到，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这是三天前，从临夷传过来的。”

        “临夷？”青鸾鸢满腹狐疑的接过布包，就在她打开布包的一瞬间，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布包里整齐的叠放着一块青色的丝帕，丝帕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黑色的前翅闪耀着金绿色的光芒，黑白相间的斑带携着明亮的金色，错落的分布在后翅上，剑似的长尾轻盈的在尾部舞动着。

        丝帕上的蝴蝶因异常美丽的外表及高贵的仪态，被称为帝王蝶，据说只出现在青巍山的山巅处。青氲州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能够亲眼目睹帝王蝶的人，将成为一州之主。青鸾鸢看着这块丝帕，满脸的不可思议。

        “是谁将布包交给了临夷的暗裔？”青鸾鸢的声音激动到有些颤抖。

        “三天前，临夷的暗庄收到了这个布包，收到包的暗裔嘱咐，务必讲此物交到陛下手中”

        青鸾鸢将手帕打开，从中取出一封信，她的情绪开始受到信中文字的影响，眼眶微微泛红，手指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着。

        黑衣人默默的看着青鸾鸢，他很久没有见到情绪如此激动的青鸾鸢。从青鸾鸢的反应中，他已经大致猜到了来信者的身份。

        青鸾鸢反复读着心中的文字，直到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随后她写了一封回信，交给黑衣男子，并吩咐到，“第一时间把这封信交给收到布包的人。”

        “是。”黑衣人接过信放入怀中，然后熟练的打开王座后的暗门，离开了青岚殿。

        待黑衣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青鸾鸢在大殿里思考了许久，随后她转过身走到青岚殿门口，对站在殿外一无所知的侍卫说到：“去长青殿。”

        侍卫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青鸾鸢的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站直了身体，跟随着青鸾鸢离开了青岚殿。

        不多时，青鸾鸢便来到了长青殿。

        偌大的长青殿里只点着一盏灯，青越岭正坐在灯旁，忽明忽暗的灯光让他纵横着皱纹的脸看起来阴晴不定。青鸾鸢走到青越岭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她示意侍卫离开房间，然后默不作声的看着青越岭背影，良久后，她幽幽的说到：“父亲。”

        青越岭听到这个声音，如同被针刺一般激灵了一下。他迅速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妇人，眼睛上下扫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说到，“鸢儿……你怎么来了？”

        当熟悉的称呼从青越岭嘴里发出时，青鸾鸢露出嫌弃的表情。她厌恶的看着青越岭，一字一顿的说到，“我已经拿到了你的密谋名单。”

        青越岭盯着青鸾鸢，一脸镇定的问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青鸾鸢拿出黑衣男子交给她的名单，甩到青越岭面前，冷冰冰的回到，“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那这份名单你总看得懂吧。”

        青越岭拿起桌上的名单看了一遍，他的脸逐渐阴沉了下来，名单中包含了所有参与密谋的人。

        青鸾鸢拍了拍手，两个侍卫立刻被押解上来，这两人正是在长青殿服侍青越岭的侍卫。

        青鸾鸢冷着脸，继续说到，“你以为，你的身边没有安插眼线吗？”

        青越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青鸾鸢瞟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嘲讽的轻笑道，“现在，和你的计划一起安心的消失吧。”

        青越岭一把抓住桌上的名单，狠狠的锤向桌面，低声咆哮到，“青鸾鸢，难道你想杀了我？要知道，弑君是大逆不道之罪，你以为世人会支持你吗？”

        “世人只要吃饱穿暖就可以满足，怎会为了一个行将就木之人而扰乱自己的生活。况且你早已不是青氲之王，何来弑君之说？”青鸾鸢冷笑着回应道，“青越岭，你现在不过是我手里的一只蚂蚁，何时捏死你，全看我的兴致。”

        “青鸾鸢，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青越岭咬紧了牙齿，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我可是你的父亲。”

        “父亲？”青鸾鸢的脸突然变得铁青，她一把抓住青越岭的衣襟，狠狠的说到，“你居然有脸在我面前提父亲这两个字？你但凡有一丝一毫身为父亲的自觉，就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我之所以留你一条命，就是想看着你如何进行最后的挣扎。”

        青越岭听言愣了一下，仿佛被人抽了一嘴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所有的计划？”

        “不然，你以为呢？”青鸾鸢冷冷的笑道，“你残余在青氲州的所有势力，将会被彻底铲除。而你的孙子青麒瑞，也会在今晚和你的计划一起消失。”

        “你对青麒瑞做了什么？”青越岭听到青麒瑞的名字时，变得十分激动，青麒瑞是青鸾玳的儿子，也是他唯一仅剩的皇孙。

        “你对我的孩子做过什么，我就对你的孩子做什么。”青鸾鸢看着面色铁青的青越岭，面不改色的答到，“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子女一个个消失，亲身品尝到失去孩子的痛苦，我要把你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折磨，一丝不差的还给你。”

        “这就是你杀害兄弟姐妹的理由吗？”青越岭的青筋暴起，“为了报复我，你竟然连自己的亲兄妹都不放过。”

        “亲兄姐妹？”青鸾鸢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她突然俯下身，把嘴贴在青越岭的耳边，如同耳鬓厮磨般贴着青越岭的脸，用只有青越岭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到，“在你临死前，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其实我……”

        当青越岭听完这句话时，他睁大了双眼，如同被雷击中一样，有些语无伦次，“这，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这么说，难道不是在减轻你的罪恶吗？”青鸾鸢轻蔑的看着青越岭，“还是说你自始至终，从来就没有过罪恶感。”

        青越岭听到这里，一下子怔住了，他死死的盯着青鸾鸢的脸，好像要一口把她吞下去。他看着青鸾鸢冷漠而充满嘲讽的脸，突然意识到青鸾鸢并没有骗他。

        然后，他捂着胸口开始大口喘气，嘴唇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变得惨白。

        他跪倒在地上看着站在眼前的青鸾鸢，想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他每呼出一口气，就如同一把重锤砸向胸口，渐渐的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直到头一动不动的垂在了胸口。

        “发作了吗？”青鸾鸢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青越岭，对把守在门外的侍卫说到，“昭告天下，前青氲王青越岭于今日凌晨，因旧疾复发、诊治无效，驾崩于长青殿。”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青殿。

        而就在前青氲王青越岭驾崩的当晚，一众人就因为参与谋反被关进大牢。紧接着是一批人因贪污被革职和流放，然后各地陆续出现了畏罪自杀和莫名失踪的官员。

        在短短的数日之内，青氲州的官场继王权之争后，再度经历了一次震荡。青鸾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整个青氲王朝进行了一场全面的清洗。在这次清洗中，除了一个人，青越岭的旧部全军覆没，这个人就是青氲州的宰相——商祁鋆。

        作为青氲州的宰相，商祁鋆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青鸾鸢的公公，他的三儿子商蠡晏是现任青氲王——青鸾鸢的丈夫。

        商祁鋆在青越岭在任时，可谓权倾一时，但他的三子和青鸾鸢的婚姻，在当时却是一个笑话。

        青鸾鸢的身份虽然是公主，却从小在别院长大，不仅没有和其他王子公主一起成长和接受教育，在青氲王室的各种活动中甚至没露过面。

        直到青鸾鸢嫁给商祁鋆的三子商蠡晏，朝中众臣才知道，青氲王还有这么一个女儿。而青鸾鸢也是在嫁给了商蠡晏之后，才逐渐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这桩婚姻被人嘲讽的一个原因是，商祁鋆的三子——商蠡晏，是一个只有十岁智力的智障儿。

        商蠡晏在十岁时曾意外受伤，接着又大病了一场。虽然捡回一条命，智商却也一直停留在了十岁。青鸾鸢在嫁给商蠡晏时恰好受了脚伤，婚礼当天在侍女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喜堂。

        而新郎官商蠡晏竟然因为嫌婚礼太无聊，在行礼前逃走了。众人急急忙忙找了一圈，才在花园里找到趴在地上玩蚂蚁、浑身是泥巴的商蠡晏，拽着、哄着、按着，才完成了夫妻行礼。

        公主大婚本应是一件大事，可这场婚礼却办得极为低调。当时作为吏部执事的商祁鋆，在青鸾鸢与商蠡晏大婚的当天，除了邀请了商家的少数亲戚外，并没有邀请其他人。但婚礼当天的情况还是间接传遍了青氲州，这场婚礼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被戏称为“瘸子嫁给了傻子。”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商祁鋆在迎娶了这位不受器重的公主后不久，就连连升官，几年后便成为了青氲州的宰相，而他的长子商蠡蒙则逐渐从护城军首领升任至护国大将军。

        在整个青氲州都以为，商祁鋆是因为和青鸾鸢的翁媳关系而免遭清算时，商祁鋆过得却并不舒心。

        事实上，在青鸾鸢夺得王位后，商祁鋆的权力早就被架空了。明面上，商祁鋆依然是当朝宰相，但他手中的实权却被削得所剩无几。

        在得知青越岭的政变计划暴露后，商祁鋆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应付青鸾鸢的清算，可密谋计划暴露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他依然没有被捕并接受审判。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青鸾鸢在大肆清理青越岭的旧部时，独独漏掉了自己。

        此时的商祁鋆正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他的影子被幽暗的灯光拉得老长，随着他的走动在墙上高高低低的变换着。连续几日的政局动荡，让他无法入眠，与他共同参与政变的人，不是被抄家问斩就是离奇失踪。而作为主要策划人的商祁鋆，此时却依然毫发无伤的待在商府里。

        商祁鋆不知道青鸾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青鸾鸢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青越岭策划许久的密谋计划，似乎是在突然之间被拦腰斩断。前长公主青鸾玳之子青麒瑞突然失踪，让准备拥戴青麒瑞成为继任青氲王的一众人措手不及。原计划在青鸾鸢生日当晚发动的政变，因此不得不推迟，而就在当日凌晨，青越岭就突然暴毙，紧接着参与谋反的人就接连被逮捕。整个计划，在一夜之间遭到了全面的打击。商祁鋆此时才真正意识到，不管是他还是青越岭，乃至整个青氲州的人，都严重低估了青鸾鸢。

        青鸾鸢的王姐青鸾玳，是除了青鸾鸢之外，青越岭唯一剩下的一个子嗣。就在青鸾鸢生日的前几天，突然因叛国通敌被赐死。她的贴身侍卫悄悄带着年幼的青麒瑞，躲藏到了青氲州与绿萸州交界的西岐地区，现在生死未卜。至于他们的密谋计划究竟是何时泄露的，商祁鋆也无从得知，他只知道，如此迅速而有力的行动，绝对已经部署了很久，如此全面而精准的打击，一定是早就把他们内部的人给摸了个透。

        他试图分析谁是这个计划中的泄密者，却想不到答案，他想到自己的长子商蠡蒙，却觉得由商蠡蒙泄露计划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他的长子商蠡蒙作为青氲州的护国将军，正是此前协助青鸾鸢夺得王权的主要力量。商蠡蒙在青鸾鸢获得王权前，与商祁鋆已经彻底割席。在这场关乎生死的权力争夺中，商祁鋆一直严密提防着商蠡蒙，所以密谋的消息没有可能通过商蠡蒙泄露。

        商祁鋆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自青鸾鸢软禁了青越岭后，他再一次被青鸾鸢的行动力震慑到。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梨花带雨的柔弱女子，现在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手段高超。他清楚的知道，青鸾鸢会有这样的变化，少不了自己在其中的推波助澜。

        在青越岭暴毙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商祁鋆就知道自己在青氲州的政治生涯，这次算是彻底结束了。只是他想象不出，青鸾鸢会怎么处置他这个曾经的公公。

        就在商祁鋆想着过往的种种发生时，房间的门突然被轻轻的打开了，一个黑衣男子默不作声的进入了房间。这黑衣男正是之前在青岚殿与青鸾鸢交谈之人。等商祁鋆发现黑衣男时，他已经消无声息的站在了商祁鋆的身后。

        就在商祁鋆回头的同时，男子取下了脸上的面罩，他的左耳旁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商祁鋆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可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黑衣男子猛地对他施了一掌，强劲的力道顿时将他打晕。黑衣男扛着晕倒的商祁鋆，熟练的绕开了府内所有的守卫，悄无声息的通过宅子里的暗门离开了宰相府。

        就在黑衣男扛着商祁鋆离开宰相府后不久，大批人马就冲到了宰相府，声称要捉拿政变的主要策划人。只不过他们把宰相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前宰相商祁鋆的下落。

        曾经叱咤官场的青氲州宰相商祁鋆，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一时间，宰相商祁鋆离奇失踪的消息震惊朝野。青鸾鸢在得到商祁鋆失踪的消息后大为震怒，她责令在整个青氲州展开全面搜查，必须找到失踪的宰相。

        遍布整个青氲州的“全州搜索”行动，也因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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