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双胞胎少女

陌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边站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两个人正低着头悄声说着什么，见陌言睁开了双眼，兴奋的尖叫到，“爹爹，陌言公子醒了。”

        其中一个少女一边叫着，一边蹦蹦跳跳的跑出了房间，“爹爹，爹爹，陌言公子醒了！”

        陌言看着欢呼雀跃的少女，有些发懵。他从床上坐起身，看着留在房里的另一个少女，问到，“请问你们是谁？这里是哪儿？”

        “天哪，陌言公子和我说话了。”少女见陌言开口同她讲话，顿时激动到不行，“灵雨，陌言公子刚才和我说话了。”

        说罢，便丢下陌言，自顾自的跑出了房间。

        “哎，你……”陌言被独自留在房间里，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怔怔的说到，“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两个女孩子相继离开了房间后，陌言独自坐在床上，他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布置得非常雅致，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袍的男子，便在两个少女的前拥后簇下，走进了房间。

        男子约莫五十多岁，身形挺拔，器宇不凡，虽然已年过半百，步伐却依然矫健而轻盈。他见到独自坐在床上的陌言，爽朗的笑道，“陌言公子醒了，真是太好了。”

        “请问你是谁？这里又是哪儿？”陌言看着中年男子和他身后的两个活蹦乱跳的女孩，一脸茫然。

        “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商蠡蒙，是青氲州的护国将军，这里是在下在青之城的别府。这两位是在下的小女，商灵风和商灵雨。”男子彬彬有礼的答到。

        “我为什么会待在将军您的府上？”陌言觉得很奇怪，他明明是在青巍山顶，怎么会突然来到了青之城的将军府。他想要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却只记起自己在寒冰洞口再次昏倒，想到这里，他突然叫出声来，“坤煈！济怀！”

        “和我同行的还有两人，将军可曾见过？一个叫慈济怀，一个叫叶坤煈。”陌言急切的问到，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在开启了寒冰洞的入口后，倒在了叶坤煈的怀里，而济怀却不见踪影。他想要回忆之后发生的事，却只浮现出一些模糊而碎片化的画面。

        陌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记忆石，发现记忆石不在胸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在下正是受济怀公子所托，在此照顾陌言公子。至于公子提到的另一个人，在下并没有见过。”商蠡蒙答到。

        “是济怀托将军照顾我的？那他现在人在何处？”陌言听到济怀的消息，略松了一口气，可听到商蠡蒙的后半句话时，心中一阵难受。

        “济怀公子正在制药司研制治疗疫病的药物，”商蠡蒙答到，“因为济怀公子医好了陛下常年的心病，所以被封为制药司司长。”

        “我睡了多久？”陌言听到商蠡蒙的回答，感觉自己昏迷了很久，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似乎发生了不少事。

        “公子被送到在下的府邸后，昏睡了二十天，”商蠡蒙答到。

        “二十天？”陌言有些吃惊，他在极昼州最后一次昏睡的时间是十天，那是他昏睡时间最久的一次。也就是在那十天里，他的父王昼无眠决定，让他和济怀一起来青氲州，寻找寒冰洞。而这一次，他竟然昏迷了二十天。

        在他昏睡的这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济怀成为了青氲州制药司司长。而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叶坤煈，此时又在哪里？是否是叶坤煈拿走了记忆石？

        陌言觉得有些混乱，不知道这一切要从哪里开始整理。

        他试图回忆寒冰洞洞口开启后发生的事，却被强烈的头痛和两个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给打断了。

        “陌言公子，你以后就住在我们府上吧，”其中一个少女看着陌言，吃吃的笑着。

        “除了陛下的宫殿，你在整个青之城都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房子了。”另一个少女挤到陌言身边，得意的炫耀到，“这里以前是祖父的宰相府，现在成了爹爹的府邸。”

        “哼，祖父以前都不许爹爹过来，”另一个少女听到这里，噘起了嘴，“结果，现在还不是成了爹爹的宅子。”

        “不要提祖父了，”站在床边的少女打断了另一个，插进话来，“公子如果觉得在房里待着太闷，我带公子去美食巷，那里是青之城最热闹的地方。”

        “对，那里有很多特色美食，”被打断的少女显然有些不甘心，为了吸引陌言的注意力，在一旁夸张的赞叹到，“尤其是雪蛙羹哦。”

        “灵雨，你干嘛打断我？”挤在陌言身边的少女不乐意的说到。

        “你才是，明明是你先打断我的，”另一个也不甘示弱到，“爹爹，灵风总是和我过不去。”

        “你就喜欢在爹爹面前告状。”站在陌言身旁的少女冲着另一个嚷道，“你这个爱留鼻涕的告状精。”

        “谁说的，每次都是你先惹我的。”另一个的声音也变得很大，“流鼻涕是几岁的事了，你还在提？爹爹你看，灵风又在欺负我。”

        陌言看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他面前你一眼我一语的争吵着，头疼得更厉害了。

        “你们俩闹够了没？”商蠡蒙发现陌言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大声呵斥到，“陌言公子刚醒，你们俩就在这儿吵吵闹闹。都给我出去，回自己房里待着！”

        “爹爹……”两个少女听到商蠡蒙的呵斥，同时叫了起来。两人正打算对着商蠡蒙撒娇，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便立即安静了下来，乖乖的走出了房间。

        “实在抱歉，公子刚醒这两个丫头就在这里胡闹。”商蠡蒙抱歉的看着陌言，“在下平时忙于公务，对小女疏于管教。她二人自幼在边城长大，无拘无束惯了，还请公子见谅。”

        “商将军言重了，其实是我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陌言忙回到。

        “公子不必见外，济怀司长现在为了研制解药，在制药司日夜兼程，帮忙照顾公子这种小事与疫病治疗相比无足挂齿。”商蠡蒙见陌言打算起身答谢，忙制止了他，“公子刚醒，还需要好好修养，在下就不打扰了。公子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门口的小厮便是。”说完，便打算离开房间。

        “将军请留步，我有一些问题不知将军能否解答？”陌言见商蠡蒙打算离开，忙说到。

        “公子有什么问题？”商蠡蒙停下脚步，转身问到。

        “请问我是如何到达将军府的？我何时可以见到济怀？”陌言问到，“还有，将军是否能打探到与我同行的另一个人的下落？”

        “公子一次问了三个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呢。”商蠡蒙听到陌言的问题，笑道，“本想着让公子先修养一阵，再解答公子的疑惑，可公子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首先，在下是奉青氲王之命，将公子带往将军府。将军府是离青巍山最近的府邸。公子从青巍山上被带下后，因为昏迷不易长时间移动，所以就住进了将军府。其次，我会尽快将公子苏醒的消息，告知青岚殿。但研制解药之事事关重大，且事态紧急，需要得到陛下的准许，济怀司长才能离开。再次，公子所说的另一个同行者，我在护送下山的路上并未见过，不过若此人十分重要，我可以吩咐手下的人在这附近寻找。”

        “青氲王命将军将我带离青巍山？”陌言有些不明白，“青氲王怎么会认识我？济怀又是如何认识青氲王的？”

        “关于陛下与济怀司长相识的细节，在下就不得而知了。若公子有疑问，可以等到与济怀司长见面后当面询问。”商蠡蒙答到，“公子还有其他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陌言见商蠡蒙不知详情，知道问下去也没有答案。他想了想，说到，“济怀忙于疫病救治之事，现在确实不方便催促。只是在等待济怀的这段时间，我住在将军府似乎不太合适。”

        “公子是济怀司长的朋友，作为同僚在司长公务繁忙之时代为照顾公子，也是尽朝臣之责。公子只需安心在府中等待济怀司长的消息便是了。”商蠡蒙劝解到，“公子若无其问题，在下就不打扰了。在下正要去青岚殿禀告军务，不能耽误太久。”

        陌言听言忙说到，“将军赶紧去处理要事，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商蠡蒙见状，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多语，转身离开了房间。

        陌言独自待在房间里，他试图回忆起寒冰洞开启后的画面，却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他下床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着不远处的青巍山，这青巍山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他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按照原本的计划，等他的身体恢复后，就会返回极昼州，可是现在记忆石下落不明，有可能知道记忆石下落的叶坤煈又行踪成迷。若极昼王得知了记忆石遗失的事情，身体恐怕会变得更糟糕。

        陌言思来想去，决定不把记忆石的事情告诉极昼王。他取出一个水晶做的短哨，轻轻的吹了起来，没过多久一只白头黑身的鸟就从东南方向飞了过来。

        这种鸟叫白眉隼鸥，是生活在极昼州的一种鸟，具有惊人的记忆力和方向感。陌言将这只鸟带在身边，用于与极昼王传递信息。这只白眉隼鸥平时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休息和觅食，听到哨声时便会飞到他身边。陌言把写好的信绑在了隼鸥的脚上，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背部，隼鸥马上明白了陌言的意思，立刻带着信飞离了将军府。

        隼鸥刚飞走没多久，陌言的房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他打开房门，只见商灵风和商灵雨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盘，站在门外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还没等他开口，其中一个就说到，“陌言公子，这是父亲昨天带回来的点心，你和我们一起尝尝吧。”

        另一个则端着茶盘，紧随其后的说到，“这个是刚泡好的仙芝茶，正好可以给你补补身体。”

        陌言还没来得及回话，两个女孩就走进了他的房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桌旁。陌言走到桌旁，说到，“感谢两位姑娘，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没关系，现在不想吃，可以等想吃的时候再吃。”端着点心的少女笑眯眯的打断到。

        “是的，公子不用和我们客气，点心想吃的时候再吃就好了。”端着茶的少女也应和到，“不过这仙芝茶还是得趁热喝，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这仙芝茶是鹿骊献给陛下的贺岁礼，”端着点心的少女立刻接过话，“这可是好东西呢，据说一颗仙芝要长很多年才能用来制茶。鹿骊都尉前不久把这颗仙芝进献给了陛下，陛下前几日又赏给了爹爹。可爹爹因为太忙，都没来得及喝呢，公子赶紧过来尝尝吧。”

        “这不太合适吧……”陌言听到她俩这么说，本想谢绝，可两个小丫头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其中一个在他说话的功夫，已经把茶倒进三个茶杯里，并开始喝了起来，喝着茶的同时，还不忘往嘴里塞着点心，满脸开心的说到，“这个点心是用初春的绿蕊鸢黛制作的，味道非常好。”

        “我最爱吃这个点心了，每年陛下生日时，后厨都会做这款鸢黛饼，我真是爱死这个味道了。”另一个也坐下来，拿着饼开始吃了起来，“公子知道吗，绿蕊鸢黛是绿萸州的花，外形异常的美丽。巧合的是，陛下的名字里也带着鸢字呢。”

        “哎，陛下就和绿蕊鸢黛一样美，”少女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又喝了一口茶，夸张的说到，“我小时候一直觉得陛下是全天下最美的人。”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另一个听到这里，马上点头赞同到，“不过，看到陌言公子，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见到公子的时候，我的呼吸都快停了。”这一个听到这话，茶也不喝了，饼也不吃了，用两只手托着下巴，兴奋的叫到，“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陛下更美的人。”

        “公子，你知道我们俩有多开心吗？”另一个也兴奋了起来，“你被接到府里那天，我们俩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我们俩前一天刚说到，下一个进到这个宅子里的年轻男子，就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夫君，然后公子你就出现了。”两个人说着说着，手握在了一起，然后一起看着陌言，同时说到，“真是太开心了！”

        陌言拿起茶杯，刚喝下一口茶，被这两个小丫头弄得差点呛住，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杯，一边在心里嘀咕着，“青氲州的民风这么豪放的吗？”

        两个小姑娘见陌言一直没有吭声，便嘻嘻哈哈的自己聊了起来。

        陌言看着这两个女孩，这两人其实非常漂亮，五官大气却不失柔美，略微泛黄的皮肤犹如金色的麦浪，不仅不会让人感到暗沉，反而让人觉得活力四射。只是两人夸张的表情和动作，第一时间吸引了大多数的注意力，削弱了五官带来的美感。

        陌言看着两张如同复刻的脸，傻傻的分不清谁是谁，“请问，你们哪一个是商灵风，哪一个是商灵雨，要怎么区分？”

        “灵风比我高一点。”其中一个答到。

        “灵雨比我黑一点。”另一个接着说到。

        “家里的仆人总是分不清我们俩，”商灵风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为了方便大家进行区分，我们各戴了一个链子，我的上面刻着风。”

        “我的上面刻着雨。”商灵雨也举起手腕。

        这两人手腕上各带着一款金色的链子，链子上挂着一块墨绿色的萤石，萤石上分别刻着风和雨两个字。

        “我们俩的耳环也不一样哦。”商灵风接着说到，她别过头把耳朵凑近陌言。陌言看到她左耳上佩戴着与手链相同的萤石，萤石里镶嵌着一个金色的风字，而商灵雨的右耳上，则佩戴着镶着雨字的萤石。

        陌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公子现在分不清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俩会一起嫁给公子，”商灵雨大大咧咧的说到。她突然冒出的话，着实惊到了陌言，他差点被刚吃进嘴里的饼噎到，“公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来区分我们俩。”

        “灵雨姑娘，这话是怎么来的？”陌言放下刚放入嘴里的饼，不知所措的问到。

        “我们这段时间争了很久，谁也争不过谁。”商灵风喝了一口茶，毫不在意的解释到，“我们俩都喜欢公子，又分不出高下，所以决定一起嫁给公子。”

        陌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自己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她们的夫君，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清了清嗓子，问到，“两位姑娘，你们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两人听到这话，同时看向陌言，一脸的不理解。商灵风说到，“征求公子的意见？自从爹爹回到青之城，想和商家结亲的公子，可以从将军府排到长青殿了。能娶到我们俩，可是全青氲州公子们的梦想呢。”

        “公子现在不仅可以娶到青氲男子梦寐以求的将军之女，还是一次两个，难道不应该感到惊喜吗？”商灵雨接着说到。

        陌言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哪来的自信，他想提出反对意见，又怕直接反驳和拒绝打击这两个女孩，只好说到，“你们俩就这么轻易的决定嫁人，难道不需要征得其他人的同意吗？比如商将军和你们的母亲。”

        “我们的母亲很久以前就过世了，”商灵雨说到，“至于父亲嘛，只要我们提出来，他是不会反对的。”

        “因为陛下承诺过，我们俩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父亲如果反对，陛下会出来给我们撑腰的。”商灵风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对着陌言异口同声的说到，“换句话说，整个青氲州的男子可以任由我们挑。”

        听到这里，陌语算是明白这两人为何把婚嫁之事说得如此轻松。从这两人的口气中不难发现，商蠡蒙在青氲州不仅位高权重，深受青氲王的器重，他的女儿们和青氲王的关系也十分亲近。不过好在他并不是青氲州的男子，所以不在两人挑选的夫君范围内。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把事实告诉这两个女孩，于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此刻陌言满脑子想着要如何寻找叶坤煈和记忆石，一日找不到记忆石，他便一日无法返回极昼州。另一面，一种不确定的焦虑在他心中蔓延着，他何时才能与济怀见面，而济怀作为制药司的司长，又会在青氲州待多久？

        看着坐在对面吃着饼、喝着茶、开心笑闹的姐妹，他浅浅的喝了一口仙芝茶，这入口苦涩的仙芝茶在滑入喉中时，竟化为意想不到的甘甜。在苦涩与甜蜜的交错中，陌言在心下说到，“至少先把这桩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婚事给说清楚。”

        他再次喝了一口茶，叶坤煈究竟去了哪里？他是否又昏倒在某处了？记忆石是不是被他拿走了呢？

        陌言带着这些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一言不发的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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