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男主按熟的第1天
虽然此时青年并没有看她, 但是她刚刚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这个青年看她的眼神……并不算恶意，但也算不上友好。
这个人……
正巧, 一名神色匆匆的催场老师小跑了过来, 直接到青年面前, 说：“秦森，你待会儿记得喊一声转身，大家一起听你的，知道吗？”
青年微微点头，“好的, 老师。”
“好，大家最后再检查一次自己的衣着, 准备上台领奖了！”
准备上台的负责人及礼仪小姐立即纷纷低头查看自己的形象。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注意白雪。
这个叫秦森的青年, 该不会就是四大家族的那个谁，传说中的男二吧？
这副模样倒是对得起男二的角色, 虽然比起宫凌, 还是有些差距。
不过, 在她印象中, 男二是个亦正亦邪的人设，也不知道刚刚看到她时, 男二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隐约记得, 《东宫学园》剧里, 她这个角色和这位男二关系匪浅，甚至可以说得上存在合作关系。还是那该死的玛丽苏言情套路, 男二和女配合作算计，一个要女主一个要男主。
不知道之后会不会被riki20要求和男二合作。
白雪甩了甩手中的剑穗，秦森和宫凌差距那么大, 她要是女主，选谁那还不是板钉钉上的事情。不由得同情起这位男二起来，爱而不得，会黑化吗？
正当她无边际思考时，又听到了那道略显中性的女声。
“你怎么又在这里，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白雪缓缓扭头，看到趾高气扬的邱嫦，忍不住笑了声。
咿。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邱嫦脸色一变，怒火中烧，“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雪站姿不变，只是晃了晃手中长剑的红色剑穗，继续笑道：“您误会了老师，我是因为看到老师那么关心我，我心里感到高兴才笑的。”
“你——”
“真的非常感谢老师的关心，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绝对不辜负老师对我的殷勤希望！”见她还想说话，白雪脸上的笑意加深，单手捏了个拳头做元气少女加油打气的姿势，“加油！老师加油！一起加油！”
俗话说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么一通傻白甜的加油打气，让有火气没处发的邱嫦僵着脸，“……那、你加油。”
“嗯！加油！”白雪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正巧，一名拿着麦克风套装装备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目标直指白雪，“是白雪同学吧，这是你要求的耳带式麦克风，来，我教你怎么使用。”
“好的，老师。”
白雪立即认真投入麦克风的安装中，这是她成功的关键，必须谨慎。
被无视的邱嫦脸色微变，没再发作，只是轻咳一声，“你应该没有彩排过，连领导们坐在哪里都不知道，待会儿注意看台下老师的指挥，表演时面相老师，知道吗？”
她‘百忙之中’应了一声：“好的，老师。”
工作人员还在帮她挂麦克风，叮嘱着，“固定一点，你动作一大松了就不好了。”
“好，谢谢老师。”
一口一个答应，一口一个谢谢，乖得令人几乎挑不出毛病。
邱嫦瞪了眼白雪，才转身离开。
穿戴好后麦克风后，工作人员又叮嘱了一番使用说明也离开了。
白雪再一次认真查看自己身上的装备，等确认万无一失时，舞台上的颁奖已经结束。
黄峰宏抱着证书奖杯下台经过她身边，满脸兴奋的朝她挥手，“学妹学妹！到你了，加油！！”
惹得其他人都盯着白雪看。
白雪浅笑，谦虚地应道：“我会加油的，谢谢学长。”
准备上场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传来主持人引导白雪下一集节目的介绍，“……下面，让我一起欣赏由白雪同学带来的特别节目——《传承》！”
耳麦里，催场老师的声音也传出：“白雪到你了，3，2，1，上场！”
她收敛脸上的笑容，面色从容的走上阶梯，站在幕布后面，闭上眼。
忘记观众，忘记穿书，忘记……宫凌。
她是，演员白雪。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1。”
清冷的女声澈动听如空谷幽兰，透过现场扩声系统完美复原，穿透过重重人海，瞬间引发出人们一阵阵热情的回应尖叫，引燃现场气氛。
幕布慢慢拉开，漆黑的舞台上，看不见任何存在。
咻——
是剑声！
原本热情如火的观众们都下意识停下了呐喊，认真聆听传出来的声音。
一道，两道……剑声越来越密集。
音乐声渐起，在翘首以望中，聚光灯毫无征兆一下打在舞台中央，一道白色的身影宛若飞燕游龙般，灵活挥舞着手中的银剑。
随着镜头拉近，两侧巨大银屏里终于揭开那道白色身影的真面目。
是身着峪国传统服饰的女子，镜头最先拍到的是女子一头乌丝随着舞剑而摇曳。她的舞剑的速度太快，镜头只能抓住她的全身，转、跃、勾、侧……随着一个刺剑转身，镜头终于抓住了机会——
“啊啊啊！”
“白雪！！”
“是白雪！”
“女神真的回来了！！”
……
现场爆发出今晚以来最热烈的呼喊尖叫声。
巨大银屏中，是女人被放大的特写。与早上的柔弱素雅相比，晚上化了妆的女人更令人惊艳，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一举一动间尽是风华绝代容貌倾城。
正当观众们沉醉在美人美貌中时，镜头忽然后退。
随着音乐来到高、潮部分，只见银剑几次在聚光灯的直照下反光，露出的锋芒与传出的剑声同步，行云流水的剑法渐入佳境，不一会儿便勾走观众们的注意力，越看越入迷。
直到——
“谁！”
女人冷厉的呵斥让沉迷的人们猛地惊醒，才发现女人已经收了剑，美眸微敛，看着一侧空荡荡的位置。
“你是何人！”
自然是无人回答。
观众们才想起来，这是下集。
那么——
——“我是白雪，你又是谁？”
“……竟是我族后人。你为何在此？”
——“我怎么知道，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罢了，起来，我教你练剑。”
——“啊？练剑？练什么剑，莫名其妙！”
“身为白家后人，却对剑术一无所知，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呀！你别打我、别！疼！”
“练，或是不练。”
——“好好好，我练！”
“拿起你手中的竹枝！”
——“可我，我不会，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便学，不学如何会。”
——“好嘛好嘛，我跟着你学。”
“看好了。”
——“你慢一点儿，我没看不清。”
“白家剑法讲究有阴有阳，亦刚亦柔，看清楚。”
——“我又不是古代人，哪里会什么剑法。”
“专心拿起你的竹枝。”
——“这样、这样，然后呢……”
女人手中的剑并未出鞘，脚步看似漫不经心地绕着走，手中的剑却是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虚空中，似乎在纠正对方的动作。每一个点定格得十分精准，可想而知对力度的把握有多么巧妙。
有心人将上午的视频拿出来播放，不一会儿就快进到对应到的地方，大为震惊。
“艹！这都能对上！！”
“我才看出她现在演的是师父！”
“绝了！白雪yyds！”
台下的观众们再一次陷入这场剑舞表演中，而台上的白雪已经演到尾末。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后生晚辈非无天赋，只是剑法失传，我也不过借着这庄周一梦得以窥见往后岁月，惟愿后人不忘前人路……”
音乐停，舞台灯光渐暗，白雪连道别的环节都省略，在帷幕落下之际，关掉耳麦下台离开。
她不确定今晚还有没有后手，但多年来的舞台经验告诉她，为避免麻烦，她最好借口先行离开。
然而有人想跟你过不去，就算天涯海角都能咬上你。
白雪刚下台将麦克风拆下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就见邱嫦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指着她就是一顿痛骂。
“你怎么回事儿？刚刚我在台下叫了你那么多次你没听到吗？！你耳麦是正常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态度问题！都跟你说了你偏离了舞台中心你愣是不改，你是没上过舞台不知道什么是舞台c位？那么多领导看着你还敢把表演搞砸，你——”
“老师，请问我的表演哪里有问题吗？”
刚刚的表演过程中，白雪耳麦里一直环绕着邱嫦喋喋不休的‘指导’，不是说她位置偏离就是灯光点没对不然就是音乐没跟上，要不是她心理素质强，早就被影响忘乎所以。
不过她不打算和邱嫦在这里耗费时间，她离开得越晚，麻烦就越大。
“什么问题？你还觉得你的表演没有问题吗？你偏离了舞台你知不知道，全场那么多领导都只能跟着你歪头看表演，你——”
“白雪。”
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邱嫦的话，邱嫦刚扭头瞪过去，脸色突变。
白雪也下意识也回头，便见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猛男向她走来。
近距离观察，她才发现这位猛男不仅身材猛强壮，脸也是自带凶煞之气的方形脸，单眼皮眼尾上扬，鼻翼外扩嘴角下垂，不笑的样子给人一种不好惹的凶狠感。
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不过有些眼熟。
似乎看出了白雪的疑惑，猛男笑了笑，凶神恶煞瞬间变成囧着五官的哈士奇，“郑浩，你还真能忘。”
白雪恍然大悟，“是你啊！郑大纪委会会长。”
“现在和你一样，普通学生。”郑浩并没有原地长聊的念头，说完便后侧一步，伸手一摆，“走吧，送你回宿舍。”
送她？白雪秀眉微挑，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成年版本的郑浩，半开玩笑道：“突然送我，有什么阴谋？”
她手上可还拿着货真价实的剑。
“能有什么阴谋，你有多大魅力你自己不知道吗？”郑浩也笑，心说：要不是自家少爷某天回来之后跟吃了爆竹似的一点就炸，这会儿指不定是谁送谁。
白雪被他那副二哈笑差点儿迷了眼，为了稳住昔日的同学情，她连忙轻咳一声，压下笑意，“那行，麻烦你了。”
“请。”郑浩侧身，脸上不笑时就是一副你不走也得走的样子。
不像保镖，倒像绑匪。
只不过想到高中时期和郑浩最要好的人是宫凌，加上上午的那一出，白雪瞬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离开前，她还不忘膈应一下邱嫦，“那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老师再见。”
邱嫦已经吓得脸色难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白雪经过她身边时，更是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刚刚骂人时有多凶，现在就有多怂。
郑浩也注意到了，瞥了眼邱嫦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暗暗记下，什么话也没说，但也足够让邱嫦浑身颤抖起来。
走远了一段距离，白雪才开口感叹到，“你还和以前一样，全校人都怕被你逮啊。”
“也还好，主要是我长得比较吓人。”郑浩说着，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倒是你，还是对谁都那么客气。”
连骂她的人她都能笑脸以待，怎么就遇到他家少爷……郑浩叹气，生活不易。
“习惯了，而且待人有礼貌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不对。”
有郑浩在，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舞台后台，进入领导专用特殊通道，低调安全的离开。
有她上午直接逃跑的先例，郑浩将她的想法摸得十分通透，知道她不想太高调，回去时选择开代步车。
后面舞台处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尖叫欢呼声，白雪回头看了一眼，想到今晚观众们的反应，忍不住勾了勾唇，“同学们都热情高涨，估计明天起来一个个要嗓子发哑。”
“前面节目还好，你的节目……大家确实都非常热情。”郑浩已经形容得非常含蓄，但凡不是因为某些人太过热情，他也不至于节目还没看完就被踹过来当护花使者。
“今天的表演算不上好，以后有机会，我可以表演得更好……”
白雪话音一顿，脑海中莫名闪过方才在舞台上看到的那一幕。
今天晚上的表演，她其实出现了一点失误，观众们可能看不出来，但她自己一清二楚。
那时她刚好一个转身劈剑，正对着她的左右合频大银屏里，忽然画面切换。左侧大银屏是她青丝飞扬刚站稳的样子，右侧大银屏是……正在抬头注视着某个方向的男人。
男人看得认真，并没有注意到镜头落在他身上。
白雪也就在那一瞬间，心惊了下。
因为她知道，男人在看她，看她舞剑，看得目不转睛。
左侧的大银幕上，她面上出现片刻的分神，右侧的大银幕里，男人深邃的眼睛也跟着微眯，视线一转，对上了镜头。
观众们被舞台导演这波骚操作刺激到，瞬间全场哗然，尖叫声不断。
也就在那一瞬间，白雪心里多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白雪？”
郑浩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连忙回神，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宿舍门口。不由得挑挑眉，“看来郑浩同学对我很是了解，连我住哪里都知道。”
郑浩嘿嘿直笑，“没有做准备，哪里敢当你的护花使者。”
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份小册子，递给她。
“你刚转学过来，可能还不了解东宫学园的一些事情。如果你信得过我，欢迎明天上午十点来科技大楼三楼多媒体a礼堂参加新生座谈会，内容还算有趣，你可以来听听。”
白雪半信半疑的接过册子，打开发现是一份制作精美的邀请函，上面是用钢笔手写着她的名字和座位安排，位置在前排，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最重要的是邀请函的尾部落款——东宫代表团队，宫凌的团队讲座邀请函。
这边，郑浩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下车绕过来帮她开门。
心里还存了疑惑，白雪也不好再继续呆在车里，拿着册子下车，欲言又止。
郑浩心下才满意了，也不能全是自家少爷难受，两个一起难受才好。面上则一本正经地问：“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
“呃，就是，”白雪战略性地挽了挽头发，轻咳一声，“你和宫凌应该很熟，那你知不知道，他……”
后面的话，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而郑浩还在认认真真地等待她的提问。
半响。
白雪捂额，“不，算了，没什么。”
郑浩：“？”
“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也不早，我就不耽搁你了，拜拜~”说着也不给郑浩反应过来的机会，一边挥手告别一边转身走人。
徒留在原地的郑浩无语凝噎许久，不是，白雪同学，你好歹把话问完，不然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啊！明天去不去也不说一声。
门外郑浩纠结到要不要敲门问，门内的白雪已经坐在鞋柜上，捂着脸对自己无语。
白雪你醒醒，是什么让你产生宫凌喜欢你的错觉，就因为一个镜头吗！想什么呢那可是男主！
男主都是女主的，男二才是观众——
白雪猛地站起身，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细节，连忙脚步匆匆地走去大厅找到自己的手机，给江墨尘打电话。
“阿尘，我知道是谁泄露我的电话了。”
晚上韩蓦有一个很短的钢琴表演，江墨尘还在舞台那边，十分吵闹，“你说什么？”
“算了，我给你发信息。”
白雪挂断电话，找出小私群，两指迅速按在屏幕上。
白雪：我前往辅助系教务处报道那天，遇到过秦森。他帮老师拿新书，就站着我旁边。我填完信息交给老师，老师当场录入电脑后就将表格封袋储存，整个过程中只有他是目击者。
白雪：我当时太困，没留意他的长相，刚刚在后台看到他后才想起来。
也不全是在后台看到秦森后才想起，而是一旦将他联系到书中男二的身份，与她身为女配的纠葛，才有了这种大胆的猜测。
江墨尘：四大家族秦家的秦森？你确定？
韩蓦：可他为什么要泄露你的电话号码？
白雪：目前只是我的猜测。至于目的……也许是今天我的行为，触碰到了谁的蛋糕，被记仇报复了。
韩蓦：你知道了？
江墨尘：？？还有事情你瞒着我？
韩蓦：亲爱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就贵族之间那点儿恶趣味，一群贵公子开了个庄，赌这届文化节社团畅销冠军，筹码压得有些大。雪这次在文化日大出风头，凭一己之力扭转了赌局，不少人都赔了本，估计是都记仇了。
白雪：这就是蹲角落的好处，刚刚在舞台后台，我找了个角落蹲着等上台，刚好听了一嘴。
上流圈子里总有一些踩着底线边缘供玩乐的小赌局，她当时并没有在意，事后再联想到电竞社这匹杀出来的黑马，以及明目张胆找她麻烦的邱嫦，才将所有事情连贯起来。
江墨尘：但以秦森的身份，没必要干这种泄露女孩儿号码的下作勾当，这样说不通。
白雪：的确，所以他的目的要么是对我另有所图，那么就是想利用我，达到他想要的某种目的。
或者是……试探某些人，比如说，宫凌。
——
“少爷，查到了！”郑浩大步流星般迎上去，递上手中的平板电脑，“谢落的手下借今天文化节活动坐庄开设私赌，不少家族参与其中。白小姐也是无心插柳，不仅破坏了这次赌局，还重创谢落团队的起始基金——”
男人视线从平板电脑上的赌盘页面移开，修长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号码泄露的问题。”
郑浩省悟，连忙说：“是秦森的人从辅助系教务处拿到白小姐的号码，故意泄露给谢落团队。谢落团队对白小姐怀恨在心，不仅将白小姐的电话号码匿名公开，还将白小姐在祁国大学的信息也一起公布。目前相关帖子已经删除，但由于白小姐人气太火，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并在个人账号上私自转发。白小姐那边还不见有所行动，似乎并不打算处理。”
“又是谢落又是秦森，她本事不小，刚回国就惹来那么多桃花债。”
明明就是少爷你给人家惹来的麻烦，谢落和秦森是谁的死对头、少爷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郑浩默默把话压回心里头，倒数三秒：一、二、三……
男人周身的气势都变了。
点开全息屏凝神注视着屏幕上迅速闪过的代码，双手轮番操作。
片刻，平板电脑上的赌局页面消失，连带东宫学园内所有网络衔接用户但凡触及白雪两字的关键词信息也同时被删除得无影无踪。
等男人停下来，郑浩立即赞佩道：“少爷在网络这一块天赋极高，真的不打算往这方面发展吗？”
被不带任何感情的反问：“你嫌我事多？”
“当然不是的少爷。”郑浩立即绷直身子，语气讷讷：“少爷，明天的新生座谈会您参加吗？邀请函我已经送到白小姐手上，虽然她没有表态，但我认为她会参加。”
男人没说去与否，只是整个人往后靠了靠，侧头看向不远处自变幻场景的光影屏，嘴角勾出一个冷漠的弧度，“派人看紧点，他们想试探我对白雪的态度，不可能只泄露号码这么简单。”
“那需要安排保镖跟着白小姐吗？”谢落和秦森哪个都不是善茬，白雪细皮嫩肉的，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那可惨了。
男人冷冷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郑浩打了个激灵，“我这就去——”
“阿浩，我是她的谁。”
明明是谪仙一样的人物，此时眼中却尽是嘲弄。
想起自家少爷那天黑着脸回来，郑浩求生欲极强的闭上嘴。差点儿忘了，自家少爷碰了壁，这会儿确实没啥资格按排保镖贴身跟着保护人家。
正当郑浩思考如何委婉的开口安慰时，又见男人冷着脸说：“她也未必需要保护。”
语气笃定，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恼意。
——
在网上与江墨尘他们约定好周末去看房后，白雪丢开手机，将脚边的被子踢了踢，心情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脑海中忽然闪过大银屏上宫凌皱眉凝视着她的画面，忍不住冷哼一声。
骂她眼瞎，他自己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口是心非的狗男人。
白雪翻了个身，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小册子拿过来，趴在枕头上翻看册子，眉心微低，面染愁容。
钢笔墨迹还新鲜，字迹行云流水笔精墨妙，不难看出写她名字的人练了一手好字。
不是郑浩。字如其人，郑浩管规矩管纪律，所写的字也是中规中矩。
练就一手好钢笔字，又有资格写邀请函的……还能有谁？
就riki20的要求，东宫团队她或早或晚都要加入，现在郑浩将机会送上门，她不抓住未免太过可惜。
只是想到郑浩背后的人是宫凌，她就浑身变扭。
宫凌和她有过私奔戏份，真实存在且与她有过关联的人，在她这里，男主与宫凌，依然难以合在一起成为同一个人。
也怪她恢复记忆太晚，否则二十年的时间，足够她扭转所有剧情，让riki20想强制执行都没条件。
说曹操曹操到。手腕上的银色手环微震，白雪收回神，抬起手就听到手环传出熟悉的机械男声。
riki20：恭喜白雪达成风云学姐的成就，根据剧情，请你尽快加入东宫团队，限时一个月，祝你好运。
震动停止，银色手环也安静了下来。
白雪敲了敲，连叫几次也得不到riki20的回复，才确认今天的系统只是发布任务的工具人。
riki20这是还有偷窥她想法的功能？她刚想拖一拖时间晚点再加入东宫团队，它就出来发任务。
风云学姐的成就那么容易达成也让她有些意外。按完美贵族学姐的标准，明面上无论如何都得德艺双馨才行。但她顶多展现了才艺，品德什么的还没开始就被系统判定成功。
说明riki20的判定系统有bug。
她被系统压着走剧情，下意识以为必须按riki20安排的路线走。但如今身为局中人，她忽然意识到事态变化万千，未必能一步一步按着剧情所需来。
也变相说明了，有些事情必然会发生，但发生后事态变化存在不可控元素，她或者可以借着这份不可控元素，投机取巧？
她暗暗揣测着，心里留了个底儿，才将重心转移到任务上。
无论是加入东宫团队还是接触宫凌，都是必不可免的事情，或许她得早些调整心态。
宫凌……
她再次翻了个身，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软被，许久。
他只是东宫。
是男主。
——
次日。
白雪换上东宫学园传统制式校服，应约来到科技大楼多媒体a礼堂。
距离座谈会还有十分钟不到，科技大楼里已经没有走动的同学。上楼梯来到三楼的多媒体礼堂，才在楼道里看到两名穿着职业套装的男女。
他们站在礼堂门口的迎客铁丝工艺拱门下负责接待，举止端正礼节规范，氛围感十分庄重。
看到白雪朝他们走来，其中的男生脸上立即布满笑容，冲她点头打招呼道：“是白雪同学吧？我是东宫团队公关部的李玉山，跟你一样是辅助系，不过高你一届。郑助理特别交代，看到你来了一定要将你看住，像是担心你会跑一样。”
“是的呢，郑特助可担心你呢。”女生磔磔怪笑着，朝白雪伸出手，“白雪学妹，我是大三辅助系秘书班的陈芳凡，如今在郑助理手下做事。”
“你们好，我是白雪。”白雪回以微笑伸手过去，刚要主动握手，就被陈芳凡一把攥住。瞬间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偏重压力，再抬眸对上罪魁祸首的视线，心下一沉。
“听说你和郑特助是高中同学，怎么以前没见大家提起过？”陈芳凡眼神中藏着几分怨毒，面上却是笑颜满面。
走道里并没有什么人。白雪嘴角的笑容不变，当机立断选择正面迎战。
她反力加重握手的力量，直到对方吃痛的龇牙咧嘴，才主动松开手，后退一步，花式白莲地笑说：“也可能是我不配吧，在京都高中我只是学生会副会长，和纪检会的郑浩同学不太熟，大家不提很正常。”
“你！”陈芳凡一边甩手一边愤怒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不过，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学姐，学姐要这样用力攥我的手？”她茶言茶语着，低头揉着刚刚被捏红的手心，远远看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李玉山才反应过来，刚刚短短数秒两人就发生了冲突，连忙上前一步充当和事老，“白雪学妹你别误会，芳凡不是那个意思，这样，你先入座，我们的新生座谈会很快就开始。你先里边请坐！”
陈芳凡却是面色凶狠的伸手一拦，“先出示你的邀请函！”
“哦哦对，按要求，我们需要邀请函才能入内。”李玉山讪讪伸手。
“稍等。”
白雪拿出带在身上的小册子，特意用被抓红的手递过去。
李玉山的视线最先落在他面前那只白白嫩嫩的手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当如是，奈何上面留了一片红色，十分惹眼。
陈芳凡也注意到了李玉山的视线，瞥了一眼，再看看自己什么事都没有的手，疼是真的疼，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气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淬了一句：“贱人就是矫气！”
“芳凡，你怎么说话呢你！”李玉山下意识反驳，又怕白雪伤心，连忙打开册子看了一眼，“学妹你的座位在一排——你又干什么！”
陈芳凡直接抢过小册子，定神看了三秒，冷笑，毫不犹豫的将小册子丢在地上，“你从哪里弄来的假邀请函，我们东宫团队还不至于low到用手写的方式邀请新生参加座谈会。”
这个变故白雪是怎么也没想到。
她看了眼地上的小册子，又对上陈芳凡难掩讽刺的双眼，沉默了三秒，到底没忍住，钦佩地朝陈芳凡比了比大拇指，发自真心的感叹：“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一个，你真棒！”
敢摔出自宫凌之手的东西，她恐怕是第一个。
陈芳凡不明所以，但并不妨碍她自以为抓住白雪的死穴，一口咬定：
“少来巴结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们东宫团队的邀请函，邀请人名字都是用最新科技刻印机机刻再镶上银粉以表尊敬。我不管你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搭上郑特助，但在东宫团队，规矩就是规矩。没有邀请函或是用假邀请函破坏规矩的，不好意思，拉黑，再见！”
白雪：“？”
她低头盯着地上翻开的邀请函，钢笔写的白雪两字清晰可见，不确定的想：所以手写的邀请函，独此一份？这是宫凌临时写，临时……邀请她？
“芳凡你别这么说，白雪学妹是郑特助特别吩咐要招待的人，怎么可能会制造假的邀请函，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你先别冲动。”
李玉山刚想弯腰捡起地上的小册子，就被陈芳凡踹了一脚，“捡什么捡，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样儿，看到个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女人就凑上去舔——”
“陈芳凡学姐，请你慎言。”白雪打断她的话。
话越说越过分，声音也越来越大，只怕都要传进门后的新生们耳里，那事情就闹大了。
只见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沉寂下来，周身的气场也在渐渐转变，因不再微笑渐渐生出冰山美人的气质更富有魅力，只惹人移不开眼。
李玉山看痴迷了眼，连被踢的事情都忽略掉。
“怎么，我有说错吗？她可不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陈芳凡看在眼里，一时间妒火燃烧。
白雪不怒反笑，冷静地开口说：“学姐，我非常不理解，同为女人为什么你对我恶意那么大。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吗？是我以前得罪过你？还是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如果你是因为邀请函是手写故以为是假的，这点我可以解释，这份邀请函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
“应该是你们的……”东宫太子本人所写。
白雪话音一顿，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人不是陈芳凡，而是……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沉稳有序，除此以外还有其他杂音，提示着来人并不少。
白雪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双手下垂藏在两侧，方才的气场也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像刚要张牙舞爪的小狐狸遇到了劲敌，秒怂的收起爪子伪装路过。
还不等她转身，就见李玉山和陈芳凡喜出望外，迎了过去，一边惊喜道：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太好了，新生们看到您肯定都非常激动！”
宫凌——不，他是东宫。
白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才转身。
还是熟悉的男主标配，西装革履的精英团队，以及被簇拥在前身材高挑、颜值爆表的男人。
俊美无双的脸上此时透着几分不悦，蹙眉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对她的出现感到不高兴。
不高兴，那她走？认错人加把人敲晕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她又心虚得想临阵脱逃。
陈芳凡忽然藐视十足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男人愤愤不平地说：“太子殿下，正巧您来了，我们正在负责接待工作，发现有人使用假邀请函试图蒙混过关参加新生座谈会！”
白雪：“……？”
就陈芳凡这点找老师告状的手段，她十岁演电视剧时就会了。
感受到那股慑人的视线落在自己头上，白雪已经条件反射的戏精上身，“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白雪：……这该死的剧本套路。
“误会？人赃俱获，哪来的误会！”
陈芳凡说着，转头弯腰捡起地上小册子，再次瞥了眼白雪，神色难掩得意，再转身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双手将小册子捧起送到男人面前，激动地邀功：
“太子殿下您看看，这就是她拿来以假乱真的邀请函，可惜她根本不知道我们的邀请函是机刻而非手写，被我们逮个正着。”
白雪大无语，也怪她解释不及时，虽然她解释了陈芳凡也未必肯信。
这位走的才是真正恶毒女配的路线吧？不，恶毒女配可能都搭不上，炮灰女配还行。
连带背景板的郑浩也是无语至极，想对白雪使眼色，可惜她根本没get到他的存在。
李玉山见白雪没有反应，以为她被吓到了，血气一涌，往白雪面前一站，急急忙忙地说：“太子殿下，这可能是个误会，白雪学妹她不是那种人。”
英雄救美的戏份，让现场气氛更压抑了几分。
郑浩翻了个白眼，一个两个只会火里浇油，没救了，摆烂吧。
白雪察觉到什么，视线一转，终于落在男人身侧的郑浩身上。
后者极为默契，几乎是同一时间与她对线。
她用眼神示意：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郑浩立即回以挤眉弄眼：你行你上，这时候开口等于灭我口。
白雪：“……”
郑浩：“？？”
原本凶狠勇猛的恶犬，转头秒变五官乱动的哈士奇。
这谁看了能忍得住不笑！！
本来气氛压抑的现场，被忽如其来的笑声打破，在场的人视线几乎同时聚集在罪魁祸首身上。
白雪连忙收敛情绪，尴尬得紧，“我……刚好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一时没忍住，抱歉，你们继续。”
陈芳凡以为她又要使手段使用美人计勾引人，十分鄙夷的瞪着她，“你竟然还能笑出来！”
男人何其敏锐，自然察觉到她和身边人的互动，脸色冷若冰霜。
郑浩求生欲满满的后侧一步，头皮发麻的开口解释：“少爷，我刚刚只是想提醒白雪同学，提醒她、提醒她……”
我就是想提醒她主动扑火好过引火自焚。但这话他不能说啊！郑浩在心里哀嚎。
白雪不明觉厉，只是克制自己的眼神不再往郑浩那边瞟，急中生智转移话题，“不是说你们座谈会十点开始吗？现在时间差不多，要不我们……先进去再说？”
虽然门口距离礼堂里面有一段距离，楼道里也没有什么人，但会议室里已经早早到来的新生们早已经在里面伸头探耳暗中观察。再耽搁下去，只怕要上论坛头条。
但那么好的机会陈芳凡怎么可能会放过，只见她提高声音，“你别想转移话题，你制作假邀请函——”
“我亲自写的邀请函，哪里假？”
陈芳凡一惊，猛地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不想后者只是冷着脸拿走册子，往前走了两步在白雪面前站定，将册子递给她，语气淡淡道：“闹了那么久，这么放任着不解释，不像你的性格。”
这熟稔的语气让白雪心情十分复杂，昨天那大胆的念头再一次跑出来，让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又怕尴尬，伸手拿过册子，绕圈子说：“郑浩昨晚忽然给我这邀请函也没说是你写的，我要是知道，肯定——”
男人冷笑，“肯定不来？”
她的话被男人直接了当的截住，心突突地跳，“怎么可能，老同学的邀请，我怎么可能不来，我——”
“那你昨天跑什么？”
白雪：“……”
算了，摆烂吧。
对方都不尴尬，她尴尬什么。
白雪一时间连自己女神的完美形象都懒得营业，摊手道：“那我现在不是来了吗？东宫同学，你们座谈会到底开不开？超时也不是你的性格。”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先进去再说。”
白雪松了一口气，眼尖看到后面的郑浩冲她比赞的动作，也下意识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她手上的红印没消，下意识地，不想被发现。
幸好男人已经率先走在前面进礼堂。
白雪刚想回头去看没了声音的陈芳凡和李玉山，就对上郑浩那看起来久很强壮的胸膛。
后者笑眯眯地弯着单眼皮眼睛，伸手往前一摆，“白雪同学，请。”
二哈不去讲段子实在是人间损失，她默默转移视线。
二哈身后，陈芳凡脸色惨白，看着会议室大门的方向，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受了不小的打击。
看起来怪可怜的。
可惜白雪不是玛丽苏女主，没法在被恶语相向后还能翩然袒护。而恶意也不可能平白而起，她得问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想着，她刚要动，又被郑浩拦下。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白雪同学放心，这件事情会有人处理的。”
处理？怎么处理。想到剧里男主对各大家族反派炮灰的处理方式，以及她这个女配角色凄惨的下场，白雪再一次看向陈芳凡，“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总得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白雪同学，你还不明白吗？”郑浩侧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语重心长道：“你再让里面那位等久一点，原本没事都要变成大事。”
“又不是宫斗文还能乱扣罪名怎么着，什么没事变大事的，咱们也得讲究事实，你……”到嘴边的话，最终在郑浩的眼神中遏制。
“白雪同学还是请吧。”
白雪：“……”
郑浩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虽然看不见陈芳凡，但白雪耳尖的听到陈芳凡似乎被捂住嘴渐渐离开的动静。
人被带走了，连带一直没说话的李玉山。
她的心情被压抑住，再一次认清这里是电视剧里夸张到离谱的玛丽苏背景世界。
——
装修豪华的礼堂此时座无虚席，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坐姿端正，如同排列整齐的方阵济济跄跄，气氛庄重，无人敢私语。
座席首排，男人已经先行入座，身旁围坐着他的精英团队，其中有两人正站在他身侧小声汇报着什么。
白雪刚踏入礼堂就感受到无数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面不改色地跟在郑浩身侧，直到看清目标位置，才脚步一顿，步子慢了下来。
她低声说：“郑浩，这不合适，我坐后面就好。”
被万众瞩目的男人身边明晃晃空了一个位置，像是在等待着谁自投罗网一般。
郑浩也适当的放缓脚步，不让她有临阵脱逃的机会，小声回话：“你不坐那里更不合适。”
“这算什么理由，我坐那里哪里合适了？”
“你就是理由。”
白雪还想再问清楚，相隔几米的男人忽然抬头看了过来，包括他身边汇报的两人。
那两人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变，立即避开她的视线低下头快速说着什么，然后后撤回到他们自己的位置。
男人还在看着她，那双熟悉的黑眸中闪烁着幽幽冷光，令她心里发慌，进退两难。
晓是脾气再好的人被逼到这个地步，也忍不住，“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误会了，”说话间，郑浩在座席前站定，伸手一摆，“请坐。”
距离那个空位置还有两米不到。
众目睽睽之下，郑浩又是这样尊敬的态度，礼堂里的同学们看白雪的眼神都变了，恨不得当场拿出手机拍照，将最新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出去。
只是一想到消息与东宫太子有关，拿出来的手机又塞了回去，惜命要紧。
白雪停下脚步迟疑了一瞬，到底忍住没发火，拿出上辈子的职业精神重新营业。
笑意盈盈地冲着郑浩点点头，“谢谢郑浩同学。”
郑浩：“……”
有点慌，前一秒还要发火的美人后一秒忽然冲他笑。
但好在人是到那个空位坐下了。
相信今天过后，再有不长眼的想打这位的主意，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
郑浩微不可觉的松了一口气，脸色一板，转身移步上台。他是今天座谈会的主持人，该他上场了。
礼台上是巨大高清晰的液晶宽频，郑浩上台后就有司仪全部座谈会开始，热烈的掌声才打破礼堂的肃穆气氛。
台上洋洋洒洒的开始进行东宫学园的介绍，台下，白雪无视背后各种各样打量的目光认真营业，专心听讲。
虽然总有人看不惯她的营业模式。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白雪微微勾唇，并没有转头，客套道：“你说笑了，郑浩同学说得很好，东宫学园的介绍也很详细，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学园校貌。”
“这些资料网上到处有据可查，没看过似乎说不过去。”
“……我刚回国，确实没看过，也不了解这些。”
“没查过东宫学园就申请回国当交换生，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其他回国目的？”
白雪深深吸了一口气，“东宫同学，请你安静一点不要找茬，认真听好吗？”
“看来，这两年你一点也没变。”男人似乎换了个坐姿。
白雪忍不住转头，不想一下就撞进男人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中，心头一跳，连忙避开，掩饰性的将视线转回到礼台上。
男人不悦地微眯了眯眼，“还是这么怕我。”
原来你也知道我怕你啊！白雪握紧手，垂直平放的双腿也往椅子下缩了缩。
“从回国到现在，始终不敢正眼看我，因为，心虚？”
知道你还讲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吗？白雪忍住扭头怼人的冲动。
“两年前的那天晚上——”
白雪猛地往旁边踢了一脚，掩饰慌乱的心跳，低声道：“你不可以安静点吗？这是你主场的座谈会。”
身后的人看不见他们的互动，但台上的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原本侃侃而谈的郑浩语音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演讲。
有生之年第一次被踢腿的男人也是愣了一秒，侧头俯视身边耳根发红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听讲的女人，黑眸中笑意一闪而过，起了逗弄之心。
“两年不见，你还这么怕我，让我很是为难。”
“知道为难东宫同学何必自寻烦恼，今天话这么多可一点也不像你的做派。”
“说到底，你还是在意两年前我们——”
“宫凌！”
白雪忍无可忍地越过座椅扶手拍了一下他座椅空处以作警告，不想手伸了出去，就再没能收回来。
宫凌抓住了她的手，稍作用力，便将她的手攥到面前，力道把握得十分精妙，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分毫。
“别乱动，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原本还想挣扎的白雪顿时被定住，不敢大动，只能咬牙小声警告：“两年不见你怎么变得那么……轻浮，快放开我，那么多人看着呢！”
她原本想说他怎么变得那么不要脸，但实在不敢真的和对方撕破脸。
“别忘了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主动自己回国，主动自己来座谈会，主动……将手伸进他的世界。
“那也是你话太多。”白雪抬头看了眼台上正在播放视频短片的郑浩，又小心翼翼地观察左右两侧的精英团队，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宫凌眼中横波一辗，垂眸视线落在手中的露出小半的纤细五指上，缓缓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我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我不是说过了吗，那天我——”
“一个能令我满意的解释。”
“你！”什么叫能令他满意的解释，她气到失语。
紧张得握拳的手忽然被另一只大手强势的掰开，正当白雪想挣扎时，忽然听见身边的男人声音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手心处传来丝丝疼意，她看过去，才发现她手心被摊开在宫凌手中，露出手腹位置。手腹白皙的皮肤上面隐约有两三个指甲印，其中最重的一个印子还隐约渗了血。
是刚刚陈芳凡借握手之际用指甲掐的，她只觉得疼，没发现破了皮。
若是换成其他男人，白雪可能早就撒娇卖惨借装可怜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对方是宫凌。
是唯一一个她不愿意在对方面前卖弄茶艺的人。
她努力想翻过手心，奈何对手力量过大，只好缓和语气，耐着性子说：“要不你多看两眼？”
宫凌瞥了她一眼。
她语气凉凉继续下一句，“毕竟再不多看两眼伤口就愈合了。大惊小怪！”
宫凌：“……”
还是抬手叫来人，低声吩咐了两句，那人先惊愕了一瞬，立即点头弯腰离开座席，直奔外面而去。
白雪想趁机收回手，被男人识破，直接扣住她的手腕。
她气急，“你还想抓到什么时候，放手！”
宫凌稍作用力转了一下她的手腕又转回来，白皙娇嫩的手面皮肤上还能隐约看出一圈红印，稍作思考便能猜出大概原因，顿时眼中冷意一闪。
“抱歉，是我管理不当。”
白雪的恼火被稍微扑灭了一些，撇过头没敢去观察对方的神态变化，“别跟我道歉，我惜命。”
宫凌皱起眉，视线重新落在那三道细小的指甲印上，压下心中地怒气，“你所谓的惜命就是让自己受伤还不懂反抗？”
白雪一噎，“行，当我胡说。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先消毒再说。”
进度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
“不是，这才多大点印子，真的要不你认真多看两眼，不然待会儿印子就没了。”
她还想争取一下，男人干脆松开她手腕改为双手覆盖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声音淡淡的叙述起来：
“高二下学期，你被玻璃窗卡到手臂刮出一条伤口，因伤口不及时处理，发炎疼了一个星期还不够你长记性。”
她一脸震惊，“竟然还有这种事？”
宫凌：“……”
罢了，反正她从来不记这些。
察觉到她还不死心想挣扎，宫凌干脆大手与她的镶嵌十指相扣。
这下任由她怎么挣脱都没有办法，才算满意下来，另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语气中多了几分愉悦，“认真听讲座。”
白雪：“？”
你这是人干事儿？
手抽又抽不出来，又不想一直台上讲座，台下开小差，她只得闭上嘴。
小心脏还处于砰砰加速状态。
男人的大手宽厚也充满力量，温度感人，被他这么十指相扣，总有一种被烫伤的荒谬感。
这是真实存在的人，不是男主，不是剧情任务的npc。
她忍不住闭上眼，费了好大的意志力才将疯狂爆出来的危险想法抑制下去。
不过说起来，高二下学期的事情，宫凌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他们那时候很熟吗？
沉默着听了一会儿讲座，白雪便敏感的发觉男人又有新的小动作，指腹在一下一下的摩擦她的手背，力道很轻，让她觉得手背发麻，似乎被什么烫到一样。
不由得抽了抽手，干巴巴的轻喝：“你别乱动。”
宫凌斜睨了她一眼，声音里夹着笑意，“一分钟心跳99次，白雪，还说你不紧张。”
“你才紧张，放开我，别动手动脚！”白雪脸上发热，被拆穿的窘迫让她恨不得把人甩开站起就走。
“嗯，”男人沉吟一会儿，似乎在认真考虑她的要求，然后在她催促的小动作里，残酷拒绝，“急什么。”
白雪：“……”
要不是顾及你是男主我还得演戏，你看我当场抽不抽你！她愤愤不平的想着，气成河豚。
幸好刚刚离开的人又悄悄弯腰进来，停留在宫凌身侧，递给他一个纸袋子又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的手终于得以自由，立即抽回来藏在背后，发誓再也不敢随便逾矩。
耳边传来拆纸袋窸窸窣窣的声音，白雪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位置，远离男人。
刚开始思考怎么提前结束离开座谈会，就听到身边的男人声音低沉沉的开口要挟：
“手伸过来，或者，我自己抓。”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她手刚要往背后再藏得深一些，就被宫凌欲、伸过来的手吓一跳，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主动把手放了过去。
白雪：“……”
就是这么怂。
宫凌嘁笑一声，也不生气，将她的手拉过来后放在腿上，一边垂眸处理一边不动声色地说：“明知道自己受伤伤口不容易恢复，就别总想着大意。”
手腹部位被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碰触，她甚至都没感觉得到疼意，反而冰冰凉凉地，正好给她降温。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对方的话转移，另一只还藏在背后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拳头，心跳耳热，生怕被人察觉。
她能明显感觉到宫凌的试探。
记得她高二时期的小事，了解她受伤伤口愈合慢的体质，以及……想要一个令他满意的解释……
昨晚闪过的可怕又疯狂的念头再一次涌出，让她几欲开口想问清楚。
但她不敢。
怕一旦撕破那层纸，一切就要朝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
只能装作不懂，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你们团队今天开这个座谈会，是准备要招新吗？”
棉签在她手腹轻轻点了点，男人抬眸视线停留在她还微带着粉色的脸上，默了两秒，又重新垂眸反复擦拭那几道小伤口，低沉沉的声音令人听不出喜怒，“这次座谈会开放两个实习名额，待会儿会有一个面试考试，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参加看看。”
果然是加入东宫团队的机会。
白雪倒是不担心面试考试，努力回忆这段剧情有没有与女主有关。奈何她当初看的是女配的剧本，女主的剧本她压根儿没细看，根本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嘶……你轻点！”手腹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倒抽一口气，下意识抬头瞪向始作俑者。
男人俊美绝伦的脸上毫无心虚之意，“去试试。”
她眨眼，“想让我加入你的团队？”
男人微抬下颚，紧盯她，“你也只能加入我的团队。”
这么霸道啊。白雪抿唇，试探性的收回手，刚动就又被按住，也就放弃了挣扎，斟酌片刻，说：“东宫同学，你——”
“宫凌。”
“？”
白雪不明所以看着他，又被他那双过于漆黑幽深的眼睛劝退，战略性的低头看自己的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抽着嘴角，她无语极了。
本来就是微乎其微的小伤口，恢复再慢不处理过两天也就结疤好了。狗男人倒好，被他又捏又掐的，不仅把她的手按红不说，伤口也因为消毒水的清洗擦拭泛起一层白，还肿起来一块，看起来尤为严重。
“我的名字，宫凌。”
白雪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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