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鸽子与吻
海瑟夹着文件推开傲罗办公室的厚重的木门。首席傲罗先生正端正的坐在办公桌后，兢兢业业的批着公文。他听见了推门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后又因忙碌而垂了下去，一刻不停的继续批录着。他的办公桌上的文山书海占了大部分的位置，其他地方零碎的摆放着一些办公文具、一杯装着半杯咖啡的茶杯和一张纽特的照片。
“早上好啊，斯卡曼德先生。”海瑟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愉悦而轻快的说道。
一想到马上要离开魔法部，她就止不住的高兴。连在上司面前汇报工作这种平时一想起来就头晕脑胀的活，现在都变得愉快了许多。
忒修斯放下羽毛笔，抬起头直视她，严肃的脸上带了几分亲切的笑意。
“早啊，海瑟。你今天心情不错嘛。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海瑟笑眯眯的点点头“当然。我有个好消息，不过请允许我先为它保密一下。”
“噢？”忒修斯偏了偏头，戏谑的问道“难道是你被纽特求婚了？”
“啊？”海瑟瞪圆了眼睛，惊得差点松手把文件夹掉在地上。
“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得。”忒修斯爽朗的大笑。
海瑟无语的看着他，她为忒修斯吓人的幽默感感到些许不爽。
忒修斯敛起了笑意，为了掩饰尴尬，他正了正领带，“好吧，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有什么事需要汇报吗？”
海瑟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叠装订起来的羊皮纸，不紧不慢的递给了他。趁着忒修斯正在翻看报告，海瑟双手背在身后，换上了工作时冷静审慎的样子。
“这是布里斯托尔袭击案的案件总结报告。嫌疑人加里·泰勒在麻瓜商店中袭击了四位麻瓜，以致一人死亡，三人受伤。受伤的三人与在场的群众已被施了遗忘咒。加里·泰勒已在审讯中招供。报告中的第五页就是他的证词。据他所言，他与死者是邻居关系，双方因邻里纠纷而积怨已久。嫌疑人在购买杂货时与死者再次发生口角，一时冲动下用魔杖发了两发咒语，第一发咒语弹到了一旁的无辜群众，使其受了轻伤。第二发恶咒让对方受了重伤，后抢救无效死亡。我们检查了他的魔杖，他使用的咒语与他所说的证词相吻合。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下月中旬在威森加摩接受审判。”
“我知道了。”在海瑟汇报工作时，忒修斯已经看完了这篇报告。他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资料别忘记交给档案管理处归档。”
“我知道了。”
“嗯，你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审批。”
她从容的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牛皮纸，递到上司的手上。
“斯卡曼德先生，我在这里向你正式递出我的辞呈。”
忒修斯捻着辞呈楞了片刻，随即笑出声“你在开玩笑是吗？”
海瑟跟着他一起笑着摇头，“不是。”
忒修斯嘴角边的笑意骤然僵住，“不是？”
“不是。”海瑟再次肯定的说，“这就是我所说的好消息。”
她看了看忒修斯骤然沉下来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对我来说是好消息。”
忒修斯瞥了一眼纽特的照片，那是他需要控制脾气时下意识做的行为“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我只是不想在魔法部里工作了，这里不太适合我。”她轻描淡写的说“尽管你是个很好的上司，但是，很抱歉，我不太喜欢被命令的感觉。我的性格不太适合在体制内工作。”
忒修斯看上去颇为惋惜，他沉默了几秒，“好吧，如果这是你已经决定了的话。你的工作交接我会让莉塔接手。离职手续可以在最后一天去找哈克小姐办理。你知道规定，是吧？”
“员工在试用期期间内需提前一周申请离职。你想说的是这一条吗？”
“没错。再多问一句，或许你知道我们对职场性骚扰有很完备的举报机制吧？”
海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疑惑了一秒，随即正色道，“你可以放心，我的道德底线可是很高的。”她用手示意了一下纽特的照片“眼光也很高。”
“我可没说这个。”忒修斯眼角微微抽搐，一脸发愁的揉了揉眉心，“算了，看你还能这么开玩笑我就放心了。”
海瑟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瞄了一眼纽特的相框，一脸肯定骄傲的说“不过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谢谢。”她用真诚而礼貌的语气说道。
她拿起文件夹，有些纠结的用手轻点了两下。她在犹豫是否现在该提起请假半天的事。她很在意上周六消失的那半天假，她觉得对她有些不太公平。
这半天时间她拿来补觉该多好啊。
她看着忒修斯抹着发油的头发，猛然又想到什么。等等，上周六忒修斯是不是还让她去办公室来着？
忒修斯看她一脸为难的瞅着他，以为是这位向来内向文静的下属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不好意思开口谈。作为爱民如子不，体贴下属的上司，忒修斯决定开口关心她一下。
“怎么了？你有什么困难吗？”
海瑟本想提的请假现在也说不出口了，现在只好扭扭捏捏的开口“我想为上周六爽约的事道歉。真对不起，我并非故意忘记的。”
“噢，这没关系。”忒修斯的表情像是也刚想起这件事一样，他十分宽容的笑了，“其实我也已经忙得忘记了这回事。
“是吗？”海瑟为数不多的愧疚瞬间清零。
忒修斯迅速转移了话题，“不过既然就说到了这个。莉塔和我一直很想让我们四个人一起聚一下。我上次想和你说的也是这件事，我们为什么不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呢？”他十分诚恳的说道。
海瑟尴尬的笑笑，她向来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她很想婉拒，但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她想了一想，温和的说道“那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不过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我先去问问纽特的意见，等周三再给你回复可以吗？”
忒修斯沉默了一会，“当然。这很合理。”
“那好。”海瑟笑眯眯的点点头。
“先生，在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
忒修斯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无奈了，又是“什么？”
“我能请半天假吗？”
一个用铜板纸简单叠出来的小火龙挥舞着纸做的翅膀，与其他纸飞机一起飘飘悠悠的飞进了野兽办公室。他们路过了两个正在争辩不休的男巫，途径了两侧堆放着杂物的走道，准确无误的降落到了纽特的办公桌上。
纽特放下羽毛笔，看着小火龙在他工作报告上活泼的蹦来蹦去。他饶有兴趣的看了好一会，直到这只活跃过头的小火龙即将跳到墨水瓶里，纽特这才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他的双手合拢，又打开。纸龙顿时老实了不少，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掌心里。
“你好，小家伙。”他低着头，近距离的观察它，“是她送你来的吗？”
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只会传递信息的纸龙来说有些超纲了。它沉默了一会，倏地按照折纸的顺序打开了自己。
纽特抚平纸上的折痕，上面只有一个单词、一个符号和一道下横线。像是学生时代时传递的小纸条。
“野餐？”
纽特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他用羽毛笔蘸了点墨水，在下横线上写上“yes”
在纽特抬笔的那一刻，这个简洁至极的问答就隐了下去，墨水消失在一片空白里。纸上重新浮现了一幅用钢笔画成的速写。画面以喷泉为主体，描绘了公园的一角。右上角的留白处有一行小字，是优雅圆润的圆体字。
“来这里找我。”
纽特幻影移形到摄政公园时已是中午。伦敦的雪下了一夜就停了，阳光把地上薄薄的积雪融化开，公园的石板路闪耀如银。纽特跟随着记忆中的印象，沿着一条小径穿过一片橡树林，在拐过一道弯后，纽特来到了图中的所画的地方。
他看见了喷泉、白鸽、积着薄雪的绿色草坪和公园长椅上一个身着墨绿色裙装的姑娘。
他喜欢的姑娘正闲适的把手上面包撕成小块，喂给一群羽毛洁白、脾气温和的广场鸽。有一只胆大的鸽子跳到了她的膝盖上，直接啄起了她手上的面包。她温柔的笑了起来，用柔软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头。冬日阳光毫不吝啬的撒在她的柔美的脸庞上，罩上一层朦胧的金光。
纽特站在原地，看得有些愣神。她若有所感的抬起头看向他，朝他明媚的微笑。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股暖流从心脏处涌向四肢百骸。
纽特不由得在心中惊叹。梅林，她真是太美了。
他快步向她走去，如果不是怕吓到那群鸽子，他甚至会用上幻影移形。虽然如此，还是一小群鸽子被他的脚步惊得飞起来，又在感知到危险远去后飞了回来。
海瑟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面包屑，笑吟吟的张开手臂站了起来，欢喜雀跃的抱住了她的心上人。
“我找到你了。”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心满意足的环住她柔软的腰。
“看来我的小火龙飞的很快嘛。”她亲亲热热的搂住他的脖子，快乐的亲了亲他的脸颊“午饭前要和我一起喂喂鸽子吗？”
纽特的脸颊又烧了起来，但他决定把它归咎于太阳太大。
“当然。”纽特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
他们并排坐到了长椅上，海瑟把手上正喂着的面包掰了半份给他，一边与他闲聊今天发生的事。
“我的辞职申请已经过了。”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还有一周我就能离开这个魔法部大家庭，和我那三百多号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说再见了。”
纽特被逗得笑起来，这种词一听就是他哥会说的话。
“忒修斯也跟你说了''欢迎来到魔法部大家庭''吗”他笑问道。
“是啊。”她笑吟吟的回答，“他似乎对每个刚入职的新人都是这么说的，或许这是他的欢迎话术吧。”
纽特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侧头看看她侧脸，有些敬佩她敢想敢做的洒脱。昨天晚上她才与他谈起想要辞职的事，今天上午就已经递上辞呈了。这份效率让他有些羡慕。他也想要离开那张办公桌，走向其他地方，可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他忧虑职业生涯的发展前景，也担心忒修斯的对他的看法。
“怎么了吗？”海瑟敏锐的感知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没什么。”他想要对她安慰的笑一笑，可惜不太成功，他的笑容在海瑟眼里更像是勉强的苦笑。
海瑟安静而关切的看着他，她的目光让他十分不好意思。他把目光转移到那群咕咕叫的鸽子上，颇有些苦恼的说“好吧，好吧。事实上，我有些羡慕你能离开魔法部去做想做的事。而我还要待在这一周五天的与同事和各种乏味冗长报告打交道。”
海瑟挺能理解他的心情。在正式辞职跑路之前，她一周起码有三次会动过辞职的念头。
她在手帕上揩了揩了手指，确认好手指上没粘上什么面包屑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开玩笑的口吻欢快的说：“那你可以和我一起辞职嘛，到时候你写书，我画画。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画个插图，我可是想画那些宝贝神奇动物很久了。它们实在太美了。”
“你也觉得他们很美吗？”纽特自动识别到这句句子的关键词。他猛地扭过头，用看知音的眼神热烈的看着她。
“当然啦。”她敛起笑意，十分认真地说“动物身上有种生命之美，也是一种自然之美。生命之力量在动物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我能感受到他们那份澎湃的生命力。而那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
纽特的睫毛微微抖动，蓝绿色的眼睛随着她的话而变得亮晶晶的，“我从没在其他人那里听到过像你说的那些话。我很高兴。你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东西。”
海瑟的眸光微动，此时她很想用手碰一碰他轻颤着的睫毛，但最终还是被理智克制住了。
她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沿着他的眉骨，轻拂过他额上的棕色卷发，“或许是因为我们真的有许多共同点吧。”她轻声说道。
纽特着迷的盯着她。被她柔软的手指拂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这种酥麻感传到了他的心脏处。身体先行于意志。他放下那一小截面包，从下握住了她垂着的左手，引导着放在他的胸膛上。
“是的共同点。我时常感觉我们心有灵犀。你说，我们现在想的会是同一件事吗？”
海瑟感受着掌下快速的心跳声，竭力镇定自若的看着他，可惜被他按着的颤抖的手指和通红的双颊出卖了她。她的目光滑过他亮而清澈的绿眼睛，鼻梁上淡淡的雀斑，最后停留在有些泛白的嘴唇上。她紧张的快速眨了眨眼，勉强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回复他，然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气氛正好，纽特慢慢向她靠近，近到海瑟能看见他脸上的细小的绒毛。呼吸交织，左手掌下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他们的鼻梁碰到了一起，海瑟闭起了双眼。
他们突然被一阵奇怪的扑棱棱的声音打断了，那声音从纽特背后传来，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长椅上。这时候再想热吻也不成了，纽特红着脸扭过头一看，一只野心很大的鸽子正叼着被他扔下那半截面包，跌跌撞撞的飞走了。
旖旎的气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双方快乐的大笑。海瑟笑得没力气的倚倒在他的身上。纽特一开始还有些懊恼，可是这一幕实在太有趣了，他十分愉快的接受了现实，并和他的女友一起笑倒在了一起。
“你真的好招动物的喜欢呀。”等她笑的差不多了，海瑟就开始打趣她的男友“我的那块就没没鸽子主动惦记。”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有一只鸽子试探性的跳到她的脚边，歪着小脑袋盯着她手边的一小块面包。
“是吗？”纽特正搂着她的肩，闻言后好笑的抬起手指了指那只探头探脑的鸽子“那这是什么？”
“呀，第二个野心家。”海瑟抬了抬眉，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弯腰把剩余一小块面包放在它的面前。
“那这块给你吧，先生。bonappétit”
鸽子先生十分满意的衔着面包块飞走了。海瑟重新靠回到椅背上，她回头一看，纽特正用真诚又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海瑟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你在看什么呀？”
“我在看你。”纽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我去看了你推荐的那本画册。”他慢慢的说，脸颊和耳廓上还带着未散去的薄粉“第47页，塞缪尔·卢克·菲尔德斯先生画的那副肖像画。”
“norah”海瑟替他说完了那幅画的名字。
“是的。我觉得她和你很像。她的气质古典，而你的气质更灵动纯真。”
纽特绞尽脑汁的试图用她感兴趣的领域来形容她的美好，为此他还用上了他前些日子偷偷学习的麻瓜小说里的词。他讲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会，那个认真听他说话的女孩此时望着他羞涩的微笑，她的眼睛里是温柔而感动的爱意。
“你真的去看了那本画册。”
“因为那是你推荐的。”
“我只是想说。”纽特害羞的垂下眼，倏尔又真诚的抬眼看她“你很美。”
海瑟听见心里有朵玫瑰“啪”的绽放了。她定定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泪光。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平时善用的文字在表达爱意时显得如此苍白。思绪万千之际，她决定用学学纽特的办法，用行动来表达自己。
她凑上前去，轻捧着他的脸。用手拂过他的刘海，亲过他的额头，轻点他的眼睛，轻啄过他的耳后，最后吻住他的嘴唇。
“海瑟”纽特模模糊糊的喊她的名字，他摸索着握住她的手腕，感受她快速跳动着的脉搏。
互相抵着的膝盖、蓝色大衣与墨绿色裙摆交叠、两个快速跳动，渐渐重合在一起的心跳声。
应该就是他了。唇齿交缠之际，海瑟恍惚的想着。
纽特微微喘息着放开她，他朦胧的注视着眼睛尚迷离的海瑟，低声说道“海瑟，我”
“哇”
一个童音突兀的响起。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呆站在鸽子群内。他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傻乎乎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站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他手上紧握着一把玉米粒，应该是来喂鸽子的。结果鸽子没喂到一半，就看到了对他这个年龄这么超前的东西。想来应该很是震撼。
小男孩震撼了没多久就朝喷泉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
“妈妈！妈妈！有人在这里亲嘴！”
长椅上的小情侣慌里慌张的分开了。在被陌生小朋友撞破这种私密的事之后，他们仿佛通通中了石化咒。在四肢僵硬，大脑空白，浑身上下像被火烧一般的灼热后，海瑟在羞愧难当和尴尬的脚趾抓地的缝隙之间找到了平衡。
她从长椅下拿出放了许久野餐篮，冷静的向男友提议。
“幻影移形去你那里？”
“好主意。”
https://www.biqivge.cc/book/91689385/2444076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