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放着我来
“席婴婴，走吧，召集导演备采呢，快轮到我们了。”万圣圣靠在门口叫住席婴婴，打破了现场尴尬的气氛。
席婴婴今天第一次察觉，万圣圣是如此有用的一个人！
嘱咐并威胁完丰都不要乱说话后，席婴婴便跟着万圣圣去了恒西大楼的备采室。
来站台的演员们还没散去，备采室门口很是热闹，主要是记者们蜂拥围堵着那个新晋影帝，其他想走的演员也寸步难行。
这个圈子，向来是社会的夸张版缩影。花团锦簇时，人人献蜂送水，萧瑟凋零时，无人理片叶。
穿过嘈杂的人群，席婴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裴中元，看起来是想等人群散了，再行离开。
裴中元年少成名时还不过十岁，那时叫得上名的大制作电影，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在童星里可以说是风头无两。
人的运数可能都是固定的，十五岁后裴中元因为学业淡出圈子，再到上大学时，这个圈子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裴中元自此也黯淡了。
要说裴中元脸蛋、身材、气质和演技，那是样样不缺，大学毕业后却只能混迹于各个剧组演小角色。摸爬滚打十几年，如今年过而立，才靠文艺片拿了个最佳配角。
但是有新晋影帝在场，这个配角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席婴婴和万圣圣站在人群的外围，寻找进入备采室的入口，突然两个女记者挤过来，撞到席婴婴身上。
两个女记者拼命的往前挤，但还是被挤到最后排，撞到人也没表示歉意，席婴婴没有在意。
“唉，那不是裴中元嘛！我们要不然采访他吧。”挤在席婴婴身边的其中一个女记者提议。
另一个女记者说：“你不想拿奖金了呀！
采访，当然要采访有流量的，沾到我们大影帝的边边角角，都够你吃一个月了。
你采访个配角，谁认识啊？！”
席婴婴身边的女记者说：“那又挤不上去，有什么办法。
流量和话题都是可以制造的，谁知道他裴中元跟咱们的大影帝有没有一腿呢？
随便剪点儿音频，发一些模棱两可的话，那些粉丝们会自己脑补。
反正也没有证据，影帝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到时候他裴中元还得谢谢我们呢。”
两个记者相视一笑，达成默契。
两个女记者从人群后边，挤到裴中元身边：“裴先生您好，我们是北邺娱乐的记者，您有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裴中元靠在角落的墙边，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看上去是很久没有面对记者，而感觉不自在。
“影帝在那边，我没什么值得采访的。”裴中元面带微笑，礼貌回绝，说完便准备离开。
席婴婴好不容易挤过来，和裴中元擦肩而过，只见两个记者立马变了脸色。
“真拿自己当腕儿啊……要不是隔三岔五的炒炒童年冷饭，谁记得他啊。”
两个女记者白眼翻上了天，语气也阴阳怪气的。
几米外的裴中元假装没有听到，但一旁的席婴婴却感觉字字扎心，气得手抖。
席婴婴冲到两个记者面前：“二位，人心要摆正，自己准备干下三滥的勾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懂不懂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你谁啊你？瞎嚷嚷什么呢？”一个女记者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席婴婴说道。
“裴中元是不火，但是你们起码要尊重人，他粉丝不多，但是也不允许你们这样构陷他！”席婴婴越说越激动。
两个记者绕开席婴婴，留下一句：“神经病！”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万圣圣打趣道：“没想到，你还喜欢他啊……一把年纪了，还跟个追星小少女似的，至于吗？”
席婴婴攥紧拳头，喘着粗气，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裴中元的目光。
自打那天结束采访起，就没几件事叫席婴婴顺心的。毕竟是新组的班子，各人有个人的工作习惯，演员也都是新人或者说新鬼，调戏很麻烦。
还好，各组都面临差不多的问题，七天的拍摄很快就接近尾声，席婴婴协调完所有演员的时间，早就计划在最后一天拍从寒依的部分。
“婴婴姐，他们是……上次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们。”从寒依指着丰都和季清明问道。
丰都一行鬼这些天可谓是尽职尽责，演员、场务、灯光和保姆各司其职，最后一天现场不需要那么多人手，才只有丰都和季清明俩鬼来。
席婴婴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的说：“噢，你说他们啊……
那个壮的，还揪着小辫的叫丰都。
那个柴的，啃苹果的，叫季清明，都是我朋友。”
季清明一听席婴婴喊自己名字，立马凑了上去：“夫人，叫我什么事儿？”
“没事儿，说过八百遍了，再加我夫人，弄死你。”
“噢，你是夫人的朋友，我见过你，我叫季清明。”季清明从兜里掏出一根香蕉递给从寒依。
从寒依笑着接过香蕉，立马扒皮啃了一大口，含糊地嘀咕：“夫人？”
席婴婴马上插嘴：“开玩笑瞎叫的，别当真。”
丰都也凑了过来：“嗯，我夫人。”
从寒依瞪大眼睛，八卦地看着席婴婴。
席婴婴打岔：“没错，在追我，瞎起哄。”
为了防止这俩鬼继续胡言乱语下去，席婴婴马上让场务准备打板，叫从寒依开拍。
席婴婴作为一个新人导演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在看人，特别是看演员这方面非常在行。
这个从寒依没受过任何专业训练，之前也只是拍了个小角色，面对镜头却如此自然，情绪传达力超强，难怪演小三能那么招人恨。
“好，谢谢各位，大家辛苦了，电影《最佳模特》杀青！”席婴婴通过对讲，向全组宣布杀青。
在全组工作人员热烈的掌声间，听到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看，那不是裴中元吗！”
只见裴中元手捧一束鲜花，朝着大监前的席婴婴走过去。
“你……我……”
席婴婴激动到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裴中元把花送给席婴婴：“祝贺，杀青大吉！
我刚刚就站在门外了，你导戏很专业，有机会找我拍戏啊，席导。”
席婴婴拼命捂住随时可能跳出来的心脏说：“你怎么……”
“噢，你没接到通知吗？
是恒西集团安排的，今天各组陆续杀青，有团队跟拍。”
听裴中元解释完，席婴婴才注意到裴中元身后的镜头。
裴中元靠近席婴婴小声地说：“那天……谢谢。”
席婴婴差点儿把头埋在花里，她的偶像在跟她说谢谢唉！
丰都一看有男人靠近自己夫人，立马凑到跟前，面色如铁。
“晚上的杀青大宴你会来吧？”裴中元问道。
本来忙活了这么些天，席婴婴早已累得不行，但是这邀请实在让人没法拒绝，席婴婴确定地点着头。
“那，回见。”
席婴婴能感觉到，裴中元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在看着某个地方。
杀青大宴来的人比想象中要多，很多人都不想放过这种社交的机会。
大家各怀心思地穿梭于人群间，除了一心跟着席婴婴的丰都，就只有季清明和从寒依目标单纯——只想干饭。
一人一鬼挨着坐，自己觉得好吃的还跟对方分享，席婴婴也搞不懂，吃货们是如何在一天时间内建立如此深厚的友谊。
“你一个女演员真的不用克制吗？”席婴婴担心地拽了拽身边的从寒依。
从寒依指着眼前的牛排说：“婴婴姐，你不尝尝？
不用克制，我天生就是易瘦体质，基础代谢很高，每天运动量也很大，吃点儿东西没关系。”
席婴婴暗暗腹诽：你这不止是吃点儿吧……
“来了，吃的怎么样？”裴中元突然出现在席婴婴和从寒依中间。
吓得从寒依呛到，猛地咳嗽。
裴中元温柔地笑了，递给从寒依纸巾，又轻轻地拍了拍从寒依后背：“慢点儿，我不跟你抢。”
从寒依顿时脸蛋通红。
“席导，这边有几位朋友，你要不要来认识一下？”裴中元向席婴婴发出邀请。
席婴婴一改往日的随性暴厉劲儿，淑女地点点头。
丰都立马站起身说：“我也要去！”
裴中元上下打量丰都一番：“他是？”
“我朋友。”席婴婴赶忙解释，随即示意丰都坐下。
雄性动物间的气场是否有进攻性，彼此都是有感应的。
透过肢体动作，裴中元能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便说：“一起吧。”
中原的酒桌文化源远流长，什么事儿拿到酒桌上似乎都好办了不少。裴中元带着席婴婴来到朋友桌，大家互相介绍，假意寒暄后，便直入主题：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
“来来来，这么优秀的导演，现在才出现在我面前，是你的不是，喝一个，喝一个。”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制片搂着裴中元，递上来一盅满杯的白酒。
裴中元接过酒，一口闷了。
紧接着又有人起兴：“美女导演，少见啊！来来来，这必须提一杯！”
第一次见面，任谁都不会博人面子，席婴婴接过酒，酒一沾舌头便知度数不低。
席婴婴面露难色，一点点地喝进去，喝完，随即倒过来杯子给大家看。
众人纷纷鼓掌：“好酒量，够豪爽，这朋友交定了。”
坐在席婴婴旁边的丰都，接令不许擅自行动，脸色更加铁青。丰都扫视着一桌子人，在心里默默地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下，准备写在日游录上。
有第一杯就有第二杯，酒桌上的男人经常以灌女人酒为乐。
马上又有人提着酒杯找席婴婴搭话，裴中元看席婴婴喝酒很痛苦的样子，便拦了下来，接过酒杯。
“哟，英雄救美，咱可不兴这个，来来来，美女自己喝一个！”还是刚才那个大制片，提着酒杯再次递给席婴婴。
正当裴中元准备伸手接过时，丰都站了起来，挡在席婴婴身前说：“放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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