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试炼成功

不过，这做事情是真的不能分神。特别是打架的时候，注意力尤其要集中。

        古潇不过溜了个号的工夫，脚腕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下没稳住，古潇直接摔了个嘴啃泥。好在她摔倒之前放开了琴筝的手，不然琴筝肯定也跟着一起倒了。

        她摔倒后就被脚腕上的东西缠着爬不起来，回头一看，捆在脚上的是一根细细的藤蔓。这藤蔓从地下伸出来，看上去细细弱弱的，没有什么杀伤力，好像随便使些力气它就会断掉一样。可她挣了几下，不仅没挣开，那藤蔓反而缠得更紧了。

        突发异变，琴筝惊道：“姐姐！”

        古潇一听琴筝的声音，想也不想就喊道：“我的天小筝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跑远点！别被抓住！”

        然而琴筝又哪里肯走，她拉住古潇的手，想将她拉起来。与此同时，那藤蔓伸出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古潇的脚腕处传来了巨大的向下拖拽的力量。

        她更震惊了。

        这东西要把她拖下去？！

        可是，事实证明，她震惊得太早了。

        藤蔓正死命地把古潇往地底下拖，琴筝也用了所有力气把她向上拉，再加上古潇本身的抵抗，竟是就僵持在了这里。

        僵着的三者之中，古潇是最累的一个。

        她既要奋力地阻止藤蔓把她拖到地下，又要努力地尽量把琴筝往一边推，可以说是十分地矛盾了。古潇手上和脚上都使了灵力，被两头拉扯着，她觉得自己要两半了。

        不过，这样僵着不动也比被埋到地底下好多了。

        古潇默默地想着，还好精灵们没有乘人之危火上浇油，现在还只有一条藤蔓缠着，没有其他的攻击。虽说之前的那些偷袭也非常的不正大光明，但眼下的情况看来，这些精灵还是下手有余地，没想真要了她们的命……

        然而才刚刚有这个念头，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便油然而生。右肩的灵璆竟是也产生了异动，古潇整个右肩都有了灼热感。她知道，灵璆一这个样子，肯定是有危险。

        下一瞬，上空传来了“簌簌”的声音。

        此刻她们正位于一片树林，虽说这里和寻常的树林有些区别，多了些喜欢恶作剧的精灵，但不管怎样，这里也是片树林。所以，这声音乍一听像极了风吹树叶发出的响动。

        可现在，分明没有风。

        古潇后背一阵发凉。她来不及细想，将灵力汇集在手心，用力甩开了琴筝，喊道：“小筝，快跑！！！”

        可是已经迟了。

        利刃在空中划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古潇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暗器，竟是万千树叶从四面八方飞来。原本随风而动的绿叶，此刻竟像刀刃一样锋利，叶子的边缘处甚至还反射着银光。

        精灵们……恶作剧？

        不，这根本已经不算恶作剧了吧。这些精灵分明是想杀了她们。

        古潇推开了琴筝，手上的拉力消失了，缠着她的藤蔓立即占了上风，古潇被拖着离那裂口又近了几步。她一边右手抓地，尽力不被拖得更远，一边把左手按上了右肩。

        琴筝被古潇推开数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见漫天的树叶都朝着她的方向，锋利的叶尖竟是尽数对准了她。琴筝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一时间进退不能，脚下生根一般定在了原地。

        以这些树叶的锐利程度，全打在身上非把人削成肉泥不可！

        古潇又急又怒，她抬手朝着缠着自己的藤蔓就是一击。本来这样甩一下是根本打不中的，但也许是因为她过于焦急，这一下竟然甩出了一记灵力暴击。缠着她的藤蔓吃痛一般，即刻缩了回去。

        古潇终于脱离束缚，却猛然感受到了上空的灵力波动，那些树叶已经有好几片率先朝着琴筝袭了过去。她想也不想就挡在了琴筝的前面，本来攻击琴筝的那几枚树叶全被她挡了下来。在更多攻击到来之前，古潇右肩的灵璆已经化了形，她大声道：“灵璆！”

        那灵璆立即脱离了古潇，定在半空，散发出了耀眼夺目的赤色光芒，两个人被这赤色的灵力罩护住，外面的攻击全然不能近了她们的身。

        这一下实在是太刺激了，一连串的变故过后，琴筝才回过神来。

        古潇正微微低着头，立在她面前。

        她看不清古潇的表情，只听到了一句：“小筝，没事了。”古潇平日说话都是中气十足，可这一声竟是有些发颤。

        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琴筝快步上前，道：“姐姐，你……”可话说到一半，她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古潇的面色惨白，褪去了所有血色，额头上冷汗涔涔，她抬起头来，勉强地勾起一抹微笑，道：“别害怕，我们马上就能出去的。”这话一说完，她的身形摇晃一下，似乎要摔倒在地。琴筝马上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肩头。

        可就在琴筝扶住她的那一刻，古潇却是吃痛一般地“嘶”了一声。琴筝连忙收手，转为扶着她的背部。

        这一扶不要紧，琴筝感觉到手心沾上了温温热热的液体，而且这液体正顺着指缝流下来。

        琴筝抬手一看，是血。

        古潇此刻失了力气，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琴筝身上。她比琴筝高出大半个头，靠过去的瞬间，琴筝摇晃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此时的琴筝连话都说不完整，只是抱着古潇道：“姐姐！你，你……”说着就要查看古潇的伤口。

        古潇却按住了琴筝的手，微笑道：“小筝，别看。都是小伤，不碍事。”

        “姐姐……对不起，我，我！都是因为我……”见古潇这个样子，琴筝的眼泪就下来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重复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古潇勉强抬起头来，摸了摸琴筝的脸，道：“傻瓜，说什么呢。这和你没关系，试炼场嘛，有危险是肯定的呀。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可琴筝心知肚明，哪里是古潇不小心，分明是自己连累了姐姐。

        那些攻击本全是冲着她来的，虽然灵璆替她们挡下了绝大部分攻击，可最开始飞出的那些树叶，是古潇用身体帮她挡住了的。

        那些树叶有多少片？十片八片不止。每一片都像是锉骨利刃，扎进人的身体里，想也知道该有多严重。

        古潇靠在琴筝身上，就这样靠了一会，保护罩外面已经没了攻击，想来是精灵知道再进攻也没有用，便索性停手。古潇却没收了灵璆，天知道灵璆一收，那些精灵还会怎么折腾。况且，现在灵璆还在给她疗伤。

        虽说的确受了伤，血也流了不少，但实际上，古潇的伤势并没看起来严重。在挡下攻击的时候，她在周身护了一层灵力。虽然弱了些，但也能化去一部分攻击，多少能防御一下。那些树叶在扎入古潇身体之后，便化为雾气散去了，只留下一个个还在流血的伤口。她缓了一会，觉得伤口的血差不多止住了，便道：“小筝，我们接着找出口吧。”

        琴筝张了张口，没说话。

        她不知道说什么。劝古潇再歇一会？可歇一会又能怎样？若是灵力耗尽，攻击又袭来了，她能挡得住？显然不能。挡又挡不住，最后还不是连累姐姐？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点头，扶着古潇向前走。

        古潇没收灵璆，灵璆竟是自己跟了上来，像个护卫一样保护着两人。

        说是找出口，可古潇现在头都要炸了。后背还在火烧一般的疼，她根本没法思考。琴筝怎会不知，她暗暗咬了咬牙，心下更注意四周。

        走到一棵大树面前，琴筝忽然停了下来。她道：“姐姐，等一等。”说罢便走到那棵树面前，蹲了下来。

        古潇看到，树根旁的泥土里，盛开着一丛不知名的小白花。

        琴筝采下一朵，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道：“姐姐，没错，应该就是这里！”

        古潇只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可脑袋昏昏沉沉的又想不太起来，便道：“什么？这棵树有什么问题吗？”

        琴筝带了那朵小花，又扶住了古潇，道：“姐姐，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就是出口了。”她解释道：“孟姑娘说的区别，应当就是这种花。这里的精灵很会迷惑人，但又因为这里是试炼场，所以总要给还未学成的弟子一些提示。提示便是这种白花。出口的位置一定都生长着这种白色的花朵，所以孟姑娘离开之前才会拾起一朵，确认出口。”

        古潇恍然，原来孟筱芙之前捡了这花并不是因为心情好一时兴起，而是在判断出口的位置。随即她又疑惑道：“可是小筝你是怎么得知的呢？”

        “因为气味。”琴筝道：“姐姐，你有没有闻到，这种白花盛开的四周，会散布着一种奇怪的花香。孟姑娘之前带着我们找到出口的时候，周围也有这样的味道。”

        “花香？”古潇来了兴趣，她仔细地闻了闻，道：“好像的确是有的，但是也不是很明显啊？”

        “这种花香里夹杂着一些灵气，和……嗯，和这里其他的东西散发的味道不同。”

        见找到了出口，古潇觉得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连身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痛了。她精神了起来，道：“小筝你也太厉害了，这都能辨认出来！”

        琴筝还是盯着古潇的伤口不放，道：“姐姐，我们快出去吧。伤口需要好好处理才行……”

        古潇还是满不在乎地道：“放心啦，小伤小伤，过两天，不，明天就好了。”

        琴筝的眼眶又红了，她喃喃道：“姐姐……”

        古潇这个人最看不得别人哭，尤其是琴筝哭，别人一哭，她心里也难过。于是她忙道：“好好好，不说了，我去治伤，去治。”她站直了身体，摸了摸琴筝的头，轻声道：“小筝别哭，别哭哈。”说罢，两人便沿着白花盛开的道路前进，走了几十步，果然看到了出口。

        两个人出了试炼场，时间已至傍晚。

        古潇本来想着，那些伤就先搁着，反正灵璆的疗伤很有作用，伤口也不太疼了，但琴筝一出试炼场就迫不及待地拽着古潇回了房间，把古潇安置好之后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琴筝的手中就多了大大小小的药瓶。

        古潇叹了口气。她哪里有这么娇气，这些伤根本就不用管的。她无奈道：“小筝，真的不用这么麻烦，随便找个什么绷带包一下就好……”

        “不行，姐姐。”琴筝把手里的瓶瓶罐罐放下，道：“流了那么多血，不处理一下肯定不行的。”

        “那……”古潇又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后背现在什么情况，但是不管什么情况，小筝看见了估计都会掉眼泪。她实在是不想琴筝接着难过，便道：“那我自己上药吧，小筝你先出去？”

        “不行，姐姐。”琴筝一边取了干净的绷带，一边道：“伤口都在背部，姐姐自己一个人怎么上药？”她又道：“姐姐放心，我和阿爹学过些医术，包扎伤口不成问题的。”

        实在是拗不过，古潇只得不情不愿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原本光滑白皙的背部多了十多个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看上去有些瘆人。

        感觉到琴筝上药的手有些颤抖，古潇觉得她得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便道：“小筝，我们好像已经有几日没见过连姑娘了吧？”

        片刻的安静后，琴筝闷闷地道：“嗯。有几日了。”

        “好像……也有两日没见过游弈了？”

        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了些。古潇没听见琴筝的回答，问道：“小筝？”

        琴筝似乎刚刚回神，声音更闷了，她低声道：“姐姐，很喜欢游……公子？”

        “咳咳……小筝你一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古潇哭笑不得，她只是想随便找个什么话题转移下注意力，省得琴筝一直盯着她那几个伤口难过，谁知道琴筝居然还想歪了？好吧，看来这个话题也可以打住了。她侧过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药，道：“小筝，这些药是……？”

        琴筝道：“是我去找了孟姑娘，她给我的。”

        “衍儿姐吗？”

        琴筝“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见琴筝兴致缺缺，古潇也不再找什么话题，她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琴筝上药包扎。

        一刻钟后，琴筝轻声道：“姐姐，好了。”

        古潇睁开眼睛，拿起边上的衣服准备穿好，可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衣服破了。

        可不是破了吗！那些树叶都扎进她身体里了，衣服肯定都破了好几个洞！

        古潇拿着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穿这个。总不能什么也不穿到处跑吧？破了几个洞补一补就好了，虽然她缝补的东西都叫人不忍直视，但是就算打上几个补丁，也比这样破着强。可她刚把衣服拿起来准备穿上，便被拦了下来。

        琴筝已经捧着一套崭新的玄衣，道：“姐姐先穿这个吧。”

        “诶？这是……”话说一半，古潇这才想起，来梦霆之前，游弈给她和琴筝买了好几套衣服。于是她接了过来，道：“谢谢小筝，辛苦啦。”

        琴筝摇摇头，把她手中已经被扎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拿走了。

        此刻的孟衍正在修灵场，到了晚饭时间，弟子们都散去了，孟衍拿着手里的药瓶，面色有些凝重。犹豫片刻，她抬腿向侧室走去。

        到了古潇的房门口，她敲了敲门。门自然是琴筝开的，孟衍进去的时候，古潇正坐在桌旁，见她到来，连忙起了身。

        古潇打招呼道：“衍儿姐。”

        孟衍点点头，瞥见了旁边还没有收拾整齐的衣物，正是古潇被扎的破破烂烂的那套。她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转头道：“听琴筝说你试炼的时候受伤，所以我过来看看。”

        古潇笑道：“谢谢衍儿姐关心。”

        孟衍道：“试炼场的精灵们虽然脾气大了些，但总体上还是不会真的伤人性命。”她停顿一下，道：“不过你是初次修灵，精灵的攻击想必带有灵气，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查看一下。”说罢，她示意古潇伸出手。

        琴筝本是站在一旁一语不发，听了这话，身形微微一动。但古潇的手已经伸出去了，她又定了定神，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孟衍为古潇把了脉，道：“不必担心。你自身的灵力可帮助恢复，伤口记得好好上药，应当也不会留下疤痕。”她拿出怀中的药瓶，道：“这个药你拿去，每日服用可以帮助恢复元气。”

        古潇接过药瓶，道了谢。

        孟衍并不多作停留，只嘱咐了“好好修养”，便离去了。

        她迈出房门，心下却疑惑起来。这一次的试炼还算是成功，毕竟本来这种试炼就是超出古潇和琴筝现有能力的，就算失败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这些精灵竟是会下这种死手？

        孟衍并不懂医，她方才把脉也并不是要探查伤口，而是在感知古潇体内的灵力游走。她将古潇和琴筝安排在最简单的试炼场中，这里的精灵虽然调皮，但最多只会做些把人绊个跟头、向人丢块石头之类的恶作剧，断断不会害人性命。但这一次，古潇体内有外界的灵力，分明是那些精灵所为，而且她今早穿着的那件衣服，背部的破洞如此之多，分明是受了极强的攻击。

        难道是……飞叶镖？！

        孟衍面色凝重，似是想到什么，立即向修灵场走去。

        天色暗了下来，此时的修灵场空无一人。她定了定神，手中使了个灵诀，打开了试炼场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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