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狐狸

上海这边，电影《her》还有一些需要补录的内容，陶然看着电影画面，说到：“无论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无论你未来将去往何方，我都会爱你。”

        “好的，非常深情。下一句。”柯瑞在外面说道，

        “再来一遍吧，来一个轻松一点的。”陶然觉得对于男主来说，此时也可能是另外的心境了。

        柯瑞已经觉得很好了，不过老板说再来一遍，就来吧，“好吧。我都留着。”

        ……

        “很好。下一句。”柯瑞觉得自己跟着陶然，就是提醒他的情绪，只要他情绪对，他就没啥说的了，像个复读机一样。

        “陶老师，先出来休息一下，一会还有纪录片。”

        “不用了，我就在这待着……缓缓情绪。”陶然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想起来这个电影最开始录得很顺利，后来很悲伤，这倒是很符合男主的心路历程。陶然的samantha来了又走，他也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回从惊艳到倾心，从依恋到现在的暂时分离。陶然想，如果明年电影上映的时候，李理能和自己一块观看吧。

        二十分钟后，柯瑞在外面问道：“陶老师，我们可以继续吗？”

        “好。来吧。”陶然收了情绪。

        纪录片开始。

        晚上，陶然已经有点累了，好在今天的工作也终于结束。离开配音间的时候发现何展毅和班宇还在工作中。

        “小何，这个大臣的语气要再……“班宇正在指导何展毅的配音表演。

        “我来吧，”陶然对班宇说道，“小何，这个语气要更谄媚和亲近一点。你看，他自称奴才，这是因为他是近臣。下面那个自称臣的，是要有点疏离和畏惧感的。”

        “好的，陶老师，我再来一遍。“何展毅又来了一遍。

        “嗯，好多了。继续。”陶然说道。

        ……

        “这个街边的小贩，是在叫卖。不是那种两个人对话的语气，你要喊出来，带着对象感的那种，就像你要把这个糖人卖给我一样，对我喊。”陶然语气有一点急。

        班宇调整了一下语气，鼓励道：“好，再来一遍。”

        ……

        “我给你示范一下，这个乞丐要带着饿了好几天没吃饭的那种感觉，你这个中气十足的说，‘行行好吧’，这谁能给你施舍啊。”陶然的语气已经明显的表现出着急了。这小子平时看着聪明又机灵，怎么连个群杂都配不好。

        “再来。”

        “再来。”

        “再来。”

        班宇看了看陶然，说：“陶老师您辛苦一天了，还是我来吧。这孩子被你吓到了可怎么办？”

        “有吗？我就是有点着急，我很凶吗？”陶然向何展毅问道。

        何展毅摇摇头。内心想的是，其实有点凶。

        “不凶，就是挺让人害怕的。”班宇实话实说。

        陶然看到手机信息，说道：“那行，我先走了，叶老师找我，那你们辛苦了。”

        来到楼上叶斌的办公室，看着开着门，陶然敲敲门板，说：“怎么今天一天没见着你人影。不是说下午能来吗？你那个配音的稿子越欠越多了。”

        “我不是脱不开身吗，这不就来看本子了嘛，明天我就来还债。”叶斌翻翻稿子，看看积累的工作，深吸一口气。

        “怎么谈了一整天？条件没谈妥？”陶然给叶斌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那倒不是，对方给的条件不错，聊得挺好的。”叶斌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水，“就是聊得太好，这部片子的制作人又给我介绍了别的剧组的导演。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走，一直说喝一杯的，我看今天正好。”陶然提议。

        叶斌答到：“那就走呗，反正明天就要开始熬夜工作了。”两人一直说要一块喝酒，这才有机会。

        酒吧的装修走工业风，适合安心喝酒的，两人点了两杯威士忌。在晕暗的橘黄灯光下，一个气质儒雅，一个英朗帅气。

        “哥，我真的佩服你啊。这无论在事业上还是在感情上，都是全情付出型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叶斌感慨啊，这个老男人终于有一天要在感情路上尝尝苦头了。

        “我大概是运气好，遇到了，就知道是那个人了。这辈子就她了。”陶然可不觉得自己在吃苦。

        “所以，你就表白了？”叶斌听完陶然的故事，觉得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对，我怕以后没借口见到她，所以要找个联系。人和人之间的牵绊总是要有人先开始的。我认定她了，我就先表白了。”回忆起那天的场景，陶然觉得自己真是冲动，但是这多了一份联系啊。

        “那后来知道她是厚薄的总裁，你也没有动摇过？”叶斌追问道，这个其实挺有趣的。配音界的首席和投资界的女总裁。

        “没有，只要她没有结婚，我就不会动摇。”陶然又想想，觉得她就算结婚了，会不会动摇，也不知道。这种道德问题还是不要假设了。

        “哥，你真是牛b！真的！祝你和李总百年好合。”叶斌举起杯子。

        陶然笑了笑，举起杯子，两人碰了个杯。

        叶斌吃了两口水果，又开始回复手机信息，然后说道：“明天上午我再请个假，这有个制片人约我谈合作。”

        “是网剧吗？”陶然对网剧是又爱又恨，制作好一点的吧，还行。但是太多粗制滥造的了。

        “嗯，听说是刘总刚刚买下来的，制片人在业内也挺有名气的，应该比一般的网剧要好很多。我明天去看看情况吧，如果太差，咱就不接。”

        “不怕驳了刘总的面子。”陶然看看叶斌，这人能拒绝送到嘴边的肉？

        “怕的。所以我就是说说。”叶斌理直气壮的回答。

        “好吧，咱们公司得抓紧招人了。总感觉以后的活儿会越来越多。”陶然的工作日程排得太满了，连这样喝酒的时间都觉得奢侈。

        “嗯，跟厚薄合作后，真是财源广进了。听胡亚杰说，很快还有手游和小说需要配音，但现在都还是保密状态。”叶斌晃晃手里的酒杯，想要再添些酒。

        服务员刚端过酒，就见一个女生走过来“两位帅哥，晚上好呀。”叶斌转头看着她，年纪20出头？“你好呀，美女。有什么事吗？”

        女生大大方方的回答道：“那边有个姐妹想要这位帅哥的微信，”她指了指陶然，“但是我想要你的。所以……方便加一下微信吗？”说着，女孩把二维码打开。

        陶然头也没抬，答到：“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美女，你看，这位……”叶斌看看陶然，本来想说这位心有所属，但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是我爱的人，所以我当着他的面怎么能给你微信呢？”叶斌看向陶然，一脸狡猾的笑容。

        陶然立刻问道：“那背着我就可以吗？”一股霸道总裁的味道。叶老师都开始演戏了，自己得接住才行啊。

        看来演的不错，女孩相信了。“什么？！你们竟然是这种关系！天呀！”

        她捂着嘴，问叶斌，“姐妹，你是姐妹吗？那我更想加你们微信了，我太喜欢看两个帅哥谈恋爱了！妈呀！我竟然有机会看到真人版耶！”女孩越说越激动了。

        叶斌发现自己从帅哥变成了姐妹，他陷入一种莫名的忧伤。

        最后，还被普及了一下，说在上海的xx位置有个gay吧，下次可以去那里玩的。

        “下次别胡说八道了。”陶然对叶斌说道。

        “……这也不算吧，我只是说你是我爱的人呀。这个敬爱和友爱，也是爱啊。是她自己误会了。”叶斌还在强行辩解。

        “你这就是误导。哎……”陶然喝下一口酒。

        “我感觉现在可以拓宽感情之路了。陶老师，我看你今天的戏也挺足的嘛。”叶斌拍拍陶然的大腿。

        陶然懒得搭理他，“对对，叶老师，您魅力无边。”

        叶斌带着少许的醉意，问道：“哥，李总不在的第一天，什么感受？”

        “除了想她，还能有啥感受。”

        “咦，这突如其来的肉麻。”

        儋州喜来登酒店。李理洗了澡出来后，打了一个喷嚏。她把空调调到了25度，玲姐正在收拾检测设备。不仅是李理的房间，她查了他们所有人的房间。

        “李总，一会可以视频会议，房间都很安全。”

        “辛苦了，玲姐。你也休息一会吧，我去书房开会。”

        财务那边汇报的结果是，账目混乱，虽然整体是在盈利，但是利润在下降。每年人工费都在上涨，机器和厂房维修的频率也在增加，另外，从订单看，收货方就是那么几个，虽然稳定，但销量并不如前，而且这次也是因为对方不想签收，才搞到李理需要跑这一趟。

        李理怀疑这都是安排好的，林经理这边才因病请假，这边就开始起幺蛾子，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接下来对方会给咱们三个建议或者说选择：第一，让我追加投资，改善橡胶园的环境和工人们的福利。第二，改变利润的分配比例，增大他方的，削弱我方的。第三，也是我认为的他们的本意，就是让我出让股份，把橡胶园及加工厂一块出让。当然了，价格就不会那么让人高兴了。”

        “李总，您有什么打算呢？”吴桐意识到了李总真是一针见血。

        “我？我从来不做选择，我都要的。”

        “李理，你看墨绿色的好还是白色的好？”王丽女士，李理的妈妈，拎着两只名牌包包问道。

        “都买。白色的适合春季，墨绿的适合深冬。”李理认真的回答道。

        “你这个孩子啊……家里都要没地方放包了。”王丽听着这个令人满意的答案，觉得女儿真是贴心的小棉袄。

        “那就买更大的房子，不就好了。”李理想的是，既然都喜欢，为什么要做选择。

        那年李理12岁，家里虽然有点小钱，但还是和刘家差着好几级呢。当然，现在也不如刘家，如果刘家在金字塔顶尖，李理家算是在第二梯队吧。你看只差了两级嘛，但这两级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了。李理也不想再晋升了，她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行了。

        会议结束，李理回到卧室已经凌晨了，脑子运转太快，一时还静不下来，于是靠在窗边仰望夜空。这么点小事情还不足以打扰爸妈的假期，她看看王丽女士的朋友圈，真的是岁月静好啊。手机收到一条信息，陶然发过来的。“睡了嘛？没睡的话，回复我一下，可以吗？”

        李理能在脑海里想到，这人说这话时的撒娇模样。

        “还没睡。“李理回复道。

        那边马上打来电话。李理先是汇报了晚餐的食谱，一边说一边内心吐槽陶然跟她家王丽女士真是一样。

        “我今天一直在棚里录音。早上这边在下雨，天气阴沉，晚上我从棚里出来，太阳也下山了。我这一整天都没正经见过太阳。”

        “我这边太阳特别大，我要被晒化了。”

        “我今天很想你。在给电影《her》补词的时候，我更加想你了。”陶然最想说的就是这句。喜欢了简直像是心里藏了一只小猫，它时不时的用柔软的小爪子挠两下心脏。

        李理又接不住这个话题了，只能说一下这一天的工作了。“我……这一整天都……在跟一只老狐狸周旋。”

        “是么？我今天配纪录片，正好说到了狐狸。”陶然压低了声音，感觉嗓子有点干了。

        李理从窗台回到了沙发，“给我讲讲。“

        “他们是机会主义者，随机应变，适应能力强，白天和夜晚都可以捕食，视觉发达，嗅觉灵敏，智力强大。”陶然的记忆力还不错，想起了这些关键词。

        李理听完，“怎么都是优点啊？弱点是什么啊？”

        “嗯……弱点就是它们惧怕一个叫李理的人类。”

        李理笑了，这一天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一回了。

        “你嗓子有点哑了。”李理轻轻地说道。

        “嗯，最近配音工作有点多。”陶然换了轻快的语调，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那你不要说话了……我很好的。”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有两三天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挂断电话，陶然拍了一张自己煮的金桔柠檬水，发过来。

        “还挺会照顾自己的。”李理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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