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听说

周一一大早，叶斌赶在早高峰之前就到了公司，没办法，工作太多，陶然都快在配音间扎根了，叶斌必须分担一些，不然，他都担心陶然的嗓子会出问题。没想到，办公室还有人。

        “哥……？”叶斌看着陶然在茶水间吃油条，还没开灯，吓了一跳。“……你来得够早啊？”

        “还行吧，早上去给李理送了点吃的。”陶然觉得这么早李理一定还没起，就把东西放在保安室了，人也没见着。

        他喝了一口豆浆，把手里的油条放下，“我多买了一些早餐，你还没吃吧？来一块吃点儿。”

        叶斌一边吃，一边又把周日的事说了一遍，比如，李理如何应酬，如何跳舞，捡了一些有趣的事又说了一遍。其实昨天就已经说了一些，但是感觉到陶然的低气压，就想讨他开心，这人工作这么辛苦，说点他关心的总没错吧。结果……

        “虽然昨天就听你说了一遍，听李理也简单说了一遍，不过，你这都说了第二遍了。”听多了，还一直没见到人，真是郁闷到极点了。

        “我这不是寻思给你汇报得详细一点嘛。”叶斌觉得自己是啰嗦点了，“哥……你跟李总，你们俩进展还顺利？”

        “我两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陶然吃完油条，擦擦手，盯着叶斌，“昨天你们应酬的时候，我在配音，你们在跳舞的时候，我在配音，我昨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柯导还在喊我配音！”

        狮子咆哮了！

        “哥……哥，您消消气，消消气。”叶斌赶紧给他顺顺背，大猫生气了，赶紧哄着吧。

        “我哪生气了？我就是命苦啊……我喜欢的女孩跟你去吃吃喝喝的，还跳舞，我还得在这卖命工作。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陶然咆哮完，就改成小猫了。

        “哥，您是我亲哥啊！我今天就住在棚里了，我不走了，行不行？”叶斌这也真是长见识了，陶然在狮子和小猫之间自由转换啊，这他是什么时候“修炼”的？“哥，你还有啥活儿，我来行不行？我都来！”

        “那今天咱俩的对手戏，你就自己一个人来吧。”陶然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那我来不了呀……”就你会装，我昨天也学会一招，“哥~，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我不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声音夹一点，听起来还挺可爱的。

        “你说啥？……”陶然觉得自己是耳机带的时间太长，出现幻听了，但是叶斌在干嘛？他在摇我胳膊吗？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叶斌看着陶然突然呆滞的表情，觉得李总这招不错，昨天看她跟一个老婆婆讲话时好像就是这样来着。看来还是撒娇管用，管他男女老少啊。

        中午，众人聚在茶水间看电视剧，这是去年公司接的活，虽然昨晚上就播出了，但是大家更喜欢聚在一起看。

        “哎呀，这个男主的演技……真是一言难尽啊。”孟凡琪拉着周忆楠的手臂，她刚吃完饭，困劲有点上来了，“以前他演戏还是不错的呀，现在怎么这样了啊？”

        周忆楠喝了一口咖啡，拍拍靠在肩头的孟凡琪的小脑袋，“听说这个剧的制作人和导演闹掰了，然后就导致这个剧整体水平下降，然后男主呢，同时期还接了别的剧，所以才有了这么粗糙的剧和这么敷衍的演技。”

        “不过不看画面，只听声音的话，还是不错的，”何展毅把额头搭在桌子边上，这样就避免看到画面了，听了一会，继续说道：“陶老师就是这么厉害！”

        “还是看不下去，估计会扑街了吧。”班宇已经拿起手机，开始玩游戏。

        “浪费咱们当时的付出了。”周忆楠回忆起，当时还配过两个小角色呢，陶老师要求重来的声音还在耳边。

        “嗯！”孟凡琪点头，“……哎，主要是陶老师的辛苦真是付诸东流了。”

        叶斌也过来看了一眼，没发表意见，其实在配音的时候，多少就料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就像是在残破不堪的废墟中努力让一朵花开，可又有谁会来欣赏呢？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回了，估计也不是最后一回。比如录好的广告，连费用都还没结算清，厂家就破产了。配过的游戏，上线一年不到，就暂停服务了，这种事有时候就是这样，经历几回，就看淡了。再说这回的辛苦不算白费，起码收到钱了。

        陶然还在办公室看稿子，端起保温杯喝水才发现没水了，起身去接水时，叶斌正好进来，“哎，怎么能让陶老师亲自接水呢？我来，我来。”说完就把杯子抢过来，去茶水间接了热水回来。

        “哥，你休息一会，不要整天都在工作，”叶斌把杯子递过去，含情脉脉的看着陶然，“把身体累坏了，我该心疼了。”

        陶然冷不丁抬头，发现叶斌又开始了，“你今天怎么回事？早上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

        “我这是关心你。”叶斌娇嗔的拍了一下陶然的肩膀。

        陶然决定不理他，现在工作多，没时间陪他演戏。

        下午，两人去了制作公司，试音定下来角色后，就开始工作了。这边的导演和制作人都很专业，工作还挺顺利的。因为第一次合作，工作结束后一块去吃了饭，没想到，赵清也来了，说是在附近，听说今天两边开始合作，就过来了。

        赵清是刘灏景的特别助理，虽然这几年刘灏景在影视圈投资较多，圈内的导演和制作人也认识了不少，但这回合作的是新的团队，再加上刚刚跟叶斌认识不久，觉得还挺投机，就来凑个热闹。赵清一方面代表刘灏景来确认一下这部戏的工作进度，毕竟是李总推荐的，另一方面也算是替唯艾斯声工厂这边助威，毕竟是李总投资的。

        推杯换盏中，渐渐开始闲聊起来，副导演借着给赵清敬酒的机会，跟他客套了几句，随便也打听一下，“听坊间传说，刘总和李总是发小？”问的小心谨慎。

        赵清回答的倒是坦坦荡荡，“是啊，两边合作比较多，当然也一直合作很愉快。”他看看两边公司的人，“比如这回你们不就合作的挺不错的嘛。”

        “那当然了，陶老师和叶老师都是行业顶尖的配音演员，我们要是没有这层关系，还不一定能请来这两位呢。”导演看着唯艾斯这边，赶紧接过话来。

        叶斌端着酒杯就过去了，“王导过誉了。能跟你们合作，我们才是受益良多。”

        酒喝到兴头，聊得也不错，正好有人八卦，就聊到李总和某女星的“争包之战”。话说，那一天是圣诞前夕，正是奢侈品牌店人多的时候，两位女生为了争夺同一只包包，展开了一场明争暗夺，但女明星在知道对方身份后，退出了战场。其实，大家都猜测这位女星是刘总当时的女友，毕竟她在网上含糊其辞，刘总那边也没有否认，这段恋情算是认定了。这场争夺，就有好事者说是“红玫瑰和白玫瑰之战”。

        娱乐圈可是太喜欢这种传闻了，赵清也听过一些。“其实这个事吧，就是个误会，李总作为当事人，她都不知道有这个事。”赵清喝了一口水，打算好好讲清楚，“这些奢侈品店都是定期给李总送商品图册的，她只需要把喜欢的标出来，就会有店员送上门，她根本不会出现在现场。可能只是刚好那个女明星跟李总看上了一款包，后来知道早被预定好了，这事就拉到了，也不知道是在场的哪个人无聊，脑补出来这么一出。”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李总是躺枪了。”制作人一直是听得多说得少，这会来了这么一句总结。

        叶斌也赶紧补充道：“感觉李总挺低调的，她好像不在意什么名牌不名牌的。”

        “说得就是嘛，”赵清看着叶斌，也看看一直闷头喝酒的陶然，“好几次刘总找她吃宵夜，她就是牛仔裤和t恤，有一回，碰到一个刘总的朋友，那人还以为李总是刘总那个在英国念书的妹妹呢。”

        大家哈哈哈大笑。

        “嗯，李总是很平易近人。”陶然也跟着说道。内心在想，其实她也会不耐烦的，平易近人也要看对方是不是聊得来的人。

        赵清听到陶然难得说了这么一句话，靠近他边上，说：“我们都是她这边的人，自然觉得李总好。不过，要是站在她对立面的时候，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李总还是让对手很头疼的人呐。”

        “会有多头疼？”陶然喝得有点醉了，但还是心明眼亮。

        赵清看着陶然，这人这眼神，怎么跟自家老板有点相似，“比如竞标的时候，她总能压你一头，让人喘不过气的那种。”

        这一天是怎么了，总是听到别人口中的她，却一直没见到人，陶然现在非常矛盾，既想听到关于她的种种又不想听到对她的描述，像一块看得见却吃不到的肉。

        时间还不算太晚，陶然借口有电话要接，离开席间，出去给李理打了个电话。

        “没打扰你？”陶然得声音带着醉意。

        “没，”李理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陶老师，你喝酒了？”

        “今天跟制作方一块吃饭，所以喝了一点。”风吹过来，好像更加清醒了。

        李理放下手的资料，“怎么感觉情绪不高啊，合作的不愉快？”

        “那倒没有，只是早上听叶斌提起你，今天刘总的助理赵清也来了，他刚刚也说了一些你的事，而最近我又一直没见到你，现在特别的想你。”陶然看看天空，在想李理家的方向是这边吗？

        “赵清夸人的本事可不一般，”李理来到窗边，看看江对岸，那边灯光璀璨，“哎……其实跟我不对付的人也不少，你要是遇到他们，还不知道会听到些什么呢？”

        “怎么会呢？你那么好。”陶然想到的是李理的笑眼和小胖手。

        李理微微攥了一下拳头，“陶老师，你要是听到关于我如何讨好刘灏景的种种秘闻，你可能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这口气还带着轻松的笑意。

        “秘闻？”陶然脑中的秘闻和这个秘闻是一个意思？是谁在无中生有，陶然心中有一丝寒意渐渐升起。

        “嗯，就是哪种会恶心你耳朵的事情，”李理在窗边坐下，把手机换到一侧，“我是没法讲出口的，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想要知道，我可以让秘书整理一份给你。”

        陶然突然急了，“李理，你为什么想让我看？是想让我退却吗？”又想到这个话题还是自己发问的，又软了口气，说道：“还是我的好奇心让你生气了？”

        “也许是试探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了解吗？”李理沉下语气，说到这了，干脆试探到底吧，“我心狠手辣的时候，你没见过，你喜欢的可能只是我展示给你的样子，也许我有着很多不堪的手段和一肚子坏水，我长得像是个好人，可不代表我的心就是好的，我时常认为自己是个坏人的。”是啊，李理就在刚刚还把法务部派去了海南，对符家父子可谓是赶尽杀绝。

        “不要把我拒之门外行吗？”陶然突然感受到内心的悲凉，带着哀求的口吻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秘闻，我也不在乎你的手段或者是不是好人。”风吹的有点多，头也疼起来，可是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能编排你的那些人，估计都不配得到你的关注吧，你说这传闻会让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我猜这是你的感受吧？”

        李理在那边笑出了声，没想到陶然会猜出这些。

        “你把自己置身事外，像个旁观者一样来看整个事情，你这么清醒的人，为什么看不透我是真的喜欢你呢？”陶然忍住头疼，还在继续吹风，一边头疼着一边心疼着。

        “我看得出来啊，可是你现在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会呀。我又不能预测到未来，对不确定的事情，多想想总没错吧。”李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声音带着一点狡猾。

        “你愿意多想想，就说明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陶然禁不住的开心，语速都加快了。

        可以迈出这一步吗？“……嗯。不过……”

        “不要说不过了，你能承认，我就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了。”心里几经起伏，脑袋还一跳一跳的疼，可是内心舒服多了。“我能预约一下你明天的时间吗？我们正式约会一次吧，只有咱们俩，在你喜欢的地方。”

        “好，我答应你的约会申请，那……地点在我家行吗？当然需要你来做饭，你觉得怎么样？”

        “我荣幸至极。”

        骑士已经跪在了女王脚下，打算为她冲锋陷阵，为她开辟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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