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巧合
沈轻灵自问对薛玉是有感情的。
然而这份感情终究是不足以支撑她去应付薛玉家里的那些琐事，尤其是在他母亲头脑不太清醒，且中意另一个小娘子的时候。
一切都还不算晚。
尽管沈轻灵希望借薛玉往上爬，可凡事都要看代价。
回望薛玉一眼，沈轻灵轻轻去拂他的手，说道：“趁我们还没有相看两相厌时，给对方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哪怕战场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
“轻灵……”薛玉不肯撒手，“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
但沈轻灵只是温和地摇头。
不欢而散是注定的。
从姚氏出现起，沈轻灵就选择了放弃薛玉。她的余生是需要狠心攀爬的，而不是囿居后宅，成日家长里短。
自那天之后，沈轻灵就再也没见过薛玉，门口的护卫始终回绝他的拜帖，沈轻灵出入也挑了夜深人静时，避免与他碰面。
眼前要忙的事太多，以至于时间一晃，就到了大军抵达京师的时候。
“娘子，后日您就要出发，行囊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路上的护卫还没选定……”婢女托着温水进屋，轻声询问道：“您看是不是抽空去一趟镖局？”
屋里的沈轻灵这会儿正在收拾账簿。她侧头望了婢女，没提护卫的事，而是问道：“寿王的大军到了哪儿了？”
婢女想了想，回禀：“好像是进了城，外头现在十分热闹，娘子可是想要出去瞧瞧？”
“不了，不用护卫。”沈轻灵敛眸收拢账簿，直接起身，就这婢女送来的温水净手，“将行李装车，夜里直接出发吧，不用再去请护卫了。”
婢女一愣，点头应是。
由于实在不想与李彧扯上干系，当天晚上，沈轻灵就轻装出了汴京城。
然后令沈轻灵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是，李彧的大军是进了城，可他自己却与亲信在城外扎营，好似不打算就此面圣。
好巧不巧，沈轻灵的马车正好打李彧的营帐附近经过。
更巧的事，李彧就站在营帐外头。
与李彧一起的，是许久未见的薛玉。
薛玉在看到沈轻灵的马车时，一时间还没反应得过来，等马车疾驰而过，清风吹拂起马车的车帘，他才猛然察觉，抬脚追了上去。
后头的李彧尚有些茫然，不知道薛玉这是在急什么，末了又赶紧着人去牵马。
车里的沈轻灵当然听到了马车外的呼喊声，但她只是稳坐如山，叫车夫加快速度，不许停下。
就算薛玉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马车，更别说薛玉这绝了几天食，有些力竭。不多时，沈轻灵的马车已经甩下薛玉一大截。
情绪过于激动的薛玉眼前一黑，朝天扑倒，摔得尘土飞扬。
李彧一看，赶紧示意骑马的士兵过去追人，自己则俯身将薛玉搀扶起来，问道：“你这是发什么狠？让你出来散散心，不是让你这么折腾自己的。”
到底是出入沙场的老手，士兵们追人本事极高，很快就把沈轻灵的马车逼停了。
昏昏沉沉的薛玉恍惚间看到被抓起来的沈轻灵，急忙喊李彧放开她，并恳切地说：“这是我的事，与她无关，还请王爷宽恕。”
而就在沈轻灵被押着走近时，李彧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奇怪又凝重。
不过李彧很快就收敛了这份情绪。
他笑了笑，示意左右放开沈轻灵和车，再开口，带了些许的歉意，“原来如此，倒是我鲁莽了，还不赶紧将这位娘子请入营帐去。”
误会是一场误会，但沈轻灵这下想要离开就有些难了。
营帐里好酒好菜地准备着，显然刚才薛玉和李彧是在外头等谁，只不过刚才沈轻灵经过，叫薛玉眼尖地发现了。
三人对坐。
见到沈轻灵的薛玉这下有了些精神，李彧一劝他，就立刻用了小半碗的粥，脸色也跟着好了许多，看着没先前那般孱弱。
坐在对面的沈轻灵对薛玉绝食几日的消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在李彧举杯劝酒时，还能温和微笑，看上去端庄持重，仿佛耳中听到的是陌生人的消息。
一番介绍，沈轻灵自家门。
“不知沈娘子与我这兄弟是什么关系？”李彧没有暴露身份，而是与薛玉兄弟相称。
沈轻灵笑了笑，饮尽杯中美酒，答：“点头之交。”
这四个字令薛玉的眼神陡然一暗。
“可否让我和她单独谈谈？”薛玉一只手搭在桌上，不自然地紧扣着桌面，另一只手握了酒杯又放。
其实李彧是不想离开的，他内心有一个隐藏了许久的秘密，这个秘密与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娘子有关，令他不想如局外人一般离开。
心思百转千回。
李彧犹豫了一下，点头起身。
来日方长，他没理由急躁着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这就出去，你们二人在这里好好聊聊，只是要温和些，切莫要闹出不愉快来。”李彧拂开营帐帘子时，嘱咐道。
等李彧一走，薛玉便说道：“轻灵你一直不肯见我，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离开了汴京。”
“是，原本我可以早些离开。”沈轻灵语气冷淡地说着自己的近况，“不过是酒楼那边出了些麻烦事，我才不得不留下，料理首尾。说起来，事还是你家里的那位季娘子干得好事。”
季云冉不知给薛季良说了什么，惹得薛季良将姚氏犯病的原因归咎到了沈轻灵头上，沈轻灵名下的酒楼也因此受了牵连，平白被刁难。
沈轻灵没拿这件事去麻烦薛玉，薛家人当然也不会主动说。
好在事儿也不是多大的事。
面对薛家的刁难，沈轻灵只需要将麻烦转移到沈家头上去，沈家人自然而然地就顶了出来，哪怕他们不情愿，明面上沈轻灵也还是沈家的女儿不是？
“我……”薛玉一噎，忙解释：“我已经把她送出汴京了，虽然麻烦了些，但好在一切顺利。季云冉她照顾我母亲多年，我感激她，所以给了她一笔钱，只要之后能许她一个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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