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巨树法则

逐渐适应了学堂的生活后，阿昼发现学堂生活十分的枯燥乏味，但也能耐住性子沉住气。

        九降已经过去了八个九落了。

        大师所能教授的课程接近尾声。

        以前义父教导阿昼时，并没有大师系统的教学来的详尽清晰。就阿昼所知，义父在收养阿昼以前，应该是隶属于某个宗族。他对许多普通人的生活常识总是很没有概念，连带着受他教导的阿昼也是如此。

        从大师那里，阿昼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原本世界上是没有黑雾笼罩的，撒莫度玛也不过是冥泗一棵略负盛名的巨树。那个时候被称为自然法则时期，万物是遵循自然生存之法的，每个人生来就具备成为天命者的能力。

        日月悬空划分白天黑夜。两大古国巍然矗立，宗族勋贵无数，所有人类都具备强悍的战斗能力，是人族最和平鼎盛的时期。

        只是两大古国突然爆发的战争打破了和平的景象，人类社会纷乱不已，可动荡不安的环境却并没能因为一国的破灭而结束。

        随着战争的进行，两个国家早已不死不休，尸横遍野。杀疯了的王，从暴走中回过神来，遍寻战场却无一活人。

        “既然整个特丁诺夫仅剩我一人，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孤独的王在无尽的废墟中陷入疯狂。他发动天命吸收战场上天命者死去而溢散的命符文能量，命符文能量无限聚集，狂暴无比，最终形成黑雾遮天蔽日，而后汹涌的压向地面，意图连同这个世界一同摧毁。

        世界突兀的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凡是曝身于黑雾中的事物，都被狂暴而绝望的命符文能量侵染自身，发生异变。

        自此，自然法则以人类灭族画上句号，新世界由黑暗法则主导。

        世界进入了一段时间的无秩序状态。黑雾将世界隔绝。一切能发光的道具，未受侵染的食物和水，都成为争夺对象。为了生存，世界又从另一种意义上，陷入了黑暗。万物被黑暗阻隔，自身能量有限，消耗的能量得不到补充，只能在有限的资源下苦苦支撑，苟延残喘。找不到解决之法，也不过是拖延死期。

        所幸符文巨树撒莫度玛以两古国部分天命者身躯为肥，根须散开持续生长，钻出地表。钻出地表的根须四周成湖，末端生冠。最终长成巨树，形成光源，提供光能。一时各族齐聚。这种根系形成的巨树名为古靛。

        在巨树光芒的正面能量的影响下，大地上久违的长出了新的植被。有顺应黑暗而生的新物种，有变异的原有物种，以及古靛巨树的伴生物种。新的植株也解决了食物问题。

        各族生灵赢来喘气之机，休养生息。

        各族代表生物，借古靛巨树的枝丫探明前路，带上干粮，踏上寻找疯王无昼的旅途。

        故事的最终，疯王被五族领袖耗尽自身生符文能量而封印于王城遗迹的破败王座上。各族代表无人生还。

        疯王被封印后，黑雾因为失去引导者而逐渐升腾，最终盘踞特丁诺夫上空。

        巨树法则自此开启。

        以上均为巨树史诗所记载。

        撒莫度玛作为苏醒的符文巨树、朦胧的世界意识。提供的只有粗略的简史，详细史实记录不全。后续通过天命者探索与收集资料补全，所以并不对外公开。

        大师所讲授的虽为简史，却吊足了胃口。让学徒们听得津津有味，阿昼也不由得产生了好奇。就他所知，对于疯王无昼，在不断补全的史诗中，人们对他的称呼也逐渐转变为暴君无昼。当时究竟发生了，因何而转变？仍然隔着迷雾，模糊不清。

        黑雾升起后，变化的有了规律。被称为黑雾周期。以其一次完全下降至地面为准，共分三季。第一季黑雾回升，称为升腾季；第二季稳定于穹顶，称为浮顶季；第三季黑雾下降至地表，称为压迫季。一降三季，一季八十一落，一落二十一时辰。

        三个季度中，最为特殊的是压迫季与升腾季交接的时候，也就是烟云节九落。这九落就像重新从巨树法则时期回到了黑暗法则时期，不过不同的是，人们已经有了抵御之法。

        阿昼来到学堂的时候正处于压迫季八降末。

        同裘岸椿生回宿舍的路上，因为特塔讨厌的经过了裘岸的身边，所以两人再度短暂的起了口角。

        其实阿昼觉得特塔只是经过而已。上完课后，领上器具物件，回宿舍篆刻。每个学徒的每一落都是这样过。裘岸属于找茬了。

        阿昼见特塔和裘岸都对这“乐此不疲”，只好不予点破。

        现在阿昼六个时辰已经可以篆刻十个能符纹了，裘岸是十个里符纹，椿生九个。这就要提到特塔了，阿昼总是忍不住对他的关注。他已经可以轻松的在六个时辰里完成十二个符纹的篆刻了。尽管天命者的能力强弱主要依赖的不是能符文，却也极为重要。阿昼自认为自己在里能段时，是比不上他的。

        完成篆刻后，阿昼和椿生裘岸两人一起行动，一如往常。只是这回，阿昼躺在床上，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始终睡不着。

        他不可控的不断想起义父。

        当初义父病重故去的那段时间，阿昼忙里忙外，最终浑浑噩噩的为他处理后事。看见那么高挑的一个人最终被安置在一个小盒子里。

        他说死去的人最终都会回到撒莫度玛身边。

        突然阿昼的心脏抽痛起来，不对，不仅仅是心脏，五脏六腑都仿佛充水过多的水囊快要胀裂。阿昼抹了抹口鼻，被血水糊了一手。里能段满值，阿昼一直拼命压抑，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自昏迷中醒来时，他已经到达了满能段一阶。

        ……

        感受到随着食物消化，体内能量已经比较充盈。阿昼干脆翻身坐起，强行从回忆中清醒。调整好姿势，放平呼吸。开始了能量洗涤。

        能量在能符文与躯干中循环流淌，最终沿着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肉、每一片皮肤，缓缓渗入左臂。平时运用能量都是通过骨骼，如今突然涌入血肉，能量仿佛在灼烧一般，感觉更像是强酸液体涌入左臂，一路摧毁。阿昼强忍住不发出声音，继续催动能量侵碾血肉直至左臂完全被能量充满。

        能量的涌入，带来的是剧烈的疼痛，此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肿胀感。手臂仿佛一个皮质的热水袋，被沸水充满，近乎涨破。

        忍过这阵疼痛，便能感受到被能量撕裂的血肉正一点点修复，逐渐变得坚韧。

        毕竟不是第一次了，阿昼稍稍平复呼吸，便逐渐恢复常态，然后准备冲击右臂。

        连着洗涤两次血肉，阿昼已经大汗淋漓。阿昼躺在床上平复好一会儿，最终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拿上衣物去澡堂洗澡。

        回到宿舍，阿昼发现能量在开筋拓骨的过程中已经所剩无几，疲惫至极，躺在床上，迅速入睡了。

        满能段四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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