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螳螂捕蝉
司贞安沉默了,她不懂司瑾西的话,如同她不明白小九为何生气般。司贞安内心叹息了一下,他们终究不如儿时般无话不说了,成长伴随的就是距离。
司瑾西明明是想护着姐姐的,到现在他却反而将事情搞砸了,他瞧着司贞安迷茫的脸庞,无奈中又难掩几分苦涩。
罢了,总归是他强求了,姐姐还小,自己又何必急于得到回应呢?只要他一直守在姐姐身旁,总有一天她会意识到小九已经长大了,能保护她了,再也不是那个弱小无能的小孩了。
司瑾西缓了神情,瞬息间恢复了往日温顺柔和的面孔,“姐姐且休息着,我去看看药煎好没,顺道打发太子殿下他们!”
“嗯!”司贞安下意识地点头,回过神来忙叮嘱着,“到底是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你说话间顾着点脾气。”
“嗯哼!”司瑾西扬了扬眉,他可没忘了姐姐这场无妄之灾是谁的把戏,不过这种阴私的事儿他不好朝着司贞安说破,只得含糊的点头,“姐姐放心,小九会注意分寸的。”
说罢司瑾西便离开了房间,人走至拱门处时,南风捧着药回来了。
“九殿下!”南风顾着托盘,没朝司瑾西行大礼,只是垂头以示尊敬。
司瑾西撇了眼托盘,脚步停顿地叮嘱着,“记得备下蜜饯给郡主送药。”
“奴婢记下了!”南风晓得郡主素来没有配着蜜饯送药的习惯,盖因她常年病弱,汤药的苦涩早已成了习惯,但这话却没必要与九殿下明说。
司瑾西额首略过南风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般转头道,“郡主为何中途下了马车?”
南风神情如常般回话,“乞巧节热闹,郡主多年不曾见过淀京的繁华美景,触及旧景难免生些情绪,便带着奴婢下了马车。”不待司瑾西追问,南风自顾地补话,“都怪奴婢粗心,只想着人潮拥挤,买个花灯也不过片刻时间,便一意孤行让郡主孤身一人呆在了原地,这才叫贼子钻了空子。”
这番说辞无甚漏洞,司瑾西也没多想,只是这样的大意却可一不可二,“淀京不比别处,暗箭防不胜防,日后郡主再出门一定不得离开护卫的视线,更不可能叫她独自一人。”
“奴婢记下了!”
司瑾西抬手道,“去吧,侍候郡主吃完药就服侍她休息了。”
“是奴婢告退!”
南风捧着托盘入了房间,司贞安坐在案桌前,见南风进来也只是略抬了抬头。
南风放下托盘,捧着药递到司贞安跟前,“主子,您还伤着呢,看书容易伤身,您吃了药早些休息。”
司贞安搁下史册,接过了汤药,仰头便饮下了,她将空着的瓷碗递过去时,无意间撇见了托盘上的一个小罐子子。
司贞安指了指那罐子道,“这是什么?”
南风摆好瓷碗,顺势打开了小罐子,“方才奴婢进来时遇到了九殿下,这是殿下叮嘱奴婢给您拿来的蜜饯。”南风笑着夹了几块桃干出来捧到司贞安跟前,“主子要尝尝吗?”
“小九有心了!”司贞安顺势吃了一块。
“那往后奴婢送药时都给主子呈一些?”难得见主子喜欢,又能缓和药性的苦涩,南风便提议着。
“不必了!”司贞安摆手道,“有些东西习惯了就不好!”一语双关的话,南风热络的情绪随即也降了下来。
主子对自己太苛责了,可南风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她明白主子身上背负的是什么,也唯有步步谨慎,才能在这淀京的漩涡里生存。
“我要休息了,你且下去吧!”
“是,主子早些歇息!”南风捧着托盘离开了房间,顺势关上了房门。
司贞安屈起食指敲了下桌面,灯火晃了下,房间中多了黑衣男子。
司贞安神情冷然的道,“查到了吗?”
司随垂着眸回话,“查到,是穆家的人,他们本是要作场戏,好让三皇子在危难之际救下主子。”
“他们是打着英雄救美的计谋?”司贞安面色浮现丝怪异的神情,“穆家和三皇子该不会以为救下了本郡主,便能某得本郡主的芳心吧?”
虽然这么说来有些奇怪,但依着对方的行事来看,似乎打的就是这个旗号,司随绷着一张扑克脸点了点头,“穆家似乎是这样打算的。”
“嗯哼,穆家倒是好算计!”
司贞安冷笑了一声后,又将事情捋了又捋,慢慢的察觉了些不妥,就算三皇子真有这样的打算,穆家也不会蠢到和圣上作对,“穆家的人怎么就那么笃定本郡主会上当呢?”
司随道,“寻常女子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方寸大乱,虽说计谋粗略了些,但若用得巧妙未尝不能得偿所愿。”只是主子非常人,穆家的谋算注定落空了。
“不对”,司贞安摇了摇头,“除非他们还有后手,毕竟本郡主可是和亲的人选之一呢!”
司贞安一点点的剥瓜抽丝道,“要摧毁一个女子,最快的方法就是”
“声誉!”司随的话随之落下。
司贞安点了点头,也唯有如此才能说得通对方这番折腾是为着什么?“周朝来使即将到淀京,若此时本郡主被贼子掠劫的消息传了出来,必然名誉受损,也就不能作为和亲的备选人了。这么一来和亲的人选就会是几位公主中的某人。
如今穆贵妃和皇后在后宫在后宫斗得旗鼓相当,两位皇子又都成长了,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削弱太子势力的机会,必然会制造机会将靖安公主推出去联姻。”
如此一来不仅能断了太子一臂,还能乘机博得本郡主的好感,若是流言再狠些,此时三皇子不计前嫌的讨好本郡主,说得本郡主一时昏头转向便芳心倾许了。”
说到这里司贞安都有些佩服对方的谋算了,“好个一箭双雕的谋划。”可惜他们遇上了她司贞安,更是算错了皇帝的心思。
司贞安转念又想起了当时的太子——司瑾照!
“这个局既是三皇子设下的,又怎会那么巧让太子截了胡?”
司随将自己查探到的情报一一道来,“太子府上有一智囊,人称占先生,颇得太子倚重,太子能破三皇子的局便是此人指点的。”
“倒是个有能耐的。”司贞安道,“太子地位稳固,于本郡主而言并非好事,听闻这两年皇后频频为靖安公主相看驸马,可知她瞧中了哪家?”
司随道,“鲁国公府的嫡长孙和镇安候世子。”
“鲁国公府历经三朝,与诸多世家皆是姻亲,朝中势力稳固;镇安候乃武将出身,这些年虽回京荣养,但军中威望盛高,如今又掌着淀京城三分一的兵权,若这两家都被皇后拉拢了,那么只要太子不作死,这太子之位基本也就稳了一大半。”司贞安不得不赞一句皇后深谋远虑。
司贞安敲着案桌细细的琢磨了一些时间,心中慢慢的有个想法了,“司随,这段时间好好查探一下鲁国公的嫡长孙和镇北侯世子的情况,着重查探这二人可有相仪的女子。”
靖安公主虽注定要远嫁,可司贞安没忘记皇后一系中的沁嫔还有一个建安公主,且皇后的母族穆家也有不少适龄的女子可以作拉拢的筹码。
鲁国公府与镇安侯府两家观望至今也没向皇后一系投诚,或多或少没打算这么快站队,但届时若皇后许以重利,那么结果就另当别论了。
司贞安就是要趁着周朝来使在京这段时间,利用靖安公主远嫁一事牵绊住皇后,好断了皇后的谋算。
“属下领命!”
另一边司瑾西已进了大厅,司瑾轩见到对方的身影当即搁下茶杯道,“瞧九弟神色,想必贞安郡主也无甚大碍了。”
司瑾西粗略的拱了拱手,“劳三哥挂心了,姐姐身子素来羸弱,这些年也没断过汤药,虽说人没受什么伤,到底受惊一场,现下已是躺下休息了,姐姐叮嘱瑾西定要好好招待二位哥哥。”三言两句表明了主客立场,又暗示着二人该离开了,这一手送客说辞说得滴水不漏。
司瑾轩也没想到自己跟前跟后的操劳了大半天没和贞安郡主说上几句话便罢了,还要被司瑾西三言两句给打发了,真不知该说司瑾西是胆大还是无脑,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慢待他们。
司瑾轩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当即呛话道,“既然九弟有意招待哥哥们,今夜就请哥哥们到醉乡楼一醉方休如何?”
“醉乡楼?”淀京最大的烟花之地,司瑾西原也没掩藏自己的心思,他处处作为皆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可司瑾轩这会儿去要去醉乡楼,他这话是单纯的恶心自己呢还是有意为之?司瑾西更倾向后者。
“好了三弟,你莫为难九弟了。”太子适时的出声解围,他抬眸看向司瑾轩道,“郡主受惊,想必九弟这会儿也没心思陪咱们玩耍,三弟若想去醉香楼,孤陪你便是。”
“那还是算了!”司瑾轩嗤笑的摆手,“今儿个我若敢随太子进了醉乡楼,明儿个朝堂上参本殿的折子怕是要堆成山了,太子可别害我?”最后一句司瑾轩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语气。
太子兄友弟恭的笑了笑,“三弟想多了。”
“许是吧!”司瑾轩理着袖子站了起来,悠然自得般往外走,“如此良宵本殿就不浪费了,二位自便!”
太子看着司瑾轩说走就走的姿态,敛下的眸色深了两分,他撩起下摆起身,走至司瑾西身侧时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夜已深,孤也该离开了,九弟好生照顾贞安郡主。”
司瑾西附首作辑,“太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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