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过往与今夕
剑灵在厮杀，人们在哀嚎，林玉双目赤红地站在天空中，无限悲伤。
纵然身为一方强者，向着最强追赶，却总有力有不逮之时，他只是想让手里的剑延伸到自己的朋友和亲人，从东洲到南域，从南域到北国，杀神明，战武王，他以为自己做到了一切，却不想，无形的手正在悄然伸到他的身边。
纵然杀上一国，屠尽世人又能如何，报仇的意义其实只是发泄。
“呵呵……呵呵呵……”林玉自嘲地笑了笑，身躯踉跄，从天空坠落，在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心底除了黑暗，只剩下了无力。
一个微凉的身躯接住了他，几滴湿润落在的脸上，清冷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你在为我难过吗。”
血红的双目出现神采，猩红的视野中出现了绝美的雪白俏脸，她的眉，她的眼。
如同当初第一次见面一般，她依旧那般仙姿佚貌，尘埃不染，林玉的眼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热泪，他的嘴唇在颤抖，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畅，“我……以为你……”
看着他的模样，薛清涟眼睛通红，他可是妖孽啊，东洲第一，南域圣王，北国相王，他怎么能为一个女子哭泣。
林玉伸手按着她的头，薛清涟轻轻闭上了眼睛。
五只剑灵安静了下来。
麒麟望着满地的尸体，发出深沉的叹息，“每一个人都有逆鳞，既是最强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保护而奋不顾身，因为失去，而歇斯底里，在林玉心里，情，就是逆鳞。”
青龙点头道：“因为一个朋友从东洲前往南域，因为一个朋友从南域前往北国，同样因为一个朋友，而疯魔杀戮，不顾一切。这小子若真能登天，绝不会将舍不得释放我们，我信他。”
朱雀感叹，“可怕，一个人，竟然真的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连我们神兽的残魂都无法抵抗那股杀意。我仿佛坠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渊，除了黑暗和绝望，什么都看不到。”
白虎并未多言，只是抬头看着林玉，神色闪动，几道剑灵没入林玉的身躯，远处的大地之上，魔气涌动，一个血红的林玉站在人群之中。
他的模样与林玉一般无二，但身后有三对巨大的血红色翅膀，他邪笑着，抬起手掌对着远处的林玉凌空一抓。
七岳封神剑剧烈地颤动，林玉和薛清涟惊醒过来，黑白长剑挣脱林玉的手掌漂浮在空中，一分为二，一把漆黑如墨，一把白璧无瑕，二人转过身时，漆黑的长剑飞入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林玉的手中。
林玉神色微凝，他感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丝毫不亚于他自己，他抬起手掌，四把长剑漂浮在了身前，合二为一。
心魔咧嘴一笑，道：“你会的，我都会啊。”
血红的魔爪从身前扫过，黑色的炎灼剑、黑色的碧水剑、黑色的紫麟剑、黑色的虎削大剑，同样的剑，剑魔咧嘴一笑，五把长剑合二为一，化为暗红色魔剑落在了手中。
薛清涟面色微变，林玉伸手将她护在身后，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心魔，心魔咧嘴笑道：“要打一场吗？试试吧，龙蛇斩皇刀！”
暗红色的水线分割天地，掠向苍穹，林玉面色一沉，挥出一剑，五色水线与暗红色的水线撞在一起，轰然爆碎，五色的无数龙蛇和暗红色的龙蛇撞在一起，无数的爆炸在天空响动，这一击，竟然不分胜负！
林玉心中一动，剑上飞出一道白光，“那就让你回归与零，归元剑诀！”
“都说了，你会的我都会，归元，剑诀！”
另一道白光破空而至，两道白光在天空相撞，激荡的光柱在天空爆裂，一人一魔战意涌动。
心魔咧嘴一笑，化为一道魔影直扑林玉，林玉挥剑而下，漆黑长剑与雪白长剑撞在一起，心魔咧嘴露出一抹邪笑，“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让我在继续在你体内待一段时间吧。”
他俯身戏谑地道：“什么报仇，不过是杀戮的借口，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用剑吗？因为从你出生起，嗜血的本性难以掩盖。”
魔影沉入了林玉的身躯，缓缓消失，薛清涟闪身过来，上下打量着林玉，观察许久，不见一丝一样，她蹙眉道：“那是什么？”
林玉苦笑道：“心魔，但不同于普通的心魔，我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爹，你怎么了，爹……呜呜呜……”
“娘，娘快走啊……为什么……”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
悲伤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林玉低头看去，废墟旁站着一位女童，手里抓着母亲的手，她的母亲被埋在废墟之下，手掌从鲜血中探出，不远处，一位身披铠甲的男子跪在地上，他的腰被斩短，鲜血从身躯上渗出，一个孩童拼命地摇晃着他，再不远处，一个青年紧紧抱着心爱女子的脑袋，仰天怒视林玉，发誓报仇……
无数的悲呼如同魔音，传入了林玉的脑海，恍然之间，眼前的一幕变成了当年的云渺剑宗，强敌来袭，师父被斩，长老赴死，硕大的宗门死的死，逃的逃，他绝望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不觉，他变成了当初最讨厌的，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雪白的手掌遮住了他的双眼，薛清涟伸出右手手掌与他十指相扣，声音苦涩地道：“别看了，都怪我。”
林玉抬起手将他的手掌拿下，“没关系，是我做的，我认。”
远处飞来无数的人影。
寒王寒广君。韩子期、寒不归、韩子季、寒天洛、灶王神李杜、百花神花舞绮，另一边寒诗音也缓缓落下。
人们怔怔地望着这满地的尸体，这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
这一瞬，韩子季、寒不归都深深地看了林玉一眼，眼中闪过杀意。
就算是为了北寒国的统一，他又为什么要屠戮这些凡人。
寒天洛呜咽着大哭起来，寒诗音眼睛含泪，许久之后，她怒目而视，瞪着林玉道：“你这个魔头，竟然杀了这么多的人。”
薛清涟黛眉一蹙，“要怪便怪我，他以为我死了，所以才会造下如此杀孽，黄泉地狱，我陪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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