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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某人


  魏安阳撇撇嘴,“小爷懒得。”
  苏榛榛在背后撇了撇嘴,并未继续说什么,只是卖力气的拖拉着那手脚被捆得五花三层的黑衣胖子,沉默的跟着魏安阳朝前走着。
  丝丝风拂过,并没有那天漫天黄沙的强烈。北方飘来几片黑压压的云,似要将这天空描得漆黑一片。
  魏安阳停下来,嘱咐苏榛榛:“要下雨了,我们得快点走。”
  “啊?”苏榛榛吃惊的看着魏安阳,又抬头看着黑云阵阵,她倒也是想快走,只是这死胖子太沉了,手脚都被绑着只靠她一个人拖拉,能维持这种缓缓走着的速度已经够费力了。
  快走,那是万不可能的!
  听到这声疑惑,魏安阳驻足停了下来。在此之前,魏安阳他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心理暗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心软。
  毕竟,自己从小是被抛弃的,父母教给他的第一课,就是心狠手辣的对待别人,哪怕是自己的骨肉至亲。
  可这次,他心软了。回头望着苏榛榛一个弱女子,费力的拖拉着那个黑衣胖子,紧走着跟上自己,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那样狠心。
  “罢了,小爷我帮帮你!”
  他在心中抉择了片刻,便过去帮忙拖着那黑衣胖子。有了魏安阳的帮助,苏榛榛脸上的表情也没那么费力挣扎了。
  走至半路,远处有辆单匹马拉的车驶来。
  车厢里的油灯暗淡,昏暗的光线下,一个老者坐在其中。双手盘坐,紧闭双目,嘴里喃喃有词却不知究竟是何经文。
  马车行至苏榛榛与魏安阳面前,车夫轻轻的拽住缰绳,车停住了。帘幕从外面被车夫掀开,老者睁开双眼微微前倾:
  “姑娘便是苏榛榛吧?”
  苏榛榛猛的一个趔趄,抬头注视着车上那位老者。面慈心善绝不是形容他的,只是也看不出有多么心狠手辣。
  她微微点头,本想问些什么,魏安阳却先她一步问起来:“老头你哪位?她是不是苏榛榛,关你屁事?”
  老者笑了笑,也不过多掩饰,直接亮明了身份:“某乃钦天监的主人,听说我那徒儿找到了你,便来此寻你。”
  “钦天监的主人?你是,方某人?”魏安阳打量着这个车上的老人,年近耄耋却依旧鹤发童颜,若非手上的皱纹仍在,他当真看不出来。
  方某人,姓方,名某人。这名字,起的既随意,又刻意。比起这名字本身来说,背后的那个身份更让人闻之丧胆。
  大唐初年间,向西征讨吐蕃,靠的便是这方某人,一人一骑战八百余兵卒,独自战了一天一夜后大败吐蕃兵卒。后来的十余起战役,从未输过,大唐周边的国度只要听到他的名号,各个闻风丧胆般溃逃。
  他,真来了?
  苏榛榛哑然,她并不敢说话。把头侧过去,悄悄地问起魏安阳:“这人,真是顾岭树他师父?是钦天监的主人?”
  魏安阳点头,无论从气质,还是样貌,其实更重要的是他刚瞟到一眼腰间的玉佩,温润如玉其中点血,他不是究竟是否钦天监的主人,是这本身就只能是钦天监的主人。
  “我是苏榛榛,您真是顾少监的师父啊?”苏榛榛沉默片刻后说道。
  老人点头,眉毛缓缓挑起,静静端看着苏榛榛的脸,知道眼前这姑娘心里想了很多纷杂的事情,沉默不语。
  老人沉默很长时间,看着苏榛榛和魏安阳站定,两人捆着那黑衣胖子的表情,逐渐变得着急起来,忽然开口说道:“你们着急吧,既如此,上车!”
  “去哪儿,某载你们一程。”说罢,他缓缓伸出那只皮肤满是皱纹的苍老的手。
  魏安阳微怔,继而点头。他和苏榛榛合力把那黑衣胖子推进马车里,单匹马拉的马车,车内空间倒是很大。
  老人端坐在最内侧,苏榛榛和魏安阳继而上车后,押着那黑衣胖子一左一右的坐在两侧。
  “走吧,去上山。”老人想了一下,说道。
  苏榛榛心里满是疑问,诸如明明没说要去哪,为何老人会知道要上山之类的事情。不过,那位可是钦天监的方某人,听着那一堆恸人的事迹,也知道这位真的能有可能想象一下就知道。
  车夫坐上车辕前,车轮滚滚,马车绕了一圈后,转头向镇妖司的山上行去。和昨日略有不同的是,虽然仅有一匹马,车上又多坐了好几个人,可上山的时候,马车并未有所停滞,像是踏着很平缓的道路版,平稳上山。
  “你已经知道了,我这次找你来是做什么?”老人方某人微笑着望着苏榛榛说。
  苏榛榛挠头,苦笑着回答:“不知道算不算是知道,我只知道顾少监找我有两件事,其他就完全不知了。”
  “如此啊,看来我那徒儿,还是说了些事情的。”方某人慈祥的盘坐着,望着她说道:“那如今,你们绑了这个无耻之徒,是要去做什么?或许,有什么是某能帮上忙的?”
  魏安阳在一旁听着这些,越发觉得羞愧。自己刚刚还不知深浅的叫他老头,好在没跟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晚辈计较。
  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安定下来,不知为何,最近总能被苏榛榛改变原本的想法,似乎越发的受他影响了。
  “是幽州城的一个案子,他是死了的戏子的庄家。”苏榛榛很诚实的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是那个老友,给你出了个难题。”方某人笑出声来,随即再次闭上了双眼,盘坐起来。
  忽然又说道:“死士,盘问不出什么,或可试试无极之道。”
  魏安阳略感疑惑:“何为无极之道?”
  “砍了不必要的东西,便是无极。”方某人草草回答,便不再出声了。
  马车骤然停下,他们到了。
  刚才行至半路时,便淅淅沥沥的下起毛毛细雨了。苏榛榛和魏安阳一前一后下车,又从车上拽下那个如今表情很微妙的死士胖子。
  细雨如牛毛般缓缓落下,砸在她们脸上,顿只觉得痒。
  方某人略一思索,愣声言道:“某在此等你,某说过,有问题或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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