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断定,未必
几个衙役小厮慌慌张张的一边应着点头,一边跌跌撞撞的跑出店铺外面。几个人去寻仵作来验尸,另几个人去找人手帮忙。
毕竟,这满幽州城找起来光这几个人不够用。
城南这间陈家记的分店铺,外面不知从何时开始,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们。城南那群幽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走出来围在一旁指指点点。
苏榛榛循着声音,探出脑袋朝店铺外面望去。那群穿的左一层右一层的富家太太们,在那店铺门前说三道四。
穿的滑稽,说的也滑稽。
顾岭树这次没凑到苏榛榛身旁,只是站在他后退过后的原地,问苏榛榛说:“苏榛榛,你看外面那群幽州城内有头有脸的权贵太太们,有什么想法?”
苏榛榛本来视线已经转回到店铺里面,听着顾岭树所言,又转过去望向外面。她侧着头,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缓缓回答说道:“滑稽,甚至有些同情。”
“滑稽?同情?”顾岭树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苏榛榛的回答,在他看来,苏榛榛的确是很与众不同,不过也没有到这种完全奇怪的地步。
苏榛榛点头,解释起来她的看法,即便这与整件案情丝毫没有联系。
她说:“嗯,我觉得她们穿着就像是把所有贵的东西挂在身上,没有取舍。或许她们觉得她们引领了潮流,但往往只是被人笑话。明明不知道整个案件的经过,她们甚至没有一丁点线索,便在那里说三道四。”
“是觉得自己的臆想能盖过现实?因为现实实在是太过于残酷,所以想逃离,所以有无尽的幻想吗?”
顾岭树木然,静静地看着苏榛榛朝他微笑。
魏安阳这时打断了她们两个人的对话,愣声一句:“呀!你们两个来这里是探讨人生的?”
“不是。”
“那还不快一点准备,等着什么呢?”
“等仵作来。”
……
……
半盏茶时间不到,几个衙役小厮带着仵作来了。这次的仵作,还是那个仵作少年。
他们四人便再一次聚到一起,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命运使然的安排一般。
至于为何要找那位仵作少年,倒不是因为幽州府衙穷到请不起别的仵作,比他年龄大的仵作多的是。只是,没有一个仵作的手艺能比得过他。
那少年眉眼弯弯,走上前去拱手行礼,一边道着:“少府大人,少监大人,苏姑娘。”
苏榛榛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又被魏安阳从中横插一脚。魏安阳眯起眼睛,正常大小的声音吩咐道:“既然来了,那就开始验尸吧,死因,凶器,还有可疑人的特征,小爷都要知道。”
“是,少府大人!”仵作少年拱手应道,旋即背着那随身携带的工具,穿过苏榛榛和魏安阳之间,走到那掌柜的尸体旁边,蹲了下去。
他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来几样工具,开始熟悉又完全陌生的验尸工作。
趁此间,魏安阳朝着外面几个衙役小厮吼道:“你们几个,给小爷滚过来!”
苏榛榛一脸疑惑,看了看魏安阳,又不解的回头望向顾岭树。她和顾岭树两人默声用口型交谈,互相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魏安阳为何突然发火?
那几个衙役小厮一脸迷茫的走进来,低头不语站定原地。他们的心里更是胆突突的,完全不知所措,亦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魏安阳朝着门外瞪了一眼,眉头微蹙道:“看见外面那群叽叽喳喳的老母鸡了吗?撵不走,就都给小爷我抓紧鸡窝去。别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叫的人心烦,若是让小爷听见谁再敢讨论一次这里的事情,小爷便把她舌头割下来喂猪!”
衙役小厮连声应道,急忙的转身出去将那群幽州城内所谓的有头有脸的夫人们赶走。
苏榛榛和顾岭树适才恍然大悟,顾岭树倒是松了口气,只是苏榛榛这颗悬着的心一直在嗓子眼。她也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她开始恍惚了。
因为无可否认的是,那群店铺门外站着的那群人,是因为自己说了些什么被魏安阳听了去之后,才说起赶走的。
她站在原地,想着这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仵作少年没过多时便将所有工作做完,他将验尸的工具收拾好放入随身携带的那个工具箱中,然后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走过来。
他道:“大人,验尸已经结束了。这人的死因很是蹊跷,虽然说胸膛下左侧肋骨那二寸长的伤口导致大出血是直接死因,但这个人不只有这一个死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岭树听着诧异,他直来直往的问道。
仵作少年回答:“意思就是,只有这一个伤口,即便大出血也足够从里面那间屋子走到这里,便一定会被人发现。即便这里没有郎中,也有足够的时间找到郎中抢救,并不会致死。”
魏安阳仍旧没说话,苏榛榛瞧了他一眼,问:“所以你的意思是?”
“因为这个人身上还有其他诱发死亡的因素,他体内似乎常年经受一种毒药的摧残。因为之前那阿婆罗门毒多次出现,所以我做了些功课,这次发现他体内就有这种毒。”
苏榛榛并不吃惊,阿婆罗门毒既然是戎狄和西域曼门想要控制人的把柄,那么自然会用在这里。
仵作少年接着解释:“还有他的腿骨,似乎曾经断过又被接上了。看着伤疤,应该是将肌肉全部切开来,再缝合上去的。或许正是这么胡乱一通,他的血流和常人不太一样,似乎更弱一些。”
魏安阳疑惑,闭目幻想着当时的场景,又睁眼看了一下地面上的血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倏地问道:“因为地上的血迹是缓缓流淌的,并不是喷溅的?”
仵作少年点头,回答说道:“按道理来讲,肋骨下的地方若是被横刺一刀,且凶器拔出来的话,血液应该是呈现喷溅状的,也就是说,这里墙上地下都该有喷雾状的血迹,可现场丝毫没有。”
“如此一来,凶器断定是剪刀了吗?”
“断定了,只是,我觉得凶手未必是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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