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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裁缝


  豁口是通往另一间密室的。似乎在这密道之中,两间密室唯一相连的,只有这个豁口。
  待到最后一个人,和医魔严柴主对弈的那个小少年走进那道豁口之后,那道豁口像是知道了所有人都进来了一样,突然的一声重重关严实了。
  “这怎么突然关上了!?”那仵作少年像是抓住了某些不得了的机会一般,疯狂的吼着。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的生命即将葬送于此。
  苏榛榛并不那么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真的有可能在这第二间的密室中,被活活渴死,饿死,甚至是更凄惨的殒命。但这都只是个可能,这时她略略觉得戎狄人有句话说得正确:人定胜天。
  生的时候或许多有不在意,但在濒临死亡之时,人所能爆发出来的潜能,将会是无法想象的巨大。于是,在这里,濒临死亡的感觉会被扩大,潜能有未尝不会被激发呢?
  但苏榛榛心里想着的这些,并没有说出口来。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这里的每个人都比她更了解这些,毕竟自己只是个从三山浦那乡下来的庶女而已。
  或许,只有那仵作少年怕得要死懒得去想这些。
  魏安阳顿了顿嗓子,轻声言道:“既然进了这里,那来时的路又被堵上了,这就告诉我们要破釜沉舟。只是可惜了,外面墙壁上的那些蜡烛,没多拿几根进来。眼下,我们只剩下这么短了。”
  “在蜡烛燃尽之前,找到出去的路,应该就可以了吧。”苏榛榛虽然明知道说这些并无作用,但她还是接着魏安阳的话茬说起来。
  这句话就像是一种暗示,明说出口的暗示。
  只是这暗示的背后,更多人都不想揭开的伤疤,就这样被苏榛榛轻而易举的揭开了。
  而这,也正是苏榛榛想要的结果。因为伤疤永远不揭开,那么事情永远都会如此。停滞不前,便总不会有退路。
  比起等待,她更向往去追寻那尽管千分之一的概率,或许可能成功的。
  顾岭树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冷冷说道:“已经都这样了,各位这么低沉有什么必要?坐着等死,和寻找出路总得选择一个吧?”
  顾岭树说的很对,只是当下这个环境,似乎谁也不想先说话。因为一旦把死亡摆在嘴边,放在话语的前面,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将变得难以前进。
  顾岭树其实也是知道这个的,只是不管怎么,他还是将那话说出口来。就像苏榛榛想的一样,如果他不说,或许事情会一直持续着,却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医魔严柴主见状,如今在场他最年长,自然主持大局的也应该是他。于是他便走上前去,轻声轻语的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是后悔也退不回去。该做的是看看这四周究竟和之前有没有变化,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如此一说,所有人又都沉默了。
  不过医魔严柴主可不像苏榛榛或是顾岭树,说完了一句话后总想等着别人做出反应,接着他才做出反应。
  他甚至也不管别人会做什么,径直的朝向这第二间的密室前端走去。手里并没有拿着照明用的烛火,漆黑一片的朝前面走去。
  凭借这些年自己对弈时练就的火眼金睛,看得出这第二间密室最深处的那墙壁上仍有一道机关。只是那道机关,又和之前那道不太相似。
  不对劲,他觉得不对劲。
  苏榛榛等人看着医魔严柴主这位老前辈都身先士卒的走到这间密室的最前面的墙壁前,寻找能够出去的线索了,于是纷纷跟上前去。
  那幽暗摇曳的烛火,将这墙壁朦朦胧胧的照亮。在这墙壁上,苏榛榛发现了相同又不同的地方。
  不可否认的是,这面墙壁上,也有面镜子。只是这面镜子是后安装上去的。就像是为了让人们觉得这面镜子和之前那间密室的镜子一样,总有种故意而为之的感觉。
  虽然苏榛榛并不理解,为何要那么做。可直到她向右边望去的时候,她被那边吓了一跳。
  右边没有墙壁,是一个空荡荡的幽暗的黑隧的空间。这些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空间里面,在那靠近第一间密室的地方,有一个女子正倒在那里。
  苏榛榛恍惚看见那女子的手,还在微微动弹。只是浑身上下满是血迹,似乎刚刚受了很重的伤。她连忙指着那里,一边说道:“看那边,那女子是不是还活着!?”
  还活着?
  这三个字,在此刻不亚于幽州城内的百姓们对于镇妖司三个字的恐吓程度。
  所有人包括紧紧攥着苏榛榛的手的魏安阳在内,朝向那边望去。只见到那女子,伸出手来,缓缓地向苏榛榛她们这一侧,扭动着身躯。
  血,仍旧没止住的往下流淌着。
  只是这次,待到苏榛榛顺着光线,定睛一看时,发现那女子就是她们要找到的裁缝。
  裁缝逃进密道之中,这件事情苏榛榛曾有想过。可苏榛榛想的是那裁缝既然逃走了,那就应该顺着密道逃出去了,总不至于和她们一样,被困在这密道之中。
  直到这时她看的仔细了,才发现那裁缝原来比自己更惨。或许连进入密道都不是逃进来的,而这满身的伤痕累累,更不知道是如何出现的。
  或许在刚刚的第一间密室里,后来那面镜子上,出现的血迹,便是这裁缝身后靠着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上面去的。
  当时可是给苏榛榛她们吓了好大一跳,如今看见这般场景又吓了一跳。
  医魔严柴主无奈摇摇头,看着苏榛榛的表情,然后问起来:“怎么,你认识她?”
  苏榛榛点点头:“这就是那个裁缝,我们要找的那个裁缝。”
  严柴主两眼迷惘,接连走了过去。他伸出手去,在那裁缝的伤口上探起来。
  裁缝的伤口在后背,像是被某种尖锐物体划伤的,只是奇怪,这尖锐物体不像是刀,不像是剑,也不是匕首,更像是剪子。
  因为最中间的那个点上面,伤口有处缺口。这便不会是普通的刀剑伤,而像是剪刀剪到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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