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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公主觉察


其实林安歌心里头也明白,惠嫔封锁了消息一来是为了避免后宫传言,二来却是怕旁人又联想到林泽云的死,进而牵扯林安歌罢了。为了避免林安歌的事情再次传到风口浪尖,惠嫔也是心思细腻周全的很了。林安歌的心里不由得对惠嫔又多了几分感激。

林安歌微微一笑,颇为不在意的说道:“怎么的?那口井还犯邪了不成?先是林泽云,如今又来了一个,难不成都是约好了的?”

林安歌颇有无奈的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说的太多了好像对死者不敬,可若什么都不说这件事情也未免太荒唐了些。那口井林安歌是知道的,在御花园里头不算偏僻的位置,那些个御林军都没看住,出了事情,估计万思诚又要被责备个“办事不利,失职失察”的罪过了。

“这倒算不得重点,你可知道那宫女是谁?说出来只怕你都要拍桌子了。”惠嫔白了一眼摇头说道,“可还记得咱们昨日早晨去看柳昭仪出来,问了荷花的话?”

“是有这么回事儿……”林安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沉,惊讶的问道,“难不成就是荷花说那个打碎了茶杯的宫女?”

惠嫔见林安歌一点就透,忍不住心中赞扬她的聪慧睿智。

林安歌回过神来,一脸凝重的看着惠嫔,并没有看着她有所表示,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忍不住再次问道:“姐姐说的不会真的就是这个宫女吧?”

惠嫔这才看到林安歌眼中的急切,收敛了心神,对着她点点头:“妹妹果然聪慧无双,你猜的没错……”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心里明镜似的,若真的是那个打碎茶杯的宫女,这件事情可真就说明有问题了。林安歌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来,低垂着眼帘,忧虑的开口:“姐姐,这也未免太巧了,看来柳姐姐得了时疫的事情的确并非意外。”

惠嫔也赞同的点点头,眼中颇有疑虑。

“我已经让素秋去问过荷花了,那个打碎了茶杯的宫女叫葫芦,和御花园出事的那个是同一人。昨个儿回去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去内务府查了出库的账目,账目上的确是有葫芦去领过一套茶杯,花色款式都与柳昭仪从前的那个差不多,但是你可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惠嫔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葫芦打碎那茶壶的日子是十八,可领取那套茶杯却记录的是月初。难不成这葫芦还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了?”

林安歌心中颇为了然的看着惠嫔:“惠嫔姐姐的意思是葫芦后来是故意打碎了茶杯,为了换上她在内务府领的那一套?”

“我曾听闻时疫这种病不光是病人不可接触,接触了就有传染的可能,就连病人用过的东西和衣物,甚至是呆过的屋子都有可能传染的,若是不幸病人死了亦不可土葬,非要用火焚了才算了事。”惠嫔坐直了身子吸了口气,“所以我就猜想,会不会是那茶杯……”

惠嫔目光流转的看向林安歌,林安歌瞬间明白了惠嫔的意思。顿时觉得这个计策十分歹毒,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细微不易察觉,可见此人心思阴鸷细腻,若是一不小心,只怕她林安歌和惠嫔都要翻船。

“若不是惠嫔姐姐聪慧,只怕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呢!可这葫芦是个宫女而已,领取一套茶杯藏起来半月有余虽说容易,可若是想让这茶杯染上“时疫之病”却是不易,这件事情必定是有幕后推手的。

时疫这病宫里自然是没有,民间若是有这病的必然也会殃及一片,再加上医治不及,趋势必定严重,没有理由皇上不知道消息的,所以定然是在灾区。到底是谁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竟然还能千里迢迢的到灾区疫情严重的地方把这件事情办了呢?”林安歌虽然也想过有可能是京都之中有一个两个病的,及时被隔离起来,索性影响不大。

但若是如此,这个幕后之人也定然是很难知道的……林安歌还真不信这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连京都这等深红细微之事都知晓。再者说,葫芦十八打碎了茶杯,却在月初早早就领了新的,这半个月的时间为何如此冒险?不就是在等那茶杯从疫区回来么?

惠嫔甚觉有道理,可如今葫芦已经死了,也找不出什么人来了。此事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委屈了柳泓滟罢了。

林安歌和惠嫔各怀心事的聊了一会儿,便分开了,两人都为着瘟疫的事情颇为担忧。此时,舞阳公主的府上却也并不安生。

梅子林走进府的时候,祥泰便迎了过来,笑呵呵的对梅子林说道:“侯爷回来了,老奴已经备好了饭菜,侯爷若是饿了老奴就给您热了送到书房去。”

“祥叔,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我,真是辛苦你了。”梅子林眼眶有些发热,似乎这个世界上就生下祥泰一个亲人了似的,虽说梅家仍有人在却也不似旧时盛况,留在自己身边的真正心腹只有祥泰一人而已。

每每回到舞阳公主府听到旁人叫自己驸马,他都有一种想要离开的冲动,每时每刻不在提醒自己他是借宿在这里,随时都会滚蛋的人而已。只有祥泰唤他一声舞阳侯,这个先帝亲封了却谁都没叫过的名号。

祥泰一听梅子林说的这样辛酸,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自然是了解他内心苦楚。祥泰连忙安慰:“侯爷有些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老奴活了一辈子也才发现有些事情即便是较了真也未必成功,心里未必舒坦,多年以后想起来也未必不后悔,索性倒不如听上头的安排。”

祥泰玩笑似的指了指天空。

梅子林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祥泰一把年纪倒是看的开,还和自己玩笑。他忍不住心中发苦,对着祥泰无奈的摇摇头:“祥叔,可我心里头难受。”

祥泰撇了撇嘴,一双沧桑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啧啧啧,侯爷难受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梅子林一愣有些惊诧于祥泰的话,似乎是茅塞顿开一般,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光华:“祥叔说的是了,若是生活总是一帆风顺,还叫我努什么力呢!”

“侯爷这么想就对喽!”祥泰乐呵呵的一笑,眼中一片淡淡的宽慰,对着梅子林点点头说道,满脸放松。

册姝扶着舞阳公主从回廊转角处走来,见到梅子林和祥泰正在门口说笑什么,也走了过去。只是梅子林脸上的笑容见到舞阳公主的时候却一下子消失了,舞阳公主虽然察觉出了他的不同,但是仍旧微笑着点点头:“驸马今日回来的好早,可是那些个朝中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今日我正巧想要去冯府赴宴,驸马可随我一同前往?”

梅子林低垂下眼帘拱手一礼,礼貌而疏离:“既然公主还有事情那我就先告退了。”

说罢,梅子林便越过她离开,带着一股冷漠和客气的气息,仿佛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让舞阳公主无比绝望。

舞阳公主转身看着梅子林的背影离去,决绝一如往昔,她脸上的淡笑更深了几分,却带着破碎的伤痛。册姝担忧的看着舞阳公主,她知道舞阳公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坚强冷漠,可实际上却比谁都孤独,比谁都要脆弱敏感,驸马如此对她,已经是把她拒之千里之外了。

“公主切莫介怀,兴许是驸马今日有什么烦心的事情罢了。”边上的册姝连忙安慰舞阳公主说道。

“册姝,你不必安慰我,他是什么样的人没有旁人比我更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和每一个眼神里,我都看得出他的内心。今日他和我这么多年相敬如宾的日子算是到头了。”舞阳公主冷笑一声,一身华贵却掩饰不住那萧瑟和落寞。舞阳公主在府门口上了马车,册姝在一旁沉默的坐着,过了半晌舞阳公主才问了句。

“可查出什么来了?”

册姝疑惑的瞟了舞阳公主一眼,随即明白过来她所指的是什么,连忙回话说道:“虽说有些眉目,可却不太好知道详情,驸马最近和福王走的越发进了,总是和福王相约某地,不过最常去的还是福王府。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去处,奴婢也打听国福王府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情,据说福王府最近有个女子住在别院,而且经常有宫里的御医前去诊治。不过谁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子究竟是何模样,也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舞阳公主皱起眉头看着马车外夜幕下的景色,心里有几分烦躁:“福王府上虽说佳丽无数,可却都是福王的女人,驸马去那里只怕不会普通的寻花问柳那么简单。若是放在平日驸马只寻些女子吃酒听曲也就罢了,毕竟都是逢场作戏也未必见得真心,我也乐得大方,可是现下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刚刚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了熟悉,和那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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