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入道观，道心崩塌

李长火走完那九十九级阶梯，便来到了道观门前。
  门虽大开着，他却不敢随便就进，抬起手轻轻叩了叩，恭敬喊道：“道爷，我来了。”
  “进来吧。”烂肉道人在里面应道。
  “是。”
  李长火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肃然，小心的迈步走了进去。
  时隔一年，他这次进门心中也是忐忑无比。
  一进门，他便感觉有些奇怪。
  以前这里可是臭的很，现在竟然有股淡淡的清香？
  丹成之后，果然不同。
  远远地，他便看见了那烂肉道人的背影，正打着坐，身上还是那件破烂道袍，背对着道观大门，身前摆着那尊五尺多高的巨鼎。
  “恭喜道爷练成升仙丹。”李长火先道了声喜。
  “嘿嘿。”那烂肉道人得意的嘿嘿了一声，仍是背对着李长火，两只大手如抱太极，上下翻动。
  李长火也不敢打扰，直起身，静静的等着。
  半晌后，烂肉道人停了，转过身站了起来。
  “长火小儿，距离炼丹还有七日呢，进来做什么？”烂肉道人问道。
  李长火刚要说话，但在看清了烂肉道人的头颅之后却是猛地退后了两步。
  烂肉道人原先那颗肥大丑陋的烂头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颗与广阔身躯格格不入的小头，虽然有些腐烂变形，但李长火还是认了出来，这是常明的头颅！
  这头是李长火当初亲自砍的，他绝不会认错！
  那细长如蛇的脖颈都如出一辙，这是在割他头颅前给他生生拉长的！
  “道……道爷，你……你怎么了？”李长火狠狠的吞了口唾沫，有些惊恐的开口问道。
  烂肉道人嘿嘿一笑，说道：“不必惊慌，不过换了颗头而已，道爷还是那个道爷。长生得道本就逆天而行，凡人肉身最多不过百年，难抵岁月侵蚀，这‘人蜕’之法的精妙，你还体会不到。”
  李长火眼中精芒闪过，问道：“道爷莫非是效仿金蝉脱壳，一旦蜕变，便要重塑肉身，以此长生？”
  烂肉道人双目微凝，有些惊讶的看着李长火：“你怎么知道？”
  “从‘人蜕’二字瞎猜的，道爷将这术法的名字取得很好。”
  “从名字猜的？”烂肉道人有些愕然。
  都说红尘火专烧人寿，使人早慧，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猜的不错，不过不必细问，这条路只有道爷我能走，你走不通。”烂肉道人语气傲然的说道。
  李长火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之色，但想了想之后还是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道爷，我也想修仙！”
  烂肉道人背着手，常明的头颅在细长的脖颈上左右晃动着，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李长火，眼中看不出情绪。
  突然，他一脚将李长火踹飞出去，狞声说道：“你也配？道爷我是天选之人，大气运者，你是什么东西，敢要我教你？”
  李长火好久没被打了，本想趁着烂肉道人心情好，试试看，没想到一下就把他惹怒了。
  这丑东西，还真是喜怒无常。
  “明白了，道爷，我不修仙了。”李长火捂着胸口，唯唯诺诺的说道。
  “进来可是问炼丹人选的事？”烂肉道人又问道。
  李长火点了点头，回道：“是。这次要的人有点多，我特意进来问问，那些修炼道爷所传功法比较突出的人，是否也能选？我听说有不少人已经快练成了，怕选中了他们，耽误道爷收徒大事。”
  “本道爷的功法，他们也配练成？能入门，练成常明这样子就已经够用了。按你喜好，随便选就行。”烂肉道人语气轻蔑的说道。
  李长火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想了想，好像也没事了，便要告辞出去。
  “等等。”烂肉道人突然喊住了他。
  “道爷还有吩咐？”
  “我有预感，下次炼丹必定能成，届时道爷我将原地飞升，重返上界。我飞升之后，此地还可维持十年，你助我炼丹有功，凡是我遗留之物你尽可取用，修仙之事，不必再提。”烂肉道人说道。
  李长火心中失望，自己就那么不堪吗？
  “是。”他应了一声，而后便朝道观外走去。
  片刻后又反悔，突然再度折返跪在烂肉道人面前。
  烂肉道人眼神一寒，正要开口呵斥，却听李长火道：“道爷息怒，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次进来只为问清楚一件事，为何我走不了你的路？
  “问清楚了，也好彻底死了这条心。”
  烂肉道人的“蛇头”晃来晃去，显得十分不耐烦，吼道：“凡人想要修仙，第一件事便是自灭红尘火。
  “有人坐禅，有人辟谷，有人做行者，有人穷经书，尽其一生只为灭绝人欲，将自身红尘火开出一丝裂缝，引来灵气入体。
  “你的红尘火太盛，灭不掉的。”
  李长火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消化这个残酷的现实。
  没有灵根也就罢了，好不容易遇上一份天大的机缘，又被红尘火堵死。

  “多谢道爷解惑。”李长火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彻底走远。
  他最近一年刚刚生起的信心在这一瞬间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刚一出道观大门，底下众人都朝他投去目光，想知道他会带出些什么消息。
  然而李长火却是不发一言，只是安静的回到了薛平和陈海身边，就地一躺，便睡了下去。
  “长火兄弟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从没见他如此消沉过。”
  薛平和陈海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懵。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火被人推醒，睁眼一看，却是傅冰儿。
  “小道爷，到时间了，今日不与我双修吗？”傅冰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李长火要与她双修时她不情愿，现在李长火不找她了，她又忍不住多想了起来，怕那入丹的名单上有自己一笔。
  “不浪费你时间了，我就是再辛苦，所能吸收的灵气也少的可怜，连独立点燃丹炉融化药液都做不到，更不用说积累修为了，何苦？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反悔，你不必多疑，安心修炼去吧。”李长火脸色阴郁的说道。
  傅冰儿眉头深深皱起。
  昨天她还佩服李长火一介凡人，敢为那一丝修仙的希望舍生忘死，今日却突然变得如此消沉。
  莫非是进了那道观，道心破碎了？
  想起自己从合欢宗逃出之后经历的种种，她竟对李长火生出了几分怜悯。
  想了想，她对李长火道：“你若是只想多吸收一些灵气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可以一试，你与我进石窟，我告诉你。”
  “你……你真有办法？你哪儿来的办法？”李长火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有些不敢相信。
  傅冰儿不急不缓的说道：“这几天你在我身体里留下了一些东西，我并没有排干净，研究了几天之后有些意外收获，也许对你有帮助。用你的话说，何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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