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醋坛里加醋
晟地传来了喜报，二十一州的太守已经全部接命上任。
在释放了魏振并安抚好了他之后，余下几个虞清泠选定的太守人选也全部都松了口，进展十分顺利。
屋外风和日丽，秋梨催着虞清泠出去散散步，一推门出去，秋梨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外面是李曦正要进来，已经做了个准备推门的手势。
虞清泠笑道“陛下还准备亲自开门啊？”
“来你这儿不一样。”
李曦想搂他的腰，手伸到一半又放了下来，与他一同走进屋后又对着后面招呼了一下，福乐把带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李曦道“过几日母后的生辰会与满月宴同办。母后不喜白色系，觉得不吉利，你穿这件。要不要试一试？”
虞清泠看了一眼，那是一件水蓝的衣裳，那干净的颜色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沁人心脾。
“不用试了，那就这件吧。”
李曦拉着他在一旁坐下，语气里有些讨好道“清泠，母后寿辰当日，贵妃准备弹奏一曲琵琶曲贺寿，淑妃擅舞，余贵人笛子吹得不错，那你要不要也小露一手？”
虞清泠瞥了她一眼“我从不会取悦别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李曦绕到他身后帮他按摩着肩膀继续讨好道“你看，母后年纪也大了，你是正式册封过的贤妃，母后连你的晨安都免了，寿辰那日你就纡尊降贵让她老人家开心一下不行吗？”
纡尊降贵这四个字让虞清泠皱了皱眉“你怎么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
李曦笑道“在外端着够了，关起门来可不是要暴露本性？不然不累死人？”
“所以你本性就是个无赖吗？”
“你骂我，我也喜欢。”
虞清泠偏过头对上李曦暧昧又富有温度的眼神，起身换了个地方坐。
“那就……弹琴吧。不过先跟你说了，我真的不算擅长，只是会一点。”
“明白。你的只会一点和别人的只会一点，那是天差地别的。”
虞清泠斜了她一眼“我上一次有闲情逸致弹琴，都记不得是在多少年前了，现在是真的忘差不多了，出丑也不是没可能。”
“没事，哪怕你真的弹得不好，也不碍事，反正没几个宾客，不会太丢脸。”
“都有谁在？”
“除了本家就只有姻亲。小沛的姻亲，你们虞家也不可能有别人来，我这边，淑妃是琰国的郡主，那余贵人却还不够格，所以外宾只有徐氏。”
虞清泠皱了皱眉，李曦她称呼徐家，用的居然是徐氏二字，看来她对徐尚书徐育楷与徐将军徐起意见是真的很大呀。
李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轻声问道“怎么了？”
虞清泠摇了摇头“要说姻亲，你们老李家不是还有一家吗？”
“还有谁？我怎么不知道？”
虞清泠笑了笑，道“穆家，玄虎军穆家。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吗？”
李曦一怔“你……”
虞清泠淡淡道“你自己说的，姻亲嘛，虽然你们老李家已经把穆家踹到一边了，但他们确实是你们的姻亲。这冷板凳坐的，我看着都想说声委屈。”
这话旁人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同李曦说的，但现在说这话的人是虞清泠，她便道“那段历史你定然是知晓的，难道你不知其中的原因吗？”
“穆皇后，她是个天乾。”
“对，她是个天乾。”
虞清泠淡然一笑“坊间有人说，如今的李氏江山其实已经不是李氏了，是穆氏血脉，你父皇他很介意，合并了玄铁军玄羽军，为暗羽军，以此来打压第一铁骑玄虎军，并且通过更加宠幸徐家来打压本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穆家。”
李曦点点头，不知该怎么回他。
虞清泠问道“如今，徐家被养得势力过大，你是看徐家烦了吗？”
李曦抬眸看他，苦笑了一声“若不是朕性子强势，他们打压不住，恐怕已经沦为了徐氏的傀儡。朕不知道下一代会如何，但朕能做的就是杜绝徐氏未来外戚乱政的可能，所以朕的皇后绝对不能姓徐，朕的太子也绝对不能是徐氏所出。”
“嗯，我会帮你的。不过如今徐家对你并无威胁，在李朝也是国之柱石，所以就算你想削弱徐家，也不可操之过急冲动行事。”
李曦笑着拉住虞清泠的手“当然，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担心……下一代的问题。”
虞清泠抽走了自己的手，不再跟她说话。
李曦悄悄手指搭上他的手背，他没有躲，心里一阵暗喜，慢慢松松握住他的手。
今日天清气朗甚是适合说出心中所想，鼓起勇气道“清泠，其实我早就对你……”
门外传来两声叩门声“陛下。”
李曦苦恼于被打断，只能重新端坐好，清了清嗓子，问道“何事？”
门外秋梨道“宣王给贤妃送了样东西。”
“宣王？”
李曦看了眼虞清泠，后者也很困惑不解，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虞清泠跟过去，只见秋梨提着个鸟笼，里面是一只黄绿色的红嘴小鸟，鸣叫声婉转悦耳。
李曦问道“秋梨，你说这是宣王送的？”
“回陛下，刚才那个小太监说是宣王托他送进来的，说是怕公子待在宫里闷，送来给他解解闷的。”秋梨顿了顿，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陛下您先前明明吩咐过，不管任何人往凤梧宫送东西，都要直接扔掉，我还给拿回来了……”
“无妨。小沛又不是外人，他送来的东西要如何处理，全看清泠，朕就不置喙了。”说着冷着脸看向虞清泠，道“清泠，你要是想留下，那就留下吧，别枉费了他对你的心意。”
虞清泠不是闻不出来她话里浓重的酸味，但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仍旧不太爽快。而且，李沛本就经常进宫，若想送什么东西过来，为何不自己来，而让别人转交？再者，前不久李曦明明就因为李沛私下到访生气了，他怎么会在这时候给自己送东西？
其中必然有猫腻。
“你是皇帝，说的话是圣旨，你既然不允许我收别人的东西，那自然不能留。”
虞清泠打开了鸟笼的门，把里面的鸟儿引到了门口。鸟儿似是一下子还不敢相信这笼子的门开了，歪着脑袋仍在笼内停留了片刻，之后跳出了笼子，毫不留恋地飞向了上空，很快消失在了蔚蓝广阔的天际。
虞清泠看着鸟儿消失的方向浅浅一笑“它属于广袤无垠的天，不该被困在方寸之间，当个囚徒。”
他的神情和话语，让李曦心里一刺。
让他留在宫里，留在自己身边，对他来说真的就这般无法忍受吗？
“朕还有事，先回长明宫了。”
虞清泠看着她黑着脸离开的背影，有一种想拿那个空鸟笼砸她头上的冲动。
平时嘴里说得千好万好，实际上只要遇到一点针眼大的小事，立刻就连半分信任都没有。
秋梨举了举空鸟笼“公子，那这个怎么处理？”
“随你便。”
“哦。”
秋梨走了几步，虞清泠追上去拉住她。
“秋梨，我记得你画画还可以。”
秋梨笑道“还不错啦，毕竟我打小喜欢画画，比小姐还是强不少的，不过比起你肯定差远了。”
“刚才给你鸟的那个人，你现在立刻画，还能把人画下来吗？”
秋梨斜着眼思考了会儿，现在那人的长相倒是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就点了点头。
“大概能八九不离十吧。”
“好，你先别做别的事情，现在就去把那人画下来。秋梨，如果下次再有人过来，说是宣王送了我什么东西，你问一下对方是在哪里当差的，叫什么名字，把长相的特点全部记下来，然后立刻画出来，记住了吗？”
“是，公子。”
凤梧宫外的一座凉亭里，姜莹坐在凉亭里休闲地欣赏着好景致。一个太监走进了凉亭，给她行了个礼。
“淑妃，已经办妥了。”
“是挑了李曦在的时候送进去的吗？”
“是。送进去之后奴才在外边等了会儿，没过多久，昱国皇帝就怒气冲冲离开了。”
姜莹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那你送东西进去的时候，有被贤妃怀疑吗？”
“奴才没有见到贤妃，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女秋梨收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问，欢欢喜喜就把笼子拎就去了，看着是个头脑简单的人。”
“很好。不过我刚才又想了想，你是重要的一颗子，这种事情让你做冒险了些，下次换别人吧。”姜莹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才问道“陛下回信了吗？”
太监点点头，上前呈上了一张纸条，姜莹展开来看，里面是八个字。
红颜之祸
姐弟阋墙
太监道“您真是高明，陛下这才刚下达吩咐，您却已经提前开始布局了。”
“我和陛下能想到一块儿去，这叫英雄所见略同。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古往今来，多少人就是被这个字给耽误了。”姜莹随即又笑了笑“不过就算没有这个贤妃，李曦也不会是陛下的对手。虞清泠已死，论智谋，陛下应是当世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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