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唐佳宁没想到自己能在这碰到林舟，虽说好多年没见面了，但他还是老样子，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她点了咖啡打包带走，等咖啡的功夫，在林舟身旁拉了把椅子坐下，跟江晚意点头示意，然后问林舟：“你女朋友？”
“才不是，我俩正经铁哥们。”
唐佳宁以为他在诓自己，切了一声。
“你这是要去哪？”
“回澳洲，我在那面读研。”
林舟“哦”了一声，看了眼她空空的两手，问她：“你行李呢？”
“在警卫员那儿。”
“啧，书记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啊，出门都得配警卫员！”
“少贫。”唐佳宁白他一眼，想起来件事，“过年那会儿听我妈提了嘴，你是不是今年要结婚？”
“嗯，六月初二。”
唐佳宁算了算时间，阴历阳历算的她有些糊涂：“我七月中旬才毕业，你婚礼不一定能赶上，回头给你补个红包。”
“小事。”
“对了，你跟谁结婚啊？”
如果让外人听去，估计会觉得这问题很奇怪，都要给人家随份子了，还不知道新娘是谁。
林舟：“你应该见过，赵家那位。”
唐佳宁没什么印象了，但没多问，她不好奇，无论新娘是谁都一样，这不重要。
唐佳宁翘着二郎腿，抠着指甲上的水钻，像是在抱怨：“我听我妈说，怀礼哥家的意思是我一毕业就让我们订婚。”
林舟的眼神闪躲。
他有些慌张，自己都没察觉地，第一时间去看江晚意的反应。
江晚意却是淡定如古泉。
她一直在安静地玩手机，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她眼眸低垂，视线盯在手机屏幕上，对唐佳宁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她仿佛像个局外人。
林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唐佳宁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不对劲，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都不知道他家里为什么那么着急，他妈妈还一直撮合我和怀礼哥见面，我躲都来不及！”
她叹了口气：“小时候都在一个院里长大的，只把他当邻居家哥哥，哪成想长大后居然要跟他结婚？”
林舟声音干巴巴的，附和她：“是啊，我不也是吗，小时候还一起玩过，长大后就没再见过面了，都要忘了这号人了，结果突然被通知自己的结婚对象是她。”
唐佳宁被他这话逗得直乐，这就是他们这群人的奇葩婚姻，太搞笑了。
“对了。”唐佳宁胳膊支在桌子上，脸凑近些，神神秘秘地问林舟，“林舟哥，我跟你打听一下哈，怀礼哥的恋爱史丰不丰富？”
“啊？”林舟愣了下。
江晚意坐在一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神有些闪烁。
“额……不丰富，不丰富。”见唐佳宁有些怀疑，他又举起手保证，“我没骗你，他的感情史真的很干净。”
“那就好。”唐佳宁放心了，懒洋洋地靠回到椅子中，“我不过也就谈了三段恋爱，要是怀礼哥有一堆前女友，那对我可不公平。”
林舟心情很是复杂，他也不能跟唐佳宁说，周怀礼的现女友正在你面前坐着呢。
他看了眼江晚意，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总觉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也该预想到的，唐佳宁见到他，一定会聊到周怀礼。只是当着晚意的面聊这些，真的太残忍了。
“那你，决定就这样嫁了？”
唐佳宁一脸纳闷地看着林舟，有些无语地笑了，仿佛他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林舟哥，别人问我这问题不奇怪，可你怎么会问出来这种问题？”
这不就是他们的宿命么？为利益结合，延续两个家族的繁荣。难道，还要试图打破这种不成文的规矩，站在两个家族的对立面？
不，不，那是万万不行的。
服务员喊取餐号，唐佳宁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那林舟哥，就先这样，有机会再见。”
“嗯，有机会见。”
江晚意也笑了笑，跟她说了再见。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
唐佳宁离开后，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
林舟觉得口渴，招呼服务员，又要了杯咖啡。
他搓着手，身体紧绷，在心中措辞该如何开口。
江晚意坐在他对面，自嘲地笑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正宫了。”
“……别这么说。”
“我现在离小三也就一步之遥了。”
林舟向来玩世不恭的脸在此时很是真挚，他直勾勾地盯着江晚意，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不知所措。
他在想，如果江晚意周怀礼互换，此时是江晚意面对即将定下的婚约，他敢保证，周怀礼绝对会不顾礼义廉耻，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风评，用尽各种手段破坏她的婚姻，把人抢过来。
假设婚约无法抗争，就算让周怀礼当男小三，他也一定是会同意的。
所以，晚意根本没有必要这样轻贱自己。感情面前，又有谁对谁错？
谁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飞机落地，江晚意叫醒已经睡了好几个来回的林舟，去接周怀礼。
他没有行李，又是头等舱，赶在出站口变拥挤前就潇洒地走了出来。
江晚意看着他大步朝自己走来，突然就想起来当初两人谈恋爱那会儿，他来学校接她出去玩，她嫌他的车太奢侈，怕同学们瞧见了说闲话，就让他把车停在距离学校一条街的位置等她。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她让他在车里等她，可他每次都是隔了大老远就看到她，立马推门下车，连大衣都不套，大步流星地去迎接她。
就像现在，步伐急匆匆。
她从来没有跟周怀礼说过，她很喜欢他于人群汹涌间阔步前行，目不斜视直奔她的方向，牵起她的手。
人潮拥挤间，十指紧扣的温暖，她始终珍藏于心。
……
“邢磊呢？”
怎么就他一个人出来？
周怀礼捏她鼻头，不满道：“刚见到我就关心别的男人，不像话。”
在英国还有工作需要收尾，周怀礼急着回国，就把邢磊扔那儿了。他连行李都不带，两手空空地上了飞机。
“没想到飞机延误了这么久，饿不饿？”
“不饿，我俩在咖啡店吃了蛋糕。”
“那成。”周怀礼搂着江晚意往外走。快一个月没见，怎么感觉她又瘦了，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想着给她好好补补，他征求江晚意的意见，“想吃什么？”
“没什么想吃的。”她蛋糕吃的有些多，当时觉得味道很好，但现在只觉得油腻，连嗓子眼都是被糊住的感觉。她实在是没胃口，想了想后说，“要不回家简单吃一口？”
“喂！”林舟突然插嘴，“意意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陪你等了这么久，你居然都不请我吃顿饭！”
他又很快想出解决办法：“这样吧，我今晚去你那睡，咱一块简单吃点。”
江晚意：“……？”
周怀礼看向林舟的眼神也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
“你家那么大，又不缺我这一张床，让我睡一晚怎么了？”
林舟这段时间怎么这么粘周怀礼？要不是见过他数任前女友，江晚意真要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见两人还一脸冷漠地盯着自己，林舟泄了气，主动坦白道：“我未婚妻，非要跟我婚前同居，我只能来你这儿躲。”
“你可以睡酒店。”周怀礼提供思路。
“她查我。”
看着林舟一脸苦涩的样，江晚意同情心发作，有些心软了。周怀礼把决定权交给她，让她决定林舟的去留。
“晚意！”林舟唤她。
“……好吧。”
江晚意抵抗不住他可怜巴巴的眼神，终究还是同意了。她还想着得让保姆阿姨来一趟，客房现在连被子都没有，林舟怎么睡。
“那晚上就在家吃，我煮面，可以吗？”
林舟自然是同意，周怀礼也不反对。
到家后简单吃了碗面条，林舟就很有眼力价地进了客房，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江晚意正在厨房里，弯腰从洗碗机里拿出消毒好的餐具，码整齐后放进橱柜里。周怀礼走进来，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把她拉到一边，自己接替了这项家务。
江晚意站在一边看他做家务，总觉得他手上动作有些急。
“困么？”
“不困。”一时兴起，江晚意揉了揉他的头顶，像摸狗一样，“喝了两杯咖啡，现在精神着呢。”
周怀礼抓过她的手，亲了一下，不让她继续使坏。
“那就好。”
他似乎很满意江晚意的回答。
后知后觉地，江晚意才明白话中的深意。
这一晚，江晚意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
夜深，周怀礼给江晚意洗完澡，抱上床哄睡着后出了房间，发现林舟正站在阳台抽烟。
他推开阳台的门，林舟叼着烟转过身。
“事儿办完了？时间够久啊。”
他有些恶劣地开黄腔：“你可别把晚意那小身板给累坏了。”
“不劳您操心。”
周怀礼走进去，接了支烟，咬着烟嘴，用手挡着风点着火。
夜色昏暗，一片沉寂，唯有景观植被在夜风中疯狂摇曳，发出瑟瑟呼啸声。
林舟看着周怀礼，他站在黑暗中，偶尔抬手吸烟时，借着那点火光，能看清他眉眼疏淡的侧脸。
思考良久后，林舟弹了弹手里的烟，开口道：
“今天晚意看到唐佳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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