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撞到原书男主
钻心的疼痛顺着脊椎蔓延上来,呜呜的救护车声夹杂着尖锐的警笛声刺向混沌的天空,一切都那么地潮湿,闷热,混乱占据了一切。
“封锁事故现场!把这边的监控调出来!将无关人等撤离!”
“救护车到了吗?!把伤患抬上救护车!”
“凝凝!凝凝别怕,凝凝你别吓二哥,凝凝你睁眼看看我们啊。”二哥的声音?他怎么在哭?他不是去看球赛了吗?
白凝想睁开眼看看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意识却像是被锁住一样,沉重地塞在了躯壳里。除去脊背上传来的疼痛,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紧接着画面突然极速扭曲,空间都被揉成团又重新铺展开,白凝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空旷的墓园里,大大的黑伞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暗中,与密集的大雨隔绝,曳地的红裙被洇湿一片,白凝惊讶自己怎么会穿成这样来到墓园,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墓碑上,赫然是她自己的照片!
冷风乍起,将白凝的黑伞猛的吹向半空,又被重重摔在不远处,没了伞的阻隔,暴雨便浇头而下,眨眼的变幻里,墓碑前突然出现了好多人。
是爸妈还有哥哥们!
白凝喜悦地迎上去,却发现他们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仔细瞧来,他们无一例外的满脸憔悴,爸妈更是像老了二十岁,妈妈跪坐在墓前呜咽着,她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二哥扶着她,却被她反攥住双手。她紧紧抓住白陶,乞求地问他:“小陶,你知道的,你妹妹她最怕黑了,她在那边会害怕的,你们点点头好不好?让我去陪陪她吧,我去了,她就不害怕了,对不对?你们也那么喜欢她,肯定同意我去的,就让我去陪她吧?好不好?”说着她又开始嚎哭起来,干涩的眼中仿佛要流出血来。
白陶紧抿着嘴唇,用力地握紧妈妈的手,眼泪如决堤一般夺眶而出,但是他不吭声,只是跪在妈妈身边陪着她撕心裂肺,白凝的心也猛得揪紧。
妈妈……别哭……求你,你不要哭……
白凝扑上前去想要抱住母亲,她多想好好安慰这个丧女的可怜妇人啊,可她却扑了个空,就在这时,那阵蚀骨痛意又重新爬满脊背。身边的场景就像电影倒放一般,二哥牵着妈妈站起身面对着墓碑倒退到墓园门口,不远处的雨伞也迅速从地上弹起被风送回到白凝手中,就连白凝身上的红裙也逐渐干燥,白凝突然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难道是要回收她的灵魂吗?不!不要!
冥冥之中,突然有一道悠扬的歌声传来,歌声中有个缥缈的影子对她说:“白凝,替我好好活着。”
脊椎的痛意逐渐占据全身,白凝的意识逐渐变成一片虚无的白。那道悠扬的歌声逐渐明朗,熟悉的心脏监护仪的声音掺杂在其中。
好痛……白凝缓缓睁开眼。
“白叔叔!她醒了!”是凌喻的声音。
紧接着门外涌进来几个男人。白父一下子到了病床前,一如曾经在医院等到她醒来那样:“凝凝!你终于醒了!可把爸爸担心坏了!”
白凝顿住,这句话……似曾相识啊,好像两个多月前刚刚发生过几乎一模一样的对话,就连医生的交待都差不多:“并未伤到骨头,应该很快就痊愈了。”
白凝哑然,转头看向这间熟悉的病房,却一下子看到一个两个月前这间病房里没有出现过的身影——凌喻。
“凌喻?”白凝心想,要不是有凌喻在这里,她刚刚几乎要以为自己又再次重生了。
凌喻抬起头来,少年疲惫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一丝光亮,却又被愧疚所取代,凌喻自责道:“对不起白凝,是我连累了你。”
白凝脑子有些宕机,这个凌喻……不是一直都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吗?礼貌而疏离的眼神不是他的重要标志吗?那现在坐在她病床边这个一脸憔悴满眼愧疚的人是谁?
“凝凝?”白父见白凝不说话,小声询问。
白凝一下子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哦……没事,其实是我多管闲事了。”毕竟……小巷子里凌喻要不是背着她跑,也许早就甩掉那群混混了……
白父从白凝手里接过水杯,替她掖好被子,慈爱地抚摸着她的额头,温柔道:“凝凝要是累了,就再休息会。”
白凝乖巧地躺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白父道:“爸爸,要不是凌喻要背着我一起躲混混,他早就跑掉了。”
白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点头道:“爸爸知道,凝凝乖,先睡吧。”
等到白凝再次睡着,凌喻终于挪动脚步,跟着白父来到了病房外。
白父面对着凌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喻,凝凝的话你也听到了,她不希望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些天你也累了,现在凝凝醒了,你也该放下心了。”
凌喻满怀愧疚,低头喊了一声:“白叔叔。”
白峪拿出些大家长的气势来,拍了拍凌喻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小喻啊,叔叔知道你是个多么好的孩子,所以才放心地请你帮衬凝凝。凝凝初初进入学校,有很多地方是我们这些家长够不到的,还需要你处处照看一些。”
凌喻郑重点头道:“叔叔放心,我会的!”
白父笑了,又用力拍了拍凌喻的肩膀,肯定道:“行了!别哭丧着个脸了!凝凝都已经醒了,好好回去补补落下的课,凝凝还等着你给她补课呢!她这一住院,落下不少功课,可有的补了。”
凌喻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病房里已经熟睡的白凝,这才依依不舍地同白父告别离去了。
白父站在门口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意有所指道:“比起老二,你是真沉得住气。”话音刚落,他背后的走廊僻静处便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西装笔挺背头利落,一副商界精英的打扮,对着他恭敬喊道:“爸。”
“凝凝刚刚睡了,你这个当大哥的没赶上。”白父转过身来带着白旭进入病房。
白旭在背后掩上门,小声询问:“爸,你是觉得凌叔叔会是个很不错的朋友?”不然怎么会放任甚至促成凌喻一直待在凝凝身边。
白父手指摩挲着沙发扶手,意味深长道:“朋友?好像也不错。凝凝要从头进入社会,我们白家不好事事出面,最好是有几个同样得力的帮手,凌氏父子就很合适。凌志有所图自然愿意,但凌喻不吃成年人那一套,想让他做事,还是要靠他自愿。但自愿是种很玄乎的东西,谁也拿不准到底什么条件才能让对方心甘情愿。没想到凝凝一下子就办到了。”
白旭恭敬地泡了杯茶双手递给白峪,沉思道:“爸,你是说……愧疚?”
白峪喝了口茶,看着床上睡颜恬静的白凝,笑而不语。
凌喻出了医院才发现这几天自己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他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店充电,一开机便是满满当当的未接来电。他随手拨了个号,嘟嘟两声之后电话被接起,话筒里传来一道极其深厚的男声:“喂?”
“三叔,是我。”
“小喻?你最近去哪里了,听你表姐说你出去训练去了?别怪三叔说你,你玩归玩,但不能耽误学习啊,老凌家一家子学渣,难得出你这么个聪明蛋子那简直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可不能懈怠啊!你身上可是背负着老凌家祖辈的荣光呢!”对面的男人说话漫不经心,时不时还打嗝。
“三叔,我刚从医院出来。”
“怎么了?!受伤了?伤的重吗?”
凌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白凝挡在他身前重重挨了一棍子缓缓倒下的身影,像是慢镜头一般,他甚至能听见当时两个人的心跳声。他声音沉寂,回答电话那边的男人:“很重。”
“谁打的?”
“几个混混。”
“在哪?”
“校门口附近,现在应该在局子里。三叔,想办法把那几个人弄出来”
“弄出来?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把那一棍子敲回去罢了。”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凌喻以为三叔是不同意,忍不住追问:“三叔?”
好久,三叔才有回话:“小喻,这种事,三叔替你去办就得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另外这事可千万别让你爸知道啊!三叔可不想和大侄子你一起挨训,跌份儿!”
“嗯,我知道了,谢谢三叔。”
凌喻挂断电话,又翻开聊天软件,给一个恶女头像的人发去一条消息:“表姐,你上次住院,收到的出院礼物里,最喜欢哪个?”
对面很快回复:“说的好像有的挑一样,不就你一人送了?”
凌喻手指飞快:“那你觉得……女孩子会喜欢什么出院礼物?”
对面发过来一个震惊猫猫头表情,紧接着说:“女孩子?!我没看错吧?现在倒追你的女孩已经演变到自残住院引起你的注意这么夸张了吗?”
凌喻发了个冷汗,说:“表姐,我赶时间。”
对面一摊手,说:“不知道,但是住院的人都需要陪伴,毕竟一个人待在病房里真的很无聊。吃了睡睡了吃还要担心自己长胖。”
凌喻停下来,心想:陪伴么……
然而他拎着水果回到医院的时候,白凝已经用不上他的陪伴了,因为护士说白峪已经将白凝接回了家,由私人医生上门照看。
凌喻拎着水果有些失魂落魄,半晌突然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他想给白凝发个消息,却发现自己给白凝补习快两月了,竟然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每次都是放学时简短的几句对话。“晚上?”“好。”“周六有空吗?”“有的,那我今晚先复习复习,明天你来补课的时候我争取多会一点。”诸如此类,补习之外,他们好像的确很少说话。凌喻烦躁地关掉手机,为什么他不存个联系方式呢!
白凝其实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她总是这样幸运地死里逃生,只是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亲眼见证到了自己的死亡,再醒来时她也就知晓,这是她仅存的活下去的机会了。她看着为她前后操劳的家人,又想起墓碑前母亲那双哭红哭干的眼,内心酸涩。忍不住抱住了白母,声音哽咽:“妈妈。”
白母被她抱的一愣,随即温柔地笑起来,拍了拍怀里女儿毛茸茸的头顶,笑道:“怎么了,培训了两天亲情教育了?突然这么腻歪妈妈。”
白凝想起白旭事先交待的一切,抱着白母撒娇道:“妈妈~凝凝本来就很腻歪你嘛~尤其是培训课那么累人,整整两天呢,妈妈得多想我呀!所以我要让你好好抱抱我!”
白母笑的更开心了,宠溺道:“傻丫头,就会和妈妈撒娇嘴贫。”
白陶突然插话进来:“妈,凝凝这个学上的,这么受罪,要不别上了?我们又不是出不起家教的钱,再好的精英教师我们也请得起请的来。”
白凝内心跳脚,连忙说道:“二哥~我很喜欢学校嘛~家教虽然都很厉害,可是我总觉得好孤单……”
白母一听说孤单,连忙也反驳白陶:“二陶你胡说什么呢,凝凝怎么能不上学呢?”
白凝在旁边火上添油地点头,小鸡啄米似的。白陶憋着一肚子真相不能说,只好一把搂过白凝的脖子按住她的脑袋“恐吓”道:“行啊凝凝,二哥对你这么好,你还在妈妈面前拱火。”
白凝连忙求饶:“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二哥饶命。”
白陶放开白凝,郑重道:“那以后,放学了我去接你。”
“二哥!你高一我初二,咱们作息不一样诶!你怎么接我嘛,翘课接?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白旭这时候进门来,闻言像是刚好想起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似的,随意说道:“凝凝以后有人接放学。”
白陶疑惑,他以为是大哥白旭去接:“你?可你不是天天燃烧在公司岗位上吗?哪有时间。”
白旭坐下来摘下眼镜,稍微揉一揉放松了一下眉心,闭眼说道:“不是我,是凌喻。”
“什么?你还嫌……”白陶突然闭嘴,他想起白母还不知道白凝住院的事情,只好改口,“你还嫌这小子不够麻烦啊?”
白旭一直捏着眉心,看起来十分累,他说:“但是他可以替我们为凝凝处理掉更多其他的麻烦。就到这吧,下周我先送凝凝上学,班主任那边还需要再去沟通一下。”
白凝就这么在家里修养了一周,很快新的周一便到来了,白旭从车库里选了辆不太打眼的汽车开出来送白凝上学。到校门口时白凝坚持要下车步行,大哥拗不过她只好放她下车了。
白凝拽着书包背带,脑子放空地向教室走去,毫不意外,白凝她又是来的最早的那几个同学之一。她绕到了刺槐花树林前,抬头看着那一串串纯白绵柔的铃铛花朵,心情也变得惬意起来。
校内无人,白凝便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芬芳的空气,她忍不住陶醉地闭眼倒退几步,却不料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伸手架住她的胳膊将她抚稳,关切地问道:“这位同学,小心看路。”
白凝猛的回过头,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身量较高的男生,一身恒宁校服将他整个人衬地更加气质干净,他戴着一副细边眼镜,镜片下凤眼狭长,整张脸略微瘦削,透着股文弱的书生气息来,他生的极白,细看扶稳白凝的那只手,肤色甚至和白凝不相上下。
白凝连忙站直身体道歉:“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
“没事,四下无人,是我走路没有声音吓到你了,应当是我道歉才是。”
白凝心道,这个书里为何随便一个路人说话都能有这么磁性的嗓音,长得也这么好看,然而当她无意间扫过对方胸前那一块校服上的名牌时,如遭雷击怔愣在原地。
那个校服名牌上的名字是——
温逸尧
………………白凝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路人”这么好看且好听了!因为——
这个男生,就是原书的男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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