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触剧伤情
“虽然寒假确实很容易让人懈怠,但是白凝,你这个剧本是否过于草率了?”苏慈在群聊里直接开训。
白凝苦恼了很久查阅了许多资料,又在凌喻的陪同下去找了恒宁附近的老人上门拜访,终于将剧本发到了群里,但是很显然,苏慈很不满意。
“有什么问题直接标出来,别在这里劈头盖脸的。”凌喻显然一点都不给苏慈面子。
而苏慈也没有想到凌喻竟然会替白凝出头,更加气愤:“怎么,我的表弟平常像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今天要特地为了佳人还俗吗?”
“喂喂喂,各位,创作有分歧在所难免,但我们动员会上可是说好了不吵架的。”涂点忍不住出来主持大局,关键时刻还是得老年人来压场子啊。
群里归于寂静,半小时后,温逸尧发来了剧本修改版本。
苏慈生气地对面前的温逸尧发脾气:“明明是我们两一起改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发。”
“因为这不是最终版,你总不能发了很大的火之后交出去的也是半成品吧?”温逸尧内心又补了一句:况且白凝写的大框架是很好的,再怎么改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白凝接收了修改之后的文件,说道:“没怎么改,可能是温逸尧在给苏慈找面子吧。”
凌喻看着坐在飘窗上的白凝,轻轻按下琴键,舒缓的音乐流淌在琴房中,他说道:“你觉得这一段放在小学刚建那里怎么样?”
“好像缺少一点史诗感,恒宁能发展到今天这样,本身就是一首伟大的史诗了。”
凌喻点头,重新换了个调子,继续和白凝打磨。
两天后,凌喻英俊的脸蛋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将音乐发在了群里。
“太棒了兄弟!!!莫航第一个捧场,“你这两天是找到灵感缪斯了吗?竟然能如此高产?”
“啊?莫航你不是说要和凌喻他们一起做吗?”群员疑惑莫航为何食言。
莫航心里苦,他也想一起啊,但是凌喻早早发消息让他赶紧滚蛋,这两天爱去哪去哪,就是不能去琴房。他用脚指头都知道为啥,都是为了白凝!
但是内心咆哮万句,现实里还得屈服在凌喻的淫威之下,在聊天框里屈辱地回复:“我最近出去玩了,今晚就做。”凌喻啊凌喻,你说这世上还有哪个好兄弟,为了兄弟的爱情主动把锅扣自己身上的!
剧本一定剩下就是排练了。苏慈和温逸尧最终凭实力竞争上了男女主,但是白凝看着排练的时候,总觉得苏慈……像个疯批。
剧本中的谈宁应当是知性且温柔的,哪怕经受再多磋磨,也始终秉持着教育梦想,在村里奔波劝学,在课后辅导作业,甚至为了让离家远的孩子安心学习大冬天替他们手洗衣服。
可是苏慈演的谈宁,让白凝觉得她是在隐忍在蛰伏,等她做到校长,就把这群无能的同事都给辞了!
当然这只是白凝认为的,大多数人都觉得苏慈演的很好,尤其是那副温柔的姿态与热烈的演讲,像极了年轻时为了理想奉献一切的谈宁,还有面对温逸尧演的老校长风恒时,偶然露出的那种羞怯,都是恰到好处。
白凝站的近,她觉得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和苏慈搭戏一定是非温逸尧不可,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却莫名真切感受到了他们两人之间那种“非卿不可”的奇妙磁场。
正如那句烂俗的比喻,时光如白驹过隙,校庆很快就来了,尤其是刚刚结束一场兵荒马乱的月考,伤筋动骨的同学们急需一场热烈的欢庆来放松心态。
然而大家越是期盼,白凝就越是紧张。
她怕哪里会出漏子,尤其是最近眼皮一直跳,跳的她心烦意乱。
“怎么了凝凝?不舒服吗?”大哥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看了看她面前的饭菜,“最近吃的更少了。”
“啊?”白凝茫然一回神,不好意思地低头解释,“没有啦……就是眼皮一直跳。”
其实桌上奇怪的不仅是白凝,还有爸爸。
大哥正要再开口安慰妹妹,没想到父亲却突然愧疚地叹了一口气,对着白凝说道:“凝凝,你还记得你姑姑吗?”
“记得呀。”白凝有些奇怪为何爸爸会说起这个,“今年过年她不是还特地从冰岛回来陪我们过年了吗?”
白父看了看白凝,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终于说出了那个突然而然的决定:“凝凝,爸爸想告诉你一件事。”
白凝紧张地屏住呼吸,爸爸从没这么严肃地和她说过话。
“你高考不用考了,这几个月让你哥哥给你办好出国手续,你准备准备吧。”
这消息如同炸雷一般打了个白凝措手不及,她呆愣地坐在座位上,就连呼吸都滞涩起来,她讷讷道:“为,为什么呀爸爸?你要把我送出去吗?”
二哥也很激动,跟着追问:“对啊爸!你从来没和我们说过这事!凝凝为什么要走?”
白峪捏了捏眉心,不作解释,只是说道:“就这么决定了,凝凝,你……早些做好心理准备吧。”
白凝不动,她倔强地抬眼问父亲:“爸爸,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新的家庭,好不容易才有了鲜活的亲人,我怎么会舍得离开这里。
豆大的泪珠滚烫,顺着脸颊蜿蜒至秀美的下颌,最终滴落在白凝手上。滴答,滴答,像是丧钟,美好生活的丧钟。
白父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安慰白凝:“唉,我的傻孩子,你说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富二代们哪有不出去游山玩水游览全球的,你除了固定的家族酒会甚至连门都不太出,懂事地叫爸爸都心疼。”
“可是,你既然如此心疼我,怎么又要把我送出去!爸爸,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白凝哽咽,她很想维持一下所谓的风度,可是最终却是泣不成声,如果离开这里,那她就是彻底和这一切都断了,当初她无比庆幸也无比感谢穿进这个书里,仿佛父母也未曾失去一般,可如今,老天爷是要将一切都夺走吗?
白父只是蹲下身来,怜爱地抱着白凝,一如小时候接她放学一般,在老二撇嘴的那句“爸爸就喜欢抱妹妹,还好我是男子汉不需要抱抱!”的小小嫉妒中将小闺女抱起来放在肩头一般,只是如今女儿依旧伏在他的肩头,却是在痛哭流涕。
第二天,白凝肿着眼睛参加校庆。
“怎么了白凝?”凌喻心疼地轻轻碰了一下白凝的脸,问道,“痛吗?”
然而白凝却不抬头看他,甚至好像在刻意躲避他的眼神,小声道:“没,没事,昨晚又在想风恒校长和谈宁奶奶的故事,觉得他们两个太可怜了。”
凌喻笑笑,低下头凑近白凝说道:“我们白凝呀,总是这么心地善良,没事哦,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的!”
白凝更心虚地低下头,凌喻却以为她是害羞,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走吧,快到我们的节目了,看看你写的剧本听听我写的配乐吧!一定是个震撼人心的节目!”
主持人的过场走完,舞台上出现了破旧的布景,掉着泥块的土墙,窄小的各种形状的“课桌”,学生们自己带来的竹凳木凳,没有讲台,这里唯一能看出是间教室的,只有最前方的那块小小的黑板,那便是整间教室的信仰凝聚,那便是谈宁的理想之地。
“谈宁”虽然穿着简朴,甚至还有补丁,但是却干净利落,一双明亮的眼眸在聚光灯下依旧扑闪有神,她陶醉般地抚摸着教室里的课桌,对着“风恒”无比喜悦地说:“风恒,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明确过,我在这里,在这整个空地学校唯一的一间教室里,找到了我愿意奉献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风恒!你愿意随我同去吗?”
那是谈宁先到这里实习,风恒来看她,后来两人便一起在这里实习了。
风恒上前一步,郑重许诺:“当然!”
其实白凝原本在这里写的是“我愿意!”但是苏慈觉得又不是结婚,说什么我愿意,其实白凝也是有私心的,幸存的老人后代告诉白凝,当初风恒自杀时,穿的那身西装,是他为和谈宁结婚时准备的婚服。所以她想在这一刻,替百年之前的风恒,完成这一心愿。
没想到温逸尧说完这一句,突然加了一句词,只听台上的“风恒”又无比郑重地说:“我愿意!”
苏慈当场就想发火,但是不行,她是这个课本剧的总导演兼主演,对她来说哪里都能出岔子,唯独她这里绝对不行。
很快苏慈便找回状态,尽善尽美地演起来。课本剧一共分了四幕,到了第三幕时,白凝便偷偷离开了,她不能接受再一次经历风恒与谈宁的阴差阳错,她需要冷静冷静。
天台的风很冷,白凝却觉得这冰冷刺骨的温度恰恰适合冻住她的眼泪,如今,她也要像谈宁那样立刻故土,明明课本剧已经在演了,她却现在才能走进谈宁的内心,那种纠结与痛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是无法妄谈感同身受的。
而白凝现在能了,她忍不住深呼吸,努力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立刻家人,不想立刻同学,不想离开老师,更不想……离开凌喻。
温暖的围巾带着残存的暖意围上脖颈,是凌喻。
“怎么啦?偷偷哭的鼻子红红的?被自己写的剧本感动到啦?”凌喻轻轻捏了捏白凝冻得红红的脸蛋,触及到冰凉的皮肤后,他体贴地将将自己的掌心贴上白凝的脸颊,以此传递温暖。
白凝看着近在咫尺的凌喻,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停住半刻,如同决堤一般涌出眼眶。她就这么无声地流泪,一言不发地看着凌喻。
凌喻有些慌乱,他紧张地为白凝擦去泪水,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别,别哭呀白凝,到底怎么了?”
然而白凝只是哭,她甚至连声音都一点不发,无声地流着眼泪。
凌喻措手不及地擦去她的眼泪,天寒地冻白凝的脸被风一吹更是冰凉,凌喻心一横,拉开自己的羽绒服,一把将白凝揽进怀中。
就在入怀那一刻,白凝失声痛哭,嚎啕不已,无奈的,恐惧的,不甘的,依恋的,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奔袭而来,犹灭顶般淹没了她整个人。
凌喻心疼地笼住她整个人,听着她在怀中啜泣,他用下巴轻轻点着她的头顶,极近安抚:“哭吧,我在呢。”
哭吧,白凝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也只有这一次了。也许下一次见面,她和凌喻便是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也许,甚至连当陌生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凌喻,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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