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催婚
这其中就有先前来领米的王大婶。
上回说了王大婶家原是户粮农，在洪水泛滥成灾时家境殷实得很，按理来说，这水患才刚刚稳定下来，农民们才从新开始着手耕地，之前高价卖的米粮钱还没回本，这会儿王大婶怎的这么快就来买布了？
今日日头正晒，铺子里也凉快不到哪去，梁柚宁坐在掌柜的木椅上，手里持着一把竹叶编织的蒲扇轻轻扇动，蒲扇还是客人们特地送给她的。
现在谁人还不知，梁氏布行来了个貌若天仙有菩萨心肠的大小姐？
这一传十，十传百啊，传得沸沸扬扬，都张罗着来报恩呢。
青浦县贫苦，百姓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凡是像样一点的锅碗瓢盆、胭脂首饰都想塞给她。
这让梁柚宁应付得啊真是恨不得变出八百个自己来。
到午时，大家伙才放过她赶回家给孩子做饭去了。
王大婶就是趁着这么个时辰来的，赶在梁柚宁回府之前。
“王大婶，哎呦，您也来啦？”梁柚宁疲倦的眼皮一挑，锐利地捕捉到门口一抹模糊的身影，随即娴熟地扬起笑容换了面孔。
“我昨日还想着王大婶何时能上我铺子里坐坐呢，这不，今日就把您给盼来了，来来来，王大婶这边来。”梁柚宁故作老旧熟地挽起王大婶一跟胳膊，带着她往里走。
“梁大菩萨帮了大家那么大的忙，王大婶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何我也是要来报恩的。”
“嘿瞧您说的哪里话，什么菩萨不菩萨的，青浦县是我本家，大家伙都是我的亲人，帮自家人怎么还说两家话？这不生分了嘛？您啊，也就别把我当什么女菩萨大小姐什么的了，叫我梁丫头就好，大家伙都这么叫我，我听了也更舒心嘞！”梁柚宁费着口舌反反复复念叨那几句话，光着半天她嘴皮子都说破了。
待会儿等王大婶一走，她就赶紧回府避避风头，先消停两日再出门。
“也好，那大婶就叫你梁丫头，听着也更亲近些。”王大婶看她就看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怎么瞧怎么喜欢。
王大婶：“大婶今天来啊，是要给我家那死鬼和乖孙子挑几匹布做几件衣裳，这不天热了吗？很久没穿新衣裳了。”
虽然这几天来布行买布的人多了起来，但都是些家底厚的，王大婶家才前段时候遭了洪水的难，这么快就有钱买布了？
疑惑着梁柚宁就试探着打探。
“王大婶您要布我给你送几匹就好啦，现在庄稼才刚开始种，您就别花冤枉钱买布了多给您的宝贝孙子囤些米粮吧。”
谁知王大婶一脸红光满面，丝毫不见先前沦落到要靠施舍米度日的境地。
梁柚宁心里更是好奇。
王大婶神秘地朝她笑了笑，又靠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梁丫头你就放心吧，几天前听风声说咱们县要修路了，少不得要征用不少田地呢，这不刚好就征了我家一块快荒掉的田，那块田年年收成都不好又在山沟沟里头，我同我家那死鬼商量着反正也挣不到什么钱，干脆就征给官府算了，官府补了我们不少钱呢，这回事还没传开来，大婶就跟你说说，可别往外传啊。”
梁柚宁一听是修路，心弦蓦地一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难怪这些天虔玉连面都不曾露一个，原来是为修路着急，这雷厉风行的速度也就他贺环清独一份了。
“此话当真？上面真要修路了？”梁柚宁问道。
“这还能有假？梁丫头你住在县城里不清楚也是，王大婶时常城里乡里来回跑，多小风声大婶都晓得，更何况征得就是我家的地，大婶能骗你嘛？”
看来修路是真的了，官府已经在着手此事了，这是好事。梁柚宁两大水灵灵的眼球滴溜溜地打转，哪天她得想办法尽快找虔玉确认一下。
“梁丫头……梁丫头……”王大婶瞧她出了神，一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顺带多瞧了几眼，这丫头长得可真漂亮，要是她女儿有这般模样该有多好，还用愁过了年纪还嫁不出去嘛？
“啊……这不好事吗？柚宁就在这先恭喜大婶了，不是要买布吗？来王大婶我带您去，我家布行的布自上回降价后一直都没涨过，实惠得很呢。”说着梁柚宁就要拉着王大婶去看布。
却被王大婶拦了下来，“不着急不着急，买布等下我找佟掌柜的就成，来来来，大婶问你个事儿。”
王大婶轻车熟路地拉了一把木椅到柜台，叫梁柚宁坐下再说。
梁柚宁不明所以地被她按倒在原先坐的木椅上。
“大婶怎么啦？您要问我什么事儿？”
王大婶也坐了下来，没着急直接说，而是摸了摸梁柚宁纤细的手骨，惊道：“怎么这么瘦？一两肉都没有，是不是这些天给折腾累了？你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梁柚宁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啊？哦，没事的大婶，我身子骨从小就瘦，吃再多都这副样子，不碍事的，咱身体倍棒！”
王大婶这可不同意，撇撇嘴劝道：“都说女儿家瘦了好看，王大婶可不这么认为，这么瘦到嫁出去了可不好生养，俗话说屁股大点好生个大胖小子！回去你可得好好补补啊。”
梁柚宁听她说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就扯到生孩子去了，还生大胖小子？这俗话她可不敢苟同。况且她身边连个适龄的男子都没有，说这话未免太早了。
“啊这……瞧您说的，柚宁如今尚未婚配，连个婚约也没有，扯远了扯远了。”
梁柚宁试图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但王大婶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不远了不远了，梁柚宁你今年都十八了有吧？这个年纪已经不小啦，平常人家的女儿十六岁就嫁人生子了，前些天大婶家的一个远房侄女十四就成婚了，听大婶一句劝，早点打算打算，这女人要是过了二十都成老姑娘了，到时候不管你如何漂亮再想找个好人家可就由不得你咯！”
王大婶一脸“你好自为之，不信到时候可别怪大婶没有提醒你”的嘴脸，另梁柚宁尴尬地想立马离开。
梁柚宁绷紧头皮，耐着性子说道：“这不还没二十嘛？大婶您可别唬我了，柚宁晓得大婶都是为我好，我心里都明白，有中意的我会好好留意的，您啊就不用操心那么多啦。”
王大婶这可就不乐意了，感情还是她多事了？她不也是为了梁丫头的终身大事着想嘛？要不是喜欢这丫头，她自家二十三岁还没嫁出去的亲生女儿都顾不上，哪里还有闲工夫管别人的事。
王大婶并拢脚跟，双手叠放在膝盖处，坐起身子不满道：“梁丫头你说这话大婶可就不爱听了，大婶这不是为了你的终生大事着想吗？女儿家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你若是不赶紧着急起来，到时候可别哭着求着要嫁出去！”
梁柚宁没想到她是这么个难缠的主，都快给弄服气了，她自暴自弃地顺着她说：“大婶我明白了，明个儿有空我就去找。”
“胡说！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自个儿上街去找，这……这太不像话了！”
梁柚宁无奈道：“那怎么办？”
这回说得终于合王大婶心意了，她期待地说：“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娘也不在这，不若就让王大婶给你物色物色，大婶保证给你找个门当户对，才貌品相都配得上你的公子。”
随后她冒着“坏水”的眼眸一闪。
“大婶瞧着，白家的大公子就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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