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星的懒听配说，这正是鱼式发言

此地寒风呼啸。
  两道身影穿过雪幕，在一处倾颓的建筑残骸上停了下来。
  “瓦尔特先生，就是这里了，嘿嘿嘿......”
  桑博搓着手，笑道。
  老杨一语不发，向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地观察着眼前的绝景。
  狂风咆哮，雪花漫天，视线也被白色遮盖，寒意刺骨，这里的环境比降临时所在的那片雪原更加恶劣，空气中都带着些许末日的余味......
  手杖的末端轻轻点地，老杨抬手推了下镜框，他微微皱眉，一眼扫了过去。
  下方是一处平台，几道人影站在那里。
  通过曾经的印象以及小鱼发过的照片，所以他立刻就认清了所有人。
  丹恒，三月，星，希儿，布洛妮娅还有......可可利亚。
  随后，老杨的视线又扫向别处，地上那连接起来的古怪建筑，仔细看看，那不是由钢铁浇筑，杠杆与齿轮连接构成的庞大人体结构吗？
  这是机器人啊！
  巨大的机器人呐！
  老杨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
  他现在心情不错。
  虽然很想现在，立刻，马上过去研究一下这颗星球上的这个巨大的机器人......但是考虑到不久前姬子发来的通讯，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悸动，决定暂时先不要出去。
  姬子希望让孩子们自己多玩玩，那他就先在一旁看着好了。
  说起来......
  老杨的视线再一次扫过全场，依旧没有发现某个小小的身影，于是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里的确少了个人。
  小鱼不在这里。
  老杨微微皱眉，然后问道：“桑博先生，请问，能告诉我现在江余在什么地方吗？”
  ......
  老杨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老杨转过身去，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桑博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个人......”
  老杨微微皱眉，手指敲了敲手上的伊甸之星。
  如果不是小鱼不久前还给他发了相信桑博的消息，他绝对要找个机会把这个男人留下来。
  不过......
  这还真是一个古怪的人，之后还是嘱咐一下，让小鱼少和这家伙接触吧。
  下方。
  布洛妮娅捂着头，看起来一副悲伤又痛苦的样子。
  她动容地说着：“...不...不要.....”
  布洛妮娅感觉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凿开自己的天灵盖，钻到自己的大脑里面去，仿佛无形中有什么触手伸进意识里，把里面搅得一片浑浊。
  可可利亚站在一旁，说道：“不要抗拒，布洛妮娅——接受共同的意志吧！”
  布洛妮娅使劲咬着牙，口水混杂着血液从嘴角溢出来些许，在度过了摇摆不定得时期之后，她如今的意志无比坚定，一如琥珀王在宇宙尽头树立起来得宏伟巨墙！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布洛妮娅发出坚定的反抗！
  可可利亚站在一旁，仍旧劝说道：“看着他们承诺的未来，布洛妮娅！一个没有贫穷、寒冷、痛苦的世界；一个人们不必再像囚徒般祈求存续的世界；一个我们可以永远守护的世界。
  “七百年来，我们不断尝试，不断抗争，以为人性的光芒将指引我们走向复兴。结果呢？我们一败涂地！
  “为何在面对不可抗辩的力量时，我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永远是抗拒、堵上耳朵，而非聆听它的诉求？
  “那就是盘踞在人性深处的，难以磨灭的愚妄和怯懦。抛弃它们，解开束缚你的枷锁！星核将带人类走向进化，祂将——”
  可可利亚的话没能说完。
  希儿用无比坚定且强硬的声音打断了这位陷入魔怔的大守护者：“洗脑就到此为止吧，魔女！”
  这一声，是来自贝洛伯格人民反抗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瞬间斩断了那些，由可可利亚施加的，束缚住布洛妮娅的绳子。
  “...希儿？”
  蓦然清醒的布洛妮娅轻轻转过头，看到熟悉的面孔一个个走来，欣慰、感动、坚定等诸多感情，全部都装进了心里。
  可可利亚因为被打断而感到不爽，但此时此刻，她依旧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所以面对众人的态度，展现出了十足的傲慢。
  “...还是来了啊。本以为这暴风雪能将你们埋葬。”
  希儿冷哼一声：“想得美！还没打倒你以前，我们是不会倒下的！”
  随后，她又向布洛妮娅说道：“布洛妮娅！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你现场解释，我大概也听不懂那些玄乎的东西。但有两件事我清楚的很——
  “第一，这些家伙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封印那个叫做星核的玩意。
  “第二，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回来救你的！
  “所以，你懂吗？就算你已经被那边的女人洗脑，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忘得干干净净了——我也要把你打晕了再带回去！”

  “我们需要你，布洛妮娅。”星在后面开口道，“贝洛伯格也需要你。”
  “希儿，还有大家......”布洛妮娅眼神动容，抬手捂住了胸口。
  旋即，可可利亚有些烦闷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了。
  “可以了吧？我已经给了你们充分的时间......道别的时间。”
  随后，她看向布洛妮娅：“带你来这儿的另一个原因，是时候告诉你了，布洛妮娅。我想见证你的选择。”
  布洛妮娅转过身，微微张大双眼，看着可可利亚。
  可可利亚平静地叙述着：“所有真相，我都告诉你了；有关与星核的交易，有关我向它许下的愿望。我们之间...再没有秘密了。
  “许多年前，星核的声音第一次在我耳边响起，而我和历代守护者一样，闭目塞听。那时的我就是现在的你，苦苦守着筑城者所谓的存护......
  “我的信念一度无比坚定......直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变量打乱了一切；另一个选择出现在我面前，那意味着颠覆旧秩序，迎接新世界的到来。
  “但比起虚无缥缈，越来越遥远的存护，它是那么真实......”
  布洛妮娅依旧沉默着，她的视线向下，抿着唇，攥紧拳头......
  可可利亚终于向布洛妮娅表露她的心迹：“我一直在苦想，苦想该怎么想你传达这一切。承诺中的明天总会到来，但如果你不能待在我的身旁，和我一同守望那个新世界......
  “那我将陷入痛苦之中——布洛妮娅，难以抹消的痛苦。”
  随后，可可利亚缓缓转头，看向列车组三人：“也许，我还要感谢你们，外来者。迫于你们带来的压力...我终于得以直面自己最后的弱点。”
  然后，可可利亚再次看向布洛妮娅，准备让对方做出选择，而就在她开口之际，星的声音传来。
  只见银河球棒侠已经掏出了她的球棒，漆黑的长棍指向了可可利亚。
  “哈！说的好听，然而是事实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依旧有两种，且你现在做出决定仍旧不晚。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你却依旧不思考，也不听他人劝说，你不过是厌倦了而已。
  “别再用那些听起来很伟大的事情来粉饰自己了，明明选择帮助我们封印星核同样可以解决这个世界的危机。”
  星眯了眯眼，目光变得尖锐起来，看起来就像是锋锐的刀锋，布洛妮娅看到这眼神的瞬间就想起了自己被江余怼的时候，那孩子的目光同样是如此锐利！
  “此刻站在这里的，究竟是你可可利亚的意志还是星核的意志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们来到这颗星球到目前为止，你所做的一切皆不是处于守护这个世界的目的。
  “在你背后推动你的，不过是你自己的傲慢罢了。
  “不用再解释了，我懒得听你的粉饰，你不配说！你的傲慢会将你引向失败！”
  三月在一旁戳了戳星的肩膀：“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说话和小鱼似的？”
  丹恒在一旁叹了口气：“相处久了，多多少少总会沾染上些类似的习惯的。”
  这一瞬间，布洛妮娅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看了看外来者，又看了看母亲，她知道，到了必须要做出决定的时刻了。
  上方。
  老杨皱着眉，握了握手里的伊甸之星，脸上带着点焦急，口中念念有词。
  “还是年轻了啊孩子们...是性格的原因吗？在这种时候，印象里行动最成熟的反而可能是小鱼......”
  老杨真的有点急了。
  你们别光在那里听可可利亚讲话啊！
  要是小鱼在这里，可可利亚大概早就被放倒了。
  听那个女人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果然，姬子说得对，孩子们还是太年轻了，需要多多历练。
  仔细想想，小鱼这孩子的性格，正的发邪啊！
  下方。
  在沉默过后，布洛妮娅终于做出了她的选择。
  “可可利亚大人...感谢你把我抚养成人，感谢你把选择的权力留给了我。
  “可是...对不起，母亲。这最后一次，我不能站在你身边。”
  闻言，可可利亚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颤抖着呼出来。
  布洛妮娅继续说道：“你说人性深处是愚蠢和畏缩，也许不假，绝境中会映出人心中最阴暗的一面。
  “...但你却错过了那些绝境中努力生存，努力奋战的人。我看到了他们身上的光芒，在禁区前线、在下层区、在被你忽略的角落里。
  “先祖用双手建起了这座城市，在风雪摇曳中奋力延续文明。就算这个世界注定分崩离析，通向结局的路途也该由人类亲手铺就——而不是把命运交给这枚祸种！”
  可可利亚闭着双眼，没有说话，只有星核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布洛妮娅在短暂的沉默后继续说道：“母亲，星说得对，事到如今，你仍旧拥有选择的权力。你没有必要投身于一道同样绝望的深渊。
  “我们是由普通人选出的守护者，母亲！我们的职责是存护由人类建立起的世界！我们不是神明，不是裁判！
  “你不能把人性踩在脚下，同时扮演神明和裁判——”
  布洛妮娅的话被可可利亚打断了：“这样啊...你的选择是...这样啊。我了解了，布洛妮娅。
  “可惜...可惜你看不到美好的世界了。你无法突破思想的桎梏...知道吗？你本该是...新世界的母亲。”
  随着可可利亚声音落下，地面忽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而在上方，老杨努力绷着一张脸，手死死地攥紧了伊甸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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