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骗情骗心,超越底线
“莫雪鸳,秦若珂这件事已然超过了本王做人的底线。”冷子烨正色看向莫雪鸳。
“嗯,那现在就是秀下线的时候了,捎个话过去,本宫今晚子时会在悦来客栈等秦仲,让他把差的九万两补齐了一并送过来。”莫雪鸳云淡风轻道。
“你为什么不去?”冷子烨接过青宁手中锦帕,刚要包扎伤口,便被莫雪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锦帕抽了回去。
“看见这个,秦若珂会心疼的,只有她心疼,才会竭力说服秦仲来见本宫,不然你以为秦仲有多大胆量敢私下见后宫的娘娘!”莫雪鸳言之凿凿。
“就算见了秦仲,他也拿不出银子!”冷子烨不以为然。
“那就不是王爷该关心的事了,王爷最好现在去,且等一会儿血干了,效果未必好。”莫雪鸳催促道。
冷子烨极不情愿的离开了,身后,青宁狐疑看向自家主子。
“娘娘,秦仲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齐九万两黄金的。”
“有什么关系,本宫要的并不是银子……对了,咱们在金玖凌那里的帐款有多少了?”莫雪鸳恍然问道。
“回娘娘,本金十一万两,利润一万两。”青宁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兴奋,如此短的时间里有这样的收获,堪称奇迹。
“你得空告诉金玖凌,如果他不把私吞的两万五千三百二十七两银子补齐,抽回本金。”讲好的三七分成,那厮居然只给了一成的利润,他真当自己是三岁孩童那么好唬弄呢,聚点钱庄的收支她早些年看过,眼下她便是依着那时的数据计算自己所得,如此,金玖凌还是赚的。
当然,对于金玖凌如此行径,莫雪鸳也十分理解。所谓商人,无奸不商,金玖凌作为商中翘楚,自是奸到了人精的地步。
“娘娘……”青宁不解。
“照说就是,他若动粗,你就说上面有人,他若抹泪,你告诉他滚一边儿哭去!”如果金玖凌是个聪明的,只要听到自己刚刚报的数目,十有八九能猜到青宁幕后之人,如此,自己离见这位老朋友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适夜,乌云掩月,星光寂寥。莫雪鸳悠然坐在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的桌边,优雅转着茶杯,由着几片嫩叶在水上漂浮,身不由已。
房门吱呦开启,秦仲如期而至。
“莫雪鸳,老夫不想跟你废话……”其实秦仲等这次机会,也已经很久了。
“嘘”莫雪鸳食指贴唇,轻嘘之余便听房顶一阵窸窣声,尔后方才由着秦仲把话说完。
“动手!”果然半句废话没有!奈何理想与现实永远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在秦仲唤了三次后,暖音出现了,手里握着三十块本该罩在杀手脸上的黑纱。
“你是谁?”秦仲对暖音的身份提出了质疑。
“本宫的暗卫。”莫雪鸳慢声细语道。于是秦仲许久未凌乱的身子颤抖了。一个辛者库的宫女会有如此堪称神经病的暗卫?这些杀手可都是从逍遥阁请来的,价钱不菲啊!
“你是谁!”秦仲这次索问的对象是莫雪鸳。
“两张宣纸,一张是不该在朝廷上出现的面孔,另一张是相爷应该提拔入朝为官的名单,相爷且看看还有没有质疑的地方。”莫雪鸳倒是想告诉秦仲自己是谁,可说出来也得他信才行。
秦仲警觉接过宣纸一看,脸绿了。
“项阙这样的人也可以当户部侍郎?莫雪鸳,客气的说,你写在这名单里的人能成为各地小官,都是他们上十辈子积的德!”秦仲将名单狠拍在桌案上,恨恨开口。反观另一张名单上面,大多都是皇上亲指的官员,都是在夺嫡之争中立过汗马功劳的,他不是动不得,但并不容易。
“那若不客气的说呢?”莫雪鸳浅笑。
“一群白痴!”秦仲中肯点评。
“极好,相爷且照着本宫说的做,切莫马虎了。”莫雪起身欲走,却被秦仲拦了下来。
“办不到!”秦仲当即否决。
“万古功臣如今也只剩下一堆白骨,跟命比,名声就那么重要?”莫雪鸳启唇时,暖音脱袖匕首已然抵到秦仲的脖颈上,见了血。
“呃……其实老夫也不在乎什么功名……”生死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以相爷的睿智,定会将这件事办的神不知鬼不觉,且有什么麻烦,本宫还会助相爷一臂之力,事成之后,相爷会得到应得的。”莫雪鸳踱步欺至近前,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老夫能问句为什么吗?”秦仲别无选择。
“不能。相爷只要知道,即便你想到弄死雪鸳的办法,雪鸳也有办法在此之前弄死你……”莫雪鸳笑的分外清纯无害,却让久经变数的秦仲害怕了。
秦仲离开后,暖音告诉莫雪鸳,或许逍遥阁的阁主,很快就会到皇城了……
莫雪鸳回到紫月轩的时候,冷子烨还没有睡。烛火摇曳,宛如夜明珠掀起黑暗一角,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冷子烨一袭紫裳的搥桌浅眠,眼尾旖旎半阖半张,仅仅一个侧面,便有着祸害众生的资本。
“你回来啦?”冷子烨被脚步声惊醒,揉眼看向莫雪鸳,朦胧美眼眨了几下,莫雪鸳顿觉心脏偷停了几下。
“嗯。”心里些许荡漾的莫雪鸳漠然坐到桌边,微微点头,“王爷这么晚没睡?”
“本王在等你啊!你听说没有,淑太妃跟小凉王明日午时入皇城见驾!”冷子烨狠揉了揉眼睛,正色看向莫雪鸳。
“这么早?不是还有十天吗?”莫雪鸳不解看向青宁。
“小凉王月初离开蜀中,不眠不休也要二十天才会到皇城。”青宁解释道。
“青宁,不是本王说你,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叫‘千里马’的东西吗?十匹千里马一拔,一共三拔,小凉王他们简直是以飞的速度送死来了。”冷子烨长声叹息。
“你觉得皇上会杀了他们?”莫雪鸳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冷子烨。
“你不这么以为?”冷子烨觉得以莫雪鸳的智商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杀了也好,他日冷傲天摔下来,王爷便可毫无竞争的继承皇位了。”莫雪鸳自顾端茶轻饮,并不十分在乎。
“你别把本王说的跟冷傲天一样冷血可以吗?小凉王到底是父皇的儿子,本王的皇弟,让本王亲眼看着他死,本王做不到!”冷子烨义愤填膺拍案。
“王爷还来脾气了?那么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死的时候,王爷这份义气呢?”莫雪鸳觉得冷子烨的反应有些不正常。
“你是这样看待本王的?”冷子烨的声音忽然变得深沉起来。
“否则呢?”莫雪鸳抬起下颚,纤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纯净无波。
“淳于燕做的蠢事里,唯独这三件,本王没办法释怀……”冷子烨默然离开,他只恨自己没能赶回来……
月光如水般洒在那抹孤寂清冷的身影上,空气中,渐渐弥散起萧瑟的凄凉,莫雪鸳无声看着冷子烨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心里划过一抹苦涩,大皇子和三皇子非善类,死了也不可惜,至于二皇子,不是她杀的……
说起来讽刺,如果非要在如此炎热的夏季找出皇宫最凉快的地方,当属冷宫,果真配得起这个名字。
夜风凄凄,自掉了色的朱漆木门袭入,角落里的夏湄儿已不似初入时那般歇斯底里,此刻,她那双险些没把门拍出窟窿来的双手正环在膝前,疼已经麻木,只有无边无际的恨!
如此憎恶莫雪鸳的莫蝶衣,如此忠心自己的春白,只是朝夕的时间,竟都成了莫雪鸳手中的棋子,直至现在,夏湄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输的如此轻巧!
破败的木门吱呦响起,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夏湄儿突地抬眸,正看到冷傲天那张冰冷如锥的龙颜。
“皇上!臣妾真是冤枉的!”夏湄儿的眼泪,唰的涌了出来。许多的委屈夹杂其间,无法形容的悲怆。
“谁冤枉你?”冷傲天低戈的声音幽幽响起,萦绕在冷宫悬梁,彻骨的寒。
“莫雪鸳!还有莫蝶衣……还有春白!这一切都是他们串通好的!”夏湄儿伸手想拉冷傲天的龙袍,却扑了空。
“那又怎样?”冷傲天踱步走到对面的角落,那是淳于燕临死前呆过的地方。
“怎样?皇上……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夏湄儿即便进了冷宫都不能颓败的心,裂了无数道缝隙。
“夏湄儿,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明为皇贵妃,实则却是隐在黑部的眼线。你存在的意义,是替朕看紧了黑部,而不是浪费在后宫揪斗上!当然,若非今日之事,朕也未必这么快废了你这颗棋子,一个连自己身边丫鬟都养不熟的人,又有什么价值让朕养着你!”冷傲天嫌恶睨了眼夏湄儿,冷冷道出她眼下的处境。
“棋子……皇上只当湄儿是棋子?”心,抽搐的疼,仿佛是被人抛进了灌木丛,滴滴鲜血染红了荆棘。
“不然呢!”冷傲天讨厌夏湄儿这副表情,倒跟当日的淳于燕有些像,这样的事实值得她们如此惊讶?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在相互利用么!
“可臣妾不是淳于燕,不是沈仪容!臣妾一直以为我夏湄儿在皇上心里是不一样的!”夏湄儿哭了,伤心至极。
“的确不一样,她们比你强百倍。”冷傲天话说的无情且又无可辩驳,比起淳于燕跟沈仪容,夏湄儿做的唯一拿得上台面的事,便是助他除掉淳于燕。
“不是……不是这样的!臣妾爱皇上!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爱!皇上!您别丢下臣妾……”夏湄儿慌乱摇头,跪爬向冷傲天,却被冷傲天狠踹到角落里,头撞到墙壁上,脑袋嗡嗡作响。
“那是你们的事,跟朕有什么关系?”冷傲天简简单单几个字绝对是发自肺腑问出来的,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冷漠,那样的铁石心肠。
冷宫外面,夏忠见主子出来,登时迎了过去。
“皇上,要不要?”夏忠试探着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夏湄儿一死,他就高枕无忧了。
“朕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个沈仪容,留着,查清楚了再杀不迟。”冷傲天低戈抿唇,迈阔步离开。夏忠自是从命,随后紧跟。
夜风吹来几许凉意,暗处,莫雪鸳缓走几步,幽眸落在冷傲天消失的方向,翻滚起彼时景德宫时的惊涛骇浪。
“主人?”身后,暖音轻声唤道。莫雪鸳闻声垂眸,再抬眼时,眼底静如平湖。
多么熟悉的地方呵,重踏冷宫,莫雪鸳心底别样起伏,当日捉奸之后,冷傲天便将自己关押在这里,短短七天,似比七年还要难熬。
“当初淳于燕被关在这里时,你来看过她,对不对?”莫雪鸳悠缓走到夏湄儿身边,淡淡开口。无语,夏湄儿无力抬起头,抑制不住的眼泪昭示着她此刻的伤心欲绝,见夏湄儿不语,莫雪鸳继续道,“你说你会帮她,让她告诉你迅速召集青部的方法,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的?”夏湄儿含着眼泪的眸子陡然瞠大,震惊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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