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把自己的女人送人
“皇甫逸南！”冷傲天双拳紧握，恨意满腔。
“军中粮饷是逸南给皇上您的见面礼。皇甫世家富可敌国，但财富却未在岭南，祖辈的宝藏在逸南这里，只要皇上需要，逸南愿倾力相佐。”皇甫逸南不惧冷傲天勃然大怒，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冷傲天无语，幽眸黑如两个无底洞一般，漆黑的让人生寒。皇甫逸南的话已经说的分外露骨，杀了皇甫逸南，皇甫家的万贯家财他也不可能得到一分，还有可能便宜敌国，如此，他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如今……像皇甫公子这般痴情男儿不多了。只是……德妃未必愿与你同往。”冷傲天缓和语气的一刻，皇甫逸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砰然落地。
果如莫雪鸳所料，在冷傲天眼里，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浮云掠影，水中昙花。
“逸南愿出亿万黄金，只求皇上成全！”皇甫逸南双膝跪地，其状甚为虔诚。
淑仪殿内室，丹顶鹤香炉里的熏香将将燃尽，顾如是便自昏迷中清醒过来，后颈微酸，不由的以手揉抚，却在片刻瞪大了眼睛。
眼见自己躺在淑仪殿的内室，左侧抚椅上夜蓝仍在昏迷，顾如是狠狠摇头，渐渐回忆昨晚之事，心中一片懊悔，她怎可如此大意！
“娘娘……”许是听到动静，夜蓝恍惚中睁开眼睛，也是吓了一跳。
“你昨晚……”顾如是刚要质疑，便听夏忠尖细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顾如是与夜蓝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正厅内，冷傲天面目凝重，黑眸如水般坐在主位上，顾如是恭敬上前，俯身施礼，却不见冷傲天唤她起身。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煎熬着顾如是的身心，失了昨晚的契机，她可能再没机会了！该死的皇甫逸南，若顾氏一族因此未能逃过一劫，她真是做鬼也不能放过他！
“如是，你入宫多久了？”冷傲天依旧没让顾如是起身，漠然开口。
“回皇上，六年。”顾如是强压心悸，淡声回应，在其身后，夜蓝握着拳头的手已经沁出冷汗。
“六年……朕待你如何？”冷傲天继续问道。
“皇上待如是，恩重如山。”顾如是越发欠低了身子，手指下意识抚向自己指腹的戒指。
“嗯，如果……朕要你死，你可愿意？”冷傲天冰蛰的声音刺痛了顾如是的心脏，这样的征兆，是不是代表她逃不过死劫了？既然如何，她何不跟冷傲天同归于尽，总好过淳于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如是愿意。”顾如是不再欠身，而是双膝跪地，这样的角度，最易射中心脏。顾如是不敢贸然出手，因为她知道，冷傲天的身手，很不错。
“嗯，朕信你。”冷傲天微微颌首，点头之际起身，硬是将胸口毫无顾忌的暴露在了顾如是面前。就在顾如是正要扭转戒指的一刻，冷傲天语出惊人。
“朕已经放顾昱回府，令其好生休养，且已颁旨封顾老将军为侯爷，赐良田千亩，家奴百人。”冷傲天说着话，亲自上前将顾如是搀扶起身，“关于军饷的事，是莫臣甫失察，朕罚了他的俸禄。”
冷傲天的每句话在顾如是听来，都像是做梦一样，对于这样的峰回路转，她如何也想不明白。
“皇上英明，臣妾与父亲对皇上，忠心无二。”顾如是由着冷傲天扶到座位上，却没有放松警惕。
“朕明白，可有件事朕却说不出口……”冷傲天叹息，犯难坐回了原位。
“皇上有事尽管直言，如是必当誓死效命！”如果冷傲天刚刚所说是真的，那么，顾如是或许能明白冷傲天的用意了，他必是要安排一桩必死的任务给自己，如此安排，就是让她安心，去死。
“皇甫世家富可敌国，朕对皇甫逸南这个人，一直不放心。”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这样的话，即便是冷傲天这样的混蛋，也需要酝酿很久。
“皇上要如是，杀了他？”心，似被人猛的揪住，狠狠一攥，几欲爆裂，顾氏一族跟皇甫逸南，她注定要做出决择。
“不可。朕派黑部查过，皇甫世家的家财不在岭南，这件事皇甫逸南也提过，倘若皇甫逸南死，得益者，断不会是朕！”冷傲天的一句话，仿佛是将置于极寒冰水中的顾如是拉出来，令她得以安然。
“如是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顾如是暗自宽心，狐疑看向冷傲天。
“他……要你。”冷傲天勉强开口。顾如是无语，眼中震惊至极。
“朕希望你能跟皇甫逸南回岭南，一是探得皇甫世家的祖产所在，二来也是替朕看着他。”冷傲天终于道出意图所在。
顾如是猛的噎喉，茫然失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不管冷傲天用怎样冠冕堂皇的说辞，也无法掩饰他将自己的女人送给皇甫逸南的事实，顾如是很震惊，皇甫逸南是怎么办到的！
看到顾如是的反应，冷傲天脸上露出些许歉疚。
“如是，你这一走，德妃就不能再存活于世，朕会对外公布你染上恶疾，这件事……不能让顾老将军知道。”最难听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冷傲天再没什么好顾忌的。
“皇上……这是不要如是了？”顾如是看似强颜欢笑在脸上，心里却真真正正的抹过一丝浅浅的笑意，终于解脱了。
“如是，相较南昭，天朝国库空虚，虽有金部敛财，可范围大半是在天朝之内，想要延伸到周边附属国，真的很难，所以……能招揽皇甫逸南于天朝，于朕，都是件难得的幸事。”冷傲天粗糙的手指抚上顾如是玉洁冰清的面容。
这样九天仙子般的女人他是不舍的，可为了江山稳固，他又必须做出选择。所谓舍得，有舍，便有得。冷傲天用这样大圣人的道理宽慰自己。
“如是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顾如是恶心冷傲天的那只手，当下起身重新跪地，“只是臣妾这一走，赤部的事……”
“朕正要跟你商量这件事，便由你举荐一人吧。”
冷傲天走了，顾如是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细细琢磨，也没想明白其中原委，于是带着夜蓝去了临华殿，却不见皇甫逸南。
且在顾如是走进紫月轩的时候，皇甫逸南却刚刚走。只有莫雪鸳独坐厅内，似等了她许久。
“真正有缘分的人，不管怎么耽搁，都不会错过。德妃与皇甫逸南，是有缘分的人。”莫雪鸳稳于坐上，冰晶美眸清澈见底。
“是你在幕后操控一切？”顾如是缓步行至厅中，目光交错间似是看到了彼此的心里。
“举手之劳，德妃不必言谢。”莫雪鸳莞尔一笑，随后提壶倒了杯清茶，推到对面的位置。
顾如是无言，行至桌边落座，清眸不辨喜怒的看向莫雪鸳。
“自淳于燕死后，这宫中已经很少能见到像你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聪敏之人了。说说吧，你是怎么设计本宫的？”顾如是未见皇甫逸南，自是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甚了解。
“设计这两字不恰当，该用救赎。”莫雪鸳端起茶杯，正色解释。依着顾如是的性子，莫雪鸳觉得她会开口反驳，然则她没有。
“即便是救赎，也该有目的。那就……先说说你的目的吧。”顾如是承认，这样的结果于她，于顾氏一族，都是好事。
“德妃这一走，赤部主事的位置必然空虚，雪鸳是想让德妃娘娘帮衬着，把这个位子给雪鸳弄到手。”莫雪鸳语出惊人。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皇上为什么让冷子烨住进紫月轩，而你，在冷傲天心里又是什么样的位置，你觉得他有可能让你成为赤部主事？”顾如是觉得这件事情很难。
“有没有可能，只看德妃娘娘怎么说。”莫雪鸳目色坚定，樱唇勾起淡淡的弧度，尔后将她早就想好的一番道理说给了顾如是。
在离开紫月轩之前，莫雪鸳告诉顾如是，这一走，就不要再回来了，顾氏一族，她自会用心照拂。
顾如是问莫雪鸳，是因为要变天吗？是冷子烨吗？
莫雪鸳摇头。
天一定要变，但是不是冷子烨，她不确……
临华殿内寂静无声，顾如是默然站了许久，方才回了淑仪殿。
宫门开启之时，皇甫逸南赫然站在厅中，一袭深蓝色华衫，洒脱风流，清眸若子夜星空，璀璨耀眼。
看到皇甫逸南的那一刻，顾如是猛然一震，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坚强如她，眼泪竟毫无克制的涌出来，轻轻划落。
夜蓝悄悄自外面将房门关紧，顾如是就那么站着，往事一幕一幕，催人落泪。
皇甫逸南猛的走近顾如是，深情凝望着他爱了三年的女人，忽的伸手，将顾如是横抱在怀里，大跨步进了内室，扯落桌布，惹的杯盘噼啪碎裂却不管不顾。
“为夫说过，我这辈子不放手，下辈子也不放，这回信了？”皇甫逸南目光深邃，仿佛两片子夜星空，有着包容万物的宽广。
“为什么是我？”莹莹泪水顺眼角滑入鬓发，晶澈如水晶。
“因为初时元宵节，一见钟情。”皇甫逸南吻下去，深情无悔。
“我不信！”顾如是双手撑起皇甫逸南的身子，美眸闪烁出质疑。
“没关系，为夫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让你相信！”皇甫逸南再度吻上顾如是的樱唇，顾如是终不再抗拒，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或许可以得到幸福的机会。
灼热的呼吸自唇边游移到耳际，“如是，我爱你……”
一场翻云覆雨的抵死缠绵，伴着夜空飘落的丝丝细雨，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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