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灭苗疆

“困了。”莫雪鸳悻悻开口。

        “咳……如果皇贵妃不嫌弃，老夫倒是可以将这只对人体伤害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踪蛊’赠与贵妃。”项东无奈换了只蛊虫，诚意十足。

        “有什么用？”莫雪鸳不急于回到座位，保持着随时走人的姿态。

        “追踪惑人之用，算是救命的玩意。”看着项东手里的蛊虫，莫雪鸳强自抑制住发自内心的嫌恶，果真是‘蛊王’的后代，长的跟它娘太像，太他娘的像了！

        “长老大把年纪，不好说谎的。”经项东一番神乎其神的描述，莫雪鸳将信将疑的将蛊虫收入袖内，目露质疑之色。

        “皇贵妃若是信不过，那就请回吧，其实老夫也很困。”见项东欲收起蛊虫，莫雪鸳果断坐回到椅子上。

        “蛊王中了蛊。”莫雪鸳一语惊魂，项东犀利黑瞳陡然凛冽，万般不解的看向莫雪鸳。

        “这怎么可能！”项东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叶浮生离开前曾给过本宫一粒药丸，言之可灭万蛊，而蛊王服食本宫之血却有好转，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长老以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难不成长老真以为本宫的血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莫雪鸳经历过奇迹，但也知奇迹不是随便有的。

        “蛊王承袭历代苗疆主的血液，从无差池。此番发生这种情况，老夫也曾怀疑过，可若说蛊王中了蛊，老夫却是不信的，历代长老皆是蛊王之守护，老夫身为其中之一，自信从未失职。”

        莫雪鸳听出这话的意思，感情自己这番论断是侮辱了项东的职业操守，如此，便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也无须再提及圣女祈月了。

        离开项东房间后，莫雪鸳急匆赶回偏殿，希望冷子烨那边的消息不会如此悲观。原本以为项东虽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决不会含糊，不想如天朝右相一般地位的项东对个人荣耀还是十分看中的。

        其实说到底，蛊王的事终归是苗疆内部问题，莫雪鸳实无需太过上心，可复就复杂在有人想杀蛊王，自己却是蛊王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那么有人，就该想杀自己了！

        眼下项东指望不上，只盼着寒千陌能相信她的猜测，重视这件事，防备祈月的同时也保护好她，且后者尤为重要。

        “深更半夜，你怎么会从大长老房间里走出来？”粗戈的声音低沉响起，冲天酒气差点儿没熏莫雪鸳一个跟头。

        “吸引他来着，你有意见？”莫雪鸳嫌恶看着在她面前晃荡的项西，悻悻挑眉。

        “你好不知廉耻！”项西一股火儿冲上脑门儿，指着莫雪鸳的手指抖成了织布机。

        “三长老不早就知道么，用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莫雪鸳从容绕过项西，擦肩而过的顺间，扭回头，“还是三长老气本宫没给你机会？那你可真是冤枉雪鸳了，提鞋那会儿雪鸳可是特别看了三长老好几眼的。”气他不是目的，莫雪鸳是想气死他。

        然则先闭眼的，却不是项西。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莫雪鸳再度睁开眼眸时，入眼一座佛手合十的神像，庄严肃穆，尊威无比，莫雪鸳顺时想到了恨无殇。于是恍然，畏惧来源于尊崇，如神一样。

        熟悉的香气引莫雪鸳视线转移，当看到祈月与项西站在一起的刹那，莫雪鸳心下一震，想必真相就快揭晓了。

        “项西，你这么做，大长老一定不许。”莫雪鸳暗自镇定心神，冷颜看向项西。

        “大长老是不许，可大长老也不知道啊。”项西未语，祈月先笑，那抹笑，看似温和如春，却阴森恐怖到了极点。

        “说的没错！贱妇，老夫若再容你活下去，苗疆必会大乱！”项西双手插腰，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一听这话，莫雪鸳明白了。如果不是被绑着，莫雪鸳一定会无语抚额，感情这老厮是被骗了。他若不想苗疆大乱，便跟祈月不是一伙的，依眼下这种情况，他被利用的面儿大。

        “本宫死，苗疆才会大乱。”莫雪鸳凛了双眸，严肃纠正。

        “放心，老夫手中蛊虫有依血造血的功能，你的死，完全不影响蛊王活！”项西一脸快意，仿佛弄死莫雪鸳是他毕生之心愿，而此刻，这个心愿就要达成。

        眼见项西握着蛊虫，恨意十足的走过来，莫雪鸳眸色深敛，心知这下麻烦了。

        “慢。”身后，祈月忽然唤住项西，盈盈浅步，“这种蛊虫真的有依血造血的功能吗？”

        项西迟疑间，祈月竟已伸出玉指将其手中蛊虫抓到了自己手里，唇角隐隐泄出虐笑和嘲讽。

        “祈月，你从未培育过蛊虫，这么握着它会有危险的，快给老夫……”项西欲上前之际，忽见祈月手中蛊虫翻滚挣扎，极痛苦的感觉。接下来的场景，如项西这般玩了一辈子蛊虫的人都觉惊骇不已。

        指甲大小的蛊虫里生无数红齿黑头的小玩意，自内蚕食，硬是将他的宝贝给吃个一干二净，那种恶心的程度，那种残忍的杀戮，不止莫雪鸳，项西都实难接受。

        “怎么回事？祈月，你快松手！”直到现在，项西仍未认真事实。

        “这味道可真熟悉，蛊王体内的蛊虫是你的杰作吧？”莫雪鸳白了一眼项西，冰冷眸子射向祈月，沉声质问。

        “蛊王体内的蛊虫？你这贱妇简直一派胡言，身为苗疆圣女，祈月根本不会培育蛊虫！”项西这智商，莫雪鸳由衷佩服了。

        “她说的不错，蛊王的确是中了蛊虫，而且……是本宫亲手培育的呢。”祈月莞尔一笑，肆意嚣张。

        “祈月……你……你说什么？”项西猛甩头看向祈月，惊愕不已。

        “三长老没听清吗？祈月说蛊王中了蛊虫，且那蛊虫是祈月亲手培育的，名曰‘无踪’。”祈月抿唇，眼波流转，熠熠生辉。

        “祈月，你可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啊！”对于项西的智商，莫雪鸳已无力吐槽。人家都亲口承认两遍了，这老厮想什么呢！

        “我没有开玩笑，不信……长老可以试试。”祈月唇角的笑越发邪佞，莫雪鸳心道不妙，刚想提醒项西，却已是来不及了。

        感觉到脸上痛处，项西本能伸手，眼见双指间那只红齿黑头的蛊虫时，项西惊恐万状，随即盘腿运功欲逼出蛊毒，然则痛楚加剧，令他生不如死。

        “苗疆蛊虫是以蛊毒操纵宿主，祈月的‘无踪’却不然。它是以生食为主，自内而外，吞噬宿主，杀人于无形。”看着那一只只蛊虫自项西脸上排着队的钻出来，祈月脸上的笑渐渐狰狞，甚至扭曲。

        “祈月……你……你怎么会培育蛊虫？你是圣女！你可是苗疆圣女！”项西怒不可遏的瞪向祈月，狠戾叫嚣。

        “啧啧，你们怎都一个反应！郑御医是，四长老也是，没有半点新意。”祈月摇头，嗤之以鼻。

        “你说什么？郑御医……老四……老四是被你害死的？”此刻的项西，已经没了半张脸，寂静的圣殿，莫雪鸳甚至能听到蛊虫嘎吱嘎吱咀嚼的声音，全身寒毛开始翩翩起舞了。

        “郑御医提议要杀沐晴菲，这可不行，沐晴菲若死，寒千陌就不能生不如死了。四长老么……四长老也必须死。他一死，只凭三位长老之功力难以压制蛊王体内‘无踪’，介时三位长老定会带‘蛊王’下玉龙山寻求解法，如此，才能达到祈月的目的。”祈月耐心解释。

        “呃……你……你什么目的？”项西的颈项已经露出喉骨，一张脸残败不堪。莫雪鸳回想自己凌迟时的模样，想必亦如此般惨不忍睹。

        “灭苗疆。”祈月脸上不再有笑，冰冷如阎王，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存在。

        “为什么……啊……”痛，如细锯割磨皮肉，鲜血被不断涌出的蛊虫汲取的一滴未剩。项西终是放弃运功，双手疯狂的在身上抓挠，痛苦蜷缩在地，凄厉哀嚎，如杀猪一般，当真失了苗疆长老的尊号。

        “问的好，祈月也想问问三长老，为什么身为苗族一员，祈月却不能培育蛊虫？因为技不如人，不是啊！你看到了，祈月培育的杀人蛊，怎是你们那些所谓的霸道蛊虫可比！”祈月黑眼如潭，其间滚动起浓烈的窅黑。

        “你是圣女……是天命选出的圣女……”项西双臂可见白骨，经脉尚连，挥舞中倍显阴森。

        “天命？何为天命！就凭寒千陌蒙着眼睛的一指？他算什么天命？他凭什么毁了祈月这一生！凭什么！”随着祈月眼中怒火鼎盛，那些蠕动在项西身上的蛊虫顿时肆意疯狂。

        “啊……”好好一个大活人，在莫雪鸳面前眼睁睁化作枯骨，肺腑尚算完整，项西还有一息尚存。

        “三长老可知，只要蛊王一死，整个苗疆的人，都会与长老一样死法，谁也不会例外，谁的痛，也不会减少一分！”祈月微微俯身，近在咫尺的骷髅脑袋上，那双眼，带着惊恐的消逝，化作两个黑洞。

        万千蛊虫爬在地上，将地上的鲜血舔舐的干干净净，半点痕迹也无，蛊虫如滚雪球一样的堆在一起，彼此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只，没入祈月的指尖。

        “这样的报复，会不会过于重了？”莫雪鸳自认冤有头债有主，比方她，目标由始至终就只有冷傲天一人，如非必要，从未想波及无辜。

        “会吗？祈月还觉不够呢！现在轮到你了。”祈月收敛眼中狰狞，浅笑嫣然的走过来。

        “你不会想让本宫与三长老一样死法吧？”莫雪鸳暗自噎喉，扬眉看向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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