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避无可避的离别
“当然不是，雪鸳的意思，有没有可能是聚钱庄出了奸细？”莫雪鸳摇头，急声解释。
“不可能！那件事只有本公子一人知道，连紫伊都不清楚！”金玖凌狠瞥了眼莫雪鸳，“还有你知道。”
“要是雪鸳透露出去的，我还至于在这儿问大当家你么！”莫雪鸳哭笑不得。
从醉仙楼出来之后，莫雪鸳几乎可以确定，是归燕楼出了奸细，而且是隐藏很深，且危险性十足的奸细，这么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却没让莫雪鸳高兴起来。
无论是之前的金部还是这次盛靖的事，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针对的绝不仅仅是冷子烨，这件事她可以选择不告诉冷子烨，由着归燕楼在内部被蚕食掉，但至少要查出奸细是谁，免得自己再吃这种哑巴亏！
其实在莫雪鸳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适夜，冷子烨没在琼羽阁找到莫雪鸳，便急匆赶回紫月轩。步入厅门时，冷子烨正见莫雪鸳仿佛雕像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中握着的，正是冷傲天给她的毒药，见血封喉的。
“莫雪鸳，冷傲天身边那两个暗卫是你干的吧？那你有没有问他们关于缀锦楼的事？”冷子烨箭步走进正厅，如果有一丝可能可以解除危机，他都不想离开皇城。
不是因为留下来的意义有多大，只是他舍不得莫雪鸳，舍不得将她一个人留在皇城！即便知道她背后有逍遥阁，有恨无殇，可冷子烨就是不放心。
“如果王爷能吃了这东西，陪雪鸳将这最后一出戏演的干净利落，漂漂亮亮，之前所有的恩怨，对错，雪鸳都不再追究。”冷子烨冲过来时，莫雪鸳摊开手掌，掌心处，一粒黑色毒丸赫然呈现。
“这是什么？”冷子烨一怔，潋滟清眸荡起浅浅的涟漪，能让莫雪鸳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能说出是最后一出戏码的绝然，冷子烨猜到了。
“冷傲天容不下你了，洛王爷。”莫雪鸳平淡无波的音调悠荡在正厅上空，纤长睫毛下的明辉无半点异样神色。
“他让你来杀我？”冷子烨薄唇抿笑，眼中光芒一顺间的黯淡无光，转身坐到莫雪鸳对面，忽然觉得这椅子很舒服，以前不觉得，现在却万般难舍。
“是呵，这个畜牲，明里看好像多喜欢我似的，暗地里还不是拿我当淳于皇后一样使唤。”莫雪鸳终于相信了，冷傲天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他只爱自己。便是莫蝶衣，冷傲天不也一样让她染指过肮脏的事么！
有利用，哪怕只是一丢丢，都不叫爱！莫雪鸳心想着，眸子不经意的瞄到了冷子烨。
“本王诈死，远离皇城。莫雪鸳，那以后我们就很难再见面了？”冷子烨的眸子好似黑夜里耀耀发光的明星，透着无尽的期待。他不想离开，只要莫雪鸳有挽留，哪怕说的再隐晦，他都有办法留下来！
“两看两相厌的人就此分开，算是一件幸事吧。”莫雪鸳抬眸，浅笑，轻语，却让冷子烨绝望。
“原来是看够了呀……如果此朝离开的是恨无殇，你会不会也是一样想法？”冷子烨终究不甘心，他比恨无殇先认识莫雪鸳，先动的情，先失的心，为什么得到的，却是一句两看两相厌！
“恨无殇如何能跟王爷比？王爷心系天下，无殇只安一人。”莫雪鸳的眸子那么平静，让冷子烨相信，她的话，由心而生。
“只安你一人？呵……莫雪鸳，你为什么不信本王一次，恨无殇是在利用你！”冷子烨搭在桌上的手攥紧了拳头，眼底透着隐隐蒸腾的怒意。
“雪鸳可以相信王爷无数次，但这一次，不行。”莫雪鸳将手中的毒丸推到冷子烨面前，神色坚定的冷子烨心痛难当。
看着眼前的毒丸，冷子烨凄然抿唇，淡如烟雨的眉峰紧拧着，胸口绞痛，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死，可这感觉却似比死了还要难受。
“王爷该庆幸是雪鸳，若换作别人，王爷想要全身而退，未必那么容易。又或者……王爷信不过……”表面的平静，很好的掩饰了心底的踌躇和忐忑，冷子烨可以不必走，她亦有留住眼前这个男人办法，可是留下来又能怎样？除了彼此伤害，还能有别的可能么！
便如景隆这件事！冷子烨竟然可以虏走青宁！
所以走吧，在还没有将过往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消耗殆尽的时候，离开，未尝不是件坏事。
莫雪鸳话音未落，冷子烨已然伸手拾起桌上毒丸，薄唇抿笑，眼中凄然，“若死在你手里，也好。”
眼见着冷子烨将毒丸放进嘴里，莫雪鸳心底忽的升出一股异常悲凉的情愫，不晓得是为什么，眼泪竟然在眶里打转儿，好像再不努力收一收，就要掉下来一样。
“雪鸳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莫雪鸳勉强自己笑的像朵花儿，声音却抑制不住的颤抖。
“如果可以，把这椅子送给本王吧，相识一场，本王不想这一走，什么都没了。”心底的不舍郁结于胸，太多话呼之欲出，冷子烨却把它们强捱在喉咙里。
“本宫的东西……可都是价值不菲的。”脸上的笑已经僵硬，莫雪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过往之事历历在目，想忘记又谈何容易！虽未曾深陷，却真的动过心……
“玉佩给你，别弄丢了，这玩意的价值……可也是相当的不菲……”没来得及亲手将玉佩搁在莫雪鸳掌心，冷子烨便昏睡过去。
看着冷子烨手中那块质地纯正，晶莹剔透的上古羊脂暖玉，莫雪鸳的眼泪终抑制不住的滴落，手指捏紧了玉佩，置于自己眸下，低泣出声。
曾经三人行，如今却孤单影只，非她所愿……
冷子烨失踪这件事引起轩然大波，冷傲天动用皇城所有御林军搜遍全城，更张贴榜文，但凡见到洛王者，赏银万两，动静闹的挺大，场面做的十足。
深夜，皇城西郊的破庙里，一破烂苇席上面，冷子烨仿佛熟睡般躺在那里，脸色惨白，气息全无。
“雪鸳，难为你了！”素袍便装的冷傲天亲自试过冷子烨的气息后，缓缓起身，尔后将莫雪鸳揽在怀里，狠狠舒了口气。
“臣妾不为难，只是若早知这般容易，早这么做就好了。”莫雪鸳顺势将头靠在冷傲天肩窝，淡淡开口。
“这个时候刚刚好，一来冷子烨在朝廷的势力被朕尽数瓦解，二来南昭正忙于西域邺城之乱，此时断不是出兵攻讨天朝的好时机。”冷傲天薄唇勾起，毫无防备的道出缘由。
莫雪鸳恍然，她当真以为冷傲天要与南昭决一死战呢，原来是应了天时。南昭跟邺城起了冲突？
眼前忽的闪出那一头白发如仙，晶莹剔透般的邺少枫，那个随便走两步就可变幻数张容颜的少主，身子不由的一颤。
“冷了？”冷傲天垂眸，轻声问道。
“臣妾不冷，皇上还是快回吧，这里有臣妾就好。”莫雪鸳自冷傲天怀里退出来，美眸闪烁如华。
“真像……”冷傲天情不自禁的抚过莫雪鸳的面颊，嘴里溢出的无心之语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听清。
莫雪鸳却听清了，他说的是‘真像’！像淳于燕吧，那个披荆斩棘只为你的傻女人！可是冷傲天，你也傻了一回，不是‘真像’，根本就是呢！
冷傲天匆匆离开，车轿没入夜色，莫雪鸳狠吁口气的时候，叶浮生自暗处走了出来。
“真要救啊？”叶浮生顺着苇席转了两圈儿，颇有些不情愿。
“这件事雪鸳已经请示过尊主大人了。”莫雪鸳言外之意十分明显。这话非常管用，叶浮生登时蹲下来，喂给冷子烨一粒药丸，尔后推了些内力进去。
“好了？”见叶浮生起身欲走，莫雪鸳狐疑问道。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你不都请示尊主大人了咩！”叶浮生耸耸肩，翻了个白眼。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翻白眼，叶浮生也能翻的颠倒众生。
莫雪鸳无声坐到旁边的门槛上，剩下的事很简单，只等着凝心来接人了。
“问你一句，冷子烨就这么走了，你不想他？”见莫雪鸳不语，叶浮生贱贱的凑过来，嘿笑问道。
“神医想说什么？”除了在医术上，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没一点可取之处，便是他那张淡雅如仙的俊颜，此刻看起来，也是太特么碍眼。
“你跟冷子烨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了，他戏弄过你的感情？还是糟蹋过你？否则怎会叫你又恨又爱的？”想起那晚莫雪鸳染上风寒之时说的‘有眼无珠’，叶浮生充分发挥想象。
“没有，他没有。有的是你，浮生，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还这么忸怩做什么？你戏弄雪鸳的感情没关系，糟蹋我也不要紧，只要我心里有你就成了！”莫雪鸳的声音温柔似水，双眼含情脉脉。
“喂！你别乱说话呀！会死人的知道吗！”莫雪鸳感受不到，可叶浮生知道啊，恨无殇就在附近。
“奴家没乱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莫雪鸳朝着叶浮生调皮的眨眨眼，身子眼见着就要靠过去。
“你快靠一边去吧！神经呀！”见莫雪鸳艳鬼上身的模样，叶浮生额头直冒冷汗，蹭的窜出破庙，逃之夭夭。
要的就是恶心你！恶心不死你！莫雪鸳看着空中那抹白，唇角勾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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